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5 章 夢魇

“伊修,事情都辦好了,等下你直接讓學生……你們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周季白一推開導師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三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着,氣氛非常尴尬。

“趙墨剛說……我那個新生……就你剛才看到的那個黑頭發的…叫雷茲的……”伊修達爾結結巴巴地向周季白講解起來:“說雷茲是南榭學姐……南榭學姐的孩子!”說完他就扶住額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有什麽啊?很正常啊,等等,那這麽說南榭老師多大了?”周季白突然意識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快30了,正常,”一邊的趙墨接住了話茬。

就在他們熱熱鬧鬧的讨論的時候南榭的臉色一下黑一下紅一下白,等趙墨說完話她終于繃不住了,一巴掌拍在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脆響聲。

“不是!不是!我有說是嗎?!”她咬着牙氣紅了臉指着趙墨說:“還有你,趙老師,女生的年紀不能到處随便說啊,我還在這也是我自己說吧,你們三個單身這麽多年真不是沒理由,咋就這麽能腦補呢一個個!”

除了伊修放下雙手一邊擺出一臉就是該這個味的表情一邊光速點頭,趙墨和周季白都愣在了原地,之前南榭單純溫柔聽話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我本來是想跟你們好好相處的,但真的太上火了你們一個個,”南榭一釋放了就停不下來了:“魔法分院被弄的貴族當道,身為導師還要看級長臉色,有的人不覺得羞恥嗎?”

突然被cue到的趙墨繃直了背尴尬的摸了摸臉,旁邊的伊修達爾聽到這話幸災樂禍地一邊嘿嘿笑一邊瞅着他。

“還有你!伊修達爾.柯南伯格!你好意思笑!”南榭沖過去一巴掌拍在了他淩亂的桌子上:“十年前的灰院什麽樣?三院第一!你看現在怎麽樣?人都沒幾個!你怎麽當導師的!!!你還笑!!!”

“我……我……我盡力了……”伊修收起笑容愁眉苦臉的低下頭,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過了幾秒他突然想起來什麽擡頭梗着脖子大聲問了一句:“那,老周呢?”

“老周?周季白老師嗎?他挺好啊,”南榭皺着眉頭回了一句,她扭頭看向已經挪到辦公室角落的周季白接了一句:“不對,你們白院的級長那個……司徒亦雨,喜歡罵髒話那個女生,怎麽回事?你不管的?”

“她…她本來不是這樣的,我找過她談話,都是被逼的,”周季白就像被伊修達爾傳染一樣也開始結巴起來。

“……”南榭陰着臉看着周季白沉默了幾秒,辦公室的氣壓也達到了最低,周季白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要出汗了。

“周季白,請你跟我出來一下,”南榭終于開了口,用詞禮貌但語氣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她甩了甩手示意周季白跟着出來,自己先一馬當先的出去了。

周季白急忙向自己好友伊修達爾投來了救命的眼神,伊修回了一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周季白嘆了口氣,只得跟上推門出去了。

在兩人出去後良久,辦公室剩下的兩個人才緩過神來。

“我剛感覺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比十幾年前那次還吓人,這就是南榭學姐發火的氣勢嗎?”伊修達爾摸着心口,心還是跳的很快。

“等等,我是副院長,她只是一個助教,我為什麽要怕她啊?”趙墨瞪大眼睛一拍大腿:“不對不對,她是學姐,年紀比我大,是長輩。”仔細一想他又陷入了迷茫。

“我說你怎麽這麽喜歡糾結輩分階級什麽的,活的太累了吧你,”伊修掏了掏耳朵,他一直都覺得他這同事活的太壓抑了,總喜歡想這想那的,過的小心翼翼。

“柯南伯格家的人怎麽會理解我們這種……”

“我知道你們趙家被別人說是米德勒家族的狗,但是你是你啊,你好不容易才離開家族當上了魔法分院的副院長黑院導師,你不能一直這樣被過去束縛着……啧,我跟你說這些幹嘛,煩死了,我去通知學生去了,對了,”伊修達爾打開門回頭說了一句:“你幹啥都可以,可不能給院長打南榭學姐小報告啊,你們黑院,不對,我覺得魔法分院需要她。”

随着門關上的聲音,趙墨終于表情頹然的落在了自己的桌子前,作為趙家的次子,他一直都是最不受重視那個。趙家雖然在陰區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但浮德大陸上層階級都知道,他們只是米德勒家族在陰區的眼線。是米德勒家族的狗,米德勒不方便出面的事,各種各樣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們來幹,他從小就在家中接受各種教育,他很清楚自己的魔法資質很出色很有希望成為高階巫師,這成為了他的夢想。

