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整萎了啊!!
她的氣息和聲音, 讓臨岐不受控制地顫動着。
他勉力聽她說完,随後艱難但堅定地點了點頭。
梁悅調整位置,然後将他的腦袋輕柔地擡起, 擱在自己大腿上。
臨岐全身肌肉繃緊, 咬了咬牙關。
靈水在蒸騰, 周遭一切變得有些霧蒙蒙的,又像他蛇類眼睛看不清的感覺。
他蛇化得更嚴重了。
看不清, 但不減其餘五感。
她的香氣萦繞,溫度盤桓, 聲音像甘美清泉, 讓人很想就着泉水源頭,痛快暢飲, 然後浸浴在獨屬于她的溫.軟香風中肆意遨游。
臨岐閉上了眼睛,眼睫微顫。
梁悅低頭,仔細看他。
他的鱗片氤氲着一層細密水霧, 泛着光芒, 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撫摸。
臨岐想把喘.息和低.吟都咽下去, 喉結上下滾動。
黑鱗上水霧平衡于是被打破, 堪堪滑落, 劃出一道水痕。
應是感覺到她的目光, 他将臉往臂彎裏藏, 露出一截後頸。
傳上來的聲音沙啞飄忽:“悅悅…別看我。”
她忙定了定神,确認他無礙後, 以靈氣斬落這一屋的雲紗, 将她們兩個都埋在其中。
世界更加朦胧。
“別怕, 我不看。”
擡手撫着他後腦上的濕發,她施了一個清潔術, 同時快速将衣物都整理好,兩人又清清爽爽的了。
一句“堅持住”傳來,她的手尋來,與他十指相扣。
“唔!!”
肌膚的直接相觸,讓他身體的緊繃達到一個新高度,抖動像掙紮,更像伏擊之前的準備。
她在牽制一頭野獸。
去壓抑沖天的欲.望。
好在下一刻靈氣在掌心流轉,進入靈脈,微微緩解相思之苦。
她俯下身來,虛虛抱住了他的頭頸,将他攏在自己的懷抱中。
不再束縛,兩人距離這般近。
滔天巨浪亦或猛烈山火,在體內橫沖直撞,洶湧澎湃。
臨岐喉頭湧出一股腥甜,牙根發癢……
幾次張嘴欲咬。
然而含混字句,輕柔地貼附在耳骨。
梁悅讓他忍住。
燃起的欲.望與克制的理性在身心分野、交戰,最終臣服于她的命令。
臨岐長腿一曲,蜷起身體,雲紗之下,他的唇輕輕地吻着梁悅的膝頭、手背。
缱绻地、傾慕地,似信徒膜拜端坐的神女。
但也僅僅如此。
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心生任何亵.渎之意。
“不要緊,不要緊,沒有人看見。”
“臨岐,臨岐,我喜歡你,怎麽樣都喜歡你。”
比身體的欲.望更令人愉悅的是,他的神女也眷戀他。
尤其是,她呢喃輕語,不認為他此刻形容有多麽不堪,相反,她愛戀至極,亦渴.求不已。
不知道何人在窺視,能不能透過隐匿法陣……
但她也要教對方知道,有人不會輕易屈服于脅迫,喪失尊嚴,淪為淫.樂表演的工具。
她要讓那人看看,即使她們這般親近,只要她不首肯,他絕不違逆!
失去了秘境的支撐,梁悅默默調息了一會,開始調配靈力。
告知臨岐一聲後,她開始行動,把地宮當作一片詭谲的海域,她在這中心,攪出風暴,藏于其中的刃意毀天滅地。
靈力之風從身旁呼嘯而出!
除去兩人身下的白毯,周圍的家具、竹牆、屋頂,到院落裏的各色晶瑩飾物,全部被絞成碎片。
那些漂亮的銀色鈴铛在狂風中被擠壓扭曲,發出最後一絲哀鳴,以極快的速度被甩飛出去!
