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僞裝成人修?
她反應太大,衆人還以為她舊傷發作。
梁悅捂着心口,暗道:這作者是什麽惡趣味啊!
以及,有的蛇啊,表面是大妖,背地裏僞裝人形在仙城不知道幹過啥,讓人近百年都難以忘記……啧啧。
她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将這群人請進門。
“我身上儲物袋的确是有這裏的地契和鑰匙,但我不知道我和您口中的許道君是什麽關系……”
梁悅想了想,推測這或許是蛇蛇當年混進來的化名,如此一來也正好做個掩護,她便道:“可能是我的師長?”
她的說辭其實經不起推敲,顧煜風一開始就是靜觀其變,現在見她搖身一變成了什麽大能的徒兒,身上還帶着地契鑰匙,沒有多言一句。
而這位找上門來,自我介紹叫做吳松興的素方宗長老也沒有表現出懷疑。
但另一位明顯就不太相信了,他帶着懷疑和審視,上下打量梁悅一眼,又十分嫌惡地看了看石桌上的一片狼藉,心中傲慢道:這哪像一個修道之人的樣子,簡直就是山野村婦!腥膻之物随意入口,成何體統!
他不贊同地對吳松興道:“吳長老,我看還是謹慎一點吧!先調查調查……”
梁悅與他對視,笑着替他說完:“啊對對對,這位……嗯,這位尊長說得對,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的确很可疑,萬一是我把許仙打死後搶了他的東西呢!”
她措辭中有點陰陽怪氣,但她的神色真的特別真誠,一副自己也很想知道真相的樣子。
在場諸人臉色都是一副哽住的模樣。
畢竟,雖然他們都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散修大能,但偶然還是聽過一兩件傳聞轶事。
說她打死大能,這個可能性?
臨岐:……
還真別說,真相大差不差吧!
顧煜風開始打哈哈調和氣氛:“哈哈小梁道友真愛開玩笑!”
梁悅分不清這兩人在素方宗的地位,但能感覺出吳長老還是有一些倚重的,果然吳松興聽那位嗆聲,想到這孩子受傷失憶,馬上護短道:“肅寧道君說哪裏的話,梁小友周身的氣息,就是許前輩的真傳沒錯!”
臨岐聽到這句,真是氣得心挖挖疼!
吳松興繼續對梁悅和氣道:“還好你遇上了顧小友,否則你被人欺負了,你師尊必要傷心。”
梁悅臉上挂着一個燦爛的笑容,看看對她使眼色的顧煜風,又望向他身後那三個弟子,見他們一副大難臨頭又梗着脖子的模樣,叫梁悅暗笑。
她甜甜應道:“吳長老太客氣了,仙城很安全,顧師兄也很好。就是這裏被我弄得有點亂,見笑了。”
可不,站這麽一會,香辣火鍋味差不多把衆人都染了個遍。
見挑刺的道君一臉嫌棄,梁悅神色變得委屈瑟縮,一邊從懷裏掏乾坤袋給遞過去,一邊可憐兮兮道:“只是我初來乍到,得罪了那邊的闵道友、王道友和李道友,求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來,這裏是賠你們的一千靈石……我,我聽你們的,馬上離開仙城。”
吳松興臉都黑了,難以置信地看向肅寧道君,語氣不善道:“道君,這是怎麽回事?!”
被點名的三人臉色發白,之前他們也做過不少欺壓散修的事,方才又在內門見到顧煜風,問了問守城的外門弟子,确定他帶了那小散修進城,故意找茬。
結果頭一次踢到鐵板,現在又有顧煜風這個證人和吳長老這個對頭在場,根本說不出什麽辯解的話來。
肅寧道君原本是聽了徒弟添油加醋,前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反被人面斥,當下臉上就挂不住了。
梁悅也“吓”了一跳,在一旁茶言茶語道:“吳長老,不怪三位道友的,都是我的錯!”
顧煜風不嫌事大煽風點火,默契為梁悅叫屈:“哎,梁道友這話就太委屈了!你只是受傷傳送錯地方了,也不是故意撞到闵道友的嘛!來仙城也是我要帶你來的……”
吳松興剛說梁悅幸好沒被欺負了去,結果馬上就被打臉,他看向肅寧道君,冷道:“梁小友太老實,還為別人說話呢!她家師尊不在,我卻不能不為她計較,肅寧道君,您說怎麽處理吧?!”
