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沒帶走
星宣公司樓下此刻堵滿了記者媒體。
聞抉在不遠處下了車,然後步行進去,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樓。
齊惕站在電梯間門口,事發突然,他連打理自己的時間都沒有,頭上好幾撮毛翹在那裏。
聞抉盡量平複情緒,讓自己不慌張,“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齊惕臉色嚴肅,“網上好一些了,但現在是《求生》那邊要解約。”
回到齊惕的辦公室,齊惕将網上數據投影在大屏上,從上面可見,網民的讨論度已經開始下降了,公司的公關部運作頗有成效。
齊惕在與公關部的工作人員協商交流,時不時冒出幾句,聞抉知道齊惕是為了安撫他才留在這。
“齊哥,你先去忙,我自己待在這就可以。”聞抉讓齊惕離開。
電話上可說的太少了,齊惕心裏清楚。
齊惕是想時時監控輿論情況,但又實在放不下,不該讓聞抉一個人待着,囑咐了小瑞好好待在聞抉身邊。
小瑞随着齊惕出去,“齊哥。”
齊惕話說得很急,“聞抉是個新人,你要多看顧他的情緒,必要時候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小瑞點點頭,他跟過的藝人多,其中不乏有一些撐不住流言蜚語的直接退了圈,甚至還得了病。
小瑞一會兒來問聞抉吃什麽,一會兒來問聞抉喝什麽。
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小瑞被這動靜吓了一跳,先一步制止了聞抉去開門的動作。
“聞哥,我去看看。”小瑞對聞抉說。
沈宣陽手還保持着敲門的樣子,一把推開攔在門口的小瑞,“我找聞抉。”
沈宣陽本該是在劇組,事情發展不過一天,就趕了回來,聞抉謝了沈宣陽這份情誼。
聞抉問沈宣陽情況,“沈宣陽,我想問你,現在最糟糕的結果是什麽?”
這一問,倒是讓沈宣陽陷入了沉默。
要是在電話裏,沈宣陽還真能不想說就不說,可就在眼皮子底下,沈宣陽還真沒轍,必須要回答。
在聞抉堅定的眼神下。
“公司高層有意向解約,巨額賠償。”
“有什麽辦法嗎?”在這句之前,聞抉還沒有其他想法,說到了巨額賠償還真有被吓到了。
聞抉不由得着急起來。
沈宣陽搖了搖頭,安慰起聞抉來,“要是能平息下來,就不會這麽糟糕。”
聞抉點點頭,網上所述的事情光從表面看看是真的,沒辦法去辯解。
因為,私帶手機是真,內部有設計是真。
綜藝并無不公平之事,但這麽一報道,公平也被說成了不公平。
沈宣陽是從會議上偷溜下來找聞抉的,經紀人發了好幾條消息讓沈宣陽趕緊回去,沒法待太久。
對方催得着急,沈宣陽也十分為難,聞抉說道:“你先去開會吧,我在這等公司消息。”
會議上講聞抉的事,無論是當事人還是經紀人,都沒有出席會議的資格。
過于諷刺。
聞抉不願意細想。
到了下班點,齊惕才從公關部趕了回來。
帶來了好消息,讨論聞抉走後門的話題從熱搜上降了下來。
齊惕松了口氣,确認熱度少了才回去。
看了一下午電腦,齊惕眼睛酸疼,直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下來,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白宇訊派人來叫齊惕,但是他睡着了,聞抉自告奮勇說道:“我去吧,齊惕要講的也是我的事。”
助理聽聞抉這麽一講,也同意了,親自帶聞抉到白宇訊的辦公室門口。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班,但總裁辦燈光通明,每個崗位上都坐滿了人,沒幾個空位。
聞抉敲門後進去,“白總。”
白宇訊對于來的是聞抉還是齊惕并不關心,結果已定,誰得知這個消息不重要。
“聞抉,現在星宣是容不下你了。”
見過白宇訊的很多面,但只有這一次看過的白宇訊如此冷臉,說得話也絲毫不留情。
有影視劇裏總裁的樣子。
聞抉試圖争取機會,“熱度已經降下來了,足以證明事情沒有這麽嚴重。”
白宇訊眼都沒從文件上移開,說道:“那是星宣的工作人員能幹,與你沒什麽關系。而且你還有什麽價值能讓我留下你呢?”
