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回到省城警局的顧和将餘豐年等人的問話記錄放在了張局的辦公桌上，“給你問清楚了”。
“嗯”，張局沒急着打開看，“有什麽發現嗎？”
顧和一副吊兒郎當的坐到凳子上，“沒有”，看張局表情有些許變化，顧和像是想起了什麽，“那個蘇，蘇……”
“哦，蘇盡歡，她體能不錯，偵查能力也行，一個人帶着三個人跑出來”。
張局：“沒了？”
顧和挑眉問，“沒了，你要覺得我不靠譜，就找別人去查，還打擾老子睡覺”。
聽到這話，張局脾氣就上來了，壓低聲音和他說，“這是立功的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握在手裏還不珍惜”。
“沒興趣，你找別人吧”，顧和不想再說什麽，站起身就往外走，“這段時間你可別找我了，我不想管這種事”。
關門聲響起，張局氣悶坐下，翻看桌上的卷宗。
離開警局的顧和回到家裏，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田成X”。
顧和嗤笑，将紙條放到燭火上燒掉。
有了餘豐年等人的證詞，省裏的警隊很快就出動了，他們聯系到渠城和白雲縣的分局以及派出所，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楊哥、易嬸和光頭抓回去。
楊哥是在渠城車站被抓的，人還沒進局裏，就病發送去了醫院。
等他清醒後問話，楊哥什麽都交代了，将綁架蘇盡歡和宋好好的事情說成是強搶民女，至于拐賣孩子的事，他只知道是易嬸做的，每年易嬸就給他分了些錢。
易嬸對拐賣的罪行供認不諱，她說出了幾十個小孩的去處，可等警察到了那些村莊，只找回來十多個小孩，剩下的小孩沒了下落。
光頭和十多個小弟是綁架蘇盡歡和宋好好的主力，但誰都不承認綁了小孩。
最後，楊哥和易嬸被判死刑，光頭等人判無期。
事情結束時，又一年的春節到了。
從黃警官那裏聽到這個消息的餘豐年心有不甘，他知道這事沒有這麽簡單。
半年以來，他都不敢離開餘家村，好在錢工頭是個厚道的人，他雖然沒有給餘豐年發工資，但也沒把他踢出車隊。
“你在想什麽？”蘇盡歡推了餘豐年一下，“餃子要煮破了”。
餘豐年回過神，見到鍋裏的餃子圓鼓鼓的，趕緊撈起來，“可以吃了”。
今天是臘月二十二，要打掃房子，餘老娘提前好幾天就對蘇盡歡念叨，讓她不要犯懶，抓緊時間把房子打掃幹淨。
蘇盡歡不願意打掃，餘豐年也不想勉強她，早起一個小時打掃衛生，再給她煮早餐。
黃警官原先是想把牛牛和二妞送去省裏的孤兒院，但兩個小孩死活不願意，又不能生拉硬拽帶走，只好牛牛和二妞被分配到知青點住。
餘大隊長安排宋好好照顧他們，平時就負責登記工分，也不需要她再下地幹農活。
她們回來不久，宋好好的父母就來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對着蘇盡歡感謝來感謝去，宋好好的大哥還給她拎來了一包牛肉幹，偷偷塞給了她。
蘇盡歡分了一部分出來給大家吃，剩下的全當零食。
這段時間，蘇盡歡日子過得十分惬意，有餘豐年在，積分随時随地都能有，如今她已經有六百多積分了，再攢一攢，夏天到來時，就能找到牛牛和二妞的家人了。
“有點燙，你慢點吃”，餘豐年把餃子盛在碗裏，“我去幹活了”。
蘇盡歡溫柔的笑了，“別太累噢，我會心疼的”。
餘豐年耳根一紅，點點頭就快步出去。
系統簡直沒耳聽，【蘇大小姐，您現在說情話真是信手捏來啊。】
“那不然呢”，蘇盡歡吃着餃子，“搞定他，什麽都不用愁”。
【可是……】
系統欲言又止，【蘇大小姐，我們的任務條也該動一動了吧？】
好感度在他們重逢的時候往上動了兩格，任務條卻卡在起點不遠處。
“唉……”蘇盡歡嘆氣，她愁也沒用啊。
村裏這段時間流言飛起，剛開始還有些顧忌，現在簡直是滿天飛，就連鎮上和縣城都能聽到點流言。
說餘家村有兩個女人被拐了，過了大半年才逃回來，不知道在外面被蹉跎成什麽樣子。
外頭的人不知道誰是誰，倒也還好。
餘家村裏的人可都是知道被拐走的是蘇盡歡和宋好好，明裏暗裏将她們編排得不成樣子，要不是顧忌餘大隊長，還不知道說得多難聽。
蘇盡歡沒有放在心上，這些人就是刀子沒割在身上不覺得痛，要是自家人被拐走，都不知道要去哪座墳頭哭祖宗顯靈。
她還安慰了宋好好，讓她不要多想，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但這些話都被餘豐年聽進心裏了。
她發現這件事是因為那天有人喊餘豐年去菜地裏幫忙，餘豐年拒絕了。
要知道餘豐年向來都是有求必應，誰來請幫忙，都會過去的人，難得他會拒絕。
仔細觀察了幾天，蘇盡歡才知道，餘豐年拒絕的都是背後說她閑話的。
蘇盡歡心裏樂開了花，晚上獻殷勤給他煮了一鍋飯。
【蘇大小姐】系統喊她回神，【要不我們先做一點小任務？也有積分的噢。】
蘇盡歡不願意動，“一會我疊個被子算做任務了吧”。
系統無語，【蘇大小姐~】
“那就不疊了，反正中午還要睡”。
蘇盡歡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冬日的陽光懶懶散散地落在她臉龐，冷冽的風到這裏也變得溫柔了些。
餘豐年推門進來就看到這幅景色，他停在院門，看向院中人的目光夾雜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覺得蘇盡歡離他很遙遠，哪怕人就在身邊，也離得很遠，遠到抓不住。
