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1 章 ☆、17.桃花釵

雪絮一天一天的恢複起來,五天過去了,雪絮開始會對着淩子熙笑了,會主動和他講話,也慢慢地想起越來越多的事情,記起越來越多的人,甚至問起辰露白說想見她,淩子熙怕辰露白那小丫頭口無遮攔,便道她下界去了,過幾日就回來。

淩子熙旁敲側擊地問了她幾次,但雪絮始終沒有想起有關辰蘇白的事。而關于景睦彥,雪絮似乎并不知道他就關在自家地牢裏。但雪絮有時會發呆,那表情像是在仔細想什麽凝重的問題似的,問她卻也不說,淩子熙又不敢逼問她,只得作罷。

辰蘇白每日都來,想見雪絮,但淩子熙都找各種借口攔着,終于這一日辰蘇白急了,說無論是死是活記得不記得,我都要見!

淩子熙再三和辰蘇白說,雪絮缺失了近期的一些記憶,只記得以前的事,但在慢慢的恢複中,叫辰蘇白不要操之過急而吓到雪絮,辰蘇白一百個答應,就是想要見雪絮,淩子熙坳不過他,便陪他去了雪絮房裏。

雪絮其實精神已經頗好了,坐在榻上拿着一個九連環在玩,見淩子熙進屋來便甜甜地叫了一聲“爹”。

辰蘇白一見,發現雪絮的精神比他想象的要好許多,心裏一喜便叫了一聲:“雪絮。”

倒是雪絮一愣,放下手中的九連環,有些疑惑地道:“東辰大人?”

辰蘇白覺得心中一沉。淩子熙拍了拍他的肩,提示他雪絮記不得最近的事,但他心中還是頗為難過,便緩緩走過去,也不敢坐在雪絮的榻邊,就這麽直直的站着,看着雪絮。

雪絮也覺得心裏很慌亂,她看着辰蘇白,只覺得心中有許多念頭在竄,但自己竟是一個都捉不住,便眉頭微蹙。

見兩人都不說話,淩子熙開了口道:“雪絮,東辰君來看看你可好。”

雪絮覺得心裏慌得難受,不知為何非常煩躁,呼吸有些快,便咬着嘴唇,勉強說了句:“勞煩東辰大人了。”

看出雪絮不舒服,辰蘇白心裏也難受得很,才緩緩走到她榻邊坐下,道:“我來幫你診一診脈。”說着便拉了雪絮的手腕擱在榻上把脈。

雪絮的脈浮躁的很,定是因為她心脈浮動。而辰蘇白其實也并非想把脈,搭完脈,他伸手拉住了雪絮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雪絮一驚,抽了抽手,卻因為辰蘇白握的緊而沒有抽走。

辰蘇白從懷裏掏出一根發釵,正是他送給雪絮的那根桃花釵,雪絮自盡的那日竟被他收了起來,淩子熙一見他竟然拿了雪絮自盡時候的兇器出來,覺得不妥,但也攔不住了。

辰蘇白把那發釵遞到雪絮面前道:“雪絮,還記得這根發釵麽?”

雪絮的目光牢牢地粘在那桃花釵上,接過那桃花釵握在手裏,表情凝住了,只見她的眉頭先是緩緩地舒展開來,眼中似有波光浮動,慢慢地,恐懼的表情緩緩地爬上了她的臉,大眼睛閃爍不定,睫毛極快速的顫抖,臉色刷地白了下來,眉頭緊緊地鎖起。

猛地她擡頭盯着辰蘇白看,眼裏竟滿是驚恐,她突然張嘴,似乎想要尖叫,但聲音卡在喉嚨裏,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淩子熙一步上前,将雪絮扶起來,搭了她的脈,又引了仙氣安撫她,半饷才将她放在枕上,轉身沒好氣地對辰蘇白道:“你何必這樣刺激她?”

辰蘇白也是一臉茫然。

淩子熙搖了搖頭,他覺得這事兒奇怪透了。為什麽雪絮想起景睦彥的時候是一臉甜蜜的,而想起辰蘇白的時候卻一臉恐懼?搞得辰蘇白才像是那個壞人,淩子熙突然想起景睦彥罵辰蘇白衣冠禽獸連妖都不如,突然竟覺得有些可笑。

“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淩子熙道,“只能等雪絮醒了再說了。你先回吧,有消息我傳信給你。”

雪絮沒過多久便醒了來,醒來的時候淩子熙就坐在她身邊。這一次雪絮的情緒很不好,一言不發的只是淚流滿面。

淩子熙試探着問她:“雪絮,都想起來了嗎?”

雪絮閉上眼睛,眼淚順着眼角像小溪一般流下來。

見她也不想說話,淩子熙想無論發生過什麽事,還是讓她靜一靜好,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沒事的,雪絮,無論怎樣,我總是在你身邊的,別太傷神,先休息休息,好麽?”

雪絮點點頭,淩子熙起身準備出門,走到門口,只聽得雪絮喊住他道:“爹。”

淩子熙轉過身。

“我,能先不見辰蘇白麽?”雪絮道。

淩子熙嘆了口氣道:“恩,那便不見他。”片刻,想了想道:“那另一個呢?”

雪絮看着床頂,沉默了半饷道:“他在哪兒?”

“在地牢裏關着。”

“那便關着吧。”

淩子熙點點頭。

雪絮終日裏一個人坐着不說話,人明顯地消瘦下去了,淩子熙有些後悔,還不如讓她忘了辰蘇白便好了。辰蘇白來找了好多次,淩子熙覺得瞞着也沒意思,便道:“雪絮說誰也不想見。”

辰蘇白追問道:“她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淩子熙道:“應該吧。”

“那我也不想見?”

