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應聲,幸運仔細的一點點望過去,發現一處草叢晃動了一下。
抽出匕首,幸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處草叢走去。理智告訴她不要這麽好奇,還是趕快離開才是,可是不弄清楚情況,幸運心裏總是放不下。
剛稍稍看到一點灰色,一道影子突然撲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幸運摁倒在地。
靠!眼前寒光一閃,幸運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真是陰溝裏翻船,剛才那麽危險都沒死,現在卻要不明不白的喪命。
預想之中的刺痛沒感覺到,卻聽見一句悶悶的低語,“咳咳,是你啊。”
幸運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張有點熟悉的臉,“啊,那個小兵。”是幸運一開始坐的車上那個負責瞭望的士兵。
“小個屁,老子比你大多了,咳咳。”罵罵咧咧的抱怨了兩句,他一翻身躺在草地上,捂着胸口不時的咳嗽兩聲,“老子當兵都有10年了。”
心裏還是如擂鼓般跳個不停,幸運跟他并排躺着沒動,一邊平靜着自己的心跳,一邊搭着話,“你當兵時候幾歲啊?”
“十……你管呢。”
“切,不稀罕知道。”幸運平複了心緒,坐起身來,看着他一身軍裝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臉上還有幾個烏青的印子,不由得有些疑惑,“你們不是開車逃走了嘛,怎麽剩你一個,還弄成這樣?”
斜了幸運一眼,他的眼神變得冷冽,“哼,你說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可惜幸運看不到他眼裏複雜的情緒,沒好氣的說道,“看來你也不錯嘛,被那只牛怪追上了還能活下來。”
“咳,咳,彼此彼此,”他回了一句,聲音低沉了下來,“人可要比怪物可怕多了。”
幸運也猜到了,看他這一身狼狽,可不像在白牛蹄下生還的模樣。不過幸運懶得管他落在這裏的原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你慢慢躺吧,我走了。”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陽居然已經開始落下了,幸運感覺比昨天這個時候要冷得多,汗濕了裏衣,盡管還穿了件外套,竟然有了滲冷的寒意,讓幸運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鬼天氣,怎麽也讓人開始覺得有些害怕。
想着那個被留在後面的男生,他還能自己站起來走嗎?當時那聲骨裂的聲音連她都聽到了,可見光頭男下腳之狠,這些人渣,死了活該!幸運沖着血泊中的出租車吐了口唾沫。
往XA的方向望了望,幸運很想快點找到爸媽,可是丢下關鑫,她做不到。嘆了口氣,她還是轉身往回路走去。
“喂,走反了,咳,你摔糊塗了吧。”看着幸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躺在地上的某人忍不住開口吐槽。
“我還要回去找人。”
“你還挺好心。”這句話可怎麽也聽不出來贊賞的意味。
“這是我的事,要你啰嗦。”幸運頭也不回,跟這種人費什麽話,他心情不好,也別拿我來撒氣。
太陽落了山,入夜的溫度降的很快,幸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無法多聚集一絲暖氣。渾身酸痛的她走的兩腿都有些麻木,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敢停下來,按亮表上的顯示燈看了看,她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現在是晚上8點,還沒到一天溫度最低的時候,但是恐怕此刻只有十幾度了吧,那再晚一點呢,幸運不敢想象,她必須盡快回到那個地方。
電廠的爆炸導致這一路通向XA的路燈都失去了作用,倒是晴朗的夜晚越發月明星稀起來。借着月色又走了将近一個小時,幸運的視線裏終于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唰的抽出匕首,幸運提高了警惕。這麽昏暗的夜色,二三十米開外就只能看見一片影子,哪裏分得清是人還是喪屍,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不小心丢了小命。
結果對面的身影也不動了,這反而讓幸運有些微微放心,喪屍是沒有意識的,那說明前面的是人類。幸運心裏燃起了希望,這裏離她被帶上車的地方不遠,很有可能是他。