餘豐年垂下眼，不願意陷入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
他走到蘇盡歡，“盡歡，去屋裏睡吧，一會兒着涼了”。
蘇盡歡沒有睡熟，她聽見餘豐年的聲音緩緩睜開眼，“你不是去地裏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嗯”，餘豐年把蘇盡歡腿上的薄被往上扯了扯，“你想不想去鎮上？孫叔在村口”。
今天不對勁啊，蘇盡歡歪頭看他，估計又是被那些流言氣到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氣的。
“去吧，我想買白兔糖吃”。
反正餘豐年有錢，不花白不花。
兩人坐着孫叔的拖拉機搖搖晃晃到了鎮上，臨近新年好多人都出來買東西，供銷社裏人山人海，就連那個小商場都有許多人。
蘇盡歡想着既然來了，就要給錢工頭、黃警官和黃哥他們送些年禮，“你擠進去買多點白兔糖，再要三罐菊花晶”。
這年代沒什麽好送的，蘇盡歡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現在不能亂動積分，拿不出現代的糕點。
餘豐年以為是蘇盡歡要攢着吃，給她買了一大袋白兔糖和菊花晶。
蘇盡歡讓他再拿兩個袋子，找了個角落把東西分好。
“這是要做什麽？”
餘豐年不明白，直接拿回家不就行了。
“送禮呀”，蘇盡歡頭也沒擡，“你這半年雖然沒有去拉貨，但錢工頭不是保留着你的位置，黃哥和黃警官都照顧過你，現在過年了，當然要去送禮”。
聞言，餘豐年臉色黑了，一聲不吭地看着蘇盡歡。
蘇盡歡分好東西才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麽了？不高興啊？”
餘豐年抿着嘴，看了蘇盡歡一會兒，移開了目光，牽着她先去離得近的錢工頭家。
錢工頭看到他們驚訝不已，他還想着過完年去找一次餘豐年，談談他拉貨的事情，不曾想現在人就過來了。
“餘老弟，弟妹，來了啊，先坐先坐”。
錢工頭的老婆邊哄孩子邊打掃衛生，蘇盡歡示意餘豐年把袋子遞過去，“錢大哥，也不知道買什麽好，就給嫂子和孩子買了點白兔糖和菊花晶吃”。
“你來就來了，還買什麽”，錢工頭笑呵呵接過袋子，“呦，還挺沉的”。
蘇盡歡背地裏掐了餘豐年一下，讓他不要當啞巴。
餘豐年硬邦邦說了句，“這段時間多謝錢大哥照顧了”。
錢工頭一聽這話就笑了，半年不見着個餘豐年還是這幅模樣。
錢工頭小孩哭得不行，蘇盡歡見狀也不好多坐，說了幾句新年話便要離開。
“等等”，錢工頭從屋裏拿了一個信封出來，“年底隊裏分的，你也有份，不要嫌少”。
餘豐年不想要，蘇盡歡急的想敲開他的榆木腦袋，拽住他衣服，搶聲道“謝謝錢大哥了”。
“謝謝錢大哥”。
錢工頭好笑道，“過完年，你也該回來幹活了，缺席太久不好，到時候我安排你走新的”。
餘豐年猶豫了，蘇盡歡是真的急了。
這人今天什麽毛病啊！
蘇盡歡狠狠掐了餘豐年一下，瞪着他，快應下。
餘豐年痛得皺眉，不解地轉頭看蘇盡歡。
快答應啊！大哥！你在想什麽！
蘇盡歡在心裏咆哮！
“行了，行了”，錢工頭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他隐約猜到餘豐年想要拒絕的心思，但他不想挑明，“你們回家對視去，我要哄兒子了”。
蘇盡歡客氣地說了幾句，拉着餘豐年離開。
出了錢工頭家，到一個轉角時，蘇盡歡停了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餘豐年像一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也不看蘇盡歡，但是提着袋子的手隐約能見青筋。
他還生悶氣了，蘇盡歡差點氣笑。
“你為什麽不應下來？”
餘豐年臉色黑得不行，“我不想拉貨了”。
“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你不拉貨，又要回去種地嗎？”
這回，餘豐年不吭聲了，他也不想回去種地。
蘇盡歡見他露出委屈的神色，愣了愣。
不是，她沒說什麽吧，怎麽就委屈上了？
餘豐年此時心裏難受得不行，從他聽到有關蘇盡歡被拐後的流言開始，心裏像是懸挂了一根針，動不動就紮他一下。
他也知道不應該去聽，可他忍不住。
今天早上他去地裏時，聽見二愣在說蘇盡歡被拐肯定是被糟蹋了的話，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扔掉手裏的鐵鍬，握緊拳頭就朝二愣打去。
餘豐年一直覺得是他沒看好蘇盡歡，才讓她被拐走。
當聽到錢工頭要他回去繼續拉貨時，餘豐年心裏千萬個不願意。
他害怕蘇盡歡又出事，也害怕村裏的風言風語會給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尤其是田成那群人沒有被抓起來，餘豐年擔心他們會找機會報複蘇盡歡。
餘豐年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抱住他面前的蘇盡歡，啞聲道，“我不想離你太遠，好不好？”
【滴，積分加5】
明明聽到這個聲音要開心的蘇盡歡，這次沒有開心。
她感覺得到餘豐年此時的害怕和茫然。
算了，大不了參加高考吧，這也是一條出路，反正就剩兩年了。
蘇盡歡擡手抱住餘豐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