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蘇白為什麽會站在門外,這要從早些時候說起。
這日早些時候,岚遠山在北岚殿裏看折子,之前他不在北岚殿的幾十年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堆了許多下來,一回來便瑣事不斷。這不莫悠又醒了,還得派人手盯着他。只聽得有人傳報說東辰來了,便道一聲“有請”,便放下折子等辰蘇白進來。
只見辰蘇白進門時面色不好,皺着眉頭,岚遠山便喚一聲:“蘇白,坐。”
只見辰蘇白一拱手道:“岚大人。”也不坐下,只是盯着他瞧,又拿眼角瞥了一眼旁邊的侍從,岚遠山想辰蘇白今天這是觸了什麽晦氣,便一揮手遣散了屋裏的侍從,等他說話。
侍從退了出去關好門,半饷,辰蘇白似是緩下一口氣,找了個椅子坐下,道:“岚大人可知莫悠醒了?”
“是聽說了,怎麽了?”岚遠山有些疑惑,莫悠醒了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也一直派人盯着他,只聽說他近日一直在游山玩水,也沒別的動作,這又幾時惹上了辰蘇白?
“岚大人可曉得他近日都在做什麽?”辰蘇白今天似是鐵了心的不給面子。
“我聽聞他近日都在游山玩水,可是蘇白得了他別的什麽消息?”岚遠山道。
“岚大人可知他是和誰在一起游山玩水?”
岚遠山皺起了眉頭,換了個坐姿,看着辰蘇白等他的下文。
“和景苒。我今日瞧見他和景苒兩個一起游湖,玩得甚是開心。”辰蘇白說完這句話,像是出了口惡氣,轉頭看了看別處,嘆了口氣。
岚遠山阖起了眼。心裏念頭一轉,便明白了這定是景睦彥的算盤。用莫悠來分散景苒的注意力,好讓她對辰蘇白分分心。
要是景苒真的中意莫悠,便也是一樁好事,一來景睦彥一直在擔憂自己感應不到景苒這件事能得以解決,若景苒跟了莫悠,便有莫悠護她一生周全,的确血族裏再也沒有比莫悠更厲害的人了,何況這次順利閉關渡了劫,又不知有了怎樣的手段。
而且這樣一來,東邊和北邊的血族便捏在了一塊兒,這兩人關系本就密切,若景苒再當上莫悠的繼承人,東、北兩邊的血族便統一在了一起,西南那頭便是一盤散沙,根本不是對手,只要有心,估計沒幾年便能掃幹淨。
何況,岚遠山突然一個念頭,景苒一直半仙半妖的不上不下,如果再重新讓莫悠咬一口,說不定就成了個完完全全的血族,也就解決了她不停長大的這個事。景睦彥這算盤打得夠響亮。
想明白這段,岚遠山便緩緩道:“許是苒兒愛玩,就讓莫悠帶着出去玩兩天吧。”
辰蘇白聽得這句話,吃驚地擡頭瞧岚遠山,他本以為岚遠山聽到這事兒也會着急,他還想怪岚遠山幾句說他也不盯着點自己的外孫女,卻沒想到岚遠山竟是這樣淡淡的态度。便道:“莫悠是個怎樣的人岚大人也是知道的吧。”
岚遠山望着他,道:“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興許真是幫着帶孩子呢,再說了,她爹那德行,會讓景苒吃虧麽?”
辰蘇白聽得這幾句話,便覺得氣不打一出來,心裏想着景苒那丫頭才幾歲,哪懂那個老妖精的手段,兩天就會被迷得頭暈眼花,吃了虧了自己還不知道。血族是什麽個脾性,他還能不知道?要不是這樣,雪絮當年哪會被騙走。
擡頭便還想和岚遠山争上幾句,只聽得岚遠山道:“蘇白啊,這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管,我覺得景睦彥定不會由着莫悠亂來的,你也就放寬心吧。”
辰蘇白呆在那裏,覺得實在不理解岚遠山的想法,便一揮袖子,道:“好,那我便告辭了。”氣沖沖的回了自己殿裏。
回到殿裏他越想心裏越亂,莫悠帶着景苒玩,定是景睦彥同意了的,景睦彥為什麽會放自己唯一的女兒和這麽個衣冠禽獸一起游山玩水,難道是他拿景苒和莫悠做了什麽交易?一想心裏便一陣火,那麽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再怎麽說也不能放到老虎嘴邊,辰蘇白腦海中猛地閃過景苒嬌滴滴的行一個禮道一聲東辰大人的可愛模樣,便實在坐不安穩了。身子一轉,又去了凡間。
那時凡間已是夜深,辰蘇白估摸着他們應該會宿在不遠處的順慶城,便隐了身行在順慶城上空看,想若是萬一,景苒若遇到什麽不願意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能先搭個手,也想找雪絮說說,她興許還蒙在鼓裏。
念頭還轉着,突然就見到夜色中衣錦夜行的莫悠,這人也不隐身形,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從空中竄過,只見他跑得飛快,很是緊張的樣子,一頭便栽進了一家客棧。辰蘇白一怔,想這是怎麽了,只見沒多久,從那客棧裏便竄出個女子,一看好像是白天跟着景苒的丫頭,那女子也跑得甚是慌張,拐進小巷裏面,随便逮了個人捂着嘴便是一刀,還拿了個壺接着那人冒出來的血,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頭随便往那人傷口上糊弄一下便飛也似的跑回了客棧。
哪有用壺接血的血族?不都是直接咬得麽?難道是景苒出了什麽事?
一晃神,辰蘇白便隐了仙氣跟着到了客棧,躲在外頭聽,只聽到隐約的莫悠和那侍女在喚景苒,而景苒似乎很不舒服的在小聲□。辰蘇白便想挨到門口看一眼,沒想到剛站到門口,便被開門出來的莫悠撞到。
兩人皆是一愣,辰蘇白心裏着急,也不管別的,便道:“景苒怎麽了?”
莫悠頓了一下,道:“不知為何突然病了。”
“要不我去看看吧!”辰蘇白道。
莫悠還是有點驚,實在不知道這個辰蘇白怎麽這個時候會站在門口,但想了想怎麽說也是個大神仙,治治病應該還是會的,便道:“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