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言朔只覺得自己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也不知道外界的時間過了多久。好在,他将傳承的記憶都消化下來,現在只覺得一直滿滿脹脹的腦子,終于松快了許多。
——他也不是一下閉關這麽久,畢竟外面的小妖還孱弱着,他不能不管。
而是繼元嬰修士一戰之後,他陸陸續續地“閉關、出關”一年多時間,确保了小妖們大有長進,這才稍微閉關地久了一些。
也是因為幾次三番這樣的壓制,讓言朔越發難受,這次才久了一些。
甫一出妖皇洞,洞前已然長了一叢叢規整且茂密的竹林。此前竹林距離洞口還是有不短的距離,可見這竹林是竹靈音有意為之,為的就是察覺言朔的動向。
——但是言朔作為老祖,他即便想要知道,卻也不敢過線。所以才有了這看似“裝飾”“遮陰”的一叢叢規整竹林。
言朔這剛站定,作為竹子精的竹靈音就得到了消息,瞬息之間借由竹林,出現在言朔的面前。
“言言。”他奶聲奶氣地大喊一聲,猛然撲到言朔的懷裏。
這些年他修為精進不少,只是可能言朔當年的言論影響過大,也或許這個形象讓他舒适,他還維持着三歲幼兒的乖巧可人模樣。
——言朔乍然見到,只覺得熟悉,以及對時光飛逝的模糊感。
他抱了一下竹靈音,聽他叽叽喳喳地說自己閉關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言朔這才知道自己這一次入定,算起來快有五十年。
果真是修真無歲月。
緊接着竹靈音就說起這些年裏的一些趣事。
“那些人修雖是沒了領頭羊,但是稍微得到一點咱們杳忘山的消息,也是垂涎不已。”竹靈音說起這個,語氣裏卻都是得意與驕傲。
——最開始當然是不高興的,可是誰叫那些人只能無能狂怒?那就別怪小妖們笑的開懷了。
“不過,也幸好你入定閉關前,将傳承之中的一些修煉法門找出來刻錄了玉簡,否則我們也沒有這些長進。”
竹靈音說起這些,還是忍不住撇嘴,露出一副嘲弄的樣子。
“他們說什麽傳承不該落在咱們妖族手中,也是真的搞笑,咱們妖族的傳承不落在妖族手裏,難不成還該給他們不成?”
不過就是饞他們妖族的傳承,不過就是忌憚他們妖族要崛起了。
一開始的時候,一方面是消息沒有傳開,杳忘山不算暴露在整個修真界眼前,二則是之後元嬰修士“隕落”的消息傳出,震懾住了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
可随着時間的流逝,看着“風平浪靜”的杳忘山,難免有些人就認為他們是“龜縮”,認為他們軟弱可欺。
而且,杳忘山上布置的聚靈陣,随着聚攏過來的靈氣進入循環,越發生生不息,靈氣的濃郁讓他們眼紅、垂涎。
越是關注杳忘山,就越是知道杳忘山中寶貝多。
“他們當年也是有人修巨擘留下傳承的。”言朔語調平淡的陳述事實,卻也咽下了後半句話沒有說。
所以,當年留下的那些傳承,如今又在哪裏呢?
