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場景映入董玲的眼前,她又來到了上次夢中開滿山茶的茅屋前。還是那個老頭,還是在那澆着花。
單刀直入的,董玲打算叫醒這個老是澆花睡覺的老頭“老頭,醒醒了。再澆下去,你的花都要死了”
“呵呵,老頭可沒睡着,老頭正等着你呢”聽到董玲的聲音,老頭轉過了身。對着董玲笑了笑了,随後示意董玲跟他進屋。
對那纏人的藤蔓有些心有餘悸,董玲停滞不前,語氣有些怯怯的說“老頭,你不會再用那藤蔓綁我了吧?”
“呵呵,小丫頭別怕,放心吧”說話間,老頭就把茅屋的門開了。
屋中的擺設簡單明了,一張桌子兩把凳子外加冒着熱氣的茶。小心翼翼的跨步進去,安然無恙,董玲放下心來。
接過老頭遞來的茶,輕抿一口,茶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剛剛緊張的感覺,已經一掃而光。疏散眉頭,董玲笑着說道“想必老人家把我弄到這,是要繼續上次未說完的話,對否?”
“小娃子真是冰雪聰明,不過還不是時候。你也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夢中吧”
輕叩首,董玲一路過來腳步虛浮,和之前夢中的情形如出一轍。再一次見到眼前的老頭,董玲就知道自己是在夢中。而且,是被招進了夢裏。
第一次見到老頭,還未聽到他說些什麽就被那狐妖從夢中拉了回來。雖然自己腦中一直以為那只是在做夢,是巧合,可是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那個夢一定不是偶然為之。自己并不認識老頭,如果是一般的夢,不存在夢到不熟悉的人。
老頭的一舉一動很是清晰,即使自己清醒之時也能記得。而再一次夢到他,也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肯定。
見董玲沉默不語,好似想着什麽事情,老頭也不生氣。給董玲的杯中添了些茶,老頭開口說道“小娃子是在想老頭我的目的?呵呵,無需擔心,我是來給你送一樣東西”
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給自己送東西?董玲想不明白,雖然自己确實是在思索老頭的目的。可被老頭一眼看穿,着實不簡單。
心中有着疑惑,心直口快的董玲便問出了口“老人家,不知可否告知為何要送我東西?畢竟,我們素不相識。而且,還是在夢中見的第二次面。我想,您有将我帶入夢中的本領,為何不當面與我交談呢?”
“哈哈...”聽完董玲的疑問,老頭大笑了出來。爾後,将自己杯中的茶飲盡又添了些後,才正聲道“小丫頭無需知道這麽多,只要知道老頭我無害你之心便可。将手伸出來,我将東西給你”
老頭的語氣太過嚴厲,董玲一時沒了底氣,只得乖乖伸出手任其擺弄。
是啊,她就是這樣欺軟怕硬。
一股暖流慢慢滲透着董玲的手掌,流向手臂落入心田,直至周身都感覺渾身溫暖如春。極致放松之時,一道電刺般的疼痛襲來‘呀’的一聲,因為舒緩的感覺太過柔和而閉上的眼,瞬間睜開。入眼的,是老頭高深莫測的褶子臉。
“小丫頭別怕,這東西對你有好處。它能保你一次平安,關鍵時刻它會自動觸發。平日裏,你都不會有任何感知”
“此話當真?”揉捏着疼痛的手,董玲眼裏都有了淚光。
攤開手掌,手中出現了一個若隐若現的六角圖案。圖案發着綠色的光芒卻不刺眼,很是柔和。在閃了幾下之後,圖案消失,無處尋找。
擡頭想詢問圖案的意義,卻被老頭揮手打斷。老頭突然作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董玲腦中傳來他的聲音“小丫頭,接你的人來的太快,老頭我不便逗留。你且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其他的,下回我們相見之時再細說”
只是她不知道,老頭所說的下一次會是那麽長久的時候。那時的她,危在旦夕。
看不清老頭是如何消失的,董玲只知自己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直至陷入黑暗。再睜開眼,眼中出現的是自己躺過的那間喜房。
“呵呵,醒了,姑娘醒了便好”老稖頭見到清醒的董玲開心不已,根據那位俠士的描述,她應該只是喝了幾口水而已,卻遲遲不見蘇醒。這可極壞了大夥,而俠士的臉上都已經出現了黑氣,令人膽戰心驚。
環顧四周,除了老稖頭并沒有其他人。老稖頭臉上的魚鱗消失不見了,此時正端着藥碗對着自己谄媚的笑着。可是,笑的真心不招人喜歡,明明之前還對自己橫眉豎眼的。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老頭對自己态度如此友好,問題,肯定出在元青身上。
裝模作樣的‘嗯哼!’了一聲,董玲語氣高傲的說道“他們人呢,在什麽地方?”董玲自認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所以自然也沒好臉色給老稖頭看,很有小人得志的感覺。不過,太過分的話她還是說不出口的,誰讓她是個自認新社會的五好青年呢!
