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我需要一個解釋,”博士坐在堯對面的皮椅裏,淡淡的話語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決,“你已經違反了自己說過的話。”
堯停下在本子上寫着什麽的筆,擡起頭,“是又如何?”
似乎沒有想到堯的回答這麽直接,博士愣了一下,随即有點生氣,“就為了那個幸運!”
堯幹脆将筆擱在案上笑了起來,“你吃醋了?”
“堯!”博士拍了一下桌子,自己卻咳嗽起來,病态般蒼白的臉因此染上了淡淡紅暈。
“好了,我開個玩笑,你不用這麽激動吧,”堯站了起來,走到博士身邊輕拍他的背部。
“我要一個解釋,不然休想我再幫你。”博士不領情的推開堯的手。
堯的眼神沉了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博士好不容易停了咳嗽,呼吸還是有些急促,“光我信你不夠,你信我嗎?你為什麽要瞞着我呢。”
“我沒有瞞你,只是覺得你沒必要知道。”堯聲音輕輕的,像是怕吵到他,可是博士心裏清楚,堯就是在拒絕。
博士低下頭,“你變了。”沒有等堯接話,博士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被大力甩上,堯回頭盯着關上的門許久,又走回桌邊,提筆續寫。
幸運半睡半醒中,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脖子上被咬傷的傷口處輕輕的舔舐,水潤潤的。
惺忪的雙眼驀地睜開,黑色的瞳仁和殷紅的血瞳四目相對,蕭懿不明白幸運眼裏的驚訝,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俯下腦袋繼續拱在她的頸窩裏舔着。
施者無心,受者有意,幸運的臉刷的紅了起來,覺得火辣辣的燙人。
“蕭懿……”幸運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張口叫了他的名字,可是又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麽,你不能這樣?怎樣,他只是在幫自己舔舐傷口而已。
這樣說會傷害他的,蕭懿已經分不清羞澀和拒絕的區別了,他只看的懂喜歡,還是讨厭,就像剛剛接觸這個世界的孩子,眼裏只有是,與不是。
所以幸運還是閉上了口。
然後她就非常悲催的發現,蕭懿開始舔她紅彤彤的臉頰,幸運覺得自己的臉更加滾燙,都快把自己燒着了。
可惜有人歡喜有人愁,蕭懿舔了幾下,皺着眉發現好像受傷的臉不但沒有好轉,反而紅的要滴下血一般,覺得自己好像做了錯事的蕭懿不敢再繼續,傻傻的蹲坐在地上有點手足無措。
趕快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幸運看着蕭懿身上滿是血污和泥土,眼神突然一變,伸手撫上了蕭懿的肩頭。
被喪屍咬過的傷口平滑如初,其他被抓傷的痕跡也都不見了,幸運心裏又驚又喜,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居然全部都複原了。她不可思議的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着,除了腿上那兩個淺淺的凹口仍舊存在以外,其他的都消失了。
蕭懿的眼神透着疑惑,目光追随着幸運的腦袋在自己身子周圍轉圈,突然把幸運按倒在地,用腦袋在她頸窩拱了拱,喉嚨裏發出歡樂的呼嚕呼嚕聲。
他以為幸運在跟玩游戲。
咚咚咚,有人叩響了大門。
還在撒嬌的蕭懿身體一僵,猛地跳起來對着門口的方向發出低沉的吼聲。
急忙上前抱住蕭懿,幸運撫着他的背輕聲安慰,“沒事,別緊張,沒事的。”
蕭懿的吼聲漸消,但一雙血瞳還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被叩響的門。
幸運看他安靜了下來,才走去拉開門把。
“怎麽回事啊,這麽久才來開門,嘻嘻,看我帶了什麽,”程小雅抱着一籃子的蔬菜,土豆啊紅薯啊冬瓜之類易于保存且儲存期較久的食材,笑眯眯的擡腳就進門,“幸運會做飯吧,我餓死了,非要吃幾大碗不可。”
她徑直越過幸運往裏面走去,正好迎面碰上蕭懿警惕的雙眸。
蕭懿出于本能的對她呲牙低吼了一聲,半蹲下來擡起了雙手。
“呀!”程小雅被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吓了一大跳,異能不自覺的發了出來。
處于警戒姿勢的蕭懿血瞳驟然圓睜,嗓子裏的呼嚕聲戛然而止,身體雖然還是沒動,卻明顯僵硬,好像在跟看不見的束縛掙紮。
