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7 章 衡山往事2

步出大堂,張真人運功提氣,輕點微風直馳後山,于山頂平臺處悄然落下,他拂塵一掃,那些青石磚瓦就像流水般蕩漾開來,露出一方白淨水潭,有光芒從潭底射出,與天地上下交彙,随後勢弱,重新降回水潭,在水潭上印出一輪明月,寧靜地如同石刻一般

衡山日月神鏡,能知過往,辨古今,只要有日月照到的地方,這裏都會有記錄,還可追溯至好幾年前

張真人沿着水潭邊緣走了走,他每走一步,水面鏡像就翻一天,來來往往歷歷在目,可是,就算他翻遍整個今年景象,包括在泰山時的日子,也依然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也沒有衆人口中所說的怪異李元化,一切都是那麽的正常,“這就奇怪了,難道是靈甫他們看走眼了嗎,一個看錯,不可能所有人都看錯啊”

張真人繼續翻着景象,直到看見剛剛上午,雲飛一瘸一拐地從房中走出,和尊離坐在院子裏聊天,“這個雲飛,叫他傷好之前不要亂跑,還是要偷偷下地!”畫面上是自己最心愛的兩個徒兒,張真人不由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他倆

日月神鏡只記錄影像,不記錄聲音,慢慢地等兩人聊完,尊離繼續劈起柴火,雲飛一步一步走回房間,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回到現實,張真人心緒不安正準備起腳,忽見那畫面中,雲飛的房門影子閃了閃,速度很快,眨眼即逝

若是換了常人,并不會多想什麽,甚至都不會特別在意,不過到了修真者眼裏則截然不同,那速度太快了,快的根本就是有人在門前遁走。接着,張真人看見尊離幹完了活,向房間走去,他在門口徘徊,敲門又止,後自己離了開,而雲飛則剛好慢了一步,待人走後才打開門張望,他腳有傷,反應慢點無可厚非,雲飛瞧瞧外面并沒有人,就合上了房門,一切,似乎又正常起來,找不出半點破綻

張真人曾有懷疑,是不是被風吹的,他仔細翻看了那個場景,一遍又一遍,樹沒有動葉沒有落,排除了是風吹開房門的可能,那到底是誰在山莊裏走動?他能夠輕易避開尊離和雲飛,實力絕非泛泛,起碼都在天元八重以上,是個相當棘手的家夥

而且連日月神鏡都照不出他的影子,身形如此詭異,普天之下竟有這般人物?又或者,此人知道衡山有個日月神鏡,是故意避開日月光輝的,一想到這,張真人忽然身體一震,神情有些黯淡:不對,不是他躲了日月神鏡,也不是策之和靈甫看走了眼,他是修改了日月神鏡的記憶,抹去了自己的存在,這個元化,果然有問題,那真正的元化。。。

不可讓他再在山中為非作歹!張真人伸手往潭底一撈,摸出一輪陰陽月鏡,而随着月鏡離開水面,那些潭水便自動退回潭底,露出青石本來面貌,一會功夫,腳下又回到石臺平頂,光潔如新,張真人将手中陰陽月鏡一抛,幻成白光灑向整座山莊,頓時山莊內外變得霞光異彩,光芒天地一柱,他要借助日月神鏡的神力,把這個元化揪出來!

衡山日月神鏡的發動引起了其他四山月鏡的共鳴,分別是泰山皓天神鏡,華山補天神鏡,嵩山乾坤神鏡,恒山星辰神鏡,這四方月鏡池底都開始自動溢出潭水,變得熠熠生輝,幾個掌門都隐約感覺到,衡山要出大事了!

可是很不湊巧,有事情的并不僅僅只有衡山:泰山刑钰早已不問世事,現在由三弟子趙之劍一人獨掌大權,泰山派在趙之劍接管後,開始更加與地方朝廷合作,大肆聚金斂財招兵買馬,不知何為;嵩山附近爆發大規模瘟疫,釋悟能率領所有弟子全力救援,照顧傷痛病患,無暇顧及其他;恒山殷其正本欲與方丈山交好,想和司徒祥仁談些親家,老司徒是笑臉相迎,只是那兩個小的沒能看上一塊,兩人一個不娶一個不嫁,結果重男輕女的殷其正多說了幾句,把程程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殷其正發動全山弟子進行尋找,至今沒有任何音訊;華山的日子更不好過,就在前幾天,距離西域最近的華山遭受不明身份人士襲擊,打傷了其門下很多弟子,有人說是蠻族幹的,有人說是魔界所為,更有甚者謠言是妖界入侵,現在整個華山人心惶惶随時備戰,就連一向閑雲野鶴的柳長風都給父親招回了華山

