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人類小孩是從南方來的嗎”鲛人媽媽反問道，似乎有意回避，尊離暫未接話
“小孩？不小了吧”蕭顏不明所以笑了笑，順手一指身邊，“喏，他才是小孩，而且是個女孩”
“我們鲛人有三百多歲呢，別看我女兒模樣小，按着時間算，也是二十幾年了”
“二十幾，不會吧？”蕭顏以為自己聽了錯，明明站在眼前的，不過七八歲孩童
“今年，要二十八咯”
“二八，屬龍的”尊離淡淡說了一句
“龍？你是指天上飛舞的龍嗎！”蕭顏脫口而出，她并不清楚中原大陸對十二生肖的劃分，以為是青龍白虎的龍
尊離本是随口一說，未料蕭顏就來了興致，兩只眼睛滿滿渴望，差不多快和鲛人一般大小，只好解釋道，“這是南方的十二生肖，按着十二種不同動物給年歲作區分，每隔十二年從新開始計算，因為我也二八，但我是二八一十六，我就是屬龍的，我們倆剛好相差十二歲，所以她也是屬龍的”說到這，尊離似乎有些記憶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兩個成年男子身影，不巧被蕭顏給打了斷，“十二生肖，十二種動物，以動物計算年齡，聽起來好有趣，那我今年十五，我是屬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思緒莫名打斷，尊離有些不悅
“你怎麽不知道了？”
“就是有人跟我說十五歲是屬龍的，所以我就屬龍了”
“那我也十五歲，我也是屬龍的”
“你開心就好”
“我就屬龍，屬龍屬龍屬龍！”
“。。。。。。”
“哈哈，你們兩個人類小孩還真有意思”小小情緒哪能瞞得過鲛人媽媽，她打個圓場，“我們鲛人可沒什麽生肖概念，不過你們若是去問我們大長老，他見多識廣應該會知道一些”
尊離着急脫身，接口便問，“大長老，他在哪？”
“大長老呀”鲛人媽媽忽而轉個語氣，“他不在我們這裏，他在對面的三號牢籠”
“大長老。。。”尊離順着指示望去，瞧見對面牢籠內，一位長着肉狀胡須的鲛人，沒錯，是白天那個正面與烏裏凸術大聲争吵的人，想到這，尊離若有所思
“喂喂喂，你怎麽又開始發呆了，從白天起就怪怪的，要不我們早跑了”蕭顏對着尊離無心一句，卻是被鲛人們聽了極為難受，大家看看四面八方的牢籠枷鎖，好不容易寬下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不知明日何去何從
沉寂的片刻給了尊離足夠思緒空間，他開口道，“獸人大老遠從西部來到東莊，不一定是為了大長老，但一定是與大長老有關，我說的對嗎”
鲛人聽後神色突變，眼中分明是警惕，場面氣氛一度壓縮到極點，就連周邊幾個牢籠也感受到異樣，紛紛把目光注視過來
“尊天，尊天！”蕭顏往尊離身邊靠了靠，“你剛才說什麽了，你看他們的眼神”
尊離先是意外，後是坦然，他緊緊握住蕭顏的手，“不怕不怕，有我呢”
夜晚的海風很大，刮得四周陣陣作響，忽然間，鲛人群中動了動，竟是那長着肉須的鲛人長老，出現在這個牢籠之內，“長老”“長老”邊上鲛人迅速讓開條道，一直通到尊離和蕭顏身前
“你會遁身！”尊離首先發問，鲛人長老笑笑，找個位置坐下
“那你為何不跑？”
“我的子民在哪，我就在哪”鲛人長老的聲音非常空靈，別人聽不出，尊離很清楚
“你是？”“沒錯”鲛人長老再次開口時，周圍的鲛人包括蕭顏都消失了，只剩下正面相坐的尊離
“精神時空，你果然不是實體”
“老夫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即是這裏僅剩的長老，也是他們最後的守護之靈”
“難怪烏裏凸術拿你沒辦法，轉而戮殺普通村民”
“烏裏凸術很狡猾，它先把我們的後代全殺了，第一天就斷絕了希望，接下來它便可以慢慢折磨”
