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6 章 鬥魁(一)

第百零十章鬥魁(一)

話語未落,便見一女子從空中躍下,直落在千凰所在的高臺之上。

這觀月臺頂端的結界為龍宮所設,卻是對龍三公主和龍太子無效的,他人若要進入,必得先破結界。

千凰擡頭,便見此人一襲赤金衣裳,尤顯貴氣端莊,柳眉杏眼,月樣儀容,真乃絕色之姿。

此時,女子也擡眸看向千凰,從上到下,将她掃視一遍,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

肌膚如雪,發絲如綢,五官精雕細琢,完美得不可思議,尤其是那雙眼睛,初看時清澈無辜,實則是一雙黯然銷魂目,只要是個男人,看了這雙眼,很難不心動。光這雙眼睛,倒真比自己強了幾分。

三公主嘴角便泛起一絲笑意,不是羨慕,也不是示好,只是幾分興趣,幾分無謂,彷佛她看的只是尋常女子,而不是比她還要貌美的花魁。

雖然選出了花魁,衆妖怪見龍三公主出場,還是爆出一陣歡呼,為她的容貌,更為她尊貴的身份,望塵莫及,更容易讓人仰望,卻不敢動歪斜心思。可是千凰,就算得了花魁,此番下場之後,只怕會有不少妖怪前來騷擾。三公主就不一定,人的身份擺在那裏,龍王最寵愛的女兒,他人不想活了,才去招惹她。

這時,三公主走至千凰身前停住,兩人身量相仿,三公主斜眼看着千凰,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高傲之感,伸出兩指,挑起她的下巴,道:“你便是今年的花魁麽,倒是有幾分姿色。”

千凰偏過頭,甩脫了她的手指,三公主淡淡一笑,很沒所謂。

司儀見氣氛不對,擺出一個笑臉,半是忐忑道:“公主,這花魁已經選出來,您看——”

若是沒有千凰,這花魁毫無疑問是三公主所有,三公主不來還好辦,結束了也就沒的說了,偏生她來了。

“是啊,已經選出來了!”三公主截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卻讓衆人瞬間安靜下來,三公主又道:“這花魁當了一次,也便夠了,本公主也沒打算奪第二次,況且,今年的花魁選舉直接關乎着鬥魁,而我的十七弟也來湊了這個熱鬧,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麽好意思來攪局。此次我也沒打算來參加,是仆人疏忽,給我報了名,如今來給衆位個說法而已。”

聞言,司儀大大松了口氣,不是來攪局的就好,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

千凰卻聽得一頭霧水,為啥龍三公主參加花魁就成了攪局呢,那個龍太子似乎是參加鬥魁的,又關花魁什麽事兒。

這時,就聽到三公主道:“花魁之名,姑娘當之無愧,我為龍宮公主,為你帶花冠也不辱沒了你!”說罷,從司儀手中接過花冠,擡手戴在了千凰頭上。

花冠一戴,衆人又是一陣歡呼,這時,便有人高聲喊道:“三公主,舞一曲!”

一人喊,而萬人呼,一時間,竟難以收拾。

司儀便有些為難,看着三公主道:“大家都仰慕公主風姿,有好些人今年特地奔着三公主來的,不知我等可有福氣,一睹公主風采。”

三公主便是一笑,尤顯大家風度,“本公主便跳一曲又如何!”

司儀一喜,忙不疊飛身而下,叫人奏樂,千凰正要下臺,三公主忽然開口道:“姑娘風姿,尤勝龍三,在臺上也能贈一份風采。”

千凰一頓,便安靜地站在一旁。

三公主環視一周,聽得樂曲響起,微微擡腕,一雙柔荑從袖口處露出,慢慢舞動。

她跳的,卻是一曲廣袖留仙舞。

樂聲密集,三公主昂首扭腰,舞姿大開大合,身姿曼妙,玉袖生風,典雅優美。

随着結束的一個大動作,一身赤金色的羅衫猶如盛開的蓮花,一片燦爛的光華。

舞蹈結束,衆人久久不能回神,三公主輕輕一笑,忽然将目光轉向觀看臺的某一處,高聲笑道:“花魁貌美,弟弟可要加把勁!”說罷,飛身而起,瞬間不見了蹤影。

千凰順着三公主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俊美的白衣男子,坐在在首席觀看臺上,甚是醒目,千凰認出那白衣男子正是之前與琅邪打鬥的人,心裏就是一驚,又見他眼神平靜,千凰也安下心來,那日,自己并未現身,這人未必能認出自己。

十七太子也在看千凰,眼裏自有一種必得之心。

也不知最近父王怎麽了,變着法兒想讓他成親,正巧西海龍王來董浩龍宮做客,說他有個女兒,也到了适嫁的年齡,正愁沒個婆家,他見兩人年紀相仿,不若湊成一對。

這話,正中父王下懷,念及東海和西海關系不錯,正好親上加親,兩人一拍即合,那西海龍王便回自己龍宮,揚言不久後就将女兒帶來,好讓兩個龍子龍女聚聚,再擇日完婚。

知道這個消息,十七太子白澤瞬間就炸毛了,西海龍王也就一個女兒尚待閨中,喚為七公主,聽說這個七公主為人任性,又十分潑辣,那是有理沒理也要占個上風的人,十分不好相與。正因為如此,盡管那個七公主長的不醜,家世也沒得挑,卻遲遲沒有人去提親。自己要是娶她,那不是平白找罪受麽!