知她是為了之前的事在怪罪自己,老稖頭也不計較,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只得暗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感受到手中的藥溫度已适中,便把藥遞給董玲,又說道“俠士與那位小公子正在給我們村中的村民治病,只留下老朽給姑娘熬藥。姑娘,這藥是俠士特意為你配的,趁熱喝了才有效”
俠士?呵,元青嗎,她怎麽沒連同自己一起殺了呢。看他那手勢,恐怕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很奇怪,見到墨陽的殘忍自己可以為他找借口原諒。可是到了元青這裏,多了許多的恐懼,心中找不出任何借口開脫。
皺着眉接過老稖頭遞來的藥,一股難聞的氣味迎面撲來。中藥,世上最難吃的藥。當然,藥能有什麽好味道。深吸一口氣,就着英勇就義般的心情将藥一口悶了,那味道,董玲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雄’氣概。
吃過藥,正回味着口中這種苦中帶着想幹嘔的感覺,迎面就走來一個風姿卓越,儀表堂堂的‘恐怖’之人。一貫的細心體貼,溫柔和善“醒了,感覺如何?”
伸手劃開試探額頭的手,假意整理被褥卻不正眼看向來人。董玲不知該怎麽面對,有些束手無措、有些驚慌。
早在元青踏進屋內老稖頭就端着空碗出去了,走進董玲,對她溫言細語的關懷卻成了空氣。對方,根本不曾看他。
左顧右盼,假意的整理着周身的雜物,眼神慌亂甚至有些恐懼。自己,怎麽會看不出?只是,這是為何?
按住那雙亂動的手,元青目光真誠的說道“你...是在怕我嗎?為何,可否與我說”
“沒有,怎麽會,你多想了”側過臉,董玲口是心非的說着。她做不到太過責備,畢竟,他并沒有傷害自己。
有道是,沉默是金,可畢竟不是任何時候都是如此。比如現在,一個立于床邊,一個卧于床榻。一個低垂着頭沉默不語,一個目光深邃卻苦于難以開口。
尴尬總是難免的,好在,還有一個千年的老小孩。
在元青步入屋內不多時,啓也尾随而來。貼于門邊,想聽些門內的悄悄話。結果,還未聊兩句裏面的人就陷入了沉默。一時間,靜谧的可怕。
耐不住寂寞,渾身猶如螞蟻啃咬,騷動不已。無法,只得走出來打破平靜。
“哎喲,都在哩。外面的那些凡人藥,我已經分發完畢了。想着說,咱們什麽時候離開?不要不說話嘛,這大眼瞪小眼的,豈不怪異。來來來,與老朽聊聊,這千把年的,着實悶壞了!”說罷,一股腦的坐在了床沿上。
‘噗~’經不住這個老小孩的耍寶一般的話語,董玲笑了出來。一旁的元青見狀,緊抿的唇也有了弧度。
倆人終于有了絲輕松的感覺,啓也開心不已。在兜裏掏出從村民那順來的零嘴,劃拉了一些遞給了董玲,表情就像在割自己的肉般疼“來,這是肉貝,我好不容易搜刮來的,你可要緊着點吃...”
咧嘴壞笑,董玲可不打算客氣。伸手一抓,就把肉貝給搜刮了過來。弄的啓好一番嘴角抽搐,還真是不客氣。
一只手陡然的伸了過來,從董玲手中拿了些肉貝并且調皮的說道“也讓我嘗嘗,也不分我一些,實在小氣”
一瞬間,董玲僵硬了下,嘴中嚼着的肉貝變得有些不是滋味。扯着嘴角,董玲将肉貝還給了啓,爾後側卧進了被窩,被窩中傳來嗡嗡的說話聲“好像還未睡夠,挺乏的,我再睡會。你們,出去吧”
尴尬的氣氛頓起,啓看着物歸原主的肉貝高興的揣回了兜裏“好的,那你休息吧”爾後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那道背影,立于床邊的元青陷入了沉默。一聲輕嘆溢出,将手中的肉貝放于董玲的枕邊。爾後,悄然無息的走了出去。
露出一雙眼睛,離去的背影有着寂寞。她,是不是做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