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澤王一怔,随即輕笑出聲,語氣好不嘲諷,“閣下莫不是說笑,此戰雖然岳澤敗了,但天武砥柱中原,四方皆要重兵防守,以防他國窺伺。此戰本就是從別地調來的重兵,戰後還需回去。而我岳澤雄踞北方,天武縱然一時吞并,還需常年要派重兵鎮壓,未免吃力不讨好!此戰我岳澤雖出兵十萬,實則出了一半兵力,若被逼急了,魚死網破,未必不可!我岳澤不能滅天武,卻能傷天武元氣,其餘國家未必不會趁機而入,蠶食天武領土。天武的皇帝又如何會做這般玉石俱焚之舉?朕猜,兩國若是談判,作為戰敗一方,我岳澤頂多割地賠款,朕也未必做亡國之君!”
千凰皺眉,暗道,這個岳澤王真心不好糊弄,奶奶的,跟這些個人打交道就是累,一條路硬要繞十八個彎,未必還能見結果。怪不得許多修道人都不願與權貴們打交道,累啊!微一思索,千凰也想到了應對之法,“據我所知,陛下還有兩個兄弟,陛下手段如此厲害,坐主金銮,與天武大大不利。我若為天武國君,不能讓你做亡國之君,也讓你做前朝之君!扶植一個傀儡,哪怕是昏君,也比陛下這般英明的君主好掌控!自古前朝之君,大多沒有好下場,想必陛下也是不願的!”
見岳澤王臉色微變,千凰心裏一喜,繼續道:“陛下似乎忘記了在下的本事,只要我想,覆滅你幾萬人馬,也不過眨眼之間。到時候,陛下只怕連一點兒談判的資本都沒有了!岳澤一旦沒有兵力,天武朝廷只要将鎮守漠北的幾萬人馬直接派到岳澤,再委任一個封疆大吏,你岳澤,國不将國,反而會淪為天武的一介地方,屆時,陛下可不就是亡國之君了麽?”
這話其實說的有點兒大,她就算有覆滅幾萬兵馬的本事,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一旦身份被揭穿,傳到師門,少不得要被重責,此刻吓吓這個岳澤王卻是無妨的!
果然,岳澤王不再開口,眼裏滿是凝重之色,良久,才緩緩道:“我答應你!不過,我岳澤只能讓三座城池,兩年稅收,白銀賠不過三百萬兩,這些,你得為朕争取!”
千凰笑,“可以!但是,月尾我現在就要帶走!”
岳澤王驚,滿不贊同,“尋常買賣還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空口無憑,閣下就想賒了朕的籌碼,你以為,朕會答應?”
千凰暗自翻了個白眼,她自然知道他不會答應,卻不想留月尾在這裏受苦,看了他滿身傷痕,她又怎麽放心将他留在這人身邊,千凰從內裏拿出一張玉牌,卻是玄霄當初給她的那塊,往他面前一亮,道:“我是靈山劍派的弟子,以師門起誓,萬不會失信與你,你可信?”
為了月尾,她可是豁出去了!修道弟子,師門為大,尤其是修真大派,搬出師門,一般很有分量,同樣,也等于将自己定死了!
見此,岳澤王眼裏閃過一絲異光,暗道,修真幾大門派的玉牌紋樣,他都有搜集,一眼便認出這是靈山劍派所有,還是門下真傳弟子特持。原來她的道門大派的弟子,看模樣,不是真傳,也是直傳,又想起她方才的狂語,心下冷笑,她就算能做,也不敢做。只是,眼下确實需要她為岳澤争取利益,而自己,不過舍了一只寵物而已,巨劃算!岳澤王點頭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到時候,找人就方便多了!
“千凰!”
密室門再度打開,月尾見着千凰,就是一喜,剛要過去,就見她身後驀然轉出一個人來,月尾的動作忽而僵住,轉而瑟縮,一雙大眼睛滿是驚懼,“陛,陛下!”
