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昵
唇齒相觸的時候,徐時瓒還小心地避開辛晚的齒縫,防止過了病氣給她。
辛晚和人貼着唇齒,又黏黏糊糊地貼了一會才松開。
她罩了下對方有些發涼的掌心,眼睛發亮,漂亮得好像星星:“進去吧,外面好冷。”
徐時瓒乖順地點頭,跟在她後面進去,幾乎是一碰上溫暖的空氣就忍不住攥緊她的手指,最後一根根從指根順過每根手指。
辛晚任他玩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巴掌挪過去在盆栽裏插上梅花。
也不指望能種活,辛晚于是挑挑揀揀,找了最漂亮的一朵取下來,伸手遞過去給徐時瓒:“送你,和你換秘密。”
徐時瓒掌心小心翼翼捧着那朵花,垂下頭看了好一會才擡起。
故事其實不怎麽複雜,徐時瓒也情感缺失,複述的時候仿佛就只是一個第三方,随口一提,帶着幾近冷漠的客觀。
徐時瓒驚才豔豔,可能一大半是遺傳父親的。
他父親出身名門,同樣是叫人驚嘆不已的天之驕子,他幼時失怙失恃,一家沒于妖魔之手,同樣被宗門養在身邊。青年不知世間險惡,第一次下山為了救人差點被妖魔圍堵,好在最後有驚無險,成功将人救出。
被救的不知道是哪家大小姐,芳心暗許,軟磨硬泡,青年不抵叫人面紅耳赤的情話,兩情相悅自然水到渠成。
最後得知少女實則是魔族下一屆魔王,是從地獄裏裏的修羅,手裏的人命比他救的人還多。
盡管如此,他還是一無所顧地願意陪着她,心甘情願地期待她棄暗投明之日,甚至不惜為此叛離宗門。
可惜真心錯付。
從來就沒有什麽恰好的囹圄險境,設計徐父是她故意的,死纏爛打是無心玩笑的,就連徐家一大口子人的死,也和她脫不了幹系。
左右算來,原來只有兩人之間的血海深仇是真的。
天之驕子成了被人玩弄的掌中物,徐父不甘,決心逃離她。
魔族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
一開始的徐母用的還是軟招,徐時瓒也是她的招數之一。
可惜徐父鐵了心的要走,徐時瓒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證明他大錯特錯,愚不可及的産物。他無數次在夜裏握起劍刃,想着将他一劍了斷,仿佛這樣就能将他不願面對的往事一同除得幹幹淨淨。
最後又無數次放下。
徐母軟招無用,徹底将徐時瓒做了棄子。徐父一心離開,她不得已開始用極端。
諸如打斷人的腿腳,又譬如設計重重障礙,到最後,她将徐父所有親朋好友都都殺了,自此世上再沒人知道他徐從簡,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了。
徐時瓒幼時就見過兩個人僵持的無數次場面,每一次都會伴随着一地的鮮血。因為不受喜歡的重視,徐時瓒小時候格外瘦弱,比同齡人要低差不多一個頭,所以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鑽進衣櫃裏。
魔域裏妖魔鬼怪不少,在暴雨天格外猖獗,半夜時分他總是會被吓到,最後囫囵地躲進母親的衣櫃裏。
伴随着窗外的電閃雷鳴,偶有閃電帶來瞬間的光明,從櫃子狹小的縫隙裏。
母親披頭散發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徐時瓒不懂,明明差點把父親殺了的是她,手上鮮血淋漓的也是她,為什麽她這麽難過。
好在他不需要懂,因為十二歲之後,父母親糾纏了半輩子的鬧劇最終結束在他面前。
兩個都在一場大雪裏靜悄悄死了。
徐時瓒興致不高地講完,打了個哈欠,辛晚心口酸酸脹脹的,好像打翻了一瓶的陳醋,酸味順着心髒活絡起來。
她手腳并用地隔着被子抱住他。
“沒關系,都過去了,睡覺吧。”辛晚說着,腦袋隔着被子蹭蹭人,安撫性地開口。
