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4 章 ☆、10.再遇景睦彥

訂了婚,淩雪絮名義上是辰蘇白的未婚妻,人則是依舊住在西淩宮。不過經常的,若不是辰蘇白得了空閑來找她,便是她正午時候會在辰蘇白自家的院子裏,等他早晨散了會回來一起用些簡單的膳食。

這仙界中,用膳之事可有可無,并非為了果腹,而是使用一些特定的食物可以增進修為,但有時也是純粹為了口舌之福。

辰蘇白平日裏很忙,很少坐下來用膳,但他就是想每日裏見見雪絮,便總是喚她中午來一起午膳。辰露白有時也一起來,三人坐在一張桌上,談談天,說說趣事,總是快樂而惬意。

這日辰露白說起她和雪絮的一個朋友,也是個姑娘,被派去南海值守了一年,才剛回來。一回來便聽說雪絮和辰蘇白訂了婚,驚得張大了嘴巴。辰露白繪聲繪色地學那姑娘的表情,道:“什麽?雪絮竟嫁給了冰山?”

她講得太過投入,一不小心“冰山”的外號便吐了出來。雪絮瞪大了眼睛給她使眼色,辰露白這才發現,但說出來的話卻也吞不回去了。

“咳咳,”辰蘇白輕輕咳了下道:“那是什麽?”

雪絮趕緊裝作支着頭,轉過臉便向辰露白擠眉弄眼的示意她不要出賣自己,卻不想辰露白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道:“啊,以前啊,有個人,覺得哥哥脾氣冰冰冷的,像座冰山,就起了這個外號呢!”

雪絮覺得完蛋了,只得裝作事不關己低頭默默吃飯。

辰蘇白饒有興致地看着她裝模作樣的吃飯,心裏暗笑,便一臉嚴肅道:“也不知道是誰起了這樣的外號,我定要好好追究。”

“就是啊!”辰露白笑得像朵花道,“也不知道是誰啊,現在把冰山都捂花了啊。”

雪絮終于忍不住了,放下碗筷,瞧了瞧辰露白又瞧了瞧辰蘇白,羞得把臉埋到雙手裏面道:“行了行了,是我錯了,東辰大人饒恕我當時年幼無知好吧?”

三人一陣亂笑。

吃完午飯,辰蘇白便道:“雪絮,我要下界一次辦些事,你可要随我一同去?”

雪絮點頭道好。

下了界雪絮才知道,其實辰蘇白這日得了半天空閑,并無什麽需要特意去辦的事,無非便是想找個理由和雪絮一起不受打擾地游玩半日。

雪絮知道後很是吃驚,睜大眼睛不可思議般地看着辰蘇白。

辰蘇白便笑道:“作什麽這麽吃驚?”

“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想不到東辰大人也會偷得半日閑。”雪絮道。

辰蘇白一笑,一把摟了她的肩道:“冰山也有融化的一日麽。”

雪絮也紅着臉笑了起來。

兩人隐了仙氣去了順慶城一路閑逛,這凡間就是比仙界熱鬧許多,集市上買什麽小玩意兒的都有,時值初夏,艾葉收了,雪絮盯着一個用艾葉編些蛐蛐蜻蜓的小販挪不開眼,只見艾葉在那老伯伯的手指間翻舞,不一會兒便結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蜻蜓。

辰蘇白看她喜歡,便摸出兩個銅錢買了一只給她,雪絮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裏把玩,辰蘇白牽着她的一只手,她另一只手便拽着那只小蜻蜓,一路游興十足。

順慶的氿水河上有許多烏篷船,辰蘇白和雪絮便搭了一葉烏篷船游河,劃船的是個少婦模樣的女子,一路邊劃船便唱着歌謠,雪絮靠在辰蘇白肩上,聽着歌謠,賞着美景。

玩了這一兩個時辰,雪絮發現她的艾葉小蜻蜓有點枯黃了,不如剛買時油光水綠的,有點失落,辰蘇白便道這凡間的植物離了水,放久了便是這樣的。

但雪絮仍然有些失意。辰蘇白笑着撫了撫她的腦袋道:“真是個小孩子麽?”說着便拿過那小蜻蜓,引了些仙氣攏着它,頓時那蜻蜓便又油光水綠起來。

雪絮接過蜻蜓,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又笑了起來看着辰蘇白,眼睛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新月,兩只小梨窩俏皮地點綴在唇角。辰蘇白伸手攏了她到懷裏,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傻丫頭。”

靠在辰蘇白的懷裏,雪絮覺得很幸福,這些日子,她和辰蘇白早已不是起初那般拘束,辰蘇白也早已不是她從前心裏的冰山,陪着他一起到天荒地老麽?那自然是好的。想着想着雪絮便甜甜地笑了起來。

景睦彥這些日子都隐着身形躲風頭,那日他喝了雪絮的血,又灌了雪絮一口他自己的血,這麽一來其實只要他使些手段,若是雪絮到了凡界,他便能追蹤到雪絮的行蹤。所以那日雪絮到書畫行來的時候,他便知曉了,他擔心雪絮周圍又有仙界的埋伏,便隐着身形躲在遠處,放了他用妖力所化的信蝶給雪絮傳了信。