說白了,東海龍王就是想讓龍太子取妻生子,好确立十七太子的繼承人之名,他給他找一個太子妃不就成了。雖然他本也沒打算這麽早立妃,一想到可能要娶那個刁蠻公主,還不如自己找一個稱心如意的。

每年的花魁将會選出東海內最美,才藝最高的女子,這個分量夠了吧,比起那素有刁蠻之名的公主不知好了多少倍,帶到東海龍王跟前,他也是沒話說的。

本來,每年的花魁跟鬥魁是沒有關聯的,今年卻多了一個新規矩,得花魁的女子要陪鬥魁七天,這七天,做什麽都可以,卻是有了成全之意。沒有大問題,這兩人極有可能成為眷屬。第一美人,配第一強者,也算是相得益彰,天作之合。

蜃樓之境的主子與三公主過從甚密,極有可能成為他的姐夫,他向他提出這個建議,對方自是沒有意義,每年都這麽選,換個花樣也不錯,再說了,還能賣個人情。

而龍太子的打算便是,若是花魁合他的心意,他便奪了這個鬥魁,争取與美人七天的親密接觸,憑借自己的長相身世,就不信搞不定一個女人。若是花魁不合他的心意,這些個妖怪,愛誰誰去争,他只管掉頭就走。如今的千凰,那長相自是沒得說了,三姐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這女人,長的卻比三姐還要美,一手琵琶,更是堪比仙樂,無端讓他心動。家世就算差點兒也沒關系,龍宮夠高門檻,不需要再仰仗旁人。

鬥魁,他要奪,美人,勢在必得。

琅邪自然也發現了白澤,卻不想與他産生糾紛,這裏是妖怪的地盤,也是龍宮的地盤,若他們群起而攻之,自己一雙手怎麽打得過,何況還帶着個小妞兒。此刻,他是一心一意地等千凰下臺,再一起離開蜃樓之境。看了千凰的花魁表演,這鬥魁他也不想再看了。

看白澤打,還不如自己找個人打呢,自己倒是想在鬥魁打兩把,可是,自己是離家出走,他的冥王铠和鬼王刀又太具有标志性。若是弄出太大的動靜,十有八九會把家裏人引來,到時候,自己不就沒得玩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點兒忍耐力他還是有的。

可是,選魁結束,三公主也走了,那司儀卻将千凰帶到一個高處的觀看臺上,經不似要放行,琅邪心裏就納悶了。千凰也很疑惑,而且左右兩旁都站了衛兵,似守衛,更似看守,無端讓她覺得壓抑。

就見有人到場中,将圓臺撤了,露出地上的沙石地面,卻是為了接下來的鬥魁選拔做準備。

這時,司儀開口了,“接下來,便是鬥魁選拔,随意上臺,不過,對手之間,等級不能相差五級,可以法器疊加等級。按照今年選魁的新規矩,得鬥魁者,便能擁有花魁七夜,而今,千凰姑娘如此美麗,希望各位在鬥魁選舉中發揮實力,争取抱的美人歸!”

話語未落,場上便響起一陣狂熱的歡呼。

衆人因這番話歡喜激動,有兩人卻因此大為震動,心如驚濤,拍岸不止。

琅邪皺着眉,眼裏閃過一絲驚慌,這該死的新規矩,是什麽時候立出來的,他怎麽不知道。

千凰瞪大眼睛,滿眼不可思議,眼睛掃視人群,心裏卻有種強烈的憤慨,隐含失望,一種被人背棄的傷心。琅邪,居然這樣坑姑奶奶,姑奶奶為了跟着你,吃了這麽多苦,到頭來,卻是你為了擺脫我,不惜讓我被人糟蹋,真是太可惡了。

這時,有人在場內高聲喊了一聲,“小妞兒!”