要知道,這三人裏面,可是肅寧道君門下非常看好的宗門大比選手,但現在被吳長老當衆問責,他心頭火起,不好袒護,轉頭怒道:“太不像話了!”
那三人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弟子們的錯,一時口角之争,梁道友勿怪!”
“快給人家賠罪!”
吳松興哼了一聲,譏諷道:“恐怕不是一時吧!”
肅寧還要争辯找回場子,吳松興直接搬出了宗主的名號:“我看某些事還是要去禀告宗主整治整治為好!免得外面的修士以為我們素方宗都是仗着大宗門作威作福呢!”
被他搶白一激,肅寧下不來臺,脾氣火爆回道:“去就去!”
“那明日上午議事會,我就等着道君前來!”
肅寧道君拂袖,帶着自己的五六個弟子,氣急敗壞地離開。
梁悅傻眼:“吳長老,這……”
她看出來了,這兩人不對付,借着她的由頭扯頭花呢!
吳松興對梁悅和氣道:“小友受委屈了,不用擔心,我一定為你讨個說法!你傷到頭部可不是小事,還有你面上的毒,得好好診治養傷,不知道小友能不能記起來你怎麽受傷的,你師尊現在又身在何處?”
看他自動把她當作了“許仙”的徒弟,且并沒有擔心“許仙”之前是否跟她在一起、有沒有受傷,說明他對“許仙”的能力是非常相信的。
梁悅胡扯道:“實在是想不起來,關于我的傷,我已經拜托顧師兄請他的師姐來給我看診。”
“醫仙谷的方小道友精通毒理,這樣安排甚好!顧小友,梁小友便麻煩你照顧一二了!”吳松興看看院子,嘆了一口氣,“一別近百年,也不知許前輩現在如何了!”
但梁悅現在失了記憶,他止住感慨,笑道:“嗨,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小友既然來了素方,或許你師長也可能尋來呢!”
說罷他指揮剩下的弟子們幫梁悅收拾院落,好讓她能好好休息。
折騰了半個時辰,院落煥然一新,素方宗修士搬來了許多靈植裝飾,她打不開的各處房門也被吳長老解開陣法,安置了一些床褥茶具等生活用品。
談話間,梁悅和顧煜風了解到,這位散修“許仙”道君無門無派,在大約兩百年前曾經孤身一人出現在鴻墟大陸,順手助過吳長老抗劫雷斬心魔,否則他那時便很可能會身死道消。
但後來就沒了這位的消息,想必是閉關甚至越界修行去了。
梁悅一邊聽,一邊在心內瘋狂吐槽:大妖僞裝成人修?那不就是人妖嗎?
在袖下的某蛇:這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詞!
“近期宗門大比,事情比較多,小友就先留在仙城療傷!我安排弟子照顧你!”
梁悅點頭應道:“好,但不麻煩前輩了,我跟着顧師兄就行啦!”
顧煜風也在一邊道:“對,吳長老您還有好多事,等我師姐馬上到,梁師妹就交給我們吧!”
梁悅在心裏笑開了花,顧煜風都改口叫她梁師妹了,那離拜入醫仙谷還遠嗎?
“也好。”吳松興給梁悅留下一塊令牌,道是能自由出入素方宗大比的演武場和外門,接着道,“你的傷是中毒所致,我不好給你什麽藥,怕萬一吃壞了。”
她道謝後乖乖收下令牌,還以有傷在身,不便應酬,素方宗宗門大比應有很多瑣事,來日方長等滴水不漏的理由,婉拒了吳松興第二天請她吃飯。
并且,為什麽要請吃飯?!
梁悅望了望冷掉的火鍋,上面還飄着肉末香油,看來吃凡人火鍋這個初印象是過不去了。
吳松興見她乖巧體貼,十分喜歡,事無巨細地囑咐了顧煜風一會,才帶人離開。
“顧師兄,你和吳長老看上去關系很好的樣子……那個肅寧道君又是怎麽回事呢?”