千凰見着他這樣,心裏就是一疼,走過去将他抱進懷裏,輕聲安撫道:“月尾不怕,陛下是來給你解縛地的,解了縛地,月尾就可以和姐姐一起離開這裏了!”
“真的麽?”月尾将信将疑,眼睛卻瞥向岳澤王,也許是被虐待慣了,在他面前,他變得誠惶誠恐,分外不安!
千凰将視線看向岳澤王,岳澤王勾起一絲笑容,不冷不熱道:“當然是真的,你這個姐姐本事得很,朕留不住你了!”
聞言,月尾才相信了,大眼睛一眨,忽而落下淚來,撲進千凰懷裏,嘤嘤道:“姐姐,我可以跟你去找哥哥了!”
岳澤王在一旁聽得冷笑連連,“找什麽哥哥,你哥哥早就——”
“陛下!”話未說完,就被千凰厲聲打斷,岳澤王讪讪地住了嘴!
月尾聽得疑惑,不由拉拉千凰的袖子,問道:“哥哥怎麽了?”
千凰的語氣很溫柔,“哥哥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要花點時間才能找到他,月尾要有耐心!”
“月尾有耐心,一定會找到哥哥地!”月尾攥着小拳頭,眼裏鬥志滿滿。
“月尾乖!”千凰松了口氣!
岳澤王在旁看着直皺眉,這女人在自己面前言語犀利,換了個人,卻能溫言軟語,心裏就覺得不是滋味,卻也沒怎麽糾結!敵友之分,就是如此!
千凰牽着月尾走到岳澤王面前,舉起月尾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勞煩陛下!”
岳澤王擡手握住的月尾的手腕,感覺到他的撫摸,月尾身子止不住顫抖,千凰半摟着他,覺得很心疼,一邊催促道:“陛下,請您快點!”
岳澤王輕聲一笑,眼裏冷冰冰的,忽而,用指間挑破了指間的肌膚,一滴鮮血滲入那方镯子,岳澤王口中默念,一縷青煙就自镯中飛出,只聽得“啪嗒”一聲,镯子斷作兩截,卻是內裏的一個小機關開了!岳澤王伸手接住,握在手裏!
月尾很快收回了手腕,眼裏盈光閃爍,又是激動,又是興奮,還有點兒喜極而泣!
“那我們就告辭了!”千凰虛假地客氣一句!
岳澤王也回以一個假笑,目光卻轉向月尾,笑的十分滲人,“小家夥若在外面呆的煩了,可回來找朕,朕的皇宮,随時都歡迎你!”
“姐姐!”月尾怕的鑽入千凰懷裏,千凰也懶得再理這個變态男人,抱着月尾,直接化光而去!
直出了皇宮,千凰才停了下來,月尾自她懷裏探出頭來,臉上又驚又喜,“姐姐我們出來了,出來了!”
千凰捏捏他粉嫩的小臉頰,寵溺道:“是出來了!”忽而想逗逗他,“陛下要你回去,你還回去麽!”
月尾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擡起頭,對上她的桃花眼,笑的燦然生輝,“月尾不回去,月尾要跟着姐姐,跟着姐姐,要肉吃呢!”他最喜歡吃肉了!
千凰被逗樂了,在他額上大大親了一口,“就沖你這句話,姐姐以後天天給你大魚大肉!”
月尾仰頭看着她那雙眼,彎如月,媚無雙,似乎能将人吸了進去,臉色忽而就紅了,半響,才吞吞吐吐道:“姐姐,哥哥說,男女之間,是不能随随便便親的,親了,那是要成親的!”
千凰愕,聞人這是什麽邏輯,怪不得他很少占她便宜,只在大戰前夕,才趁她睡覺的時候吻了一下她的額,原來在他的認知裏,只有媳婦兒才可以随便親!真是個正經的好男人!想到此,千凰又有點兒傷感,不禁摸摸他的頭道:“那姐姐以後就不親了!”