竹靈音也是嫌惡的撇嘴,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又生動活潑,拉着言朔叽叽喳喳起來。
都說山中無歲月,于妖精而言,時間的流逝感覺就更為模糊了,所以此刻的竹靈音與言朔閉關前見到的竹靈音,性情方面真的沒有太大的變化。
“有你留下的那些桎梏,那些人修倒也還算聽話,除了那幾個元嬰期的。”
不過看竹靈音的語調平緩,言朔也能知道那些人即便有什麽異動,也已經被壓制了下來。
“對了,我已經築基後期了哦。”
“烏晏已經金丹中期了。”
妖修開智艱難,但修行上卻沒有人修那樣多的瓶頸——一方面是能夠開智的妖精,天賦上已經進行過一輪篩選,另一方面也是妖精大多數心性不複雜。
——當然,“不複雜”也并非是說妖精就個個純善。
“對了,還有好些小妖投奔咱們杳忘山。”竹靈音說。
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小妖們身在修真界,本就過的不容易,不是被修士馴化,就是被修士喊打喊殺。躲躲藏藏地,稍微大點的動靜都不敢鬧出來,以免被修士察覺蹤跡。
聽竹靈音這說的,言朔都要覺得那些小妖修行時,吸納靈氣都得偷偷摸摸,伸手掏一縷又猛然收回,探頭探腦、妖妖祟祟。
正不着邊際地想着這些,猛然一個碩大的白色身影撲閃過來,掀起一陣陣的草屑、灰塵。
緊接着是一聲聲粗嘎的叫聲。
在看到竹靈音和言朔之後,這家夥一個腳剎,黃中帶橘的大腳掌前推出一個小土堆,這才停下身形。
他長長的、雪白的脖子上下搖擺了一下,豆子眼瞅了瞅言朔,頓時就顧不上他之前要做的事情。
嘎嘎大叫幾聲:“老祖、老祖,老祖出現啦。”
随即就忍不住沖着言朔沖過來,畢竟他來杳忘山這麽多年,也只聽過言朔的無數傳說,今日算是終于能夠見到了。
敬重之餘,他也有見到偶像的激動,難免控制不住情緒。
言朔雙唇控制不住的翕動了一下,險些卧槽出聲,畢竟當過人的都知道,一只大鵝嘎嘎叫着沖着自己飛撲過來,總歸是沒好事兒的。
特別是這是一只大鵝精,那身形可不是往常農家鐵鍋炖大鵝那十幾斤大鵝的體型。
竹靈音就在這種狀況下,小小的身子被言朔一拉,就擋在了言朔的身前。就,很迷茫。
且不說就他這三歲幼兒的、都不比大鵝精大的身形,能擋住言朔多少,就是言朔堂堂老祖,面對小妖崇拜、尊敬的如火熱情,幹嘛表現的這麽拒絕?
坦然受之才對啊。
堂堂老祖哎。
言朔:“……”
言朔看着詫異停步,歪着腦袋的大鵝精,這才理智回籠。
——他的意識之中,他這就是差不多睡了一覺。就是一覺五十年,但他自己卻是沒什麽感覺的。
反倒是因為傳承記憶都漸漸消散了,他作為人的二十來年的記憶又占據了上風。
——一切傳承與記憶,都是為了讓他了解妖族的過往與傳承,可并不是為了占據言朔的意識。所以傳承會“安于一隅”,等着他的“讀取”,而記憶被他理順之後,也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影響。更不可能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
言朔還是言朔,有妖形妖性,也還有人性。
場面一度有點尴尬,不過礙于“老祖”的威懾與光環,兩只小妖就是再莽,也沒這時候先開口。
好在言朔反應也快,當下轉移話題:“你剛才怎麽了,氣勢洶洶的?”
話是這麽說,可大鵝精也不會以為老祖是被自己的氣勢吓到了。
被言朔這麽一“提醒”,大鵝精一下就炸了,忍不住猛扇翅膀,一副立馬就要撲出來叨人的架勢。
“我的鵝子啊嘎。”他長嚎一聲,“老祖再見,我要去找偷了我鵝子的混蛋幹架啦。”
轉瞬間,氣勢洶洶的大鵝撲扇着翅膀,一飛一跑的撲騰着走了。
言朔:“……”
言朔難以置信,剛才竹靈音還說他們杳忘山很安穩的,怎麽還有這種事情發生?真鬧成這樣,他就不能不管了。
誰知道他還沒問,就聽竹靈音嘆息一聲:“哎,那肯定是找不回來了,說不定是做了鐵鍋炖大鵝。”
吸溜~
言朔第一反應是自己之前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第二反應就是,但凡你沒最後的吸溜,我都能信你是真的在嘆息。
現在你完全是在遺憾自己沒有吃到吧?
不是,他們杳忘山這麽殘暴了嗎?還抓別的妖精的小崽子來吃?
