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電流竄過全身，蘇盡歡抱着被子抖了幾下，嘟嘟囔囔說了句話，重新翻面睡去。
餘豐年聽見聲音，以為是蘇盡歡醒了，說了什麽。
結果回頭發現，她只是換了個面，還把被子踢下去了。
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睡夢中的人沐浴在月光裏，呼吸沉穩，一縷發絲跑到臉前。
餘豐年抱着枕頭注視着她，等到腿傳來麻感，他才往床邊靠近。
手裏的枕頭放下，餘豐年俯身把蘇盡歡額前的發絲撥開，輕喚她，“蘇盡歡~”
她沒有一絲反應。
驀然，餘豐年勾起唇角笑了，他剛剛是鬧哪門子的心，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蘇盡歡的脾性，從來不把別人當回事。
伸手給蘇盡歡蓋好被子，走去桌邊吹滅了蠟燭。
餘豐年靠坐在床邊，閉目睡去。
明天他還有很多活要做，趕緊做完就可以帶蘇盡歡去鎮上了。
餘家折騰了大半宿，餘老娘滿肚子氣，抓着餘大隊長念叨，“你得管管啊，這蘇老幺一不順心連家都不回，連累我兒子上山”。
“沒出事還好，要出了事，你都沒地哭去”。
餘大隊長也煩，哪能想到蘇老幺會做這種事，語氣重了些，“得了，阿年不是你兒子？趕緊睡吧”。
餘老娘扯他的被子，“睡什麽睡，我心裏堵得慌”。
餘大隊長嘆氣，披着工裝外套拿上煙鬥就出了門。
他想着，必須得讓阿年帶蘇老幺出去住了，不然這個家甭想寧靜。
心裏埋怨上蘇老幺，長輩說幾句都不行，唉。
被人念着的蘇盡歡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揉着太陽穴，她昨天怎麽回來的？
系統一直憋着話，見她清醒，哀怨的喊了聲【蘇大小姐~】
【昨晚好感度下降了】。
？？？蘇盡歡猛地坐起身，“你說什麽？”
系統比她還難過，【好感度下降了】，你昨晚還被電擊懲罰了，後一句，系統不敢說，既然蘇盡歡不記得了，那就當沒發生過吧。
蘇盡歡撐着犯疼的腦袋，她做了什麽讓餘豐年好感度下降了？
不會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嘎吱”，房門被推開，餘豐年端着糙米粥進來。
“你醒了”。
這語氣，聽着挺平靜的，好像沒有生氣啊，那為什麽好感度下降？
蘇盡歡挪到床邊，眼珠子盯着餘豐年。
面無表情，就是看着有些疲憊。
難不成是她昨晚耍酒瘋？
蘇盡歡否定了這個猜測，她酒品很好的，從來不發酒瘋。
餘豐年把碗放在桌子上，看了蘇盡歡一眼，“趁熱吃吧，我去上工了”。說完就往走。
不對勁！
蘇盡歡動作比思想快，她拉住餘豐年的手，試探地開口“我想先洗漱”。
“水壺裏有熱水，你倒那個先洗吧”。
餘豐年拉開她的手，“吃完拿去廚房，我晚上回來洗”。
蘇盡歡低頭看向空空的掌心，又看向餘豐年着急出去的背影，憋了幾天的氣全部湧上心頭。
好個餘豐年，說話不算數在前，她還沒找他算賬，現在居然敢擺臉了。
“呵”，蘇盡歡冷笑。
瞥了桌上冒着熱氣的糙米粥。
吃什麽吃，氣都氣飽了。
這幾個月，她好吃好喝地供着，軟聲細語地哄着，到頭來，積分沒了，好感度下降，主線任務一點進度都沒有。
擺爛吧！
蘇盡歡索性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蒙住頭。
【滴，檢測到宿主出現擺爛行為，電擊懲罰開啓】
靠！
酥麻的感覺又回來了。
蘇盡歡咬牙切齒，拽緊了被子，這次，她是絕對不會在起來做任務了。
“系統，要麽你把攻略目标換了，要麽你把我換了！”
下一秒，蘇盡歡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系統着急勸道，【蘇大小姐~不能擺爛啊，電擊懲罰不會停下的。】
“那，那”，蘇盡歡緩過勁，“那你們電死我吧，這任務我做不了”。
【滴，電擊懲罰一次】。
蘇盡歡渾身發抖，握着被子的手隐約能看見青筋起來。
餘豐年你個王八蛋！
【蘇大小姐~您往好處想啊，做任務會有錢，還可以報仇。】
【那個什麽杜若如，您不想把她全家扔去荒山野嶺喂野獸了嗎？】
我爸爸一定會把她全家扔進去的，蘇盡歡想，這裏一點都不好，逼她幹活，還陰陽怪氣說她，電死算了。
蘇盡歡勵志将擺爛進行到底。
系統說累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每隔兩個小時被電擊懲罰一次。
之前有過經歷，這次蘇盡歡适應很快，上一次的酥麻感緩過來，下一次的電擊懲罰就到了。
睡不得、說不得，流着一身汗，軟綿綿癱在床上。
蘇盡歡疲憊極了。
餘豐年昨晚收工早，今天就幹久了點。
他回到家裏，卻發現蘇盡歡沒出來吃飯，“我去喊她”。
“得了，喊什麽喊，人不願意吃，強按頭幹嘛”，餘老娘重重把碗放下，“一整天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幹嘛”。
餘豐年皺起眉頭，“爹娘，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屋裏的蘇盡歡剛剛經歷了一次電擊懲罰，恹恹的蜷縮在床尾。