聞言,月尾反而急了,“月尾不是這個意思,月尾是…是…”
見他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千凰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啊,親吻不僅是夫妻之間,朋友和親人之間都可以的哦!所以啊,這不犯忌諱!”
聞言,月尾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姐姐以後可以經常親月尾麽?”
哥哥都沒這麽親他呢!她的唇好軟,好香,親他的時候,讓他覺得好舒服,他想要和她親近……
“當然!”千凰點點他的鼻子,又道:“咱麽回大營!”說罷,亮出飛劍,一念法訣,放大數十倍,牽着月尾踩了上去!
長劍飛天而起,月尾先是一驚,似乎有點兒恐高,緊緊抱住她的腰,硬是不敢撒手,過了片刻,看着腳下的萬家燈火,聽着耳畔的呼呼風聲,眼裏的害怕也被驚奇所取代,不時歡呼,似得了什麽好玩具。
千凰看着他雀躍的小臉,望着星空,微微嘆息,聞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月尾,像弟弟一樣地愛護他,直到,我們再次相遇……
也許在密室裏關久了,一路上,月尾顯得很興奮,精力消耗過度的後果就是,快到漠北大營,月尾反而困了,他身子骨瘦弱,也不重,千凰便抱着他,讓他睡在她的懷裏。
到了營帳,千凰避開衆人,回到自己的帳篷。
自她走後,麟兒幾乎未眠,一直在帳內等着,見她一來,眼裏就是一亮,還松了口氣!
月尾的事情,她和麟兒和鳳漓說過,至于梁朔他們,她懶得去說,管他們怎麽想,她只在乎身邊之人的感受。
帳內本有兩張床,是為他們兩人準備的,千凰将月尾放在其中一行床上,捏好了被子,就見麟兒也走了過來。
“這就是月尾麽,真可愛!”麟兒看着月尾,眼神很柔和。
千凰一直在看他的臉色,此時,卻有點摸不準他的心思,故而說道:“我只當他是弟弟!”
“小主人用不着對麟兒說這些!”麟兒擡眸,笑容清淺!
千凰心裏一抽,上前抱住他道:“用得着的,你忘了,我們拜過天天地,就在這裏,我們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主仆,我們是,是戀人,是夫妻,你可以管着我,我也有責任向你交代這些事!”
經歷了一些事情,心境也不同了,比起往日的浮躁任性,成熟了不少。尤其是,聞人的離去,讓她痛了,悟了,理應珍惜身邊的東西。
聞人這件事,自己傷心,麟兒又何嘗不傷心呢,自己與他交好,回頭便對聞人生出了感情,與他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麟兒嘆息,伸手回抱住她,小主人,就算麟兒能管,也不會管你,你的快樂,就是麟兒的快樂,只有您你幸福了,麟兒才會幸福,所以,麟兒是不會約束你的,會讓你随心所欲地活着,只要你好好地,比什麽都強!
眼角瞥見旁的床榻,月尾占了一張,只剩下一張,千凰心裏一動,忽而擡起他的下颌,吻上他的唇。
麟兒閉上眼睛,與她唇齒交纏,直到兩人氣喘籲籲,才離開了,千凰看着他殷紅的臉頰,透着誘人的光暈,雙眸如水,碧波蕩漾,不禁吻了吻他的眼睛,手伸向他的腰帶。
麟兒一把扣住她的手,眼睛瞥向熟睡的月尾,神色有些赧然,“小主人,別……”
“小家夥累了,讓他多睡會兒!”可以下個小法術,讓他睡得熟點兒!
說話間,指間一翻,腰帶已經落在地上,束腰的衣袍瞬間松散,千凰的手伸入他的黑發,低頭去吻他的脖子。
麟兒頭一偏,避開了。
千凰停止,擡頭,不解地望住他的臉,表情很受傷,“麟兒,你不願意跟我做這事麽?”