片片雲紗被風卷動,沖天而起,這大概是唯二保存的物品。
她對這裏可沒有感情,風暴無情推進,席卷着這些碎片粉末,開始往外進攻。
從法陣外看去,平臺上憑空炸裂出的疾風,夾雜着足以令人窒息的齑粉,旋轉着呼嘯着撲向四方石壁,一絲縫隙都不放過。
讓隐藏着的人,看清楚她的怒氣!
很快,梁悅隐約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哭聲,她馬上控制着風勢,專往那個方向攻去!
然而,被剿滅的,卻是頂風出來的蠱人們。
她們本就是失去知覺的傀儡,被風刃剿滅得七零八落。
是幕後之人把她們喚出來的?
與此同時,哭聲再響……好似孩童受到驚吓。
臨岐蜷着身子,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全面蛇化。
風勢如此強勁,哭聲卻能穿透而來,顯然,這不是常人。
臨岐深深喘了幾息,艱難仰頭,道:“方才的哭聲,是…小孩子?”
梁悅仔細回憶:“好像是……”
她思緒很快,甚至結合了很早之前發生的事,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蛇蛇,你說,這個小孩,有沒有可能是雲绮死掉的那個孩子?”
“有可能。”臨岐打起精神,“凡人死亡,魂魄離體之時,會有極少概率夾在生死之間,其中又有更少的概率開啓修煉,就是鬼修。”
梁悅點頭,她聽師姐說過。
“聯動生死的扶桑神廟被數次開啓,最早就是兩年多前你阿姐那次,而雲隽也是兩年前到青林寨等着的。為什麽數百年不等,偏偏那時候去?”梁悅繼續分析,“不過不管怎麽樣,我知道它就是沖我們來的……”
她有些後怕和惡心,但推測出始作俑者,很可能是個不知是出生前還是出生後死去的小孩子,卻還有些憐憫。
“可是為什麽要讓我們在這裏……?”
嗯,歡好……
她吞掉這兩個字,生怕刺激他。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瞬間驚了一身雞皮疙瘩!
——“難道那孩子,選了我們做它的爹娘?有鬼修轉生這種事嗎?”
無論它是看中了她們的身份實力,還是看中了她們的相愛。
這種被人挑選又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很詭異不适。
而且這裏面還有很多細節說不通,比如雲隽是怎麽與它聯系,又怎麽肯定她們一定會到此地呢?
還有雲隽一直在青林寨,又是怎麽知道外面,以及她們這麽多事的?
是這個小孩一直在暗中窺探嗎?
臨岐突然失控和秘境失聯又是怎麽回事?
臨岐凝神聽了她這幾句話,輕應一聲。
但他對鬼修也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鬼修無法與外界産生聯系,會被困在死亡之地……”
“不……”梁悅望了望遠處角落裏攪爛散落的軀體,想明白了,“蠱人,不生不死……”
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餘蠱人存活。
看方才那孩子的反應,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生這麽大的氣,一怒之下把地宮全毀了,倉促之下哭着逃竄。
但它既然能和外界聯系,為何這幾百年都沒有做什麽……
難道真是最近才蘇醒嗎?
那麽算算時間,才不過兩歲多……
兩人的手還扣在一起,但梁悅不敢抽用他體內的靈氣,幸好他說了這些話,狀态還算平穩。
她存了幾分力,停下來調息,順便看看它會不會借機現身。
但等了一刻鐘,風暴漸止,地宮如同經歷一場浩劫,石壁上數以萬計的深深痕跡,卻再無聲息。
不僅如此,秘境恢複了。
“蛇蛇!你先回去!”
梁悅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頓時顧不上許多,立刻将臨岐傳送回去。
臨岐還沒來得及表示反對,霧蒙蒙的視線一晃,便回到了秘境內,被貝果火速送往黑曜石處。
同時雲隽被拽了出來。
冷漠的女修一睜眼,便見周圍一片狼藉。
“你們做了什麽!”她的聲音頭一次這麽憤怒。
“呵!”梁悅以靈力鏈絞住她的脖子,冷笑,“無論是什麽東西在背後指使你,它都已經負傷逃竄!你的算盤落空了!”
