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用手?
不打不相識。
和踏破鐵鞋無覓處。
算是對這次事件的總結。
尋真的蠱骨, 被雲隽一把靈火燒了個幹淨。
在場中人,原都是不羁之人,就連那可以震驚整個修仙界的返魂香半成品, 也被付諸一炬, 不留分毫。
為了處理這些, 梁悅還專門讓息壤擴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泥房子”,燒了兩個時辰才算完。
雲隽不放心, 提議放食靈蟲進去,将灰都吞噬掉。
于是梁悅發現了食靈蟲的另一個作用, 原來是做垃圾分解用。
雙方約定, 雲隽給她做一個秘境入口後,梁悅和臨岐去找将雲渺帶出地宮的辦法。
臨岐把雲隽的乾坤袋和神魂之玉還給了她, 梁悅則把從獰潭府洞得到的一堆材料拿出來。
看見眼前越堆越多的東西,雲隽奇怪,哪裏來的她不知道的器修, 收集了這麽多珍惜材料。
不過她沒有多嘴。
“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
梁悅給她展示手镯的變化, 道:“如果能跟這個一樣能變大變小那最好了, 外觀你看着做。”
“你這個秘境同乾坤袋的原理差不多, 普通乾坤術就能做到, 放心。”雲隽頓了頓, “只是主體原料……”
“在這。”梁悅早就準備好了, 是貝果原身,臨岐府洞的一塊晶石。
臨岐不放心:“這些夠嗎?不夠的話我們再去找。”
地宮裏也有不少靈寶和材料, 雲隽分門別類整理好, 判斷了一下, 道:“還缺一種淨火,在燧界。”
說罷她取出臨岐還給她的乾坤袋, 拿出一個裝淨火的玉瓶,又給了有淨火的地域範圍。
這麽巧……梁悅與臨岐對視一眼,按下尋找開蒙聖物不表。
“好,我們這就啓程。”
商議完畢,一切塵埃落定,時間剛好。
苗王寨的人就要回來。
寨子裏的人如今居住在距地宮不遠的山腳,因為地宮裏的蠱人一直都有在活動,蠱蟲也源源不斷地供應出去,所以他們不敢輕易過來。
如今蠱人雖然被梁悅毀了不少,好在他們應該沒有懷疑臨岐和梁悅的僞裝。
為了少在這些人跟前露面,梁悅打算直接離開。
意識到她們要走,鬼童臉上有些不舍。
梁悅覺得奇怪,走近鬼童,蹲下身,頭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小鬼,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嗎?我現在要走了,你居然會舍不得嗎?”
鬼童本來欲哭,看她走近,還戳破了它的心思,它僵直的腿動了動,忐忑別扭地拿腳尖踢踢地。
雲隽的臉上難得有一股笑意,道:“梁道友沒接觸過小孩吧?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即使別扭,但要分開,也是舍不得的。”
好像的确如此,梁悅也笑:“我們盡快回來,下次你可不要對我們做什麽手腳哦!”
聽見她這樣講,蠱人臉上咧開一個既僵硬又生動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
****
秘境突破禁地法陣,閃現離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這一遭下來,相當于折騰了一整個白天和晚上,而梁悅之所以這麽快就要走,是因為她覺得,一旦松懈下來,萬一自己把持不住怎麽辦?
到時候別真鬧了笑話。
所以火燒屁股般,先撤出苗王寨範圍再說。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甚至都不敢在心裏多想,所以她跟貝果集中精力控制秘境,能跑多遠跑多遠。
給師姐報平安的任務就交給了臨岐。
他在乾坤袋裏翻找結鳥紙,眼光卻不經意間觸到了幾本書冊,是在地宮竹樓裏拿到的……
想起了這是什麽,他臉上倏然發燙,趕緊将結鳥紙抽出,做賊心虛般,不敢看梁悅。
他将這一行發生的事挑着寫在紙上,交給她過目。
正好跑出去有半個多時辰,梁悅估計已經離開苗王寨範圍挺遠,索性停下,兩人傳送出去,将結鳥放飛。
臨岐分辨方位,确認她們已經在雲眉山脈的東北方向,快要離開群山。
她們剛找好落腳的山洞,外面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秋雨。
不消片刻,洞口頓時一片白茫。
臨岐正要去布陣,梁悅的餓勁突然上來,她先拉住他:“把你乾坤袋給我,我記得前幾天的果酒和烤肉都在你那裏。”
臨岐心虛,不知怎麽敷衍過去好。
洞口的雨水已經開始漫進來,梁悅奇怪,催促:“快點啊!”