竹靈音也是這時發現言朔的眼神,連忙道:“嗐,言言你想岔了吧。他喊鵝子不是他兒子啊,他一單身鵝,麽得對象的。”
——成精的哪有那麽多,更別提剛好一公一母了。
言朔這會兒總覺得這小竹子精不是當初化形成成年男性模樣是還缺零部件的純真模樣了,都會“嘲笑”人家沒對象了。
搞的好像他又對象似的。
言朔聽竹子精解釋,所謂的“鵝子”只是大鵝精養的普通鵝,就是養來吃的,畢竟他們杳忘山還是很多吃葷的妖。
“你還記得公雞精嗎?他要往山外轉悠轉悠的話,還是有好多母雞上來找他的。”竹靈音道。
言朔不由想起當初出山看到的公雞精身後跟着一串雞的事情。
就……
搞點鐵鍋炖大鵝來吃?
畢竟按竹靈音所說,這些妖精對這些“同族”的口味了若指掌,總能把他們養的格外美味、鮮嫩。
“就是他們好摳的,輕易吃不着,這次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怕不是要被大鵝給叨禿了。”
言朔覺得,大不了給靈石,這杳忘山的妖精養的美食,他吃定了。
還要吃個遍!
短短幾十年的時間,杳忘山就成了全修行界妖族向往的聖地,人修又敬又畏的存在。
而經過這些年的時間,杳忘山的地界早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三座“小山頭”了,這一片連綿的山脈都已經歸納在杳忘山的範圍。
言朔躺在小舟之上,一旁的案幾上放着幾碟做法簡單、食材卻極為新鮮,各有滋味的小菜,他的手中則是拿着一個酒壺。
玉質的酒壺刻錄這陣法,看着不過一掌可握,裏面容量卻是不小。
小舟順着水流飄蕩,一路繞到上前,這條大河之中養了不少攻擊性不小的水族。
——倒不是全都開智,但全都有些靈性,相信呆在杳忘山這樣的“洞天福地”,只要能活下去,必然有開智的那一天。
言朔懶散的翻了個身,夾了一點小菜放入口中,鮮美爽脆的滋味蔓延開來,再配上一口醇厚回甘的酒,這日子可謂是神仙也羨慕。
而随着他的小舟順流而下,一側的山崖上,也出現幾個頗有些狼狽的身影。
“這還沒到杳忘山的地盤呢,竟然還有這樣的壓制,都不能禦劍。”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年,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抱怨。
——其實他所說的位置,早已默認是杳忘山的地盤,只不過烏晏并沒有安排人前去布置陣法。
總是挪護山大陣,也是很耗費靈石的呀。
至于所謂的壓制,也是陣法,為的也是不提醒修士,遇到杳忘山了,從邊上繞路走,不要在杳忘山的空中飛來飛去。不然容易被視為挑釁,會被打。
但對于沖着杳忘山而來的修士,這自然不能阻攔他們。
近些年開始,不少人修也向着杳忘山“表達了善意”——當然有真心、有假意、有別有所求。
一般能經過杳忘山設置的考驗的,言朔也不介意他們帶走一點合适他們的修行功法。那都是言朔從妖皇們的記憶之中所得,有的完善,有的只是半部。
反正人修的功法對妖修來說也沒什麽用處,所以不如拿來創收。
至于這樣會不會壯大了人修的勢力,讓妖族更難以立足?
一來,言朔已經經過篩選,與妖族勢不兩立的都不會通過。
二來,妖修也能前來獲取功法,他還散出去不少功法。妖族也是需要“試煉石”,因恩怨而鬥法什麽的,他才不管。
所以他也不禁止得到功法的人修,再将功法傳給敵視妖族的人。
——一家獨大的最後結果,往往都是閉門造車。
倒也不是沒有言朔這是在給妖族培養敵人的說法,但是也确實有人修跟妖族成了朋友的。
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事情永遠是這樣有好有壞。
言朔飲下一口酒,剛好跟山崖上那幾個修士對上眼。
他慵懶的神情絲毫未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問道:“哪個門派的?”
