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在他的妓.院裏奉承着那些王權親貴,這些人非但不用花一分錢就能在這裏享受,還向希爾加索取海量的金銀珠寶,美女和奴隸,直到現在因為連年征戰虛空了國家的財力,樓蘆蒂斯王意識到不斷地加重稅負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補齊戰争的虧空,他們需要蘭尼裏家的金子,養活軍隊,購買馬草,才讓希爾加當了這個財政大臣。
伽月給我盤了繁複的頭發,戴上華麗的珠飾,穿上早已準備好的精美裙子,想着那個從前不可以高攀的王宮,它的顏色。
金燦燦的,不能直視。
十幾年,我從未想過能夠站在那樣的地方,腦海裏那些自命不凡的王室親貴淑女們在蘭尼裏的女兒們面前奚落的話柄,那些娼婦的嘲諷……
我緩緩地繞到希爾加面前,行了伽月教導我的王室禮節,躬身屈膝,斂眉合手。
“晚上好,我的大人。”
希爾加穿得極其正式而華麗,嘴角掠過的笑隐去一絲苦澀。
“有件東西,你戴上。”
希爾加将一條看上去相當珍貴的金綠貓眼石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蘭尼裏家的女兒也可以在王室裏選夫了。不用像你的大姐和二姐,只能随便嫁給富商,你将要嫁給地位尊貴的王室,也只有他們,才配得上我蘭尼裏家的女兒。”
“那納愛斯和安茜呢?”
我說着三姐和四姐的名字,問希爾加。
希爾加笑了說:“當然也是嫁給尊貴的人。”
他的眉眼雖然喜悅,但是整個人卻好像籠罩在愁雲中。
轉瞬他吸了口氣,昂首挺胸,戎裝待發。
我們等候在王城的門口,母親和姐姐們風塵仆仆地到了,但是俱是倦容難掩的珠光寶氣,美豔靓麗。
盛裝華服的家人們臉上洋溢着莫大的自豪感,望着王城的一切,明明與臨海鎮一樣的燈火輝煌,卻覺得這裏才是真正的繁華。
那晚,我看到母親伏在父親的肩頭哭了。
【3】
王宮的正門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權貴名流,希爾加帶着家人站在宮門口迎着過往賓客接受他們的道賀,母親優雅從容地和那些貴婦人寒暄着,而我們三姐妹無一不是微笑地向來人行着禮節,期間自然碰見了錫蘭,不過他只是對着我眨了下眼便帶着他的弟弟妹妹随着王後進了大殿。
滿目都是父親口中的權貴,我疲累地跟着母親在大殿裏落座,就連目睹正殿之上端坐的傳說中的樓蘆蒂斯王也沒能提起我的興致。而母親和姐姐們滿是驕傲,從一坐下來就興奮地讨論着王宮裏的男人、女人、富麗堂皇,憧憬着在這裏安居。
酒宴歡歌,希爾加坐在王右下手的第三個位子,昂首卻不失謙和地與左右的國會大臣們觥籌交錯。那是我第一次覺得父親的身形那麽偉岸,好像他本該就是那樣的人,是國家的財政大臣。只是為什麽他得到了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卻沒有我想象中的高興。
那晚,他的眼裏至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喜悅。
【認清】
【1】
搬進了希爾加從海內外搜集的奇石珍寶,樓蘆蒂斯王宮最奢華的宮殿,金器銀器充斥于宮室內每一個角落,長長的水廊兩側挂着的隔日紗是最上等的緊俏貨,霞醉,一匹數目不下于十個金幣。我還記得宮門前那些侍衛身上的铠甲是嶄新的,服侍母親的女仆們單單是耳環就可以融成雞蛋大的金塊。
父親對于財力的張揚,誇張得讓我隐隐不安。
“埃碧,這麽晚了還要去哪裏?”
鉑妮迷離的醉眼看着我,我難道要告訴她錫蘭約了我?不,誰知道鉑妮會不會又給塞我什麽催.情魔藥什麽的,老實說鉑妮那些女巫朋友真的是詭異的不行。
“我只是去花園走走。”
不,當然不能說實話。
王宮的夜晚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安靜的就像是無人區,當然如果路邊站着許多的銀甲士兵不算是人的話。
“咻、咻?”
我慢慢地從一個個銀甲士兵面前踱步過去,餘光瞟着他們的反應。
他們的眼睛真的不會盯着女人的胸部和屁股,親測關于他們忠于職守的傳聞是真的,而銀甲士兵被閹割什麽的應該只有脫下褲子才能驗證。
如果是真的,這是多麽殘忍的事情。
“嘿,你!”
