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系統入夢水果然好用，才過了三天，牛牛的親生爹娘就坐火車到霧城了，蘇盡歡懶得走，索性在餘家村等他們。
這天上午，開拖拉機的孫叔出去時，看到村口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背着補丁的布包，手裏拿了張紙嘀嘀咕咕。
自從蘇盡歡被拐的事情後，洛雲縣加強了對各村的思想教育，讓他們看到可疑的人就要及時上報，不能讓壞人有可乘之機。
孫叔将兩人的樣貌記住，掉頭回了村裏，直奔村長辦公室。
蘇盡歡在牛牛親身爹娘來到餘家村村口時，就起身去了知青點，她得先把牛牛帶去認認。
【蘇大小姐，他們進來了】，系統點開地圖給蘇盡歡彙報，【村長和孫叔他們正往外走，估計會遇上。】
蘇盡歡稍微猜想是孫叔在村口看到了他們，當成是壞人告訴給了村長，她無奈笑了下，“沒事，先讓村長他們認認也好”。
牛牛自從得知他爹娘在找他時，就吃也吃不香，睡也不睡好，整天看着宋好好和蘇盡歡欲言又止，他想問什麽時候去見他爹娘，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白眼狼。
宋好好這幾天複習之餘，還給牛牛寫了一本識字拼音，讓他回家也能好好讀書。
杜衡倒沒有那麽傷感，他揉着牛牛的腦袋，“以後還可以再見的，你寫信寄回來不就行了，或者過年順路的話，我和好好姐她們去看你”。
牛牛沉默不吭聲。
牛牛的爹娘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一群人手持棍棒氣勢洶洶過來，他們互看一眼，心中确定這裏肯定就是人販子村，這是防着他們找小孩呢。
“你們是幹嘛的！”
村裏的趙二愣喊道，“鬼鬼祟祟看什麽！”
牛牛爹笑道，“我是來這邊尋親的，有一個侄子被分到這邊來了”。
“叫什麽？”趙二愣問道，“你報個名來”。
牛牛爹有些尴尬，他糊口謅了一個“胡老三”。
“沒這人！”趙二愣确定他們就是壞人，掂量着手中的棍子，“趕緊走，不然我們就趕人了”。
牛牛爹娘瞧人多，他們打不過，只能先離開，不過沒有走遠，就守在餘家村村口不遠處的樹林裏。牛牛爹道，“等天黑了，我們再進去看看”。
蘇盡歡從系統那裏得知這件事後，呆住了，她真沒想到牛牛爹娘會被村長他們趕走，看來只能明天親自帶牛牛去找他們了。
系統從地圖上看到牛牛爹娘還在餘家村村口前，【蘇大小姐，他們還沒走，要不您現在帶牛牛去？】
蘇盡歡搖頭，“現在去就太刻意了，剛剛他們才被趕走，現在牛牛就出現，我平時也不會帶牛牛出村，容易引人懷疑”。
牛牛爹娘好不容易等到了夜幕降臨，他們蹑手蹑腳往餘家村裏走，也不敢打手電，偷偷摸摸地在門外看屋內，還壓低聲喊了兩聲“牛牛~”，聽不到回應才去下一家。
餘家村約有百來戶，除了村口的人家比較聚集，其他的都較為分散，還靠着幾座山，想要在一個晚上走完幾乎是不可能的，知青點靠山腳下，路也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會摔進坑裏。
牛牛娘找了十多戶，便有些洩氣了，“要找到什麽時候？要不直接報警吧”。
“報什麽警”，牛牛爹也累得不行，“找了那麽久，你還不知道什麽情況，等會還是我們進去”。
牛牛娘喘着氣，她從牛牛走丢開始就總夢見牛牛在哭，問他什麽都不說，直到大前天下午，她在車上打了個盹，就夢見牛牛說他在餘家村，讓他們快來找他。
牛牛娘便和他爹說了，他們漫無目的找了一年，好不容易在夢裏聽到個地名，兩人便決定來碰碰運氣。
晚上趙二愣喝了酒，搖搖晃晃回家的路上，看到兩個黑影蹲在孫叔家門口，他大喊一聲，“什麽人！哪裏逃！”
吓得牛牛娘面色慘白，牛牛爹拉着牛牛娘就要跑，但趙二愣在後面大叫，“抓賊了！進賊了！”引得附近幾家人都跑出來，圍住了牛牛的爹娘。
村長被吵醒，臉色也不好，他看着被村民抓過來的兩個人，“咦，你們不是早上那兩個人嗎？”
這句話引得孫叔湊近看了看，還真是，“你們到底來我們村幹嘛！不說實話就把你們交給警察了！”
牛牛爹賠笑道，“都是誤會，誤會”。
村長等人都不說話，早上來一趟，晚上又來，說沒有企圖誰信啊。
局面僵持住了，牛牛爹心一橫，決定坦白，“我們是來找兒子的，我兒子叫牛牛，一年前被人帶走了，現在有人說他在你們餘家村”。