千凰猛的擡頭,便見人群之中,赫然有個黑衣少年,正是琅邪,千凰瞪着他,眼裏恨恨地。

琅邪看她的眼神,便知她是誤會了,心裏也不好受,居然有種上去跟她解釋的沖動。

白澤聽着那聲音耳熟,回頭一看,眼裏便閃過一絲惱怒,真是冤家路窄,這死小子和人算計了自己,居然還敢來蜃樓之境招搖過市,就不怕自己尋他的晦氣。白澤倒是很想上去和琅邪狠鬥一番,顧及者鬥魁,還是忍了下來,比起死小子,還是王妃要緊。別丢了鬥魁,得不到花魁,就真取了那個刁蠻女,那不是要他的命麽,還是回頭再教訓那個死小子。

琅邪朝千凰道:“小妞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你先出來,跟我走,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這番話卻是帶了懇求之意,作為冥王之子,平素嚣張跋扈,何曾這樣低聲下氣,卻是情非得已,無可奈何。

千凰哪裏肯聽,咬定是他坑了自己,卻也不想再站在臺上,似個牲口一般,只等着确定買主,再被人帶回去任人宰殺。關他什麽新規矩,姑奶奶才不要跟不喜歡的男人上床,何況,這都是些什麽妖怪啊,長的歪瓜裂棗的,惡心死了!怪不得龍三公主不參加了看,就這樣坑人的規矩,換她知道了,也不來參加。

誰知,才走了兩步,就見頭上的花冠白光乍現,頭腦傳來一陣劇痛,竟疼的她寸步難行。

千凰不走了,手撐在一旁的護欄上,擡起的臉上,一片虛汗,臉色也略顯蒼白,眼神卻疑惑,這是,怎麽了!

這是,司儀開口了,對千凰道:“千姑娘,你得了花魁,便要等着鬥魁出來,再跟着鬥魁走。你頭上的花冠,也不僅僅是個裝飾,更是一件法器,如今,受我驅使,念動法訣,便能使人頭痛難忍,以防你中途變卦。鬥魁出現之後,這法訣便是傳給鬥魁,也是這個理。直到七日後,你才能徹底恢複自由身,鬥魁才會将法訣傳你,這時,這件法器也将為你所有。姑娘既然參選花魁,也得了花魁,理應遵循規矩,又為何出爾反爾?”

心中氣急,又受了苦,千凰張嘴就罵,“反你個頭,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啥破規矩,我不要去陪什麽鬥魁,我不當花魁總可以了吧!”

司儀依舊一臉笑容,“不可以,事關我蜃樓之境的名聲,就算姑娘想反悔,也是不成的,姑娘還是乖乖在上面呆着吧,免得受頭疼之苦。”

千凰恨得牙癢癢,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琅邪在下面,一張臉也陰沉得跟什麽似地,心裏卻有了幾分計較。

這時,司儀轉向場中,高聲宣布,鬥魁開始。

在觀衆席與比試臺,本設了一層禁制,此時為了比賽,卻在一處開了一道方便之門,決鬥之人便從那扇虛空之門進入場中,待人進去,又迅速閉合。

第一位上場的,便是一位大妖怪,少說也有元神頂級的修為,他的對手與他相當。

想怪鬥法,不比正道人士,顧及名聲,還要手下留情,妖怪們性子野,若是彼此實力相差太多,往往一招便要對方半條命。妖怪們也是極有眼色的額,知道實力懸殊,也不去自讨苦吃,所以,上來的倒大多是實力相當的。

這兩只妖怪一開始以人形的姿态鬥法,到了後來,都化作獸身,卻是一只巨大的章魚,和一頭海馬,撕咬在一起。只見場內光華缭繞,濺起的塵土,迷糊了人眼,因着結界的阻隔,倒也沒有法力餘波殃及觀衆。

千凰見他們狗咬狗一般,野蠻粗魯,心裏更是憤怒,勢要逃了出去。

結果出來了,卻是那只章魚精勝了,卻在下一局輸給了另一只蚌精,接下來,又有一些妖怪陸續上臺,幾乎沒有人能在場上呆過三場。

這一局結束,卻是一只螃蟹精獲勝,人頭人身,小臂卻是兩只火色的鉗子,夾得吱吱作響。

這只螃蟹精,也到了元神二級的修為,此時得勝,不免得意,朝着場上便是一聲吼:“誰要上來,沒人上來,我也要上去抱美人了!”

千凰緊眉,就聽得一個爽朗好聽的聲音響起,“本太子想你挑戰!”

話音未落,一個白衣男子從虛門中穿過,飛身落入場中。

就見此人,穿白底繡金龍蟒袍,頭戴明珠玉冠,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正是龍十七太子白澤。

此時,他雙手虛張,一根銀櫻長槍光華展出,周身光華缭繞,隐隐透出強勁的法力氣息,白澤将銀櫻長槍往身側一豎,簡單的動作,尤顯英姿飒爽,威風凜凜。

似察覺到千凰的視線,白澤擡頭,四目相對,白澤對她綻開一個笑容,眼神,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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