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類似的事情。做人做事,只要盡到了道義,至于怎麽選擇,就是當事人自己的事,別人救不起來,也沒有義務去救的。
慘叫聲漸漸消失,衆人搞不清死去的女人和甄洛二人的關系,所以只能投來複雜的神情。黑衣女子目光沉靜如水,伸出右手道:“劉麗莉。”聲音帶着溫溫的女中音,很是好聽,和她的長相也是相得益彰。“甄笑楊。洛齊。感謝你在關鍵時刻施以援手!”甄笑楊微笑道,兩人和劉麗莉分別輕輕握了一下手。
握完手,劉麗莉淺笑了一下,捋了捋耳旁的頭發,輕輕說道:“浩劫來臨,人們十不存一,幸存者沒有再袖手旁觀的道理。剛才那個女孩……”顯然,對一條人命的消失還是有疑問,對二人的人品還是存有疑慮的。甄笑楊淡淡的講了這兩天的境遇,旁邊逐漸圍的大半圈人,在聽完講述之後,都覺得甄洛二人已經盡了道義,表示那女的死的不冤枉,劉麗莉身邊的男子也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劉麗莉卻一直在沉默着,等衆人聲音漸小,才突然問到:“你們剛才說,準備要去哪裏?”甄洛哥倆兒正要回答,突然,帳篷區傳來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又來新人了?不拜虎哥的碼頭就想在這裏混?懂不懂規矩啊?”随着聲音,從後面兩個大帳篷裏呼呼啦啦出來六七個紋身光頭,甩着膀子,撇着腳板,吧嗒吧嗒走到甄洛幾人十米遠處。甄笑楊和洛奇擡眼觀瞧,為首的是個大胖子,光腦袋估計就有四十斤,胸口的膘耷拉在肚子上,肚子上的肥油幾乎垂到了膝蓋,一看就是江湖人士,末世前稍微一查就是一串案底的角色。那大胖子見二人打量自己,長長的打了個酒嗝,眯着豺狼般的三角眼在甄洛二人身上來回掃了幾圈,尤其是在兩人鼓鼓囊囊的背包上來定睛許久,滿眼都是貪婪之色。想要開口讨要,卻猛然發覺二人都是神态自若,頗感詫異,心說話道上混了這麽多年,見了這陣勢卻不丢份的都必然有所倚仗,現在不知兩人什麽來頭,最好先問問清楚再下手,別踢到了鐵板。
于是過了半晌,大胖子才拖着腔調說道:“方圓百裏道上的都稱我一聲虎哥,不知二位小兄弟混哪裏的?”甄洛二人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屑一顧的意味。甄笑楊開口了,卻是對着劉麗莉:“這不是你們一起的吧?”不等劉麗莉發話,旁邊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先說道:“誰和他們一夥?這幾個人是周圍的地頭蛇,收保護費、放高利貸、拉皮條、敲竹杠無惡不作,災變那天,幾個人正在旁邊的酒吧喝酒,一看亂了,就急忙跟着人流往上跑,為了自己活命,還把身邊的兩個人推給了喪屍拖延時間。到了樓頂也是惡習不改,這兩天幾乎把大家的食物搶完了……你們能不能收斂一點兒?世界都這樣了,你們還不嫌亂嗎?”最後幾句,竟是沖着幾個流氓喊了起來。
流氓幾個聽完這話哈哈大笑,帶頭的虎哥更像是笑岔氣了一般,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啪啪作響,指着那個說話的青年喝道:“劉金強,說話前稱稱自己的斤兩,沒能耐少BB,別稀裏糊塗丢了小命!告訴你,我們不但要食物,還要你姐的人!”說着,指了指劉麗莉。随後又指着甄洛二人道:“倆個小子,想要活命,趁早自己把包給大爺送過來,賞你們一條活路。敢磨叽,打斷你們的腿,再扔下樓喂喪屍!這就是這裏的規矩!懂了沒!”旁邊的混混見大哥發話,紛紛喝罵,作勢要上來搶!除了劉麗莉二人,其他屋頂群衆竟然都冷眼旁觀,還有兩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小夥子竟然在一邊吹着口哨,起哄架秧子。
甄洛二人又笑了,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兄弟眼中的森寒殺機。洛齊笑着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規矩?我喜歡這規矩。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你們贏了,我們包裏的東西全給你……”話音沒落,帶頭流氓哈哈大笑,叫到:“賭什麽?要是我們輸了呢?你們憑什麽和我們賭?”
