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言朔沒想到這才下山,就要面臨暴露的危險,而且竟然是原本應該最安全的他面臨暴露。
這難道就沒什麽不對嗎?
言朔覺得很不對,可顯然那些小孩子,并不覺得掀一個三兩歲大的小孩的衣服有什麽不對,邪惡的小手很快伸了出來。
恍然間,言朔似乎聽到了類似“打起來、打起來”的興奮呼喊聲,凝神一聽才聽見是剩下倆小孩喊掀起來、掀起來。
——特麽的一點都不想聽清啊。
言朔還得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稍一不留神,哪怕明知道對方聽不懂,都想訓斥這熊孩子。
簡直生生要把自己憋暈過去。
直到一聲貓叫,同時尾巴上一重,肚子上也有了點重量。
是貓貓女和烏龜精,兩只一前一後的爬到言朔的身上,貓貓女更是對着伸手過來的孩子發出威吓聲,伸出爪子,鋒利的爪子閃着寒芒,一看就很是不好惹。
那孩子吓的忍不住呲溜一聲後退。
雖說身上有點重,但好在遮羞布保下了的言朔,這才松了一口氣。
後知後覺的想起,豹哥雖然沒在,可到底還有貓貓女和烏龜精,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他暴露?
剛剛他肯定是太緊張,太……心虛了。
一時都沒考慮到貓貓女他們留下的意義。
看着那孩子被驚吓,言朔一點沒有欺負小孩子的歉疚,只覺得吓的好吓的妙,讓這熊孩子不學好。
言朔連嘴都不捂着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反正他有貓貓女護着,一點也不用……擔心。
結果就見那年紀最大的孩子,又對貓貓有了興趣,渾然不怕貓貓女的威脅,一副摸不到貓貓不罷休的樣子。
而且還惦記着言朔到底是妹妹還是弟弟呢。
只聽他說:“我把貓貓抱走,弟弟你看看他是弟弟還是妹妹。”
一副他今日一定要跟妹妹分出勝負的樣子。
言朔心底都忍不住了祖安了一句,這臭小孩,自己跟妹妹不對付,鬧就鬧了,幹嘛牽連無辜?
貓貓女倒不是那麽好抓,只是她也不敢跳離言朔的尾巴,不然對方小孩真的過來掀開衣服怎麽辦?
——主要還是不敢表露出太過分的異處,否則很是惹人懷疑。
貓貓女實在是沒有忍住,給了這個一直想抓自己的熊孩子一爪,當然,不論是力道還是其他都控制的很好,只是疼,但沒有痕跡。
連被抓的白痕都沒有,但卻是疼的男孩立馬魔音灌腦的哭嚎。
言朔:“……”更頭疼了!
——這種欠欠兒的小孩不是活該挨打嗎?
可是他自己不這麽覺得啊,所以他理所應當的嚎啕大哭,并且傳喚家長來撐場子。
老妪和老翁終于是聽到了什麽,老翁一邊嘀嘀咕咕的問又怎麽了,一遍走了過來。
小孩一看到自家阿翁,那聲音就更響亮了,而且告狀很是清晰且中氣十足。
可謂十分照顧自家阿翁耳朵不好了。
聽在言朔的耳中只能說是炸的他腦瓜子嗡嗡的,腦仁直跳的疼,他再次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自己一時不察,一頓“嘶嘶兒”版罵聲出口。
老翁聽到孫子說被貓撓了,也連忙拉過孩子的手看,可自己就是再老眼昏花,也能分辨這黑黑的小手,什麽痕跡也沒有啊。
一頓摸索,又問到底哪裏疼,小孩這才打量自己的手,然後遲疑地自己揉了自己的手好一會兒,鬧不明白之前疼的鑽心,這怎麽就毫無痕跡呢?
正鬧不清楚呢,就将老翁說道:“哎呀,這孩子怎地臉色這般紅?”
“這是熱着了?”老翁看了一眼言朔身上包裹的衣服,覺得自己想的沒錯。
既然要幫人家照顧孩子,自然也要注意人家孩子的冷熱。
“再讓翁翁給你看看,有沒有尿褲子呀。”
言朔:“……”
你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又要脫我衣服,我承受不起啊。
言朔努力想要縮一下身子,簡直要被這一家老小弄的欲哭無淚,為什麽都想扒他衣服?
他想過山下的危險,但絕對不包括這一種!
貓貓女和烏龜精還是擋在言朔的身上,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老翁都看的稀奇了。
畢竟大人總比小孩想的多,關注的角度也不一樣。
“這貓還挺護主。”
“不過孩子,你別誤會啊,翁翁能想給你脫一下衣服,免得熱壞哩,你攔一攔小貓可好?”
