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猴子是回來找幸運的,從它有自己的思維那一天,從來沒有生物敢,也沒有生物能夠給它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左臂的失去讓它徹徹底底的暴走,滿心滿腦子裏想着的,都是把那個給它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的人類撕成碎片。
不過它少了點某些哺乳動物的追蹤能力,它重新越過城牆,十幾米高的城磚壘成的古城牆對以前的它來說是如履平地,可是現在,只剩下右臂的它明顯感到了吃力,只能靠着城牆每一段距離突出的烽火臺來隐藏身形。經過昨晚,夜間的巡防加重了一倍,在每個人都刻意加強注意之下,翻上城頭那一刻猴子還是無可避免的暴露在探照燈的白光之中。
噠噠噠噠,早就持槍以待的士兵們開火了,可猴子的速度不是他們的視覺追蹤容易捕捉到的,幾十槍一瞬間就打完了,猴子唧唧叫了一聲,身影便從火線網裏竄了出去。
“它受傷了!”仔細檢查了一下地面,一個士兵指着上面的幾滴血跡叫道。
随即下面響起的慘叫聲就回應了他的話,等他們一部分人匆匆跑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地的殘肢斷臂和刺目的鮮血,死去的人無一例外的是左臂和腦袋與身子分了家。
盡管時間短促,已經有二十幾個人遇害。
“果然啊,這只猴子的殺傷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雷墨帶着小乙趕到現場之後,苦着臉說了這麽一句,“這樣迅猛的攻擊,昨晚可是全放在了幸運一人身上。”
“那個幸運有這麽厲害嗎?”小乙看着眼前的慘狀,有點難以置信的回憶昨晚的情況。
“你記住,不管是借助外力還是依靠運氣,這些,都是實力的一部分,你覺得昨晚,僅僅是說她走運就可以解釋的嗎。”雷墨嚴肅的說道,“小乙,想要活下去,就不要認為超出自己認知的事情是意外。”
“是,我記住了。”小乙認真點了點頭,雷墨的話,他一直都是奉若聖旨的。盡管很多,他并不理解。
瞧着小乙眼睛裏深藏的迷惑,雷墨暗暗搖頭,他能做也僅此而已。
兇殘的屠殺還在繼續,猴子絲毫不停歇的在任何有人的地方穿梭,每一次從密集的人群中穿過,都會留下幾具缺胳膊少頭的屍體,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跑的人們喊啞了嗓子,歇斯底裏的發洩着未知的恐懼,沒有地方是安全的,沒有時間是可以停下腳步的,摔倒的人被踩踏成肉泥,從他們身上踩過的人甚至都沒有任何感覺,他們只是要逃,要躲,只有體力的不斷消耗才讓他們感覺自己還是活着的。
局面已經徹底失控了,即使是趕來的大批士兵朝天鳴槍也控制不了人們的情緒。
基地裏面有一兩百萬人,根本沒有辦法疏散。他們只能将所有能夠照明的器具全部打開,特保區和象牙塔的周圍恍如白晝,層層疊疊的士兵和隐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把這兩個地方保護的滴水不漏,可是營地和外區就沒有這麽妥善有效的措施了,首先照明的器具就不夠全部照亮,其次人流實在太大,每個人都往有亮光的地方奔跑,因為那裏相對要比昏暗的地方安全的多。光明與黑暗的交界簡直成了天堂和地獄的分化,每個人都拼命往裏面擠。
真的就安全了嗎?
猴子用它僅剩的一只利爪給了個完美的诠釋,衆目睽睽之下,它一把抓爆了一顆人頭,堅固的頭蓋骨被整齊的劃開幾瓣。
砰砰,蓄勢待發的狙擊手扣動了扳機,燈光果然給了助力,猴子躲開第一顆子彈之後被第二顆擦中了耳朵,尖銳的叫了一聲,猴子如利箭般紮進人群中随之反向一跳,沖進黑暗中不見了影子。
“警報停了。”幸運坐在病床上,有些嘆息似的說了一句。
“聽槍聲,今晚恐怕會死不少人吧。”蕭懿摸了摸包紮的胳膊,還是使不上什麽力氣。
劉胖的腿還在哆嗦着,白胖的臉上都快成了青灰色,兩手一直拽着幸運的衣角,“媽呀,昨晚還不夠,它咋沒完沒了的呀!”
