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請小白鼠一號盡早回籠試喝,哈哈哈。”
無語地勾起了嘴角,暖暖的空氣恍然間低了好幾度:“我的天吶。”
“這裏可以坐嗎?”我別過頭去,覺着下面要上演最經典的搭讪橋段了,我不懷好意地旁觀着他們,那兩個歐美姑娘在學校裏倒是常見着,約莫記得是網球俱樂部的。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離我不遠處的樹蔭下坐着的正是校草芮波,他金色的頭發下面一雙冷眼稍稍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擠出大大的酒窩對那兩個性感美人說:“随意。”
兩個女孩那麽高興,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芮波兩側。
“神呃。”自言自語着,不屑地打量着兩個女孩的舉動。嘴裏的鵝鵝樂餘味在舌尖纏繞,補充能量後的我滿足了嗜血感,人類的欲求開始上升,芮波手邊食品袋裏黃油烤面包分外誘人。那烤面包酥黃的面皮顏色證明當時的溫度恰到好處,上面塗抹的黃油早已經融化與烤面包合為一體,咬一口下去,肯定能夠在唇齒間嘗到那甜膩的滋味,鼻尖湧動的滿滿地都是濃香,倘若還有草莓或者香蕉果醬的話!哇塞,那一定是最美味的午餐。
這邊我不由自主地吞着口水,那邊姑娘們妩媚地甩着肩頭的長發,性感地擠胸,芮波冷臉微微側了側,似是觑了眼那撩人的胸部。
我笑着偏過頭去,內心裏笑嘆這世間男女荷爾蒙的作祟,再看過去時卻發現芮波正看着我的方向,我能讀懂那眼神中略微的驚訝,随之遞上一副芮波标志性的假面微笑,似乎他對所有女孩都這樣。
而我條件反射式地開啓防衛模式,并沒有作出相應的反應,譬如回笑一個,反倒站起身準備離開。即使過了一百年,我的性格依舊沒變,越是面對心儀的男生越會作出排斥舉動,所以說,我應該是對芮波有好感的吧,畢竟人家生了張好看的臉。
【2】
“嘿,你晚到了。”
陳曼麗笑彎了眼睛說着,挪開了占位的那一摞書,轉向正在黑板上嘩啦啦寫個不停的解剖學老師傑米,聚精會神。
我咬了口小麥面包,一面低頭翻書,自動售貨機裏的面包完全和烤面包沒法比,我開始想念芮波的黃油面包了。
陳曼麗這時小聲和我說:“你有沒有發現,傑米連着三個星期都是穿的這件襯衣,都不換衣服的嗎?這樣的臭男人恐怕也只有這些體味重的歐美女人喜歡,我可不敢想象他脫衣服後的那酸爽滋味。”
聞言,巨大的錯愕突襲而至,我一口面包噗地噴在了課本上,擦拭着書上惡心的污跡,鄙視道:“我的天!”
陳曼麗委屈地歪頭看向我,烏黑的直發垂到一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說林,你不覺得傑米也算是一枚帥哥嗎?真可惜了,要不是味兒重點,還是可以發展下,做做床友什麽的。”
“什麽?!……”我自然是在吃驚,卻不想去追問那大尺度的想法是怎麽來的,于是也只能偏下話鋒說:“帥?哪裏帥了?”
我皺眉打量了傑米很久,對着他那寬壯的背部回憶着那怪人的臉,哪裏帥了,我就不覺得他帥。
“我一直覺得咱們亞洲人欣賞歐美人的美與歐美人欣賞歐美人的美在審美視角上是有一定差別的,可我從來沒想到的是原來亞洲人欣賞歐美人這檔事在亞洲人之間也是有如此巨大差別的。”
陳曼麗努了努嘴,又瞪了瞪眼,似是靈感突發的模樣說:“咱們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各花入各眼,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即便是都喜歡蘿蔔,那麽根據個人口味,對于長短、粗細什麽的應該也是存在偏好差異的呢!”
說着她一邊比劃,認真地将目光定格向我,随即狡黠一笑:“你真明白嗎,木頭腦袋!”