“獸人大老遠來到東莊，應該不僅僅是殺戮那麽簡單”
“你想知道什麽”
“鲛人和獸人”
“聽說過鲲魚嗎，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幾千裏也”
“化身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不知幾千裏也”
“沒錯，天地四聖獸中的金鵬和鲲魚，本是一體雙生之物，它們合在一起就是混沌，天下唯一能夠比肩四大神獸的存在”
“神獸早被誅殺，避過鋒芒的混沌存活至今”
“四大神獸乃天地之靈，與世界同時創造而生，不過後來人類逐漸擡頭，畏懼其力遂傾之全力捕殺，前前後後一共歷經五代天帝，才得以有今日安穩世界，若是此時混沌再出，不知世間又該滄桑多少年”
“您的意思，獸人此番行為是有人指使”
“西象王并不是這片大陸的主宰，相對而言，妖怪和人是始終對立的，它們現在敢這般光明正大，無外不是趁了天下大亂的先機”
“天下大亂？”
“這個你以後自會明白，獸人與我們鲛人并無直接瓜葛，背後的罪魁禍首，我若沒有猜錯，必是西牛賀洲的金鵬，中間有人給它們搭上了線，達成了某種交易”
“那你們和鲲魚的關系是？”
“你知道雪之國有多大嗎”
“此話怎講”
“雪之國，南北長一萬二千裏，東西寬六千八百裏，面積不算大，占整個北俱蘆洲七分之一左右，這裏東部沿海氣溫稍緩，是北方大陸最宜居的地方，大約有百分之八十的生靈在此生息繁衍，而世人所稱的鲲魚，就長眠在此，鲲魚即是雪之國，雪之國就是鲲魚”
“我明白了，所以獸人是來找你們詢問鲲魚的下落”
“與雪之國萬千生靈相比，我們鲛人死的也值”
“鲲魚的秘密應該不只如此，就算找到它，也還需要一些條件”
“哈哈，你很聰明，沒錯，我們鲛人就是鲲魚的兒女，它已經在此沉睡了上百萬年，天底下也只有我們鲛人族四大長老才能把它喚醒”
“四大長老？莫不是烏裏凸術離開，是為了去找它們”
“烏裏凸術應該是去了卡拉波神殿，我們鲛人在雪之國有兩個主要聚集點，一個是這裏一個在更遠的南方，南北鲛人分別各有兩位長老主持，北方鲛人生活環境惡劣人數較少，繼承的是鲲魚的善良，南方鲛人數量衆多而且身強力壯，他們是鲲魚的另一半暴虐”
“北方鲛人，那還有一位長老呢？”
“大長老為阻擋千年一遇的暴風雪，用自己身軀給東莊撐起防護結界，堅持了一千多天筋疲力盡，卻在雪停之後，被突然出現的獸人軍隊偷襲，死在烏裏凸術手裏，我只是輔助長老，本身沒有戰鬥力，也是大長老放棄了他最後的生命能量，把我護佑成了靈體免受傷害”
“原來是這樣，真是非常抱歉”
“沒事，又不是你的錯”
“照此說來，獸人來到東莊，即便得不到鲲魚，也可以通過北方鲛人泯滅其善良，一石二鳥”
“鲲魚的秘密除了我們鲛人長老，天下無人能知，除非”
“除非是南方鲛人”
“說也慚愧，老夫雖然活了一千多年，卻都是大長老一人操辦所有事情，我只是在旁輔助見證，留個萬一。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大長老會真的離開，真要讓我獨當一面，這些話，我根本不敢與村民說”
“謝謝，您對我這麽信任”
“這也許就是緣分吧，你還想知道什麽，我的法力快撐不住精神時空了，馬上會回到現實”
“卡拉波神殿裏有什麽？”
“它是我們歷代長老的魂歸之地，還有大長老的屍體，以及他未來得及傳承的龍珠”
“尊天，尊天，你怎麽老是魂不守舍”猛地被蕭顏推着，尊離眼前視野一亮，重新回到現實，他發現大家均以休息，而長老仍在對面牢籠
“剛才可吓着我了，鲛人們一下全往這邊注目，不過不知怎麽的，他們不久都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