在成年後他就開始在暗地裏幫米德勒家族處理各種各樣的事,終于有一天他累了,他不想繼續這樣活下去,他想父母提出他想潛心研究成為高階巫師,父母拒絕了一如既往的拒絕了他。他們奪去了他的童年奪去了他的興趣奪去了他的自我,在現在他們想奪去趙墨的夢想,趙墨第一次反抗了他們,他跟趙家斷絕了關系,孤身一人來到了陽區,想方設法的進入了魔法分院,憑借自己的能力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但是無論是深夜的夢境還是他的思想卻還是被過去的夢魇糾纏着,他仍然是一個失去自我的迷路人,回不到自己的軀殼。

在校舍的背面有一片低矮的灌木叢,現在氣候正溫暖,灌木叢長着星星點點的小紅花,司徒亦雨是在閑逛時發現這地方的,她彎着腰從灌木叢間的縫隙鑽進去,在地面鋪了條繡着司徒家家紋的手帕後,熟練地坐在了灌木叢的中心。她很喜歡這種被植物包圍的感覺,這讓她很安心,她抱住雙臂把臉埋在膝蓋上,下一秒眼淚溢滿了眼眶,她低聲抽泣起來。

“啊!”哭着哭着腳邊突然傳了毛絨絨的觸感,司徒亦雨驚叫一聲,擡起臉往邊上一躲,她擦了擦眼淚,發現是一只米黃色圓滾滾的兔子,它吃力地立起上半身,擡着頭安靜的看着她,并沒有因為她的驚叫被吓跑。

“你是怎麽進學校的啊?還是說是哪個同學的寵物?”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兔子的頭,兔子也不躲,眯着眼垂下耳朵随便她摸。

“你好乖啊,讓我抱抱,”司徒亦雨得寸進尺地把兔子抱進懷裏,感受它的溫柔和柔軟舒适,兔子依然沒什麽動作,像只有生命的兔子玩偶。

“唉,要是我也是只兔子就好了,我們就能天天一起玩,無憂無慮的,”她摸着兔子用着不同于食堂罵人時極其溫柔的聲線低語着:“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當時真的很高興我進了魔法分院,也很高興我有很棒的能力,但是當院裏的同學知道我是司徒家的女兒後就變了,他們被黑院壓制了太久,他們需要我站出來。”

說這說這她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很燙,一滴滴像珍珠一樣往下掉落在了兔子的身上,司徒亦雨用袖子擦了擦,發現擦不幹就放棄了。然而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她繼續向懷裏的動物吐露心聲:“他們的失意他們的憤怒他們的痛苦,在得到了我這個希望後盡數傾瀉出來了,他們想我作為白院的代表能在裏卡多哥哥面前贏一回,無論什麽方式無論什麽方法,我得到了很多的指導和幫助,但我失敗了…”

“我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我一次都沒贏過,我在裏卡多哥哥面前,黑院衆人面前潰不成軍,司徒家也聽說了這事,感覺失了臉面,我……我很抱歉,我對不起大家,我……我……盡力了但是……對不起,對不起……”她抱緊兔子眼淚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洶湧地流着,兔子的背已經濕透了,但它還是一動不動任司徒亦雨抱着。

時間過了很久,司徒亦雨也哭累了,她擦了擦最後流在臉頰上的眼淚,她低頭看見已經濕透了的兔子,慌張地松開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兔子一落地便頭也不回的竄出了灌木叢,等到司徒亦雨收拾好從灌木叢出去後兔子已經不見蹤影,或許是上天看她難過派過來的小兔精靈吧,說出一切的司徒亦雨感覺輕松了很多,她感覺自己或許又能堅持下去了,她對自己鼓鼓氣擡腿向白院校舍走去。

“趙墨老師,還好你沒走,”南榭一進辦公室只看到了趙墨正在準備課程,另外兩個導師都不在。

“我剛去忙事了,花了挺久的,我還真擔心你先去上課了,”她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距離她和周季白離開辦公室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如果還是按九年前的上課時間,下午的課應該快開始了。

“沒有,不過現在我們得走了,”趙墨拿起桌子上的東西站起身。

“嗯,是該走了,我們已經停了太久了,”南榭也站起身對趙墨展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不多說

司徒亦雨

我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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