雲隽望向那些或散落在地面、或鑲嵌入石牆的蠱人軀塊,登時信了梁悅的話,面上湧出一絲悲傷,但很快被她掩去。
梁悅觀察她的反應,繼續詐她:“它逃跑之前,哭得很厲害呢……”
但雲隽此人,心志超乎常人地堅定,即使聽她這樣說,雖然擔心,還是咬死不說。
她垂眸,不看梁悅,只道:“既如此,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的确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臨岐會奪靈陣,梁悅有秘境,唯獨在食靈蟲那吃過大虧,她都知道,所以她篤定她們會答應她的條件。
但她沒想到她們看上去正是情.濃之時,卻沒有就此屈服行進。
果然這件事還是太着急,太冒進了。
梁悅見她還嘴硬,便道:“我已經知道了它的秘密。”
雲隽不為所動。
梁悅一字一句道:“而且我知道如何跨越生死之界。”
雲隽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擡頭:“你,你在說什麽?”
梁悅半真半假地诓她:“你既然對我的事這麽了解,那應當知道,我去過東海,接觸過扶桑神廟,也知道神廟如今的下落。”
雲隽冷靜下來:“知道又如何,活人進入神廟即死!”
梁悅笑了:“我知道誰可以進入扶桑神廟。”
碧落海之事,扶桑神廟和扶桑果,只有她們幾個知道。
雲隽果然不知情,她見梁悅言之鑿鑿,又想到她的際遇,當下便信了幾分。
她以從未有過的急切道:“你此話當真。”
“你那塊玉佩的秘密我也知道。”
“神魂之玉。”梁悅又道,“看你那麽緊張,想必裏面是你妹妹的?”
雲隽無力地癱坐下去。
是她欺瞞利用在先,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她是什麽下場她都認,現在她只想快點找到那孩子。
于是從不低頭的女修,第一次深深地跪下去,哀求道:“是我對不住你們,但那孩子不知現在如何,你如果能放我先去找它,再回來任憑你處置。”
梁悅知道玉佩在臨岐手中,她不敢不回來,只是她有太多疑惑。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的事的?我師弟突然失控,我的秘境失聯,你們從中做了什麽手腳?”
雲隽察覺到她的松動,快速解釋道:“你的事都是食靈蟲告訴我的。只要你放我走,我回來一定全部告訴你,包括原先答應你的事。至于你們進到地宮後所發生的一切,我并不知情。”
梁悅收回她脖子上的靈力鏈:“你去吧。”
雲隽微驚,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她朝她行了個禮,立刻下樓,辨清方位後,往一個角落奔去。
女修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周遭一切變得靜悄悄。
梁悅心緒紛雜,似乎有些脫力,事情平靜下來,她的腦中不斷回放方才的諸多畫面,面上控制不住地,又羞又喜,甚至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臨岐。
不知過了多久,貝果喊她。
深吸一口氣,她驅動秘境,一眨眼,臨岐好端端地,回到她面前,他臉上手上的鱗片幾乎消失,留下淺淺幾道印子,眼睛也恢複了。
她想上前抱住他,但又趕緊停住了手,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怎麽這麽快出來?好點了嗎?”
快……
臨岐臉上通紅,耳朵一抖。
梁悅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臨岐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海螺狀的法器,似乎要為自己證明什麽,急急解釋道:“這個法器內可以将時間翻倍,我在裏面待了……一會兒,已經、已經好了。”
梁悅讪讪“哦”了一聲。
但她眼神忍不住發飄,心裏憋了好幾個大疑問——
【一會兒,是多久啊?】
【別給我從此以後整萎了啊嘤嘤!!】
臨岐:“?!!”
什麽?!!
他沒有!!!
臨岐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燒起來了。
總不能當場給她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