我眯着眼無可奈何地別過頭不搭理她,陳曼麗作罷,拿起筆刷刷刷地速寫如飛,秒開學霸模式。我看她好像不再有興趣讨論的樣子便也收回眼神,黑板上全是關于人體骨骼的知識內容,寫了兩行筆記,長嘆了口氣,看着自己這蹩腳的中外文合體還真差勁呢。不知重點何在的所謂筆記啊,讓吸血鬼生活心得上再加一條——即便你是吸血鬼,也不見得智商什麽的會比人類強,所以學渣變成吸血鬼,依然是學渣,當真心酸。
【3】
最後一節心理學上完,我悠閑地抱着書本走向停車場。那時緊靠停車場的教學樓裏傳來激烈的争吵聲音。我走近窗戶向裏探看,左邊走道盡頭有人在争執些什麽。直到我辨認出其中有陳曼麗的聲音,看到斯坦羅納大學的吸血鬼惡霸們,我才驚覺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我愣在了那裏,嘴裏叼着的棒棒糖因為忽地咬力過重,紙棒硌到牙肉。我走到垃圾桶旁扔掉了棒棒糖,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揉搓着臉頰緩和痛感。
我知道裏斯他們偶爾會将看不順眼的獵物圍在角落裏群食,過程殘忍有過耳聞,然而陳曼麗在那裏,正在争執,會是我所想的那樣嗎?
裏斯遠遠地看向我,不屑地扭過頭去無視我。不屑,無視?當然啦,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美得不驚豔,醜的沒特點,武力一鵝不說,問題是這種事情從來就沒人會去插一杠子的,他哪裏需要去理會我這個路人甲呢。
我揉搓臉頰的動作慢了下來,也不再看向裏斯那邊,試圖掩蓋自己關注他們的事實。
血族們不會插手對方的覓食,這是斯坦羅納大學裏的潛規則,我來這裏第一天吸血鬼委員會就專門派人交代過的規則之最。
這時有一兩個金發女學生從他們身旁經過,互相對了個眼神便擡腳走人了,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是啊,在這所學生暴力事件頻出不窮的學校,尖叫和混混是再常見不過的組合。
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教學樓,卻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裏,而耳朵裏聽到的争吵與驚哭聲依然激烈。陳曼麗在這一過程之後會被抹去關于這次經歷的記憶,她不會記得這些。
緩慢地擡腳離開原地,我走向大門,這時管理教學樓的血族莫昂老頭瞬移了過去,大聲斥責道:“給我動靜小點。”
陳曼麗撕心裂肺般大聲地向莫昂呼救:“大叔,救我,救我……”
忽然我聽不到陳曼麗的呼叫了,莫昂走了過來,冷着臉看了看我,又低頭蹒跚地往大門的管理室走去,嘴裏嘀咕着他們越來越不像話之類的內容。
我的目光裹着莫昂,仿佛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陰冷詭異的氣息,就好像是一座古老城堡裏打點主人獵物的吸血鬼老管家,雖是老态龍鐘蹒跚離去,手上的彎鐮卻拖曳了一地的血。
【那年,似水的友情】
【1】
濃郁的血氣已經在樓道裏彌漫開來,而我像木偶一樣杵在出口,想起西亞說的一些話,關于目前形勢的,對我們的命運尤其是我的命運,至關重要的事情。
融入族群,不可以沖突,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再挑戰長老會的忍耐限度。
随着時間的推移,所有反抗的想法一點、一點地被蠶食掉,不剩一絲一毫。
內心安靜得不可理喻。
我空洞的眼神定格了許久,末了掃視着周遭的白牆方窗,一步步向外,向外。
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人類于我,友情于我,已經是無力觸碰的禁果。
我想笑,自嘲,可是笑不出來。
後來,他們僞造了一起校園事故,曼麗重傷入院。
在各科老師關切問詢的課前開場白持續了一個星期後,曼麗傷愈回到學校上課。
同天,我拿到了一份校際活動通知書,要和不同年級的師生一起離開學校,進行為期兩個月的課外調查。
我看向窗外發呆,有只麻雀和我對視了好久。
低下頭,搗鼓着桌上的物什,那張活動通知單夾在書裏,露出一個角。
“既然決定不在乎了,怎麽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2】
“費斯會在那邊接應你的,不用太擔心。”
費麗娜夫人說完哐地關上了車門,扭頭就擺手示意司機開車。
靠裏間坐着的拉吉爾探頭過來,豎着兩根修長的手指揮了揮。
“享受你的成長之旅!”
“……”
我拖着行李箱,目送着揚塵而去的黑色小車,瞠目結舌地還未來得及說出再見。
前後不到半分鐘,行李與我,就這樣被丢到了離校門口不遠的人行道旁。
他們可真是一句話都沒多說,好像迫不及待要擺脫我。
誠然,他們就是這樣想的吧。
我站在那裏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心塞。
遠遠地,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