心中愧疚,更是情之所至,她才想與他結合,他這般反應,讓她很受傷!
見她眸光黯然,麟兒心裏也是一緊,不由得傾過身,吻了一下她的唇,低語道:“麟兒不是不願意,麟兒只是心疼你,走了兩天,定沒好好休息,麟兒不想累着你。來日方長,今日,我們和衣而睡吧!”說罷,伸手為她寬衣。
聞言,千凰心頭就是一動,忽而握住他的手道:“麟兒,你總是說,遇到我是你的幸運,在我看來,遇到你,才是我的幸運!”
麟兒笑,反包住她的手,“有小主人這句話,就夠了!”什麽都值了!
千凰靈機一動,“麟兒,你也別叫我什麽小主人了,直接叫我凰兒吧!你不是我的仆人,是我的戀人,別把我們分的那麽清,那不合适!”
麟兒怔怔地望着他,眼裏忽而濕潤了,接着,豆大的淚珠往下掉!
“怎麽啦,感動得哭了!”千凰忙不疊給他擦眼淚,嘴上調笑,卻很心酸。她都被他小主人小主人地叫習慣了,從沒想過,一句稱呼,也能成為一道鴻溝,早該打破了的,讓他走出這個坎兒!“來,叫一聲凰兒來聽聽!”
麟兒破涕為笑,叫了一聲,小心翼翼,帶着一種珍視,“凰兒!”
這一聲好輕,卻直落到了兩人的心裏!
“乖!”千凰捏捏他的臉頰,笑道:“那麽,就請夫人為本相公寬衣吧!”
“好!”麟兒笑,帶動眼裏的晶瑩,笑的滿眼都是光,分外的美麗……
兩日過後,大軍班師回朝,千凰嫌大軍速度太慢,想獨自上路,也好帶着月尾沿途游山玩水,只要和大軍在京都彙合就行!作為大功臣,與梁朔說話,千凰那是底氣十足,梁朔雖然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讓千凰郁悶的是,鳳漓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居然選擇随軍進京!
千凰也不好勉強,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定是那日自己冒犯了鳳漓,他在生悶氣,這事她也不好提,還是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好了,等到京的時候,說不定就好了!男人這東西,哄不得,那就晾晾吧!
幾人駕飛劍行走,往往見着熱鬧城鎮便停下來,吃吃玩玩,好不逍遙。她也将答應月尾的做到,讓他天天有肉吃!話說,知道月尾愛吃肉,沒想到這麽能吃,一桌子的肉食,他一個人都能解決掉,直把小肚子吃的滾滾的。奇跡的是,吃這麽多,居然也怎麽減胖,只臉孔圓潤了些,氣色紅潤了些,也将他襯得越發可愛迷人!
月尾很乖巧,與麟兒相處的也融洽,總是麟哥哥,麟哥哥地叫着,叫的可甜了!雖如此,他卻獨獨喜歡黏着千凰,她上哪兒都要跟着,千凰在吃飯的時候抱了他一次,他便喜歡上了她的懷抱,沒事兒就嚷着要抱。他身子瘦小又輕盈,抱起來分外舒服,千凰也樂得。
沒事兒的時候還要親親,小家夥單純得很,只圖一份依賴和寵溺,只要她親親他的額頭或臉頰,小家夥便樂得咯咯直笑。他的笑容總是分外燦爛,大眼睛忽閃忽閃,似乎蘊含了整個春天,富于朝氣的漂亮。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千凰掐着時間到了京都,讓麟兒帶着月尾住在客棧,自己則前往梁府拜訪梁朔!
梁朔于當天正午到的京都,按規矩,第二日入朝面聖,此刻,正在家裏歇着!至于鳳漓,她尋不着,唯有向梁朔打聽了!
梁府乃當朝第一世家,門口懸兩只大紅燈籠,橫一塊黑漆大扁,上書“梁府”兩個燙金大字!大門敞開,有左右候着兩名守門小厮,想來梁朔大了勝仗,前來拜訪的人不少,故而開門迎客!