臨岐:“……”
臨岐:“一會我來,你先歇會。”
見他嗫嚅,梁悅沒了耐心,直接摸進他懷中,把乾坤袋勾了出來。
臨岐微悚:“!!!”
再異常下去,她就要懷疑了,臨岐只能趕緊去布下幾重禁制法陣。
不過好在梁悅真餓了,沒有注意。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将乾坤袋拿回來,趁着她擺桌的時候,趕緊找了一片高階玉簡出來,催動法術,将那些書一股腦都扔了進去!
“蛇蛇?你吃不吃?”
臨岐升階到固丹期後,可以辟谷,但每次他都習慣性陪着梁悅吃一些。
臨岐定定神,坐下:“好。”
接過她遞過來的碗筷,臨岐與她商量:“禁制下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要不然一會你回家睡吧?”
這樣他可以一人在外守夜。
結果梁悅道:“我們這都精神緊繃了好幾天,不行,得休息,我已經跟息壤說好了,讓它出來守着。”
臨岐:“???”
什麽時候息壤這麽出息了!!
梁悅見他臉色猶豫,心裏迅速盤算起來。
【他該不會是……怕我對他做什麽吧?!!】
【可惡!!!】
臨岐:“……”
反抗是沒有用的。
臨岐認命:“行。”
吃過飯,梁悅才覺得舒服多了,兩人将山洞內再穩妥檢查一遍。
确認無誤後,梁悅把一小半息壤拉了出來。
泥團這算是第三次出秘境,依舊興奮。
梁悅戳戳它:“今天不許亂跑,就在這守着,我會讓貝果看着你的。”
泥團叽咕答應,裹着手镯,攤在潮濕的地面,倒還真看不出來。
梁悅拉住臨岐:“總算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
轉眼之間,回到令人安心的密林。
待收拾妥當,夜色更濃,兩人在各自的房門口互道晚安。
臨岐:呼……
梁悅推門的瞬間,餘光瞥見他貌似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頓時別扭勁就冒出來了。
梁悅:“……”
她果斷轉身,在臨岐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兩步上前,揚手揪着他的衣領,将人按在門上。
努力繃住臉。
【嘻嘻,我好霸總哦!】
臨岐金眸中一抹詫異閃過,慌得都沒心思細聽她。
“悅悅?”
“說,你是不是躲我?!”
臨岐無辜:“我沒有啊……”這句辯解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進圈套了。
“哦,那是我的錯覺了。”
果然,梁悅笑眯眯地,拿手指點了點他胸膛,然後逐漸下移,順着他腰封往裏一勾。
“既然你沒有躲我,那我今晚睡你房裏吧!我剛好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臨岐就這樣被她拉進了門。
不過她說有很多話要跟他說的确是事實。
屋裏沒點燈,窗外天幕上的月亮也熄了,只餘淅瀝雨聲。
梁悅翻過身來,側躺着看他,黑暗中眸子晶亮。
先挑了一個攻擊性不那麽強的問題:“你是怎麽會的苗語啊?”
臨岐規規矩矩地躺在一旁,輕聲解釋:“之前來苗疆的時候學的。”
“那你見過苗王和雲绮?”
“沒有。”臨岐回憶了一下,“我到苗疆來的時候,還早。”
“哦,那就得五六百年前了?”梁悅嘴角勾起。
過了一會,沒聽見他的回答,以為他陷入了回憶,梁悅蹭着靠過來些,将下巴擱在他肩頭。
“在想什麽?過去的事?”