不請自入的花爍鄙視劉胖,“都經歷過昨晚了,今天還能怕成這樣,真是丢人丢回老家了。”
“呸,要你管,這猴子比那只豬厲害不止一百倍,你都被那只豬幹翻了,還不如我呢。”有幸運和蕭懿在他身邊的時候,劉胖從來都不甘示弱的。
“你!”花爍臉色難看起來,劉胖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腳。
“沒話說了吧,你不趕快回自己房間好好反省一下,為啥我們輕輕松松就解決的豬把你咬的落花流水呢,哎呀哎呀,我都還沒過瘾呢,幾下就被搞死了,根本不夠看嘛。”劉胖噎人一向是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實際在遇到幸運以前,他都是夾着尾巴低調做人,否則就他這張破嘴,三天兩頭挨打都是小事,一個不小心就把命送了。
“胖子,閉嘴!”幸運見他越說越過分,喝了一聲。雖然是花爍出口傷人在先,可是胖子的回嘴也太犀利了,她不想跟雷墨鬧得不愉快。
花爍臉色鐵青的站起來,轉身走了。
“胖子,以後說話別這麽過頭,你不知道會得罪什麽人。”幸運覺得有必要給他提個醒。
“嘿嘿,我就知道幸運你對我好,”劉胖笑的跟朵花似的,跑到門邊探出頭去左右瞅了瞅,确定沒人之後把房門關緊,蹑手蹑腳的溜回床邊。
“胖子,你鬼鬼祟祟做什麽?”
“嘿嘿,給你樣好東西。”劉胖神神秘秘的從床底下把他的大包拖出來,從裏面拿出一個血淋淋的東西。
“猴爪!”
白天的安寧過得特別的快,眨眼的功夫又到了晚上,特保區和象牙塔依舊重兵環繞,城牆上布好了各種各樣的障礙和陷阱,如果今晚猴子再來,非要吃個大虧不可。
寒氣漸漸加重,守衛的士兵不得不對着手呵氣取暖,指針已經走到了三點,周圍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
大家心裏都在奇怪,猴子是不是不來了。
又熬了半個多小時,許多帳篷裏的人都擋不住強烈的困意睡着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天亮了,今夜應該是平安無事吧。
就在所有人都這麽安慰自己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劃開了屠殺的序幕。
前一天的一切再度重演,不過經過白天的研究顯然已經準備了相應的對策,所有人被勒令不得走出帳篷,否則生死不論。在付出十幾條人命之後,猴子再次被逼走。
可他們卻比前一天更加頭疼,為什麽前一天還可以在城牆上就攔截住猴子,今夜做了這麽多準備卻一無是處。
是猴子的能力比昨天更加強大了嗎?這層顧慮像松脂一樣黏在了每個士兵的心頭。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雖然能擊退猴子,可每次都要犧牲不少的人命。
造成這一切的,僅僅是一只猴子,在末世前關在籠子裏被人觀賞的寵物。它就像死神的鐮刀一樣懸在所有人頭頂,一天不除,就一天不得安寧。
基地裏籠罩了一股死亡的腐朽氣息。已經有人忍受不了而自殺,不過消息迅速被壓了下來,不然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又熬過了一個夜晚,關鑫剛有點睡意,就聽見外面有人在竊竊私語。
“都是那個幸運,要不是她,我們也不用天天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舒舒服服的躲起來,我們卻夜夜都擔驚受怕,不知道哪一會腦袋就沒了。”
“憑什麽她有能力反抗,罪卻要我們來受,那些人都死了,她還活的好好的!”