顧煜風留下來“照顧”梁悅,自然得擔負起科普的責任。
所以他粗略解釋道:“是這樣,素方宗共有八系,以八卦為名,分三大勢力,一派是以宗主肅嘯道君為首的正統派,一派是以副宗主肅鋒道君為首的團結派,還有一派什麽都不管,安心修道。”
梁悅馬上理清了關系,猜測她中毒受傷,吳長老卻不派門中醫修來給她診治,大概也是因為勢力不同,她點頭:“哦哦,所以咱們醫仙谷是被團結的小宗門。”
臨岐:……咱們?
顧煜風:“對。”
臨岐:……對什麽對?!
不消多說,宗門大比什麽的,肯定是一波勢力對抗。
梁悅起了吃瓜心,問道:“那宗門大比什麽時候開始呢?”
“素方宗宗門比試,每兩年一小比,十年一大比,這次在五天以後。”
顧煜風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張單子,笑道:“喏,看這個。”
梁悅湊過去看,是一張參賽弟子介紹。
“哪裏來的?”
顧煜風笑道:“賭場。”
“嚯!”
臨岐待在袖下已經非常不耐煩,現在聽上頭這兩人一來一去,還發出奇怪的笑聲,只想到一個詞:臭味相投!
可惜梁悅正在興頭上,才懶得理他的警告。
既然稱呼師兄妹,梁悅就更不客氣了,聊完八卦,開始向顧煜風請教了清潔術等小法術的學習施展。
她對修煉這些沒什麽興趣,但能方便生活的小法術,還是有必要學學的。
顧煜風耐心指點了她幾句,又陪她練了兩回,見她失敗氣餒,安慰道:“不急,慢慢來。”
眼見天色完全暗下來,梁悅想了想:“顧師兄,既然我們有宅子,就不要住客棧啦!不如你先回去退房吧,我再練練。”
顧煜風也不客套,爽快道:“好,那我就沾光了!”
在顧煜風離開以後,她回屋,繼續拿之前那擦水的法衣試了幾回清潔術。
只是前幾次把法衣扯出幾個洞,臨岐在一旁看着,氣得要跳起來抽她,被她一掌甩去法衣上,接着一陣靈氣疾撲向他面門,好在他躲得快,否則下一個洞就要開在他身上了!
“抱歉抱歉!”梁悅皺着眉,喃喃道:“怎麽就不行呢!”
于是念完咒後,她開始亂加詞。
“臨兵鬥者!”
不行……
“急急如律令!”
還是不行。
索性破罐破摔:“Abracadabra!”
成了……
臨岐在角落不斷給她發送白眼,梁悅笑得燦爛傻氣,将他抓過來,指着他身上的灰塵道:“別動,我來給你試試!”
臨岐:試你個大頭鬼!
但他現在威武能屈,完全不是梁悅——的右手的對手,只能任由她折騰。
然後他就發現,騰挪躲閃中,梁悅右手散發的靈氣,經過法術施展後,直奔他的身體,迅速鑽入靈活運轉。
這些靈氣極為精純。
就像被提煉過。
兩人“打”着“打”着,不知不覺變成了修煉。
可惜他的千年修為不是虛的,有法力加持,不一會,梁悅的清潔術愈加熟練,終于還給他一件幹淨的破爛法衣。
舒舒服服坐在床上,梁悅這才真正開始進行了一些暴發戶的整理工作。
她一面将臨岐的家當們重新歸類放好,一面道:“真不湊巧,這個吳長老現在知道了我的存在,一定會随時關注這個宅子的,蛇蛇你估計是不能待在這裏了,真可惜。”
她說是這麽說,面上一點卻也不可惜,臨岐今天翻了太多白眼,已經懶得搭腔了。
待一人一蛇終于收拾完畢,扯皮商量好,将一些暫時用不上的法器、亂七八糟的收藏品等等分別裝在儲物袋裏,找了幾個地方一一藏好,只餘日常要用的靈石和符紙等雜物随身帶着。
不一會,顧煜風回來,見梁悅渾身幹淨清爽,笑道:“小師妹,你不錯呀!我才走了一會,你就練好了。”
梁悅擡起下巴:“那是!”
顧煜風手中捏着一只白色結鳥,笑眯眯道:“師姐回信了!說她就在左近,馬上動身過來~”
梁悅一聽非常高興,感慨道:“嗚嗚,顧師兄你們真是好人啊!”
顧煜風比她還高興,本來對外結交宗門的事都是他來辦,這回師姐因為要給梁悅治傷特地過來,原本還因為有近兩個月見不到師姐,沒想到這麽快又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