密密麻麻的疼痛像螞蟻，爬過她身體裏的每一寸。
“蘇盡歡”，餘豐年走進來，順手把蠟燭點上，看到沒動過的糙米粥，腳步一頓，臉色沉下來。
“蘇盡歡，你對我和我家有什麽不滿嗎？”
端給她的粥動也沒動，一整天都待在屋裏。
餘豐年想起餘大隊長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嘴角抿成一條線。
或許他當時做錯了，就不一樣鬼迷心竅承認，這樣他們就不會成親。
餘豐年握緊了手，“你要是不想和我過……”
“我們可以分開的”。
這句話說完，餘豐年覺得屋子裏悶得不行，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蘇盡歡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這讓餘豐年覺得不對勁。
按照她之前的性子，肯定早就罵他了。
“蘇盡歡”，餘豐年往床邊走了點，這才注意到她縮着身子緊緊貼在床板上。
餘豐年心理的憋悶消散開，他快步上前，伸手将蘇盡歡拉出來。
蘇盡歡感覺到有人拉她，想要推開這個人。
手軟綿綿擡起落在餘豐年胸膛，“放開”。
她聲音太輕，餘豐年沒聽清，彎腰低頭湊到她面前，“什麽？”
蘇盡歡嘴唇蠕動，又說了一遍。
餘豐年還是沒聽清，“嗯？”
蘇盡歡煩了，捶了他幾下。
感覺到他比床溫暖，蘇盡歡下意識靠近他，頭歪倒他肩膀上，“你好吵”。
這回餘豐年聽清楚，他抿唇就要把蘇盡歡放回床上。
“不要”，蘇盡歡抓緊了餘豐年，“我不想睡又冷又硬的床”。
餘豐年摸上她額頭，沒發燒，怎麽就開始說胡話了。
難道是在騙他？
“蘇盡歡”，餘豐年板起臉，雙手抓住她的手臂想拉開她，“你說什麽胡話？趕緊起來吃飯”。
蘇盡歡半掀開眼，看見黑黢黢又嚴肅的臉，重新扒拉住餘豐年，“你個騙子，閉嘴”。
她被電了一個下午，腦子混亂不清，以為是在夢裏，現下只想讨伐這個人。
“你個王八蛋！居然敢騙我”，蘇盡歡撐坐起身，居高臨下的指着他，“你知道騙我會有什麽下場嗎？”
“信不信我找人把你給辦了！”
餘豐年把她手按下，好笑得問“我哪裏騙你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觸到蘇盡歡的怒點。
她一把抓住餘豐年的領子，“你答應要帶我去黑市，帶我去了嗎？你還不是騙子”
餘豐年記得這事，但村裏的叔嬸需要幫忙，他得幫。
至于蘇盡歡惦記的黑市也不會消失，被打掉一個，另一個就會出現，所以他才不着急。
“我記得”，餘豐年的大掌覆在她上，語氣放緩了點，“等忙完這陣，我就帶你去”。
蘇盡歡更怒了，又是忙完。
她一掌拍在餘豐年身上，“又是忙完這陣，你半個多月前也是這樣說的，一陣又一陣，你什麽時候能忙完！”
蘇盡歡光說不盡興，雙手也往餘豐年身上招呼。
“你個騙子！”
餘豐年被她打了幾下，抓住她亂拍的手，把人按到懷裏不給動。
他算了下日子，“再過十多天就可以了”。
新房要趕在來年春節前完工，他得快些掙錢。
蘇盡歡掙紮了幾下，沒掙紮開，只好安靜的靠着他。
房裏恢複了平靜，躲在外面偷偷聽牆角的餘豐慶和餘豐清彎着貓腰跑回堂屋，“爹娘，大哥他們不吵了”。
餘大隊長吸了口煙，對餘老娘道，“給他們把晚飯留出來吧，就別去吵了”。
餘老娘不耐煩應下，就這點事有什麽好吵，鄉裏鄉親不都是你幫我我幫你，這蘇老幺的心太狹隘了。
她夾着菜，轉念又想，他們能好好過日子就行，她對蘇老幺只有這個期望了。
蘇盡歡被電的身心疲憊，難得找到了一個溫暖的靠墊，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她想起了原先家裏柔軟的大床，喃喃道，“我想回家”。
餘豐年愣了下，垂眸看着她，“明天帶你回去住？”
聞言，蘇盡歡睜開濕漉漉的眼，擡頭望向餘豐年，她有些不确定，“真的嗎？”
“嗯”。
這不是什麽大事，反正都在村裏。
蘇盡歡卻搖搖頭，悲傷道，“回不去了”，她回不了家了，再也見不到愛她的爸媽了。
她無助地抱住了餘豐年，淚水打濕他的衣服。
餘豐年瞧她哭了，不知所措地給她抹掉眼淚，“能回去的，我現在帶你回去？”
蘇盡歡哭得更厲害了。
餘豐年沒哄過人，舌頭像打結一樣說不出話，只能給她擦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許久，哭聲才逐漸變小。
蘇盡歡徹底沒力氣鬧了，靠着餘豐年沉沉睡去。
折騰了一晚，餘豐年也沒了精力。
把蘇盡歡塞回被子裏，他拿搪瓷盤和水壺出去，洗了一把臉。
又重新燒水，沾濕了給蘇盡歡擦臉。
哭了一晚，臉上都是淚痕，像只髒兮兮的小狗。
餘豐年沒忍住笑了，動作輕柔地給她擦了手腳，這才出去。
隐身許久的系統開心算今晚的賬，好感度上漲5%，加7個積分。
看來以後要多勸蘇盡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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