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沐池生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棧。他不敢敲神女殿下的門,只好把買來的點心都放在門口,然後偷偷消失不見。
卿河第二天四處找不見他的人,還有些氣呼呼,“又跑了。”
她順着攝魂引,在一片湖裏找到他,彼時他正在湖中心,一個人靜靜地漂着,整個人周圍的氣場都低沉得要命。卿河就在湖邊喊他,“沐池生,來給我梳頭。”
小白狼睜開眼,卻是向着湖的另一邊游去。卿河見了,撇撇嘴,直接飛去另一邊堵他。他見狀又調過頭向另一邊,卿河不慌不忙的繼續過去堵他。如此過了一上午,小白狼累了,游不動了,又漂在湖中間,卿河才施個法直接把他撈上來。
沐池生上了岸爬起來就跑,甚至覺得跑得太慢變成狼身繼續跑,卿河又繼續慢悠悠地追着,終于在湖邊的林子裏,她的頭發被樹枝刮了第十次的時候,她不追了,她站在原地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朝着前面喊,“沐池生,我生氣了。”
小白狼耳朵都耷拉下來,趴在原地用爪子捂着臉不知所措。卿河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正要把他提溜起來帶回去,卻看見小白狼淚眼婆娑,聲音都哽咽,“殿下……”
卿河早就猜到沐池生昨晚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抱頭亂竄,于是她問,“出什麽事了?”小白狼支支吾吾,“我……我又殺人了……殿下……我又殺人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晶瑩的淚珠子從他白色的皮毛上滑落,一發不可收拾。
“你在哪兒殺的?”“在王宮……我感覺宮裏有股力量在召喚我……”他總覺得還有些別的事情被他忘記了。
卿河了然,西陳王宮她是得去看看。她緩和了神色,摸摸小白狼的頭,“所以你怕再失控,就背着我又跑了?”小白狼聞言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又用爪子把臉捂住了。他低着頭,說的話也模模糊糊的,“殿下,還是讓池生走吧,池生這副樣子,不配待在殿下身邊。”
“你這小腦袋瓜怎麽擔心的事情那麽多?”卿河聞言,輕輕彈了彈沐池生的小狼頭,她笑,“神女殿下敢讓你跟着,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她不讓你走,你就只管好好跟着就是了。”
沐池生灰色的眼睛裏本還有些蒙蒙的水霧,聽着她的話,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卿河見狀連忙換了個話頭,“還不快點給我梳頭?”
“啊?哦……”他又變回人形,拿着小梳子小心翼翼地給卿河梳頭,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全天下再也沒有比神女殿下更好的人了,沐池生如是想。
是夜,卿河趁着沐池生睡着,偷偷跑去西陳王宮。
她一路走進去,除了宮門還能看見幾個守衛,再沒看到一個人影。而王宮大殿正上方的寶座上,紫衣男子好像已經等了她許久。
“終于見到你了,小仙女。”他輕笑着緩緩開口,笑意卻不達眼底,語氣像是地獄裏的閻羅一樣讓人渾身發寒。
卿河站在大殿裏仰着頭冷冷看他,“你是何人?”喜歡紫色,渾身一股魔氣,像蛇一樣陰冷的,她腦子裏只有一個人——魔君枕厭。如果真的是他,那她今天不該來,想到這,她神色一凜,腳下已經慢慢後退,準備逃跑。
枕厭邊說邊慢步走下臺階,和卿河一同站在大殿中央,“看來小仙女已經猜到了本君是誰了呢,那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想幹什麽?”話音剛落,只見一股黑沉沉的魔氣在他手上聚集,變成一個球形,猛地向卿河揮去。
卿河早就轉身要跑,但她跑得沒有那個黑球快,只好把鳶咲拿出背在身後硬生生抗住這一擊,她趔趄一下,繼續要跑。
枕厭哪能給她這個機會,手裏當即變出一把彎月刀飛在卿河前面攔住她,外面的月光照在他的側臉,那狹長的眼睛變得更加狠厲,“小仙女來都來了,別急着走啊。”
卿河來不及磨蹭,直接把鳶咲變成一把劍跟他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偷偷在百寶袋裏找朝闌給她的傀儡。枕厭那邊打得氣定神閑,還有空跟她聊天,“昨天晚上我可真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今天你來了,那就讓你來補償吧!”他說完手上一個橫劈,一道黑紅色的魔刃随之破空而來。
卿河一邊費力地防禦,一邊回他,“你在別人那受了委屈,就去跟他讨回來,讓我來補償是個什麽道理?”說罷,她嘴角還溢出一口血來,黑紅色的魔刃算是擋住了,她舉起袖子狠狠地把血擦了,還有些氣喘籲籲。
枕厭才不搭理她,繼續自顧自地說着,“小仙女不知道嗎,那個人可是為了你才來找我麻煩的呢。”說完,他又是一道魔刃揮過來。
電光火石間,卿河腦海裏出現一個名字,朝闌。
枕厭又作疑惑狀,問她,“說起來,昨天是什麽天大的日子,我本來昨天就要找你的,他非要給我拖住。”但是已經沒有人回答他了。
卿河的傀儡終于找到了,被他一道魔刃砍過去,變成一陣白煙在原地擋住他的視線。而卿河本人早就幻化成一直雀兒飛走了。徹底飛遠之前,她聽到了他的話。她知道,他應該是想讓她開開心心過完自己的生辰。
枕厭看見她人沒了也不急,笑得更加陰森了,還有個人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