五月起,星辰變,天生異象,陰陽颠倒,魔神歸位,大亂四方!據說這是當年一代魔神蚩尤臨死前所留下的血言,張真人看着天地間的光柱,越來越對未來擔憂,自從戰神殿創立至今,他們幾乎把各門各派,所有的高手仙家都召集上了天界,留在凡間的力量屈指可數,換句話說,只要沒有戰神殿的支持,凡間将一無是處,而前者已經很久沒有過問凡間之事了,再做禱告都沒用

接下來幾天,衡山派安然無事,尊離繼續每天劈着柴火,師兄師姐繼續每天習練,看樣子二師兄的消失并沒有引起衆人多大注意,或許他平時就是這麽不引人注目

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嗎,張真人此時心中忐忑不安,這幾天他也沒閑着,除了與幾位掌門保持聯系外,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假設這個元化一直潛伏在山莊左右,為何長久以來遲遲不見任何行動,他應該有很多機會才是,每天每夜生活在一起難免會露出馬腳,作為內鬼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神秘的行為,神秘的消失,就如現在山莊內的狀況一樣,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靈甫說元化有在暗中觀察離兒,看來他是知道些事情的,這人早不來晚不來,為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以他的能力,他有一萬個理由可以在衆人未發覺之前就把事情全部抹平,連我都不一定能夠防範未然,為什麽?

離兒,離兒的那次暴走,說不定就是與他有關,若是照此算起,這麽細致的一個人,為何又打草驚蛇呢,根本就說不過去啊?種種跡象,似乎都指着同一個原因,他是在無意間發現的離兒,所以才會先做試探,等他确定離兒的秘密之後,就改變了策略,暗中于山莊內潛伏起來!臨時起意?看來此人絕對不是第一次來衡山,能夠随意出入不被發現,又知道日月神鏡,能夠掩蓋痕跡,難倒是,他!

玄風兄說此次華山遇襲,對方只圍不攻,抓不到任何線索,很像是早有預謀,有意拖着華山,釋掌門也提到嵩山附近的瘟疫,是突然間全範圍爆發,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投毒,而殷掌門懷疑,自己女兒不止離家出走那麽簡單,更像是被人刻意綁架所以才毫無線索,天下有能力讓五岳在一時間同時陷入混亂的,那就只有魔界了,對方如此大費周折,作為核心的衡山怎能相安無事,他應該還留在山莊裏,或者就在我們身邊!

差不多猜到了對方身份,張真人不由自主嘆了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該來的總要來的,師父”他靜靜地在座椅上盤坐起來,腦海中閃過很多往事

又是午飯時刻,大家全都聚在了一起,張真人一直到很後面才姍姍來遲,弟子們都快吃完了,看着這些青澀的臉龐,似乎從來沒有這般陌生過,張真人有意觀察了每一個人,每一個舉動,也沒能發現什麽,倒是被嘴快的青山給瞧了見

“師父,你怎麽啦,眼睛盯着我涼涼的,我可沒犯什麽事哦”

“青山,你過來”

“啊?師父,我沒幹嘛啊,頂多前天晚上搶了四弟的被子”

“什麽,三哥,我被子原來被你偷的,害我還追着靈甫問了兩天!”

“你們倆不要吵,都給我過來!”

“哦。。。”青山和策之弱弱的,不知師父為何如此嚴厲,他們走到張真人跟前,像犯了錯的孩子大氣不敢喘一聲,張真人一人一手,按在他們頭頂,灌輸了會真氣,并沒有發覺什麽不妥,“好了,回去吧,靈甫你過來”

“呼,好險,差點以為師父要打我呢”“三哥,偷我被子,你這個人不厚道!”“我冷啊,晚上感覺房間裏陰森森地”

張真人沒空搭理這兩個話唠,大師兄二師兄都不在,這兩家夥最近是鬧翻了天,五師弟靈甫走到他跟前,經過一番探查後,也沒有任何問題,尊離是最不可能出問題的,而且他體內的明心鏡還在,正壓制着那股邪氣

檢查完四個徒弟,張真人想起還有一人,“對了,素素呢?”

“師父,師姐剛剛給大師兄送飯去了”尊離道

“哦”張真人點點頭,“這幾日事情繁忙,差點把雲飛給忘了”忽然地,張真人又失聲重複道,“差點把雲飛給忘了?差點把雲飛給忘了!那個閃影就在他的門前!”

“師父,你怎麽啦”幾個弟子被師父弄得一驚一乍

“你們最近有沒有看見過大師兄?”張真人正色道

“沒有啊,大師兄不是一直在房間裏養傷嗎,您還怕我們影響他休息,給他單獨換到後院去了”

“離兒,你呢,大師兄最近有沒有出過房間”

“大師兄?沒有沒有,大師兄沒有出來過”尊離以為師父要作責罰

“你說實話,不怪你”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師父”

“哎,真是個傻孩子,你們幾個在這等着,不許亂跑,為師去去就來!”說完,張真人抛下一桌子莫名其妙的弟子,轉身往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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