徐時瓒不覺得有什麽難過的,正如母親将他視為一枚棋子,父親将他視為人生污點,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對他們有什麽同情或者悲傷的情緒。
咎由自取。
他想,但是面上還是乖順垂了眼睫,孰能生巧,他已經可以很輕易地裝出一副可憐模樣了。
“好。”
果然辛晚更心疼了,粘上去親親人的下巴,一路親到眼睛。
徐時瓒隔着被子小心翼翼把人抱住,辛晚癱在床上就容易睡着,不一會就困得小雞啄米,頭一點一點就睡過去了。
她睡着的時候一雙亮晶晶的眼被遮住,比起平日一副恬靜的模樣,就算不靠那雙眼睛也一樣生機勃勃。
徐時瓒靜靜看了很久,把她按進懷裏,蹭了下,手心還放着那朵梅花。
魔域嚴寒,花朵摘下後不易保存,它這會已經有點要枯萎的走向了。
徐時瓒眉頭一蹙,好像忽然想到那盞無意落碎的河燈。
他屈起手指,将花瓣一片片拽下來。
花瓣很薄一片,透着輕微的紅,上面的水珠已經在溫暖的室內蒸發。
徐時瓒然後将它一片片塞進嘴裏,咀嚼,最後吞咽下去。
他不确定花瓣上還會不會殘留辛晚的一點氣息,但這種親密的感覺會讓他很容易高興起來,仿佛那些花瓣連同辛晚的氣息,和自己交融在一起,難以分開。
徐時瓒這場病生了很久。
辛晚熬着藥,看乖乖坐在自己隔壁玩她頭發的徐時瓒,有些疑惑——明明先前自己捅他一劍的時候好的那麽快。
感受到她的目光,徐時瓒以為把她的頭發拽疼了,伸手過去給人揉腦袋。
“還燒?”辛晚跟着伸手摸了一把額頭,洩氣:“竟然還燒!”
徐時瓒眨幾下眼,腦袋抵過去,和她額頭相觸。
隔着薄薄的肌膚,确實更輕易感受到徐時瓒身上的炙熱。
辛晚眨幾下眼,望着在自己眼前的臉,艱難地吞咽了幾下口水。
徐時瓒本來長得就漂亮,這陣子生病發燒,他肌膚更蒼白了幾分,唇色也昳麗得透着一點病态的紅。
辛晚穩住心神,努力不讓自己被美色誘惑,很不堅定地把人推開一點距離:“我看藥呢。”
徐時瓒沒有挫敗,跟大型挂件似的挂在她身上,目光跟着轉到藥壺裏:“我幫你看。”
辛晚被他逗樂,接着要說話,沒想到被匆匆進來的六五打斷。
他目光碰到屋內景象,僵硬地轉過,咳了下,就要走人。
“怎麽了。”辛晚喊住他。
六五躲開徐時瓒不善的目光,硬着頭皮:“颉龐喊我過來熬藥。”
“他病了?”辛晚這邊也差不多好了,伸手把人揮過來,皺眉問情況:“他生病了?”
“不是。”六五繞開徐時瓒的隔壁,小心翼翼到了辛晚另一頭,老老實實:“他說給我開的。”
“你有什麽病?”徐時瓒上下掃了人一圈,輕嗤一聲。
六五被他嗆了一下一面覺得他言語幼稚過分,一面覺得好歹比之前不說話直接動手殺人強多了。
“我看看。”辛晚伸出兩指給人把脈,順便拽了下徐時瓒,瞪他一眼。
徐時瓒顫幾下眼睫,垂下眼睑,把腦袋湊在辛晚肩上,手指卻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看起來耐心告罄的模樣。
六五好歹也他端茶送信了差不多一個月,自然知道他只是要不高興的前兆了,擺擺手就要拒絕,被辛晚攔住:“小事。”
六五:……欲哭無淚。
辛晚好歹跟着白林學了點皮毛的看診,風寒感冒的小病還是可以看出來的,至于內傷就更容易了,修仙之人,用靈力在體內疏通一道就知道有沒有了。
可是很奇怪,六五看起來無病無災,內傷更是半點沒有。
她皺眉,又看看颉龐給的藥材,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疑窦更深。
徐時瓒伸手,将她的手扯回,臉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一副讓人如沐春風的模樣:“我看看。”
六五只覺寒風凜冽,正是加衣的時候。
徐時瓒的眉眼一點點壓下去。
看得辛晚和六五緊張:“怎麽了?”