——自從他幹翻了那幾個元嬰修士,可算是跟修真界的門派結了仇,所以來杳忘山的大門派弟子,大多是來“報仇”的。
一開始,只有部分小門派弟子和散修,頂着打門派弟子的“叛徒”咒罵,前來“求學”。
只是後來大門派的弟子們被趕超,這才“不甘”的前來杳忘山。
——不甘被那些曾經看不起的人超越,也不甘對着杳忘山這妖族的勢力低頭。
那時候可是言朔每日都有新笑料的日子。
後來,大門派的弟子能通過杳忘山考驗的人太少了,他們才不得不放棄,最後變成了與那些得到功法的小門派弟子或者是散修交易功法。
——當然,強搶的也不是沒有。也是得到了這個消息後,那些覺得言朔是“養虎為患”的人、妖,這才徹底放下這個想法。甚至有些妖開始鼓吹言朔未雨綢缪,只是小小手段,就叫人修內亂。
言朔才沒這些想法。
所以他這句問話,不帶任何的敵意,就類似于“例行詢問”。
平日他們到了這處山崖,下一關就是這條大河裏的各種水族。不過誰叫今日言朔的心情不錯,老祖過問一下這種小事怎麽了?
老祖能過問杳忘山所有的大事小情。
水下的水族悄摸摸地在小舟後面冒個頭,靜看事态發展,也時刻等待着老祖的吩咐。
前山有人前來,而山上的藏經樓前,也有通過考驗的修士剛剛出來。
有妖修,也有人修,有一同來,也有孤身一人的。
出來後,他們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放松,畢竟經歷過重重考驗,他們終于是得到了自己心怡的修煉法門。
——也不是沒有費心費力通過考核之後,卻沒有找到合心意的功法的。不過這時候換取一本功法後,出去換靈石或者其他,也是不虧的。只要自己有足夠的本事,不被黑吃黑。
換取了功法的他們,還可以在杳忘山呆上一段時間,畢竟考驗也是需要消耗靈力的,他們這會兒哪怕不虛弱,卻也不是鼎盛時期。
這個時候出去,不就是明擺着告訴有心人,他們有好東西還弱雞,想要的趕緊來搶?
即便是外頭有人接應的人,也不會錯過這段能調養的時間。
當然,杳忘山不是做善事的。
——功法需要交易,換取功法的名額也要經歷重重考驗來換取。這種強硬的态度,可謂是很“不得民心”。可是誰叫他們饞功法呢?也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杳忘山雖然什麽都不便宜,可靈氣是真的很濃郁,哪怕這些年外界的靈氣也接連複蘇,可遠不到杳忘山這程度。
畢竟杳忘山本就是一處洞天福地,還有妖皇們的布置。
——外界的修行界中也是有些洞天福地的靈氣較之其他地方更濃郁,這些年為了這些地方,可沒少發生争端。
一個二十四五歲模樣的青年,給了小妖靈石,卻沒緊着去恢複靈力,一來是他消耗的不算多,二來是他外頭有家族長輩接應,他想着在這杳忘山換取一些法器、靈植。
他的家族勢力雖不極強,但也不算小。
這次他們一家前來更是準備了不少靈石,為的就是能在杳忘山換到一些外頭沒有的東西。
杳忘山多難進啊,既然有這個機會,怎麽能不珍惜?
他給小妖留在這裏的靈石,還給了打聽消息和帶路的靈石。
在杳忘山想要好東西,那肯定是得找“官方組織”,特別是想找人修能夠用的法器。這些好東西,還得是當年言朔從戰敗方手中收繳來的。
——杳忘山不禁止小妖們自己煉制、種植東西交易。甚至當年留下的人修,有些也不想再出杳忘山,畢竟這裏靈氣可濃郁。
哪怕是押在這裏種田,可只要不是那種心胸狹隘、苦大仇深的,跟小妖們相處的還真挺不錯的。
這麽多年過去,杳忘山有座山頭就專門開了一片地方用來開設店鋪。
“我們這裏的東西可都是實在價。”領路的小妖對這青年說。
雖說是在他們地盤,可他們也不會做什麽強買強賣、店大欺客的事兒。
青年自然應是,表示自己能夠買就買,不會胡亂砍價或者攀扯什麽。
然後,他就進入了讓他挑花眼的一棟樓。
小妖們可實在,将那些東西琳琅滿目的擺了出來,反正在這杳忘山中,老祖坐鎮,還怕人偷不成?
