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知道餘豐年情緒不好，蘇盡歡想帶他先回去，等過完年再去黃警官和黃哥家送禮。
餘豐年搖了搖頭，這個點估計二愣他們已經找上門了，他不想讓蘇盡歡聽見那些污言穢語，“去黃哥家吧，離這裏近”。
黃哥和黃嫂子看到蘇盡歡回來，開心得不行，還想留他們下來吃飯。
黃嫂子瞧着蘇盡歡小臉白淨又圓潤，知道餘豐年沒有虧待她，對餘豐年的印象更好了。
她和蘇盡歡說了很多話，“外頭的話你別管，只要你男人不在乎就行”。
“幹他們這活的，離家時間長，難免不放心，你要多關心點，主動給點甜頭，拿捏住了他的心，還怕什麽”。
之前和黃嫂子聊天，就知道她是個熱心腸。
蘇盡歡面上笑呵呵應下，心裏卻敲起鼓。
餘豐年早先的表現也不像在意那種話，怎麽今天如此反常？
兩人在黃哥家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黃警官住在分配的宿舍裏，距離黃哥家較遠，兩人牽着手走過去。
蘇盡歡一路上猜想餘豐年反常的原因，思來想去就只有流言這一條了。
她隐隐有些生氣，餘豐年不繼續當司機拉貨，難道是擔心她紅杏出牆？
蘇盡歡越想越氣悶，甩開餘豐年的手，瞪着他問，“你為什麽不想去當司機掙錢？”
手心空了的餘豐年愣了下，聽見蘇盡歡的問題，他又想起剛剛的煩心事，抿唇不吭聲。
這幅模樣在蘇盡歡看來就是默認了猜想，胸腔中燃起熊熊怒火，王八蛋！
“如果我非要你去當司機拉貨呢？你去不去？”
餘豐年看了她一眼，垂在身旁的手握緊了袋子，沉默的搖頭。
蘇盡歡氣急，克制着火氣，“你為什麽不去？”
他們的時間猶如靜止般，身旁來來往往的人，唯獨他們倆一動不動。
蘇盡歡打定主意，要是餘豐年真的是因為這些狗屁風言風語，她就是被電死，也不會再做任務。
餘豐年想要拉蘇盡歡走，蘇盡歡躲開他伸出來的手。
他意識到，要是不回答，蘇盡歡就要這樣耗下去。
沉默了許久，餘豐年重新正視蘇盡歡，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我們不是夫妻”。
？？？？？
等了半天等來這句話？
蘇盡歡愣了。
“我，”餘豐年有千萬句話想說，全部堵在喉嚨，說出口的只有這句，“你離我好遠，盡歡”。
“你對我很好，可我總覺得這個好是有目的的”。
餘豐年頓了頓，“我不是說有目的不好，我，我，我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和別的夫妻一樣？就是，你能不能對我有一點真心實意？”
說到最後，餘豐年聲音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蘇盡歡完全愣住了，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在她的認知裏，餘豐年是出于負責才娶她的，她又因為需要餘豐年幫忙才能報仇，所以，兩人肯定是利益關系。
哪怕牽手、擁抱和親吻都只是為了賺取積分。
蘇盡歡一直覺得，餘豐年不會在意的，反正他對自己也沒感情。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一回事。
周圍似乎變得更安靜了，蘇盡歡能聽見風吹落葉的聲音，也能聽見她慌亂的心跳聲。
久久沒等到蘇盡歡的回答，餘豐年垂下眼眸，掩蓋住他此時的情緒，“走吧，黃警官家還有一段路”。
他沒有再主動牽蘇盡歡，只是放慢腳步走在她身邊，兩人保持着一只手的距離同步走着。
後面發生了什麽，蘇盡歡完全沒有在意，她滿腦子都是餘豐年說那句“真心實意”時，眼眸中露出哀傷的模樣。
晚上，餘豐年借口要弄新年的木架，讓蘇盡歡先睡。
蘇盡歡翻來覆去，壓根睡不着，她喊系統，“我對餘豐年的目的性真的那麽強嗎？都讓他看出來了？”