聽到牛牛的名字，餘家村衆人面面相觑，村長狐疑道，“那你早上為什麽不說”。
“早上你們拿着棍棒，誰敢說是來找孩子的”，牛牛娘氣道，“說不準你們就是拐我孩子的人”。
“哎”，孫叔開口了，“大妹子，你說話可不能誣陷好人啊，誰拐你兒子了，要不是……”
“孫叔”，村長打斷他，在沒有确定他們就是牛牛親生爹娘前，村長沒打算告訴他們牛牛在哪，“你們的孩子多大了？長什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征？看看我們村裏人有沒有見過”。
牛牛爹把尋兒啓事從包裏翻出來，手在腹部前比劃着，“他大概到我這，也不知道這一年長高了沒，瘦瘦的，眼睛很亮，鼻子和他娘一樣，有點塌，他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會算術，可聰明了”。
村長回想剛見牛牛的模樣，身高貌似對得上，其他的村長還真沒注意，“他身上有沒有什麽胎記？”
“沒有”，牛牛爹有些挫敗，找了一年了，他每次形容兒子給別人聽，別人都沒有太多印象，有的時候，牛牛爹還會想，要是牛牛身上有塊大胎記多好，見過他的人肯定有印象。
村長讓牛牛爹娘先住在他家，“你們明天再去找吧，這裏都是山路，也不好出去”。
村長的媳婦出來帶牛牛爹娘去休息，村長則悄悄對孫叔說，“明早你早點去鎮上的派出所，找一下那個黃警官，讓他來看看怎麽說”。
蘇盡歡是第二天被系統吵醒的，【蘇大小姐，別睡了！黃警官來了！】
“什麽黃警官？”蘇盡歡睡眼惺忪的抱着被子，“我再睡一會兒”。
系統急得不行，地圖顯示黃警官已經和孫叔進村了，【蘇大小姐，再不醒就要露餡了，你要怎麽解釋二妞離開啊！】
蘇盡歡半掀開眼皮，“我幹嘛要解釋？”
【蘇大小姐，您沒有通過公安就把人送走了，現在被發現豈不是要被追問啊。】系統好心給蘇盡歡科普，【一般情況，要确認是否親生子女，需要做親子鑒定，要官方出具的鑒定報告才可以确認。】
“那你現在才告訴我？”蘇盡歡坐起身，“你個馬後炮！”
系統反被說了一句，鬧脾氣不肯再說話。
蘇盡歡快速洗漱，準備出門，她沒有萬全的把握應付黃警官，也不知道之前的借口能否成功。
黃警官一早聽說牛牛的親生爹娘尋來了，便趕緊和另一名警員小林來餘家村。
村長和牛牛爹娘坐在屋內，見黃警官進來，村長松了口氣，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黃警官這次帶來了當時牛牛的資料，裏面就有牛牛的照片。
牛牛爹娘看到牛牛的照片，瞬間就哭了，“這是我們的牛牛啊，是牛牛啊”。
“你們認清楚了？”黃警官問道。
牛牛娘把照片放在心口，“我怎麽會認錯我的兒子，那是我的命啊”。
牛牛娘邊哭邊說，她當時帶牛牛去趕集，只是一個轉身，牛牛就不見了，她在鎮上找了一天都找不到人，他們去車站問那裏的工作人員，都說沒見過牛牛。
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麽會不見呢，牛牛娘從鎮上找到縣城，又找到省城，她聽說人販子喜歡把孩子賣到離家千裏偏僻的山村裏，就一直往那些偏僻的村裏找，找了一年多都沒找到人。
黃警官理解牛牛爹娘的心，他讓跟來的小林去知青點，把牛牛帶過來。
蘇盡歡沒有進知青點，只在外面看着，見宋好好帶着牛牛出來，她想了想，還是快步跑上去，“聽說牛牛爹娘來了？”
“嗯”，宋好好情緒低落，牛牛看了蘇盡歡一眼，抿着唇不說話。
小林走在旁邊，蘇盡歡也不好說什麽，一行人無言到了村長家。
牛牛娘最先看到牛牛，她愣了幾秒，認出牛牛後，哭着跑過去抱住他，“牛牛啊，娘終于找到你了，終于找到你了！”
牛牛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一年多沒見爹娘，對他們的記憶難免淡了些，他擡起眼，看向面前沉默流淚的男人，升出些熟悉感，緩緩張口喊了聲，“爹”。
“哎”，牛牛爹蹲下把母子倆緊緊抱住，“回家了，回家了”。
牛牛哭了，他抓住娘的衣擺，低聲道了句，“娘”。
“娘在，娘在”，牛牛娘抹去牛牛面上的淚水，“娘和爹來帶你回家了”。
一家團圓的畫面勾起了蘇盡歡心底的難過，她退到門外，看着遠處的山峰，想起了蘇爸和蘇媽，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系統适時出聲，【蘇大小姐，入夢水才用了兩次，還剩兩次，您要用嗎？】
