- 第 12 章 章

第 12 章

她需要停下。

洛城裏的哭喊聲太多,聽得她頭疼。

直到夜裏睡下,她腦海中才有些清晰的畫面。

整個洛城都是燒得發紅的火光,煙霧籠罩在洛城的天空上,根本看不到太陽,就好像根本看不到明天。

守城的将士拼了命也護不住身後的百姓,戰馬的鐵蹄從他們屍體上,踏過,踩得稀爛,跟着身後的城樓一起變成廢墟裏的塵埃。城守帶着家眷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濺出一地血花。

她聽到許多女人求饒的聲音,可是哪有什麽用。那些劊子手不僅奪走她們的生命,更玷污了她們的身體。

有的人偷偷堵住她們的嘴巴,将她們囚禁,日日享用,直到她們發不出聲音,身體腐爛發臭。

那些拿起武器反抗的人最後被千刀萬剮,做成肉湯。

衣着華麗的豪商拿出全部身家,換來一個逃跑的機會,可是後面士兵的刀比他跑得更快。

他們殺了三天三夜,才殺光城裏的每一個人,還有牲口。他們坐在被鮮血浸得黏膩的土地上喝酒吃肉,叫罵着那些屍體

這個城裏,除了他們猖狂的笑聲,什麽也不剩。

第二天沐池生起身的時候,被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他面前的卿河吓了一跳。她冷着臉,眼神空洞,聲音也有些麻木,她輕飄飄地說,“池生,你幫我殺人吧。”

這是卿河從昨日停下歇息之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沐池生什麽也沒說,只溫順地點了點頭。

他還如往常一樣給卿河打水洗漱。洗過臉卿河才回過神來,整個人又變成平時嬌滴滴的樣子,和他說,“今天我們快些走,我不喜歡洛城。”

沐池生不說話,默默地給她梳頭發。

給卿河收拾完,他才開始自己洗漱,吃飯。

兩人都收拾好了,又牽着馬繼續往西走了。

那天是個月圓夜,沐池生将懷裏的水晶糕放在熟睡的卿河身邊,然後偷偷跑回洛城,像一個索命的厲鬼,穿梭在軍營裏面,所過之處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悄無聲息。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殺了很久也沒有停下,他的眼睛在夜裏閃着嗜血的紅光,眉心的那顆小痣也亮的詭異,連他的刀都變成徹徹底底的紅色。

最後,他拖着沉重的身體,走進守城将領的房間,他的刀劃着地面,一下,又一下。

床上的人慢慢睜開眼,驚坐起來還未來得及掙紮,便被刀捅穿了胸口,鮮紅的血液濺到沐池生的臉上,他才脫力地坐在地上,床上那個屍體到死還瞪着雙眼。

兩千個人,都死了,他全都替卿河殺光了,神女殿下的手,怎麽能沾血。

沐池生用盡最後的力氣站起來,跑出了軍營,倒在回去卿河身邊的路上。他似乎又變成過去的那個行屍走肉,一呼一吸都不屬于自己。

“池生?”

“池生?”

他從噩夢中驚醒,再次睜開眼睛,他看到刺眼的陽光和卿河那張逆着光的臉,他擡手擋住光,低低喚了聲“姑娘”。

卿河見他醒了,松了一口氣坐在他旁邊,埋怨道,“你跑去哪了,丢下一包水晶糕就走?”

他不敢告訴她他去殺了人,便裝聾作啞。

“你不要以為到了西陳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身上有我的印記,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她的小算盤還沒打出兩聲響呢,怎麽可能讓他跑了。少女裝出兇巴巴的模樣對他惡狠狠地說話,沐池生躺在陽光下輕笑,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原來活着是這麽美妙的事。

卿河早就看見他一身是血,卻也不問,只叫他快些收拾幹淨好給她梳頭。

沐池生以為卿河便這麽被他糊弄過去了,熟練自然地繼續伺候他的小主子。

可是卿河是個精的,她發現沐池生偷偷跑了之後就用法力查過洛城,這次除了他倆一個真的活口也沒有了。

她招來一群雀兒,讓它們把這個消息告訴辛巳。

後來洛城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才将地上的血洗刷幹淨。

出了洛城有座山,是兩國劃分地界的依據。

和身後那座死城不同,山上已經隐隐冒出了新草。

卿河和沐池生就在半山腰的小路上慢悠悠走着,新鮮的空氣總是讓人心曠神怡,卿河又放松了起來。

突然聽到一聲犬吠,循着來源看去,一個衣衫破爛的女人驚恐的捂住狗嘴,抱着狗拼命往山裏跑去。

卿河只看了一眼便繼續走了。

可是山上這樣的人太多了,卿河再怎麽也沒辦法忽視,都有些好奇了起來。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恰好有群人拿着砍刀沖了出來,直直攔住了二人的去路,她數了數,十個,衣服都破破爛爛的。

正常山匪應該沒這麽窮吧?卿河又難得動起了腦子。

另一邊沐池生卻早已下馬擋在卿河面前準備拔劍。

“站,站住!把你們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哼哼。”

說話的是個瘦的像猴子一樣的男人,臉也像猴子。卿河聽完笑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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