【蘇大小姐~】系統為難了，它不知道該不該說，【您覺得呢？】
“我當然覺得沒有了！”
蘇盡歡骨碌坐起身，“我……”
話卡在嘴邊，卻說不出來。
她好像第一次見到餘豐年就故意喊他豐年哥哥，增加好感度吧？
接着又讓他砍柴還給棗花嬸，雖然成親是意外，但餘豐年确實做的不錯，沒讓她幹活，也沒餓着她肚子。
蘇盡歡越想越糟心，她煩躁的抱着被子縮到牆邊蜷成一團，“不能再自我洗腦了！快睡覺！”
院子裏的餘豐年幹了一晚上的木活，早上給蘇盡歡蒸上饅頭，便去上工了。
餘大隊長特意來找他說昨天打二愣的事，“這事确實是二愣不對，但你不能上手啊，去二愣家道歉去”。
“我不去”，餘豐年一鋤頭鋤進地裏。
“你打了人，就要去道歉”，餘大隊長厲聲道，“趕緊去！”
餘豐年：“不去！”
他埋頭幹活，任憑餘大隊長怎麽罵都無動于衷，最後氣的餘大隊長離開。
沒一會兒，村長也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棗花嬸，她一路罵罵咧咧過來。
“阿年啊，嬸子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二愣也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怎麽能下狠手啊”。
棗花嬸說着，就把二愣拉到身旁，“你瞧瞧，門牙都打掉了”。
餘豐年黑沉着臉，悶不吭聲，怎麽說都不道歉。
二愣現在餘豐年恨得牙牙癢，周圍又都是幫着他的人，膽子大起來說了一句，“我也沒說什麽，餘大哥，我平日裏對你是尊敬的，說點真話都不行了嗎？”
“蘇家老幺本來就是不安分的，以前誰家沒被她霍霍過，搞不好就是她嫌棄你窮，才故意跟人走的，回來就說是被拐的，好讓人同情”。
“啊！”
上一句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尖叫。
餘豐年拿鋤頭将二愣直接打趴下了，他目露狠光，手中的鋤頭重重地打在二愣腹部，痛的二愣尖叫。
衆人被這一變故吓到，反應過來就趕緊拉開了餘豐年。
棗花嬸抱住滿身泥水的二愣哭嚎，“我的兒啊！”
“閉上你的嘴，要是你在罵我媳婦一句，我還會打你！”
餘豐年看向村長，“村長，你也聽見了是他先辱罵我媳婦的，我是不會道歉的”，說完，他拿着鋤頭就離開了，身後傳來棗花嬸的哭聲也沒有回頭。
蘇盡歡正吃着早餐，就看見宋好好拉着牛牛和二妞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你家餘豐年打人了”。
？？？
蘇盡歡震驚了，餘豐年這兩天是撞邪了嗎？
他以前哪會打人啊。
“你快去看看吧”。
蘇盡歡放下手裏的饅頭，“他在哪？”
牛牛說道，“我們來的時候，聽人說他去了村辦公室”。
村辦公室在麥田另一邊，蘇盡歡大老遠就看到辦公室裏外圍了一群人。
餘大隊長怒不可遏，拿着棍子就往餘豐年身上抽，“我讓你打人！能耐了！敢打村民了！”
餘豐年跪在地上，任憑餘大隊長打。
“我的兒啊！”棗花嬸在旁邊哭，趙二叔站在一旁，他有些不忍心，但想到二愣被打，躺在床上喊疼的模樣，他還是沒說什麽。
蘇盡歡聽了一耳朵，她站在人群裏，看着餘豐年跪得挺直的背，轉身就走。
“歡歡”，宋好好是想讓她勸一勸的，沒想到她走了。
蘇盡歡知道餘大隊長和村長正在氣頭上，旁邊還有個棗花嬸拱火，誰勸都沒用，餘豐年又是一個倔脾氣，想讓他認錯簡直不可能。
蘇盡歡還記得趙二愣家在那，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她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趙二愣躺在床上和別人在說笑。
“蘇家老幺前些年長得難看，嫁給餘豐年後竟然變得好看了，每次見她，我都心癢癢的”。
另一個人說，“你再心癢，也沒餘豐年會疼人啊”。