剛想張口詢問,對方卻先一步發出了聲音,“幸運?”聲音帶了一點點疑問,更多的卻是希冀。
真的是他,幸運高興起來,身上的疼痛和疲累仿佛也一瞬間減輕了許多,一邊張口叫着關鑫的名字一邊朝他跑去。
光頭男那一腳确實把他的腿骨給踢裂了,幸運被帶走之後,他掙紮了很久才從地上爬起來。受傷的腿已經完全不能使力,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挪到幸運藏身的地方,那裏留下了藥和一些食物飲水,還有幾塊固體酒精和一個打火棒。關鑫很想哭,他幾乎可以猜到幸運将要面對的是什麽樣的遭遇。
他不是英雄,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或許當初幸運不救他,他就不用這麽內疚。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這種站都站不穩,被輕輕一碰就能跌倒的狀态,在如今的末世環境裏,恐怕活不了幾天吧,哪怕遇到一兩只喪屍……所以當幸運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狂喜的幾乎都要顫抖了。她還活着,她還好好的!關鑫激動的伸手就想去抱住她。
“打火石帶上了嗎?”剛跑近他,幸運腳步還沒停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聲。
“額……”關鑫伸出的左手僵在了半空,“帶了。”
“太好了,快拿出來,我又冷又餓的。”幸運嘴上說着,已經走到路邊開始收集枯萎的幹草和樹枝。
“哦。”關鑫忽略心裏的小小失望,慢慢坐下來,從兜裏掏出引火的東西。
火苗驅走了潮濕的寒氣,幸運舒服的感嘆了一下,只剩下一點食物和水,兩人都不敢多吃,啃了一塊壓縮餅幹,喝了幾口礦泉水,幸運拿出救援包裏的醫用酒精開始擦拭自己身上的擦傷,龇着牙看着自己血跡斑斑的傷口和胳膊腿上的烏青,幸運再次詛咒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混蛋。
“你……怎麽逃出來的?”仔細看了幸運半天,關鑫小心翼翼的問道。
“嗨,別提了,也不知道是走好運還是倒黴運,我們在前面又遇到那只牛怪了,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跳了車,現在恐怕都成肉醬了。”想起當時的情景,幸運還是有些後怕。
“那只白牛,它還沒死。”關鑫也是一驚,不管是誰經歷過,恐怕都不會忘記它的可怕。
“看來它的生命力頑強的很,我真害怕再次碰見它。”幸運看了看去路,站起來走到關鑫身邊蹲下,“把褲腿卷起來,我看看你的傷。”
膝蓋周圍紅紫一片,像個饅頭似的腫的老高,輕輕一碰就讓關鑫倒抽一口涼氣,真難為他居然就這樣走了半天,幸運拿出碘酒輕輕擦過傷處,藥品包裏面也沒有很好的藥物,只能臨時救個急,給關鑫喂了片消炎藥,幸運草草給他包紮了一下。
“這天是越來越奇怪了,中午熱的要命,晚上冷的要命,看來至少要想辦法弄兩件衣服,真可惜我的背包。”幸運想起背包裏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心疼,“這樣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要是有輛車就好了。”
“你會開嗎?”關鑫懷疑的看了看她。
“不會,你呢?”
“你看我這樣子能開嗎?”
“額……”好吧,有了車也白搭。
往篝火裏添了把柴,幸運看了看表,“你睡吧,昨天到今天你都沒合過眼。”
關鑫點點頭,他早已困倦的厲害,腿上還是陣陣發痛,再不休息一會他肯定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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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礦泉水,幸運擦了擦額上的汗,“這天氣還讓不讓人活了。”早晚溫差加大,這會脫了外套,只剩一件t恤還是熱的冒汗。幸運有些憂心,這種氣候最容易生病,可一旦病倒了,可就相當于判了死刑。
已經走了三個多小時,連出租車的影子都沒看見,說明他們離昨天幸運跳車的地方還遠着呢。
幸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守夜可真難受,她一直在家裏都是吃飽睡足,雖然有着喪屍的威脅,肚子卻沒有受過罪,現在身上統共就幾包壓縮餅幹,可算是體會到了餓肚子的感覺。
汗水早已浸濕了腿上的紗布,關鑫走的更是萬分難熬。唉,哪怕是有個自行車也好啊。
“嘀嘀——”身後傳來幾聲鳴笛,讓兩人汗毛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