講到最後一句,白宇訊話語略帶些嘲諷。
白宇訊不願意與聞抉多言,讓秘書将人趕出去,“辭退是經過公司商議決定的,并且保留對你追責的權利。”
回去的時候,齊惕還在睡。
聞抉把人叫醒,與白宇訊的內容一五一十告訴了齊惕。
這一下,齊惕給吓清醒了。
拿着文件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地确認。
齊惕抓起東西就往樓上跑,路上還差點摔了一跤。
頭一回齊惕直接闖了進去,以往齊惕對白宇訊一直恭恭敬敬,這次連門都沒敲。
一進去就鎖了門,任由跟在後面的聞抉怎麽開,還被秘書趕了下去。
不知道裏面談了什麽,齊惕出來便是一臉愁容,但是拖了點時間。
“跟白總求了情,他說《求生》能保住的話,就可以留下來。”齊惕盡力拖延了時間,甚至還找到了辦法。
此事有了轉折,聞抉保持樂觀,“現在有辦法了,你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齊惕十分擔心,《求生》自事情發酵起,就坦言要換人。
這部劇集衆人之心血,可以有熱度,但絕不能是主創出現了問題。
所有是沖着獎項去的。
更何況,《求生》是沈宣陽團隊在接觸的。
齊惕說道:“剛剛沈宣陽在裏面,有他在才可以這麽順利。”
聞抉點點頭,“這次欠了沈宣陽的人情。”
接下來的幾天裏,齊惕都在聯系《求生》的劇組負責人,但對方已經下定了決心換人。
“我們都沒有追究損失,只是解約換人。”
“別再打來了。”
“仁至義盡。”
後來齊惕不管怎麽打,都沒人再接聽。
齊惕再沒了辦法。
将苗頭轉向聞抉,滿眼希冀地看着聞抉,“要不你去找沈宣陽一趟,只要這一個資源,僅僅這一個。”
聞抉知道齊惕若非沒轍是不會找他的。
沈宣陽最近都待在練習室,馬上有個舞臺表演,現在日夜在練習。
聞抉等在練習室門口,沈宣陽的助理出來看到他,就當沒見過離開了。
這表現讓聞抉一時不敢随意進去。
等了三個小時,沈宣陽滿身汗從裏面出來。
練習室外沒有休息的椅子,聞抉站得累了,就蹲下來繼續等,蹲麻了站起來走走。
循環往複。
“我想求你幫忙。”
聞抉說了此趟的來意,沈宣陽聽完後陷入了沉思,半晌後說道:“《求生》确實在問我檔期,我還沒有同意。”
沈宣陽為了《求生》推了不少資源,但選了聞抉後,便把事情又重新排了起來,行程都滿滿的。
随意更改不合适。
沈宣陽在權衡資源價值,沒回應《求生》那邊。
聞抉一失業,團隊裏其他人同樣。
“我需要這個機會,拜托了。”聞抉放低了姿态。
沈宣陽願意給聞抉這個人情,“我會找導演說一聲的,他滿意你的表現。”
聞抉立即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齊惕。
平靜了沒兩天。
白宇訊一臉怒氣沖到了齊惕的辦公室,“《求生》最重要的就是男主和導演,人家現在紛紛發言不幹了。”
經紀人的辦公室門平時是開着的,白宇訊這一吼整層樓都聽見了,走廊上有不少人圍着偷聽。
白宇訊一向冷漠威嚴,以理服人的人設塌了個徹底。
白宇訊努力平複了情緒,冷靜地說:“來我辦公室。”
走好像是注定的。
無論發生什麽,都只能離開。
好在,只是讓聞抉把得到的分紅酬勞賠償給了公司,沒有按照違約金賠償幾倍。
怎麽進來的,也就怎麽離開。
什麽都沒帶走。
聞抉向兩人告別,“齊哥,小瑞,以後多多保重。”
齊惕壓抑着沒敢說,小瑞舍不得聞抉走。
前段時間,星宣公司剛裝修完畢,幾個大字金光閃閃的裝在整幢樓頂端。
從外面看這裏,是個好地方。
“聞抉先生,你的任務完成得不順利啊。”系統久不出聲,說話依舊一針見血。
聞抉問系統:“那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系統話裏帶了點憐憫,同情聞抉的遭遇,“随便吧,你能活下去就可以。”
聞抉的事情瞞不住聞父聞母,兩人一致讓他回家休養一段時間。
回校的時機不對,學業顧不上。
聞母是大學老師,直接讓聞抉休學到下一學期,然後與新一屆重新學習,“你大一上也沒認真學,重新讀大一吧。”
聞抉對此沒意見。
聞父不放心讓聞抉待在外讀書,說道:“轉到我們學校來吧,言詢也在,你們剛好可以一起。”
轉校太過興師動衆了,聞抉可不想這樣。
好說歹說,甚至連言詢都上門求情,聞父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言詢自從聞抉回來,沒課就上門來找聞抉,甚至聞父聞母連家門鑰匙都給了他一份,讓他能時時刻刻來找聞抉。
遭遇這麽大的事,聞母擔心非常,經常不自覺提起要帶聞抉去醫院看看。
聞抉只能常常借口逃出去,少在家裏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