青年很快荷包空空、卻滿臉笑容的出來。
領路的小妖早已經幹別的事情去了,他們杳忘山這麽大,每天的事情可都不少。
賺靈石不積極,那是思想有問題。
青年沒有了領路的小妖,但是出去的路卻是好走,一路都有指引。
只是他剛走過一片田地,就在路旁遇上一個修士,正輕拈着胡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看着對方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且自己金丹中期修為卻全然看不清對方修為,青年心底很是警惕。
——他性情陽光舒朗,但能在走到這一步,真的不傻。不會覺得對方仙氣飄飄,就是來給自己機緣的。
什麽“小子骨骼清奇、老夫特來收徒”這種事情,太扯淡了。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不過對方修為深不可測,他也不好惹惱他,便先行一禮,禮貌詢問。
對方竟也不繞彎子:“我見你去買了法器,不知可否能與你交易一番?”
青年:“……”很想問一下是不是有病,這種話他能信?那麽大的店就在那裏,想要法器不能自己去?非得在這堵自己?
“前輩想要買法器,不如自己去那店中挑選,晚輩見那店中法器種類繁多,前輩定然能夠選到合适的。”青年道。
老者神色一僵,他能不知那店中的法器多種多樣?他對其中多少法器能如數家珍,你這小年輕又能知道多少?
可是,他能去嗎?杳忘山的妖會賣他法器才怪了。
更何況,當年言朔給他全副身家都掏空了啊!
是的,這老頭子別看一副谪仙模樣,實際上可壞的人,他根本沒有靈石。
——他們在杳忘山“打工”那是勞改,言朔都允許他們吸納杳忘山的靈氣了,怎麽可能還給他們靈石?
一看他臉色變化,青年更覺事情有異,連忙趁着他沒動手,飛快奔逃,只留下一句:“前輩恕罪,晚輩留在杳忘山的時間快到了,就此告辭。”
見老者沒有追來,青年還大大松一口氣。
而老者哪裏是不想追?只是他空有元嬰期的修為,能調動的靈力卻是少之又少,但凡有所異常,定是要叫那蛇妖知道。
除了眼睜睜看着對方可能帶走了他的法器,又能奈何?
老者狠狠地磨牙,卻又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事實上除了他們這幾個元嬰期老祖還端着老祖的架子,其餘的那些修士,早已先後服軟了。
現在的日子不說過的多滋潤,但至少沒有他們這麽苦兮兮了。
不過,這些事情一概不在言朔的考量之內,此刻的他看着闖關的修士們,滿眼笑意。
這種日子哪裏不好過了?
一口佳肴一口酒,這樣的好日子,那是讓他當神仙他都不當!
言朔咂摸了一下,口中似乎還留着醇香酒液的味道,然而這時他卻被人推了一下,原本還有幾分迷糊的言朔,一下睜開了眼。
他不可能被人接近到這個地步,還沒察覺吧?
“言朔,起了,快起了,再不起就遲到了。”一道聲音似是熟悉又帶着一股陌生在言朔的耳畔響起。
他這才轉頭看來,實在是剛才一睜眼看到了紗帳以及紗帳外的天花板,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正拍着他胳膊的人,是相處了四年的室友,這會兒看着他這懵逼樣,疑惑的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你這是睡蒙了?”