“程小雅!”幸運大喝了一聲,猴爪瞬間出現在手裏。
其實程小雅只是一時受了驚吓才下意識做出的本能動作,聽見幸運的喊聲,她急忙收起了異能。
“吼~~”身體恢複自由的蕭懿眼中殺意四起,身體猛地躍起撲向程小雅。
“丫頭小心!”王建軍在關鍵時刻撞開了程小雅,被暴起的蕭懿抓在胳膊上,尖利的指甲在衣服上劃開三道,鮮血淋漓。
“大叔——你過分!”程小雅心疼的叫了一聲就要沖上來。
“慢着慢着。”王建軍把程小雅攔在背後,龇牙咧嘴的捂着胳膊上的傷口,他姥姥的,這冰塊什麽時候這麽有殺傷力了,真疼~~
幸運擋住還要動手的蕭懿,他在緊張,幸運能感覺他的身子在微顫。
蕭懿不是因為思維獸化了才攻擊性強,而是害怕受到傷害才會主動發起攻擊。因為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裏,但凡遇見的人,除了幸運,都對他有過惡意惡行。
“兩個人都沒事吧。”王建軍問了一句,蕭懿不能再出事了,他也不想程小雅受傷。
“我沒事,大叔,你流血了。”程小雅嘟着嘴抱着他的胳膊。
“嗨,我受傷的時候多了去了,這麽點小傷沒事。”王建軍故作輕松的甩甩胳膊,卻疼的自己直抽冷氣。
“對不起,蕭懿現在對誰都抱有敵意,想要他适應還需要一段時間,”幸運抱歉的拿出藥遞給王建軍,“我想我們還得再待上幾天。”
“沒事,他的恢複重要。”王建軍理解的點點頭,“不然這臭小子一副小狗護食的樣子,回去非把你爸媽吓死不可。”
幸運被他逗得笑了出來,“你放心,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蕭懿不滿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好像在譴責幸運都不回頭理他。
“這臭小子,眼裏就只有自己老婆,連老子都不認得了。”王建軍嘟嘟囔囔的朝外面走去,程小雅抱着他沒有受傷的胳膊,回頭沖着蕭懿做了一個鬼臉。
蕭懿不甘示弱的回了一聲低吼。
“大叔,還疼麽。”程小雅給傷口上打了個蝴蝶結,小手還壓了壓。
“早不疼了,你把這蝴蝶結去了行不?”王建軍瞪着胳膊上大大的蝴蝶結,一臉的苦大仇深。他一個老爺們胳膊上綁只蝴蝶結,娘不娘啊。
“大叔,這是我的心意。”程小雅可憐兮兮的揚着小臉看他。
“那,那就留着吧。”王建軍在她的星星眼中敗下陣來。
“大叔真好。”程小雅抱住他的胳膊,蹭啊蹭啊。
王建軍的臉又紅了,這丫頭能不能別這麽沒自覺,那軟乎乎的東西老在他胳膊上偎來偎去,他是個男人好不好。
他當然不敢想也不會知道,程小雅本來就是故意的。
笨大叔,我都這麽主動了,他怎麽還是不動心啊。程小雅悶悶的想着。
纖細的小手臂使勁抱了抱王建軍的胳膊,暖呼呼的,好有彈性的肉肉,摸着好舒服。
娘說了,樂意護着她,又能讓她在懷裏睡着的男人,就是可以做老公的男人。
娘還說了,這種男人絕對不能放過。
娘的話總是對的。
國道上,一輛破破爛爛的東風猛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搖搖晃晃的緩慢行駛着。
關鑫一個人坐在車頂,愁眉不展的看着沿路荒涼的風景。
“怎麽,還是想不開?”吳越爬上車頂坐在他身邊問道。
“首都基地也沒有找到,她的父母會不會已經……”關鑫的話頓了頓,”我跟她約好的,會跟她一起找她爸媽。“不是口頭,是他自己心裏決定,要幫她找到父母。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盡力了不是,而且,如果真的找到了,我們要怎麽說,她爸媽接受的了嗎?”吳越安慰道。
“……”關鑫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找到她父母可能會更加為難,可是,總是有個念想。
“有件事或許不該我問,不過你這個樣子,連我都看不去了,”吳越瞅了一眼車下,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幸運?”
關鑫睜大了眼睛,“你,你怎麽這麽問?”
“你只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以前是,”關鑫吞吞吐吐的說道,“後來……就不是了。”他現在只要完成幸運的心願,不然總覺得好像對不起幸運似的。
“我勸你好好的想一想,你怎麽想,就要怎麽說出來才行,你繼續猶豫下去,只會讓別人陪着你一起傷心。”吳越朝下面看了一眼,拍拍關鑫的肩膀,下了車頂。
關鑫想了想,不确定的朝車下望去。
車裏傳出白晶晶的罵聲,“死胖子,下了高速你就給我把這個該死的破車給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