甄笑楊哈哈哈哈一聲長笑,笑罷,眯着眼看着幾人嘿嘿冷笑,又過了兩秒鐘,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輸了?哼哼,輸了,就要你們的狗命!”
災變以來,兄弟二人對人始終施以仁德,但得到的卻是一次一次的背叛,多次險死還生。而末世前,二人就早已久經磨練,适應能力極強,所以自踏上樓頂的一刻起,兄弟倆就下定決心,再不以和平時期的禮儀紀法約束自己,末世就該有末世的規矩,那就是,拳頭至上!
甄笑楊迅速扔下背包,反手從腰包裏抽出最後一盒5把手術刀,向前疾沖三步,将雙方距離拉近到7、8米有效射程,揚手就是五星連珠!飛刀分射5個喽啰,慘叫聲中,一個喽啰正中左眼,當即仰面栽倒;一個紮中了脖頸,鮮血噗的一聲飚射而出,其人軟軟的跪倒地上,滿眼不可思議!另三人雖然中刀,但都不致命,紛紛拔下刀子,捂着傷口驚恐後退。虎哥和另一個沒受傷的喽啰也驚的目瞪口呆,樓頂上這三十來號人什麽情況他心知肚明,一旦打起來,除了劉氏姐弟,沒人會幫二人,而這姐弟倆,腿腳是麻利,身手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自己七人穩穩的吃定了對面。卻沒想到,兩人竟然主動出擊,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這!這是什麽原理!翻了天了!
站在甄洛二人的立場,深知在末世裏遇上虎哥這樣的選手,就絕對沒有善罷甘休的道理。你退一尺,對面就能進一丈,直至将你吃幹榨盡!今天留着他,保不齊明天就在背後給你捅刀子,這個環境下留着他們危險系數太高,所以上來就下了死手!
5刀飛完,甄笑楊拔出用布包裹着的最後兩把手術刀,雙手反持,沖向虎哥;身旁一道身影更快,是洛齊,速沖幾米後一招八極拳的崩步再次提速,一棍朝着唯一沒受傷的混混揮去!混混慌忙間還沒來及拔出腰間的匕首,眼見棒球棍到了跟前,倉促擡左臂護頭,咔嚓一聲!胳膊廢了,緊接着命根子一陣大力傳來,劇痛中俯身倒飛,頓時失去了知覺——棍子只是虛招,真正的殺招,是洛齊右腳暗出、斷子絕孫的譚腿!這一招不出則已,出必傷人!甄笑楊的雙刀,也已劃開最近喽啰的咽喉。二人卻不着急追殺其餘兩個受傷喽啰,齊齊逼向虎哥!卻沒料到,大胖子虎哥跌退兩步,竟然從身後抽出一把手槍!
甄笑楊是槍械專家,擡眼一掃就知道,這是民間自制的鋼珠槍,殺傷範圍在二十米左右,近距離命中要害可以致命!電光火石間,右手手術刀在掌心一轉,已經由反手持刀變為食指按壓,身體向左猛竄的同時,右手一刀飛出!這一刀不求傷敵、但求自保。虎哥朝着甄笑楊碰碰開了兩槍,卻都擊在空處,随即覺得右臂一陣劇痛,再拿不住手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急忙想蹲下肥胖的身軀用左手撿槍,卻被洛齊眼疾手快、一腳把槍踢下了樓頂!又借着慣性反身一個側蹬,一腳踹在胸口,把虎哥仰面踹倒在地。虎哥倒地後“啊”的慘叫一聲,慌忙間竟從肋下的口袋裏摸出一顆手雷,作勢要拔保險,同時大喊:“住手!”
戰到此時,虎哥七人三死四傷,已然失去了抵抗力。再打下去勢必全軍覆沒,所以祭出了最後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