“搞快點、搞快點。今兒這課點名的啊。”室友又推了推言朔,好心的幫他倒了杯水,誰叫他們是好兄弟呢。
——那種逃課能代替點名的好兄弟,只不過今兒這位教授眼睛太利,耳朵太靈,一般變個調的聲音根本期滿不了。手段更是毒辣,那還是點個名坐一個,其餘的都站着。
言朔一路都有些發蒙,等教授點名的時候,還是室友推了推他,這才反應過來去坐下。
但是怎麽坐都覺得難受的很,總想盤着,這個座椅是真的沒有他的真·蛇尾沙發舒适。
教授在上頭講課,言朔卻一直不能集中精神,一時覺得這些內容教授已經講過,一時又覺得教授講的東西他根本聽不懂。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下了課,還是室友推搡他,問他中午準備去哪裏吃。
“我們,不是該實習去了嗎?”言朔忽然問道。
室友疑惑的看他一眼,不過還是說道:“對啊,這不是最後兩天的課麽。”
這個時候倒也不是不能請假,反正還是選修課呢,可不是言朔說的想把耿教授的課聽完。
他倆這次拿到同一家的實習機會,未免進了公司孤單,他自然也就只好陪着一起。
言朔得到了答案,點了點頭,也顧不上室友的疑惑。
因為他覺得他的心頭還壓着疑惑沒有解開,可是他卻連問題都想不起來是什麽。
難道是剛才教授講的課業之中有什麽他沒聽仔細?
不對,他剛才似乎都沒怎麽聽課。但是現在細細想來,這門課的知識他又記得挺詳細,就是分不清楚哪些內容是這堂課的內容。
——總覺得一切都很模糊。但是室友的面目清晰,而每個跟他打招呼的同學,也神情靈動。
一片飄到他眼前的落葉,他也看得清楚。
“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室友實在沒忍住,站定後詢問言朔。
言朔摸了摸頭,自己都覺得這情況古怪,卻又不知道古怪到底在哪裏。
“我想,盤……”言朔的聲音慢慢放低。
室友更疑惑了,什麽盤,盤什麽?他也這麽問了出來。
言朔遲疑地道:“……你,……別的什麽也可以。”
室友聽到一個“你”都有點氣笑了,當代大學生,誰還能不知道“盤你”是個什麽意思?
“你小子鬧什麽妖呢,別指着我慣你,來,看看咱倆誰盤誰……”
然而話音未落,人忽然被言朔推出去好幾米,摔在地上,一瞬間覺得自己尾椎骨都要裂了。
室友這下也是真氣着了,你說這人這是鬧什麽幺蛾子呢?
正要罵言朔幾句,就見言朔呆愣愣地站在那裏,擡頭望着半空,而離着他不過一米多的距離,一方桌子直角下墜。
誰特麽的扔了個桌子?這個念頭不過閃過,那桌子的角便已經跟言朔親密接觸。
室友這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在耳邊:“快躲開啊,你特麽的傻站着……”
他的聲音漸漸消弭,畢竟,再怎麽喊,那個人也已經聽不見了啊。
言朔微合的眼眸睜開,正是小妖給他換菜肴的時候,一見他擡眼,頓時露出一個笑臉來,頭頂上的兩只小耳朵顫了顫。
這小家夥是之後才來杳忘山的,這會兒化形還不利索,不但頭上有耳朵,身後有尾巴,臉上還有幾抹胡須。
是只真正的喵喵叫的小豹子。
言朔忍不住在小妖的腦袋上揉了揉,惹的小家夥發出呼嚕呼嚕的愉悅聲音。
奶聲奶氣的道:“老祖,您剛剛皺着眉頭,是有什麽事情不高興嗎?”
說着,還忍不住看了一眼現在還在掙紮的那幾個來過試煉的人修。能惹老祖不開心的,也就是這些突然出現的人修了吧?
言朔卻是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沒事呢。”
就是想起了之前沒想起來的事情,雖然疑惑得解,可是看到好友當時的神情,心裏難免有些傷懷。
以及,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他當時應該也是神魂有了覺醒的前兆,所以才一直覺得渾身古怪。
就是那個離開的契機太不好了,怕是要給朋友留下心理陰影。
啊,這本生在我手廢了的時候的文,終于有了一個完結
或許并不那麽圓滿,但是老祖的生活會一直惬意下去的
謝謝小夥伴們的一路陪伴與不離不棄
希望下一本我有所進步的時候,還能與你們再見
也希望我手好一些,能寫更多的故事給大家
群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