趙二愣呸了聲，“就蘇老幺那種破爛貨色，等餘家把她掃地出門，還不是随便我們”。
【蘇大小姐~】
系統弱弱說了聲，【殺人犯法】。
蘇盡歡氣得渾身發抖，看來是她想岔了，能傳出風言風語的那是什麽好貨色。
“你系統裏有活物兌換嗎？”
【有的，蘇大小姐，你想換什麽？】
“給我換五條毒蛇，十只毒蠍子，再要二十只老鼠”。
系統一哽，【蘇……】
蘇盡歡冷哼聲，“分別放到他們的櫃子和廚房裏，死不死那就他們的事了”。
說完，蘇盡歡轉身走出了趙二愣家。
走了不遠，蘇盡歡腳步一頓，“那個毒物還沒放吧？”
系統以為她反悔了，立刻道，【還沒有。】
“那過幾天再放，最好一條條放，一次性放會讓人懷疑”，蘇盡歡繼續往家走，“你這裏能不能弄到趙二愣他們家的詳細資料啊，最好是有對什麽過敏那種”。
【蘇大小姐~殺人真的犯法~】
系統快哭了，它為什麽會分配到張口就要殺人的宿主啊。
蘇盡歡冷哼，“我沒要殺他們，只是制造危險而已，能不能活就看他們福報夠不夠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就會讓人把他們全部抓去公海，或是一些三不管區域，要麽喂魚，要麽成活靶子。
“春節開始放吧，那個時候大家注意力都不在我們身上了”。
蘇盡歡回到家裏，餘豐年還沒回來，她提前兌換好痊愈水，好不容易攢的積分少了一半。
唉……
傍晚時分，餘豐年被餘豐慶扶了回來，身後還跟着紅着眼的餘老娘。
餘老娘見到悠閑坐在院子裏的蘇盡歡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嘴就要罵她。
“娘”，餘豐年注意到餘老娘的動作，提前制止住她，“你們回去吧，我沒事”。
蘇盡歡過來扶住他，也不知道這傻大個挨了多少下，臉都白了。
“娘，你們回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蘇盡歡微笑道，“沒事的，回去吧”。
餘豐年盡量穩住身子，沒把重量放在弱不禁風的蘇盡歡身上，他慢慢走進屋裏，卻發現床上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被褥。
“躺下吧”，蘇盡歡扶着他，“我去給你端湯來”。
蘇盡歡沒再管餘豐年，去廚房把痊愈水倒進那碗湯裏，逼餘豐年全部喝下。
餘大隊長打的極重，哪怕穿着厚棉衣，也感到火辣辣的疼。
他想着怎麽都要躺兩天，結果喝完蘇盡歡煮的湯，不到五分鐘時間，背上的疼痛感全消失了。
餘豐年試着活動了下，發現一點痛感都沒有，甚至之前的酸疼也不見了。
他疑惑的目光落在碗上，心下一沉。
一直以來，他不是沒察覺到蘇盡歡的奇怪之處。
以前的蘇盡歡非常讨人厭，整個餘家村估計除了餘豐清，沒人願意搭理她。
餘豐年也不是瞎子，他以前雖然沒仔細打量過蘇盡歡，但也知道她絕對不是長現在這幅模樣，更不要說随時出現的白面饅頭、紅糖水、桃子和這碗湯了。
餘豐年阖眼躺在床上，他覺得離蘇盡歡更遠了。
在廚房的蘇盡歡可沒心思猜餘豐年現在想什麽，她第一次用這個竈臺，想把剩下一個饅頭蒸熱。
現在她和餘豐年鬧矛盾，積分不能亂花，只能忍着吃饅頭了。
好不容易熱好的饅頭最後還是進了蘇盡歡的肚子，她進屋時，餘豐年閉眼躺着，像是睡着了，蘇盡歡也懶得叫，反正痊愈水喝完很快就能複原，他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弄吃的。
蘇盡歡用水瓶裏的水，大致抹了下身子，就爬上床睡覺。
等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餘豐年才慢慢轉頭，他看着睡夢中的蘇盡歡，擡起手将被子往上蓋了點。
餘豐年撐起身子，微微靠近蘇盡歡，薄唇吻在她額頭。
“盡歡，你會一直在嗎？”
黑夜裏傳來一聲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