老人家知道一些動物跟人一起久了,是很有靈性的,但即便如此想要交流還是不如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容易的。
他覺得這個年歲了,除非是癡兒,不然大人說什麽,簡單點兒的都能懂。
然而他說了幾遍,言朔還是一點反應也不給他。
看着言朔的臉已經不怎麽紅,他稍微放心了些,但還是準備給他看看有沒有尿褲子。
心裏也不由說豹哥年紀小,又是個男人,帶孩子就是不仔細。
這麽大個孩子了,怎麽能怕他亂跑,就給他兜成這樣呢?
小孩子還是要跑跑跳跳,長的比較快,比較健壯。
老翁準備放言朔出來跟自家孫孫們玩一會兒。
貓貓女很是猶豫,她不怕撓人,可剛才撓了小孩卻沒找到的傷口,老人家還能認為是孫子淘氣雲雲,但這要是撓了老頭,他們會不會就要被趕出去?
——作為妖精,露宿荒野他們倒是不怕,可問題是他們得跟人類套消息啊。
正這時候,貓貓女耳朵一動,聽見外面的動靜,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下。裝作被老翁抓到,但爪子卻是勾住布料不放,拖延一下時間。
老翁哎呀一聲,顯然對這麽好的布料被拉壞了,很是心疼。
也有點心虛和後悔,這要是人家要他賠可怎麽好?一時這手抓着貓,也不知道是托起來好,還是放下去好。
“老翁,這是怎麽了?”豹哥忽然出現在門口,語氣哪怕已經極力放平和,可她的音色在那,還是将老人家吓了一跳。
連忙放下貓,磕磕巴巴地解釋:“這,這,我看着孩子熱,就想給他看看尿褲子了沒有,一不小心就勾壞了這料子。”
言朔:“……”老翁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是泡在自己的噓噓裏捂的很熱似的。
——就這麽一想,言朔都覺得畫面感極為強烈。為什麽這老翁有這般特殊的本領?
豹哥連忙過來說道:“我打了些野味過來,還請老翁幫我處理一二。”
“這點勾絲也不礙着使用,沒關系的,我來看看他的情況好了。”
“麻煩老翁了。”
老翁自然說好,而聽到豹哥說打了野味的三個孩子,一時之間都顧不上害怕豹哥的嗓音,和惦記言朔的是妹妹還是弟弟,聽到外面一點撲騰的動靜,就連忙跑了出去。
三只野雞,兩只野鴨,還有一個簡陋的草籃裏有幾枚鴨蛋。
——牛哥那邊也送上了鮮嫩的草葉。
豹哥短短時間內能弄來這些,速度可真是快了。
老翁都驚了,有些驚疑不定的回頭看了看又恢複平靜的裏屋,一時不知道自己收留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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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就着昨晚的雞湯下了一鍋切面,雖然不是精白.面,但老妪将面揉的極為勁道,吃着倒也別有風味。
飯畢,豹哥向老人家打聽這去鎮上要怎麽走。
——還是含糊的沒有名字,老人家也果然以為他們要去的就是最近的鎮上。
“你們有牛車的話,一路東行大概走上一個半時辰左右也就到了。”
“沿着咱們家外頭那條道,一直往前走,過了咱們洛河村,再走半刻鐘左右就能看到官道。”
老翁一句,老妪一句的,這路線也就差不多清楚了。
至于其他的,豹哥一時還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借口詢問,只閑話了幾句家常,為得是多聽老人家說話。
——能夠收集到的有用信息或許比較少,但能讓豹哥再适應适應他們的口音。
這個年代凡人大抵一輩子都居住在出生地,所以有點陌生面孔都容易讓人留意,再加上“十裏不同音”,不提交流上的困難,就是不同的口音也會讓人多注意,甚至心生些許警惕。
坐上車後,豹哥還低聲練習、矯正自己的口音,可謂是很用心了。
尋常的牛要做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個小時,但對牛哥來說,怎麽可能需要這麽久呢?
——但遇到人的時候,還是要提前放緩速度的。
就好比在洛河村,兩位老人家住的比較偏,下一家都在三裏開外,但之後居住就比較密集了,他們從村中過,可惹了不少村民的眼。
言朔聽的含混,就聽着幾句好似誇贊牛哥這體格子一看就是頭好牛,還有想能不能跟自家的母牛配個種什麽的。
最終因為對言朔他們不熟悉而沒敢上前來問。
走出洛河村,在暫時沒有人的官道上奔跑的時候,牛哥實在沒有忍住的抱怨一句:“我的身與心,都是我媳婦的,他們休想觊觎。”
聽到烏龜精翻譯的言朔:“……”
出門在外,還是別叫牛哥說話了,哞也不行。
跟他一樣做個啞巴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