黝黑皮膚的銀甲家夥叫住了我,看他頭上與衆不同的高帽子好像是銀甲指揮官之類的,還有他說話的語氣,不遜、高冷,頤指氣使?
“我?”
我轉身,指着自己問他,左右看了看,他正大步向我走來。
“在王宮裏不要像看斯皮裏格安的猴子一樣逗弄銀甲人,雖然你可以選擇怎樣做,雖然他們沒有權力來反對你的無禮行為,但,如果一旦有什麽危險,他們可以選擇早點或遲點去救你。”他指了指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地方,一池血色生物躍動的神秘景象:“譬如你掉進了紅魚池,又或者是暗井,誰知道你身上會發生什麽危險,紅魚池可是有一千年的歷史了,又有誰知道這下面有什麽古老奇怪的生物會把你拖下去。”
這個所謂的可能的銀甲指揮官難道不是在警告我,除非我耳朵聽岔了什麽。
“斯皮裏格安的猴子?”我沮喪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被誤解得很深刻,無語至極,艱澀地重複着他的話:“古老生物?原諒我剛才可能冒犯了你們,我……我……總之,下次不會了。”
他看着我,冷冷地說:“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已經詳盡地向你表明了看不起銀甲人的危險性,看在你今天給了我妹妹一瓶上好的燒傷藥的份上,記住我的話,別再做傻事了。”
“燒傷藥?噶琳?……抱歉,我聽不懂你的話,但我記住了,謝謝你……”我轉身準備走開,忽地想起:“哦,對了,不客氣。”
他身上的汗味真的很濃郁啊,好像是大半年沒洗澡,我別過頭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威脅,警告?
大概這是自我進入王宮來最真實的事情了,當你耳邊只有聽到厭煩的恭維的時候,還有人會提醒你如何保持一份清醒,不要在新形勢下得意忘形。
可是銀甲人真的很危險嗎?一個個立在路邊目不斜視的木頭,蚊子叮得滿臉包也不會動動手打死蚊子,還有被訓練得對主人絕對服從……
“不客氣。”
我搖搖頭,自言自語地穿行在涼意漸濃的綠藤走廊,這條通往整個王宮最涼爽的宮室群落的走廊上聚集了很多納涼的姑娘們。
意料之內。
王宮的地圖其實繞得像迷宮,不過我這人辨識路線的能力向來很強,所以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我已經對抵達錫蘭寝殿的五條路線做出了甄選,這條是連接我和錫蘭住處相距最近,但耳目最雜的一條。
好在是大晚上,與錫蘭見面這事也不太需要遮掩,畢竟希爾加剛才還說着王室想要娶一個希爾加的女兒來鞏固雙方情誼什麽的話。其實就是最常見的政治手腕吧,上一任的財政大臣的女兒就嫁給了藍獅頓騎士,王的侄子。
只不過據我所知,王後今晚看中的好像是咱家溫婉可人的茜茜姑娘,而不是她“驕縱不羁”出了名的“小婊.子”妹妹埃碧銀。
難道真的是我腦子長得不一樣,所以和他們的思想總是有點差距,為什麽我覺得本着釋放奴隸的目的接下希爾加的妓院是對的,和平民的女孩交往不叫自賤,還有為什麽紅海灣只能給男人洗澡,女人去了就叫放浪,只有妓.女才去的雲雲。
驕縱不羁,小婊.子?王後的措辭真讓我汗顏,早知道我就不去上廁所了,這樣肯定不會聽到王後對我的評價,說不定我還會和錫蘭繼續說“嘿,你母親可是出了名的賢淑美人”,現在,就算了吧。
其實要是我從蹲位上站起身來而不是假裝沒人,王後大概也不會背地裏無所顧忌地評價我了。
【2】
“抱歉,埃碧銀小姐,殿下說讓您等下,他去酒窖取酒了。”女婢放下了一盤葡萄,看向門口:“不過,殿下去了好久了呢,按道理說也該回來了。”
“謝謝,我知道了。”
錫蘭說今晚有人要送特級貢酒給他,所以邀我來一起品嘗。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連錫蘭的侍婢都覺得殿下是不是在酒窖裏暈過去了什麽的,我和她便摸着夜色趕赴錫蘭的私人酒窖,據說藏了王宮最好的酒,難怪錫蘭從前對埃碧酒館的酒那樣評價,有時還說刷鍋水,真欠揍。
“老實說我只是想早點見到殿下,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回去,不然這傳出去了……”我和已經混熟了的女婢索金吉解釋着,畢竟再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