今日他又察覺到雪絮下了界,覺着最近仙界似乎也沒什麽動作,便冒險隐了身形去找雪絮。他慢慢地靠近,直到看見雪絮。

雪絮還是穿着那一身素白長裙,隐了仙氣站在一家糖鋪子前面,手背在身後,身子略往前傾,眼睛一眨不眨興致盎然地看那店家現做千層糖,景睦彥笑了。雪絮買了一小袋千層糖,拿了一顆放到嘴裏嘗,好吃的眉飛色舞起來,景睦彥搖搖頭,真是個小孩子。

卻只見雪絮拿着糖一個轉身,輕快地跑了兩三步便來到一個人的身旁,拿了一塊糖遞到那人嘴裏,那人愛憐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便和她并肩一起往前走去。

景睦彥像是被雷猛擊了一下,渾身僵硬起來。“辰蘇白!”景睦彥覺得自己的血往頭上直湧,心中的怒火讓他的理智消失殆盡。下一刻,他像是不受控制般地一個閃身,便站在雪絮和辰蘇白面前五步路的地方,擋了他們的去路。

雪絮和辰蘇白皆是一驚。

“景公子?”雪絮突地看見景睦彥站在面前,迎風而立,臉色極不好看,他身上散着強大的妖氣,身邊的空氣都瞬時間冰冷了下來,雪絮一個寒顫。

辰蘇白一把将雪絮拉過來掩在他身後,身上的仙氣也頓時盛了起來,攏着雪絮,側目而立。

氣氛突然就變得一觸即發。

辰蘇白看了看路上的行人,想若是在這裏動起手來也是件麻煩事,便冷冷地道:“景睦彥,你做什麽?”

“找她。”景睦彥道,眼睛肅然地看着半躲在辰蘇白身後的雪絮。

“找她做什麽,上回還嫌不夠麽,正要抓你,你倒是自己撞上門來了。”辰蘇白厲聲道。

“你們要抓的是方治不是我。無緣無故的捉了我用私刑,我若告上天庭,也未必會輸。”景睦彥道。

辰蘇白心中知曉上次捉了景睦彥一事的确屬亂用私刑,若真是鬧起來,他們未必有勝算。

只聽景睦彥又道:“再說了,我找她管你什麽事。”

“管我什麽事?你找我未過門的妻子,管不管我的事?” 辰蘇白伸手将雪絮靠自己身邊攏了一些。

景睦彥突然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片刻,又微微阖起眼睛,那視線像是有千斤重量般地落在雪絮眼底,雪絮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人的眼睛裏盡是沉重的憂傷,明明與他并無關聯,卻竟有種不知如何面對他的感覺。

只聽他道:“未過門是麽,那便不算。”這幾個字從他的嘴裏緩緩吐出,擲地有聲。

“什麽?”辰蘇白頓時火了。周身仙氣大盛,眼看便要動起手來。

“蘇白,”雪絮急了,這要是動起手來要怎麽辦,便一把拉住辰蘇白的衣袖道,“莫理這事了,快回去吧!”

辰蘇白不理會雪絮,手指微動一個仙印便快要成形。突然身邊狂風四起,卷起地上的落葉飛舞,路上行人不知是什麽事,只當是一陣無故怪風,便四處跑散找屋房躲避。

“蘇白!”雪絮叫道,伸手按住辰蘇白結着仙印的手,“街上這麽多人!”

辰蘇白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一把刀。

雪絮也管不了這麽多道:“蘇白,快走了!”說着便用力拖着他離開。

辰蘇白被他拖了幾步,心想這事兒絕對沒完,但此時路人頗多,倒也不好動手,便回頭朝景睦彥狠狠地一記眼刀道:“你等着。”

只見景睦彥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看也不看他,始終注視着雪絮離開的背影,在雪絮回頭一望的那一刻,凝視着她的眼睛,緩緩地道:“雪絮,等着我。”那語氣竟突然溫柔似水。

雪絮一怔,背上一陣惡寒,腦海中突然閃過夢裏的一幕一幕,景睦彥抱着她,吻着她,輕輕地在她耳邊道:“等着我。”雪絮用力搖頭想要甩開這些虛無的畫面,猛一運氣,拉着辰蘇白便隐了身形禦風而行。

跑了不知多少路,雪絮被辰蘇白一把拉了停了下來。雪絮一陣頭暈,低着頭喘着氣。半饷,一擡頭便迎上辰蘇白的目光,那眼神裏有許多疑問,亦有生氣。雪絮覺得這情況糟糕極了,想要解釋些什麽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雪絮”只聽辰蘇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那人是怎麽回事?”

雪絮努力平複心緒,靈臺清明了之後,她才覺得剛在絕對是自己一時糊塗,其實景睦彥和她并無糾葛,自己何必要心虛逃避?

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道:“今日此人太過蹊跷,我和他不過從前在書畫行的時候有個點頭之交,那時候他只是個常來光顧的顧主,我也并不知曉他是血妖,後來被方治捉走的時候他來救我,我才知道他的身份,随後就是那次我去問他方治下落之時見過一面,再往後便是今日見他了。我也是好生疑惑。”

辰蘇白默默的聽她說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眉宇間似是松了下來,拉起雪絮的手,将她攏進懷裏,用臉輕輕蹭着她的頭道:“雪絮,莫再和此人有所牽連了,此人是個極厲害的血妖,活過的年頭都要翻我好多倍,和普通的小妖不能同日而語。”半饷又道:“你若有些閃失,我便不知要如何是好。”

雪絮的臉貼在辰蘇白的胸口,聽着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伸手輕輕環了他的腰,緩緩地抱緊,道:“對不起,蘇白,讓你擔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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