蘇盡歡挑眉，“我也能用？”
【能】，系統幹脆道，【您還可以指定夢境，不過……】
就知道沒那麽簡單，蘇盡歡冷哼，“不過什麽……”
【不過，您要幫助餘豐年成為萬元戶。】
……
蘇盡歡微微一笑，“滾”。
屋裏的認親戲被黃警官打斷，“你們還不能回家，要跟我去做親子鑒定，出結果确定是親生父子關系才可以讓你們帶走牛牛”。
牛牛娘愣住，牛牛爹擦幹眼淚點頭，“可以，我們現在就去做”。
“嗯”，黃警官起身，示意小林牽着牛牛，“那我就帶他們去鎮上了”。
宋好好問道，“牛牛今天還能回來嗎？”
黃警官看了牛牛爹娘一眼，“先讓孩子回來，等出結果了再說”。
“好好好”，牛牛爹娘應下，一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這半個月。
離開時，黃警官突然對宋好好說，“你就不用跟去了吧，不是要照顧二妞”。
沒等宋好好說話，村長就接話道，“二妞不是已經回家了嗎？黃警官您不知道？”
這回輪到黃警官愣了，他看向宋好好，“二妞什麽時候回家的？為什麽沒有和我說？她做親子鑒定了嗎？”
宋好好被問蒙了，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黃警官還想再問時，突然想到顧和與他說過蘇盡歡身上有疑團的話，他皺起眉，“蘇盡歡家在哪？”
“我在這”，蘇盡歡在門口就聽到黃警官找她，“黃警官，邊走邊說吧”。
黃警官現在對她很警惕，但想着蘇盡歡在田成案件中出了力，還是點了頭。
蘇盡歡解釋道，“餘豐年經過湘城時，聽到下陽村有人再找孩子，他便留心了，覺得那人說的樣貌很像二妞，就回來和我說了”。
“也怪我一時沖動，就帶着好好和二妞直接去了下陽村，那裏的确是二妞的家，我還見了她娘和姐妹們。”
黃警官并不認為蘇盡歡會做傷害二妞的事情，如果她想要傷害二妞和牛牛，完全可以不帶人回來，可他對蘇盡歡知道二妞家人的事情仍有疑問，“我會找餘老弟問清楚，再和人去下陽村看看二妞”。
“好”，蘇盡歡也不攔他，笑着送他和牛牛出村。
等蘇盡歡回到家裏，立刻招呼系統，“我對餘豐年用入夢水，不需要做任務吧？”
【不需要噢】。
“那趕緊的，讓餘豐年不要在黃警官面前說漏嘴”。
餘豐年坐在副駕駛上，眼見快要到海城了，他卻突然犯困，黃哥瞥了眼，“你打個盹吧，等到了換你守着”。
“好”，餘豐年稍微放低椅背，披着大衣閉眼。
他幾乎是剛閉眼，就看見蘇盡歡坐在家裏的椅子上，愁着臉和他抱怨，“剛剛黃警官來了，他懷疑我把二妞賣了，你要幫我”。
餘豐年詫異，黃警官怎麽會這樣想？
蘇盡歡委屈巴巴地朝餘豐年走過來，伸手抱住他，仰起一張可憐的小臉，“你不幫我，我可能就要被抓走了”。
“幫”，餘豐年見不得她這幅模樣，“我要怎麽幫你？”
蘇盡歡假意抽泣，“你就說，二妞的消息是你經過湘城得知，才告訴我的，不能說漏嘴了”。
“好”，餘豐年爽快應下。
得了準信，蘇盡歡這才露出笑容，柔聲道，“開車注意安全噢，要記得休息吃飯，我等你回來”。
餘豐年心頭一暖，“好”。
眨眼間，蘇盡歡就不見了，餘豐年從夢中驚醒，黃哥打趣道，“夢到弟妹了？笑得那麽開心。”
聞言，餘豐年點點頭，“有點想她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見她。
黃警官親自帶着牛牛去了趟血液科，然後又把牛牛送回餘家村，但牛牛爹娘被要求在縣城的招待所住下，不能帶走牛牛。
親子鑒定出來要十多天，黃警官按照蘇盡歡給的招待所號碼打了電話，那頭的人表示知道餘豐年，只是他現在還沒到招待所，黃警官想了想，決定先去趟下陽村，弄清楚二妞的事情。
離開前，他給顧和通了電話，“我認為蘇盡歡還是可疑的。”黃警官接着把二妞和牛牛的事情說了，“找了一年都沒找到，偏偏現在接連出現，真的是湊巧嗎？”
顧和沉默了，他這一年僅和餘豐年聯系了幾次，确實不太了解他們現在在做什麽，“餘豐年還在拉貨嗎？”
“嗯”，黃警官應道，“說是去海城拉貨，十天左右回來一趟，休息兩天又去”。
顧和：“行，你再觀察看看，我找個時間再試試他們”。
經過前幾次的調查，餘家和蘇家是沒問題的，餘豐年本身也沒大問題，唯獨蘇盡歡。
顧和在紙上寫下了蘇盡歡三個字，在旁邊打下一個問號。
她究竟有什麽秘密？餘豐年知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