“要是她被猴子殺死了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放屁!”關鑫聽不下去了,一掀簾子從帳篷裏走出來,“要不是幸運,我們死的人會比現在還要多。”那只猴子會把這裏當成食物養殖基地。
“狗屁,要不是她,說不定那只猴子早就離開了,現在猴子就是找不到她,才拿我們來撒氣!”
“說的沒錯,禍是她闖的,她要出來負責任!”
“就是,猴子是她招惹來的,她就要把那只猴子解決了!”
“憑什麽要我們替她去死!”
“要死也是她自己去死!”
“你們胡說八道!”關鑫氣得渾身發抖。
“大清早的就聽見一堆蒼蠅在叫,”白晶晶出現在關鑫旁邊,抱着胳膊不屑的看着那群人,“你以為那只猴子還是你家後院養的寵物嗎,你媽生你的時候肚子被門夾過是不是,幸運拖累了我們?你以為你是什麽,我們是食物,是不聽話的食物,指望猴子會自己離開還不如指望你媽能重生你一遍更實際。”
“你們一定跟那個幸運一夥的!”其中一個人大聲叫道。
“放屁,姑奶奶不認識幸運,只是讨厭你們這群腦殘在這裏打擾姑奶奶我睡覺,”白晶晶破口大罵,眼睛盯住那個人,“那又是誰給你好處讓你來無事生非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人眼神一變,強硬的說道。
“給了你多少好處,一兜大米,一箱泡面,還是一塊餅幹?總不會是你犯賤,倒貼來陷害別人吧。”白晶晶的話說的很篤定,周圍的人不由得看了看他,懷疑,在人們心裏滋生,義憤填膺的情緒被沖淡了不少。
“我根本沒有,你甭在這裏血口噴人!”那人有些氣急敗壞,說着想上來打白晶晶。就在這時,巡邏隊趕到了,驅散了圍觀的人群,打架是禁閉五天的,沒有人想被關小黑屋。
“不錯嘛,安佑,時間把握的很好。”白晶晶誇贊的拍拍安佑的肩膀,安佑立刻臉紅了,結結巴巴的說,“沒、沒,都是你主意好。”
“謝謝你,晶晶。”關鑫感激的看着她,,要不是晶晶的出現,他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那些人。
“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會動腦子了,剛才那種情形是你應該出去的嗎?”白晶晶有些後怕的瞪着他,“萬一他們群情激奮,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那你還……”
“我不幫你,難道看你出事嗎?”
“我知道我沖動了,可是事關幸運,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白晶晶不想聽他說下去,臉一扭背對着他生悶氣。
“你幫忙我真的很高興。”
“關鑫,你說句讓我高興的話會死是不。”白晶晶怒了。
關鑫愣住,“我剛才的話你不高興嗎?”
“你開口閉口都是幸運我能高興嗎?”
“我、我剛剛只是說,你來幫我,我真的好高興。”
白晶晶美目一怔,耳朵微微紅了,嘀咕了一句,“這還差不多……不過,我覺得,真的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幸運。我說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明顯心虛了。”
“幸運的事情是誰說出去的!”關鑫陰着臉打量着自己周圍的這一圈人,在基地裏,認得幸運又知道幸運名字的人除了基地領導層和異能者之外,就只有自己這幫人了,到底是誰故意要害幸運?
“跟幸運有仇又出得起價錢的人,我們這些人都還達不到。”
“難道是……!我們要告訴幸運。”
“說什麽,別說證據,我們連人都不知道是誰,”白晶晶不贊同的搖搖頭,“再說了,現在我們參合進去只會添亂,為今之計,撇開跟幸運的關系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晶晶!”
“我們沒有那個資格你懂嗎關鑫,”白晶晶耐心的給他解釋,“我們能做什麽,除了成為可以被拿來要挾幸運的棋子,還能做什麽。你要讓幸運分神來保護我們嗎?”
關鑫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