淩子熙搖搖頭,心想點名就是不見你。

這一日雪絮起了床,一個人出了門,她屋裏的丫環趕緊去報告淩子熙,淩子熙讓她跟着雪絮看看她做什麽但不要驚動她,随時來報。

果然,一會兒那丫環跑來說雪絮去了地牢,被守衛攔住了。淩子熙嘆了口氣,默默傳了個令,讓雪絮通行。

雪絮一個人進了關着景睦彥的地牢便關上了門,一間石屋,布滿了結界,景睦彥周身的大穴全都被封死了。

景睦彥坐在石榻上,整個人幹幹淨淨一絲不茍的,精神也不錯,完全看不出被關了這許多天。見她來了,也并沒有驚訝,只是便站起身,朝她微微一笑道:“雪絮。”

雪絮緩緩地朝他走過去,站到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看,突然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在石屋裏回蕩。

景睦彥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下,舔了舔嘴角的血,只見雪絮狠狠咬着嘴唇,強忍着眼裏的淚水,胸口随着呼吸劇烈地起伏。

景睦彥一把将雪絮攏進懷裏便狠狠吻住了雪絮的唇,雪絮的眼淚翻滾着落下來,在他懷裏掙紮,景睦彥的舌頭在雪絮的嘴裏攪着,帶着他的血味,片刻,雪絮也緊緊地抱住了他,回應着他的吻。

景睦彥将雪絮推倒在榻上,伸手便往她衣服裏探。雪絮一把拉住他的手,呼吸頗為急促,喘着氣輕聲道:“不行,外面有守衛,會被人知道的。”

景睦彥停了手看着她,只見雪絮咬着嘴唇,眉頭緊鎖,半饷道:“我渴。”

景睦彥舒了眉頭,眼睛裏竟有些笑意,咬破了自己的手腕便遞給雪絮。雪絮就着那手腕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景睦彥吻了吻她的額頭,寵溺地看着她。

喝完了雪絮才顯得不好意思起來,她坐起身來,咬着嘴唇。

“雪絮,”景睦彥道,“跟我走麽?”

雪絮有些吃驚的擡頭看他,道:“你這樣還能逃走?”

“你若願意跟我走,我自然就能想法逃走,你若不願跟我走,我一個人去哪裏都沒什麽意思。”景睦彥道。

雪絮看着他,覺得他眼睛裏都是認真。便低下頭沉默了半饷道:“我怎麽可能這樣跟着你一走了之呢。”

景睦彥把她攏過來吻了吻她的秀發道:“雪絮,不着急,辦法總會有的,這地牢困不住我,只要你點頭。不過你一時想不明白也沒關系,我會等着你的。”

雪絮咬着嘴唇看着他,片刻便起身走了。

淩子熙當天晚些時候便去看了雪絮,他打算好好和雪絮談談,東辰每天都來尋他,搞得他心煩不已,這事無論如何總要有個解決之道。

“雪絮,”淩子熙和雪絮坐在院子的回廊裏,雪絮泡着茶,夜空晴朗,就像這麽多年來的許多個夜晚一樣,“今天去找過景睦彥了?”

雪絮稍稍一怔,點了點頭。

“雪絮,這幾日你受苦了。”淩子熙抽着煙鬥道,“最近這些事情究竟是怎樣的,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問,不過眼下你是如何打算的,告訴我好麽?無論你如何想,我都總是會想辦法幫你的。你若心中有為難之處,我總是虛長你幾歲,也好給你出個主意。”

雪絮沉默了半饷,給淩子熙倒了一杯茶,道:“爹,我也不知道要如何。”

淩子熙心裏思索着如何開口會比較婉轉,便道:“東辰很想你,每日裏來纏着我想見你,雪絮,你還是不想見他麽?”

雪絮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總要見他的,可我……我怕見他。”說着,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

“雪絮,”淩子熙抽了一口煙鬥道,“有句話爹得問問你,你要實話告訴我,因為只有知道了你的想法,我才好考慮日後如何辦妥當,好麽?”

雪絮點點頭。

“那景睦彥,可是你心儀之人?”

雪絮猛地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淩子熙,半饷道:“怎麽會?自然不是的。”

“所以還是喜歡東辰?”

雪絮咬着嘴唇,半饷,點點頭。

淩子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大致明白了前後因果,估計果然還是雪絮被景睦彥劫走時吃了虧,覺得對不住東辰才不敢見他的,那這就好辦,便道:“雪絮啊,我覺得你也不必過于緊張了。”

他拉起雪絮的手握在手心道:“無論如何,被景睦彥劫走的事情都錯不在你,要說起來,反而是我和東辰沒照顧好你的過失。東辰呢,也是我從小看他長大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他這些日子每日為了你擔心的人都瘦了,可見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也定不會計較些瑣事,你也便放下心來見他一見可好?”

雪絮看着淩子熙,一會兒又低下頭,又過了半饷,點點頭。

淩子熙心裏還有些不放心,想着不如就幹脆試探一下吧,便道:“那景睦彥是犯了大錯,我們将他交給東辰宮處置,可好?”

只見雪絮猛地擡頭,道:“不行。”說完便覺得自己不對勁,便放緩了語氣道:“最好是不要,把他給東辰宮,蘇白定會殺了他的。”又想了想道:“無論怎麽說,他救過我的命的。”

淩子熙心裏掂量了一番,便道:“也好,那便先關着他,過兩日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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