徐時瓒将手收回,眉松開:“沒事,興許是補藥。”
六五松一口氣,辛晚卻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徐時瓒替她将差點熬糊的藥倒進碗裏,彎起眼,将藥碗碰到她面前,告訴她自己真的有在好好看藥。
藥已經熬好,辛晚趕緊讓開位置給六五,跟着徐時瓒出門。
剛一出門辛晚就被寒風兜頭蓋了全身,緊接着就被徐時瓒開着披風把人裹進懷裏,整個人又暖和起來。
“他魂魄不穩。”徐時瓒在辛晚身後,貼着人耳垂說話。
呼出的暖氣于是撲在她的耳垂、下巴,耳垂上。
好了,這下徹底不冷了,還有點熱。
辛晚縮脖子,聲音懶洋洋的:“什麽意思。”
徐時瓒聲音跟着放軟:“要麽就是魂魄不屬于這裏,要麽就是身體不是魂魄的。”
辛晚聽得雲裏霧裏:“那颉龐怎麽知道?”
徐時瓒見她真的非常感興趣,再怎麽興趣不高也要知道了:“我到時候問問他。”
辛晚高興了。
這種事,不能只有徐時瓒一個人調查,辛晚自覺自己也要幫點忙,這斷時間一空下來就去找六五套話。
六五本來就還是個小孩子,單純好騙,一來二去也忘了辛晚之前挾持自己的事,高高興興地和人交朋友。
“這個山楂糕還挺好吃。”辛晚又撿了一塊,六五嗜酸,這山楂糕難得和他口味,又見有人喜歡,得意:“當然,我騙小孩才得到的。”
辛晚面色一頓,将那塊放回去。
六五撇嘴:“當然給錢了的。”
她這才笑眯眯地繼續吃,順便套話:“我看你和颉龐挺熟,你先前和他認識麽……”
“不認識。”六五好騙,不一會就能把自己的老底交代清楚:“我吓小孩的時候被他抓了,然後才來魔殿幹事的,他這個人……”
他話頭忽然停住了。
辛晚深知,和人交換秘密自然也得交代些什麽,立馬符合:“是啊是啊,他這個人……”
眼見六五沒有接下去的打算,反而有些心虛地望着後面。她起疑,跟着回頭。
颉龐:……
他氣急敗壞:“說我什麽呢?”
辛晚眼尖地看到徐時瓒跟着出現,開開心心地跑靠山跟前去了,搖頭晃腦不回他話。
颉龐跟着瞪六五,“哼”了一聲。
六五讨好地把山楂糕送到颉龐面前,他試了一塊:“這山楂糕還挺好吃……”
“你怎麽來了?”辛晚小聲問隔壁的徐時瓒。
徐時瓒将壓下的眉松開,彎了下眼:“睡醒看到你不在,出來找找。”
“哎呀,我剛剛來找六五聊下天。”
徐時瓒笑意一點點淡下去,辛晚一回頭,他又揚起嘴角:“好。”
徐時瓒這場大病曠日持久,既袆也起疑,擔心是自己醫術不到家,更加堅定要将人治好,喝的,塗的,泡的都給安排上了。
往日徐時瓒午覺醒了是要去泡藥浴的。
辛晚動動鼻子,他身上混着幹淨的雪味和一點鳶尾,立刻要求人:“沒泡藥浴?快去泡藥浴。”
徐時瓒勾着她的手腕,想要人陪。
颉龐往日和六五很難一起出現,辛晚不想錯過這個大好的問話的機會,給人順毛:“自己去好麽?”
