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臂上深深的齒痕,光頭男一邊開着車,思緒卻不由自主的跑偏了。
“喂,你還給我,還給我~”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扒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饒的叫鬧着,可是怎麽也夠不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丫頭不知羞,才初中就學會寫情書啦。”看着她小小的個頭在自己身邊又跳又叫,像只活潑的小鳥,他就是忍不住使勁的逗她。
眼看着怎麽也抓不着自己的東西,女孩生氣了,啊嗚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哎呀,你小狗啊,快松口,好了好了我還給你。”忙不疊把手中的紙遞過去,看着女孩像寶貝似的一把藏在懷裏,氣呼呼的沖自己吐了下舌頭,他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才小呢,我馬上就高一了,早就長大了!”不服氣的挺了挺胸膛,女孩沖他一撇嘴,甩着馬尾蹦蹦跳跳的朝屋裏走去。
不管你多大,在我眼裏,永遠都是我最可愛的妹妹。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去外面打工,如果不是他沒有好好呆在妹妹身邊,她就不會在回家的路上被……
那個畜生,因為有權有勢,竟然能找人生生扭轉了是非曲直,說妹妹是看上了他的錢,主動的。
狗屁,混賬,這麽無恥荒唐的理由,竟然最終被法官采納,居然被判無罪!
妹妹趁着家人不注意跳了河,母親悲憤交加,當天就病倒了,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
等到他趕回家裏,看到的,就是妹妹和母親已經冰涼的屍體。父親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每天什麽都不做,就是蹲在門口一袋一袋的抽煙。
他不甘,老天沒眼,除非他死,否則他一定要讓那個畜生付出代價,不然妹妹和母親在天有靈何以瞑目。
兩年,他整整盯了那個人兩年,終于摸清了他的全部動向,背景,家庭情況。
他要那個畜生,血債血償。
那晚,他完全殺紅了眼,一條狗命怎麽夠賠自己的妹妹和母親,那個畜生,他的老婆,雙胞胎孩子,一個都不能放過,他要那個畜生全家死絕。
将那個畜生幾乎拆成了零件,他坐在一堆碎屍裏面喘氣。妹妹,媽,你們看到了嗎,看到這個畜生的下場了嗎,你們高興嗎,你們……可以瞑目了吧。
他沒有自首,憑什麽自首,他做的都是對的,法律不能判他死罪是才是不公,他只是讓那個畜生領到了他應得的懲罰而已。
也許是他準備的非常充分,也許是那個人的仇家太多,總之,不知道什麽原因,最後這宗鬧得沸沸揚揚的殺人分屍案,居然因為線索不足查不到兇手而成了無頭公案被挂了起來。
他也沒有再回家,就在當地的黑幫裏當起了打手。打架鬥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只有一點,他自己不做,也決不允許手下的人發生。
可是,茍爺是上面的人,他沒有資格攔着。如果不能在到地方之前找機會讓她逃跑,他也管不了了。
“大哥,你看前面那是什麽?”後座傳來一聲詢問打斷了他的思緒,擡眼一望,遠處有一只白色的身影,在原地慢慢的踱來踱去。
“什麽東西啊?”
幸運瞬間繃緊了身體,他們不知道,幸運可再清楚不過了,那只白牛,它果然還沒死。
等再開近了一點,衆人都看清了這只白牛的樣子。現在這只白牛可比一開始幸運初見它時凄慘多了,白色的身上幾團幹涸的血紅色讓它原本的美麗不複存在,一條後腿看得出來已經明顯變形,走起路來歪歪扭扭。
“嘿嘿,真是送菜,把這頭牛撞死,我們晚上開開葷腥。”茍爺嘿嘿的笑了起來,那語氣,似乎白牛已經成了盤中菜擺在他面前一樣。
“就是,大哥,撞死它,咱都幾天沒吃肉了。”另外兩個人也跟着起哄。
幸運可不敢大意,那只白牛的可怕她是親眼見過的,雖然它現在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并沒有受重傷,尤其是那對牛角更沒有絲毫損傷,之前的軍用悍馬都能被它戳出個窟窿,相比之下,眼下這輛出租車就跟紙糊的沒什麽區別。
光頭男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他還真沒見過雪白的牛,可是除此之外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于是加大油門,出租車呼的加快了速度朝白牛駛去。
正悠閑的仿佛散步一樣的白牛靈敏的動了下耳朵,擡起頭來瞅了瞅,一輛出租車正加速朝着自己這邊開過來。這立刻勾起了白牛那并不發達的腦中的回憶,登時牛鼻子裏噴出一股粗氣,前蹄一下一下的擦過地面,擺出了沖鋒的姿勢。
幸運的手悄悄的放在了安全帶扣上,另一只手不引人注意的往門把手上移去,呼吸也變得稍稍急促了起來,這下真是要被他們害死了。
當出租車離白牛還有五十米的時候,白牛也沖着出租車發起了沖鋒,厚重的四蹄踏着地面都顫動了起來。幸運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住白牛每一個動作,連呼吸都忘得一幹二淨。五十米的距離眨眼即逝,在兩者即将接觸到的一瞬間,幸運一把按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白牛沖過來的剎那,光頭男頓時覺得不妙,可是如此短的距離根本沒容得他有任何反應,高速的沖刺讓兩者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出租車的車頭頓時凹進去了一大塊,整輛車被撞的飛離地面足近兩米,翻着個摔在了地面上。
激烈的撞擊只是讓白牛後退了幾步,它沒有就此罷休,來到翻倒的車前,揚起雙蹄踩了上去。出租車的底盤就好像是豆腐做的一樣,被它一下一下踩的凹陷進去,甚至有的地方還直接被踩穿了。
幸運臉色慘白的趴在坡上,膽戰心驚的看着白牛瘋狂的踏着出租車,沒有一絲慘叫傳出來。此處的蒿草已經短了許多,只能勉強遮住幸運的身體,盡管身上痛的要命,她也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兩手扣着草地,恨不得整個身子嵌進地裏。
等到白牛終于發洩夠了,拐着後腿離開,幸運也不敢立即起身,又等了一個小時,小心的張望了一下,确定白牛已經消失在目光所及以內,才龇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自己手上,胳膊上,腿上的擦傷和撞傷,幸運真佩服自己,在那種高速的車速下,自己還敢選擇跳車,要不是及時的護住腦袋,不死也得摔個腦震蕩。不過事實證明這一下賭對了,起碼小命保住了不是。
費力的爬上路面,幸運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出租車已經卷成了麻花狀,暗紅色的血液還在緩慢的流出來,不用看,也能想象車裏是什麽慘狀。幸運心疼自己的背包,雖然她偷偷拿出來一部分吃的和藥,但是大部分還在裏面,不然也沒法騙過他們,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
一聲低低的呻&吟傳進耳朵,幸運猛然轉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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