臨岐“嗯”了一聲。
梁悅:“這次需要重新去找神廟,說不定我們到的時候,你阿姐和小漁已經沒事了。”
不過她想錯了,臨岐的心思根本不在過去。
而是在乾坤袋,那裏有沒來得及放進識海的玉簡。
此刻,梁悅越提及過去,他就越覺得自己歷盡千年,這方面如此稚拙,實在是……
但現在也不可能下床去拿,肯定要被她看出端倪。
梁悅不知他心思,暗戳戳地又挪近一些。
但這個人此刻卻像個木頭,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頓時有些奇怪。
之前他不是還鬧着要抱着她睡嘛!
不會是經過苗寨地宮這一遭,真的出現心理陰影了吧?
嘤嘤嘤,別是萎了啊!!!
臨岐呼吸一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再不給點反應,她肯定要親自試探驗證了!
他伸手一攬,将她摟進懷中,懷中人才看上去安心一點,他低頭,溫言勸睡。
梁悅仰頭,啃他下巴,黏黏糊糊地膩他。
以為他是擔心鬼童借胎轉世,她循循善誘:“別擔心,親和抱都不會懷寶寶的~”
他那天只是腦子糊塗了,說的傻話。
臨岐想分辯說他知道,但下一瞬緊繃的弦幾乎炸斷,不規律的呼吸落在她肩頭。
她又開始了,擡起膝蓋,小腿晃了晃,腳趾點在他腳踝上,有意無意地蹭過。
他大氣不敢出,僵了半天終于捋直舌頭:“悅悅,睡吧,明天還要趕路的。”
梁悅輕應他,要了一個淺淺的晚安吻。
然後挪動着找舒适的姿勢,确認他的确“無礙”後,偷偷綻開一個了然的笑容,打算閉目入睡。
身在在秘境之中,靈氣充溢,她入睡得又快又沉。
臨岐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伸手将她肩上亂發撥攏,順滑涼意和淺淡花香纏上指節。
但這人睡覺一向是不老實,原來他趁她睡着時修煉,就必須得時時注意。
果然,這才沒一會,她就開始亂動。
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經睡着,他幾乎要以為她就是故意的。
他只能忍住躁動,調息平複。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覺身旁之人的靈氣有些紊亂,帶動得梁悅意識沉浮,迷蒙中,下意識去尋臨岐。
“蛇蛇?你…沒睡?”她半掀開眼睫,發現自己卷了被子睡在一邊。
臨岐胸膛起伏,不僅靈氣紊亂,呼吸也不穩,聲音微啞:“就睡了。”
她哼唧一聲,往他懷中鑽。
鑽着鑽着,她稍稍清醒,感覺有點不對,在被下摸索着去扣住他手。
“怎麽靈氣突然……”
她語句一頓,瞬間清醒,抽回自己的手,腦子如爆炸一般。
想起自己的睡相,她退開一些,有些尴尬:“額,不會是我亂動,擠到你了吧?”
“沒。”臨岐見被她發現,羞澀不已,不敢多說,只能結巴着辯解,“抱…抱歉,一會就好。”
然後他弓着背,不敢看她,又怕被她發覺似的,悄悄挪遠一些。
他額角有細密的汗珠,臉上熏得又燙又紅,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這樣閉目待着。
【不會是一直這樣吧?因為剛才我逗了他,還是因為睡在我旁邊?】
【啊啊啊是因為之前返魂香的影響,變敏感了嗎?!】
梁悅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當着她的面,剛想說要不然她回自己房間。
但見他雙拳緊握,擱在她腰側一動不動,她突然意識到——
他該不會是……
不懂吧?
這就不得不帶出另一個疑問——他之前在海螺法器中,是花了多久時間,怎麽解決的?
這樣的時刻,就不見外了,梁悅清清嗓子:“咳,你…你怎麽不用手?”
臨岐聽見她的發問,緩緩睜開眼睛。
“手?”
竟然是真的?!
梁悅臉上十分精彩,羞澀的、興奮的、帶歪純情兒郎的小壞笑。
她緩緩蹭了回去,貼緊他胸膛,扣住他的手,往下,引導他圈住。
臨岐的呼吸倏地急促起來。
即使在黑暗中,修仙者也能看清楚。
梁悅帶笑的眼神,令他慌窘。
于是少年口不擇言地辯解:“我是蛇,我沒有手……”
梁悅:噗!!
憋住,憋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