徐時瓒的唇角一點點拉下來。
風雨欲來的模樣。
辛晚貼着人的掌心哄了一會,本以為他要不高興或者不同意了,出乎意料,徐時瓒點點頭,慢吞吞應了一聲自己先走了。
把人哄走辛晚又有點後悔,還在糾結要不要一起出去,下一秒聽見颉龐啧啧稱奇。
六五在一旁跟着感嘆。
“你不覺得他最近有點奇怪麽?”
辛晚聽到問話,猶疑着點點頭。
“放以前,六五的小名就不保了!”颉龐企圖舉例,證明自己說得有理有據:“先前那個跟着你們的小鬼,哪一次不是被徐時瓒嗆得不行,他不是差一點就灰飛煙滅了?”
提到饴糖,辛晚仔細對比了下,認同,又遲疑:“興許他變了?”
颉龐:……
他默然片刻:“你自己信麽?”
辛晚:……
事情确實很不合理。盡管辛晚确實很想套話,卻還是衡量了下,和兩人告別,一溜煙出門了。
徐時瓒走得快,辛晚追不上他,只能望着關上的門嘆氣。
人都進去沐浴了,總不能直接推門進去吧?
她幹脆站在門口徘徊,思考異樣。
徐時瓒為什麽不生氣?
還是不高興卻不說出來?為什麽?
她踱步幾個來回,實在想不出答案,抓抓頭發,幹脆靠着門在前階上坐下,準備等人出來問個清楚。
脊背剛貼上冰涼的門板,就凍得人一顫,辛晚伸手摸摸門板——全是涼的,沒一塊溫熱的地方,只好放棄靠門的想法。
須臾之間,忽然靈光一閃,叫她不自覺蹙了眉。
她重新轉過身來,将每一寸門板重新摸了一遍。
好,仍然是涼的。
緊接着,她飛快地壓了下門。
裏面冰涼涼的空氣逸散出來。
辛晚深呼吸幾口,讓自己保持冷靜。
然而實在冷靜不了。
她将門猛得推開。
徐時瓒剛換好裏袍,聽到動靜,眉眼一壓就往門口看去,本命劍铮鳴,看起來下一瞬就要跟着出鞘。
他頭發濕潤潤的,有幾捋貼在臉上,烏黑色與蒼白的臉形成叫人心顫的反差,眼睑下的紅痣在黑白之間增色不少,漂亮得叫人不敢加重呼吸。
然而氣上頭的辛晚是不會有這個煩惱的。
她眉頭一挑,聲音冷冰冰:“沐浴完了?”
見到是辛晚,徐時瓒的眉眼一瞬間又放緩,他眨眨眼:“嗯。”
“沐的什麽浴,”辛晚似笑非笑:“一點熱氣也沒?”
徐時瓒很快地皺了下眉,被他飛快地眨眼掩飾掉,他赤着足,往辛晚這邊走了幾步,垂下頭,看起來乖乖巧巧的:“我開窗散掉了。”
也只是看起來乖巧。
辛晚移開視線,讓自己不要被他的乖順的模樣欺騙:“真的麽?”
“真……”
他話音未落,被辛晚抓了一把頭發,她面無表情:“看,涼的。”
徐時瓒:……
辛晚氣急敗壞:“我說你怎麽還病着呢?藥呢?也倒進盆栽裏了麽?”