千凰走上前,還沒說什麽,就見兩個小厮瞪圓了眼睛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容貌過于耀眼,千凰淡淡笑了笑,客氣道:“在下千凰,前來拜見梁朔将軍!”
清脆的嗓音,悅耳若黃莺出谷,加之那張若神仙般的臉龐,直讓人賞心悅目,兩小厮瞬間有點兒飄飄然,直到千凰清咳一聲,兩人才回過神來,因着她過人的容貌,兩個小厮對她的态度甚好,一個小厮問道:“這位公子可有拜帖?”
千凰皺眉,“我沒那種東西!”想當初,她拜見祁陽王都不需要什麽拜帖,這梁朔好大的架子,仰或是,梁府好大的架子!這就是她不喜歡高門大戶的原因,規矩多的壓死人!
那小厮歉意道:“老爺吩咐,沒有拜帖,一律不見!公子還是弄了拜帖再來吧,小的一定給公子呈上去!”
千凰斂容,知道這小厮态度已經算好了,只是她懶得弄那東西,當下便道了一聲“告辭!”卻繞到梁府後院,捏了個隐身術,越牆而進!
進來了,卻也犯難,一個梁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有十餘處院落,她不知道梁朔在哪兒!
正巧,有兩丫鬟從廊子裏走來,手裏捧着兩套衣服,像是男子的!
其中一人道:“大少爺一走就是兩年,好不容易回來了,老夫人可高興壞了!”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你看這衣服料多好,抵得上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可是老夫人在少爺不在的時候,特地給定做的,就等着他回來了,好給少爺穿呢!”
“可別說,咱少爺真是英明神武,穿着這件衣裳肯定好看!”
接下來又是一陣八卦調侃,千凰可沒興趣聽了,只知道她們要去給梁朔送東西,便悄悄跟在了後頭!
進的一件寬敞的屋子,兩個丫鬟将衣裳擱在榻上就走,等人走遠了,千凰便撤去了隐身術,坐在榻上等着,無聊的時候,便看那衣裳,極好的料子,藏青色的底,繡着金絲雲紋,分外富貴,不愧是抵得上尋常人家一年開銷的衣裳,梁府,好生闊氣!
這時間,從裏屋走出一個人來,千凰正低着頭,來人就是一喝,“你是那屋的人,怎這麽不知規矩!”
千凰已經,倏然擡頭!
來人正是梁朔,此時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裘衣,微微敞開的胸膛上還沾着水滴,隐約可見裏面結識的肌肉,粗犷的黑發随意攏在身後,還在滴着水,身上還有外散的熱氣,一副沐浴過後的派頭!
梁朔也看清了千凰,仍舊一襲如雪白衣,臉容精致,桃花眼上挑,看人的時候,眸子裏水光潋滟,仿若要勾了人的魂魄,視線下移,潔白的皓腕随意地擱在那件天青錦衣上,冰肌玉骨,滑膩似酥,好一幅誘人的畫面!
梁朔心頭一蕩,忽而覺得有些幹渴,這人,就是有這種魅力,僅是看着,就讓人心猿意馬,傾國絕色,媚眼如絲,奈何是個男子……
“梁某唐突了!”梁朔歉意,眼裏卻很熱忱,帶着隐隐地激動,轉而又道:“這些下人幹什麽吃的,千公子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千凰笑了一下,不以為意道:“無妨,我沒有拜帖,只有翻牆進來了,你的仆人又怎會通知你!”
聞言,梁朔有些尴尬,“是在下失禮了!”父親大人也是,整這麽多規矩,讓他唐突了佳人!
千凰笑,“修道之人沒這麽多規矩,将軍先穿衣吧!”說罷,拿起榻上的衣服,起身遞給梁朔!