“這個沒有。”徐時瓒這次接話很快。
盆栽裏是辛晚好不容易從外面摘的梅花,他自然不會這樣對它,藥全倒進窗外的竹林裏了。
雪地裏的竹本就難活,被他一折騰,臨近窗的幾枝都焉焉的,一副日薄西山樣。
辛晚和人對視一會,到底敗下陣,她好聲好氣:“告訴我,為什麽不想病好。”
徐時瓒飛快地眨了幾下眼,還是不說話。
辛晚點點頭:“那我換一個,我去找六五你不高興了為什麽也不說。”
徐時瓒同樣眨眼,企圖蒙混過關。
“這次不能混過去了。”辛晚拽着他頭發,威脅。
徐時瓒還沒做任何反應,就被人拉着頭發親了上來。
辛晚扯他頭發的時候力沒有收住,不僅拽了幾根下來,還讓人痛得輕輕皺了下眉,張嘴。
她的舌尖于是順着唇縫進去。
辛晚嘴裏還有一股子山楂味,那山楂糕确實是很酸,徐時瓒剛嘗到一點味道,就被酸得皺眉,卻又不願意放開人的唇,硬生生壓住了這股味道,勾着人的舌頭舔舐。
這個吻黏黏糊糊的,明明是辛晚先上去的,最後差點喘不過氣的也是她。她艱難地呼吸一下,咬着徐時瓒的下唇才結束這個吻。
徐時瓒的下唇被輕咬了下,沒出血卻還是紅豔豔的,他又只穿了裏袍,看起來像蠱惑書生的精怪。
“為什麽。”她問。
不知道生病加親吻缺氧,還是因為辛晚的主動叫他腦子遲鈍,他迷迷糊糊的,順着開口:“想讓你多可憐可憐我。”
什麽?
辛晚懷疑要麽是他的腦袋燒壞了要麽是自己耳朵壞了。
她踮腳,用額頭試試溫度。
确認沒問題後剛要後退差點被徐時瓒拽着又親了上來。
遲鈍的感官一瞬間通透,加上徐時瓒隐而不發的情緒,辛晚不确定地開口:“你覺得我這些天是因為可憐你?不高興也不說,是怕我不高興?”
徐時瓒沒說話,他黏黏膩膩湊上來,想要堵住辛晚的話,頭發又被人拽了下:“老實交代。”
徐時瓒這才垂眸。
他看着她,神色委屈又脆弱:“不是麽?”
當然不是!
辛晚氣得牙癢癢:“對你好是因為喜歡你!”
“真的麽?”徐時瓒臉色的情緒很淡,是很委屈的模樣:“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上次自然是假死之前。
辛晚攥了下掌心。
自假死後,徐時瓒患得患失,想要辛晚的更靠近,什麽方式,什麽感情都可以。
可是辛晚還是最想給他的還是喜歡。
她咬唇,想到風月老手既袆之前的話——沒有什麽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
臉上輕微地緋紅起來,熱氣一股股地往腦上沖。
她吸口氣,手指緊張得發顫,順着徐時瓒的衣袖伸進去。
徐時瓒下意識想退,又舍不得兩人如此親密的時光,眼睫顫得很快,頻率很高。
柔軟的床榻用力也攥不緊,辛晚手指攥了幾下,沒能攥緊床被就被徐時瓒拉着牽開。
他一根根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入她的指縫,十指相扣。
辛晚身子很難撐起來,這個角度低頭看徐徐時瓒也很好看,他眼睑下的紅痣好像也跟着顫動的眼睫顫個不停,讓辛晚很想湊上去親一親。
他這時候的體溫倒是高得吓人了。
徐時瓒輕微地皺起眉,脆弱的模樣恰到好處,看起來還很無措。
辛晚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看他眼睫顫個不停更緊張了,覺得自己才像是霸王硬上弓那個。
徐時瓒克制着,又引誘着,碰到辛晚肌膚的手指溫度熱得吓人,床帳被拉起,隔絕了絕大多數光亮,只能聽見輕微又粘膩的水聲,和徐時瓒悶悶的聲音。
他的眼珠黑得發亮,在隐隐綽綽的光裏吸人魂魄,辛晚屈了下手指,又被燙的蜷縮起來,仿佛能感覺到那熾熱跳動。
徐時瓒呼吸一顫,已經分不清耳邊的心跳聲是誰的了。
下一秒,辛晚貼近他的額頭。
他親昵地湊上去親人。
辛晚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從人身上下來:“不行,忘了你還在生病!”
徐時瓒:……
他眼尾紅得吓人,眼睛也濕潤潤的,看人跟隔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辛晚咽口水,很堅定地拒絕他。
徐時瓒沒辦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無意外,明後兩天定時十點發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