梁朔伸手去接,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滑膩的,溫暖的感覺,讓他手就是一抖,莫名覺得有點兒臉熱,忙不疊道:“多謝公子!”
他拿這人當仙子,卻又忍不住想靠近,“他”那麽較小,那樣柔美,直讓他想将她揉進懷裏,不過,望着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他又覺得自己十分無恥!
千凰勾了一下唇,單純的客氣,卻讓梁朔心頭狂跳,見她在一旁,平素威震三軍的大将軍更衣的時候,居然有點兒局促,好不容收拾完了,這才與千凰隔着一張炕桌,面對着坐在榻上。
“梁某正愁不知怎麽找公子,公子自己倒是來了,此戰公子立了頭功,梁某給皇上寫了奏折,明日梁某想邀公子一起上朝,也好讓皇上論功行賞,公子可有事交代!”
千凰道:“明日,我可與你一起上朝,如今,有幾件事想請教将軍!”
“何事?”
“将軍可知鳳漓的去處?”千凰有些擔憂,別不是還沒氣消吧,若真鬧的不理自己了,千凰還是有點難過的,那個別扭的冷美人,在自己傷心的時候還想着安慰自己呢,她可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梁朔的臉色有些奇異,“公子難道不知鳳公子他——”說到此處,他頓住了,臉色有些猶豫。
“是什麽?”千凰急,臉色忽而變得很難看,“是不是他出事了?”
見她臉露擔憂,好似對方出了事,立馬就要挺身而出,想起她與那人也比自己親近,梁朔心裏就很不是味兒,終究嘆口氣道:“既然鳳公子沒說,梁某也不便多說,可以告訴公子的是,鳳公子他很好,若是沒有意外,明日,公子便能見到他了!”
千凰皺眉,知道鳳漓沒事,心下稍安,但這種別人都知道,唯獨自己不知,讓她很不爽,終究沒多說,沉吟片刻,正色道:“還有一件事,請梁将軍務必要答應千凰!”
“何事?”見她臉色凝重,梁朔也認真起來!
“此次大戰,我雖立了大功,終究不是朝廷之人,再者,千凰師門規矩,玩不得參與俗家事,尤其是涉及國計民生的大事。将軍是此戰的大帥,可謂是首要功臣,此次,朝廷很可能派将軍前往岳澤談判,就算陛下另有人選,我也希望将軍能攔下此事。”
“你想幹什麽?”梁朔的臉上也凝重了!
“我要将軍在和岳澤談判的時候,将割地賠款限制在三座城池,兩年賦稅,白銀三百萬兩之內!”
梁朔的臉色立馬就沉了,冷聲道:“國之大事,豈可兒戲?公子這般又是為何?”
“我有我的苦衷,天武國之富饒,土地廣袤,也不貪圖岳澤這點兒好處,以天武的局勢,不宜大興戰争,不若賣岳澤一個面子,日後結成盟友,也去了一個外敵!”千凰言辭切切,一雙桃花水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很是懇求。
梁朔本要拒絕,看着她那雙眼,忽而就猶豫了,心裏止不住泛起絲絲漣漪,語氣輕若飄渺,“本将憑什麽幫你!”
這一刻,“他”不是仙,他會求他,也會露出這般讨好的神色,他們是平等的,也是他可以觸及的!
“你要怎樣才肯幫我?”千凰暗地嘆氣,該說的她都說了,想不到梁朔這麽難搞定!
梁朔眼裏一暗,“什麽都可以麽?”
“你要什麽?”千凰不以為意,實在不行,她就拿出一顆乾元換骨丹給他,這在人間可是無價之寶,能改筋換骨,廢材吃了也能變好才,塑造修道的根骨,長生就有望了!
梁朔看着她的臉,忽而傾過身子,寬大的手掌罩住那只擱在桌上的柔嫩小手,微微一緊。
千凰吓了一跳,想掙開,卻被他牢牢握住,梁朔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頓道:“我喜歡公子,公子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