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言朔覺得這個老頭雖然人品不咋樣,臉皮也太厚,但也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為了修為什麽都能做的了,所以修為是真的不錯。
而且攻擊手段也是層出不窮的陰險。
一開始言朔還能應對,但老頭子畢竟有着不少的對敵經驗,招式又陰險,言朔雖然沒怎麽受傷,卻也開始疲于應對。
“糟了,這老小子太不要臉,老祖怕是要着了他的道啊。”烏晏神色擔憂,看着半空之上打的難解難分的兩人,十分想要幫忙。
但話音未落,他卻是不得不摁住了一蹦三尺高的竹靈音。
竹靈音叫嚷着自己要上前幫忙,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顯然是恨不得能生撕那老頭一塊肉——全撕了顯然不可能,修為差距在那擺着呢。
烏晏摁住他,見他蹦的歡,忍不住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別胡鬧了,你就算是不怕自己受傷,要是牽累了老祖怎麽辦?”
要不是對那樣修為等級的戰鬥插不上手,他還不早已經撲上去了。
竹靈音咬着腮肉,臉頰都凹陷下去一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泛紅,既是擔心言朔的情況,又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惱恨。
手中出現一根韌勁十足的竹枝,在地上橫抽豎劈,以此發洩自己的焦躁情緒。
言朔掌中靈力翻卷,将老頭橫掃而來的尖利拂塵長須拍開,深知不能再這樣消耗下去——雖說同樣是消耗,而他們的人多,說不定耗光了老頭的法力,他就會被下面的小妖圍攻。哪怕他同樣消耗過度,卻還是安全的。
可就沖這老頭叫乾吾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出他不是個好東西,言朔反倒是怕等老頭覺得消耗過大後,會拿他山頭的小妖來滋補。
到那時候,這些小妖怕不就是一鍋鍋活的十全大補湯。
一咬牙,言朔抽調了一縷那一直不敢觸動的靈氣,小心翼翼的如同趟地雷陣,在發現對方并沒有蹦碎、坍塌的跡象時,言朔大松一口氣。
眨眼間,那老頭的拂塵猶如萬千利刺沖着言朔的面門和胸膛而來,即便是不能将言朔一舉斃命,但也絕對能去了半條命。
底下的小妖頓時驚惶大喊老祖,烏晏也再顧不上什麽時機不時機,牽累不牽累,一躍而起,半空之中幻化出巨大的烏龜原型,就要以自身的龜甲去抵抗那拂塵一擊。
他是烏龜,防禦力極強,這些都不假,可那也要看修為的察覺。對方的修為比他高,破他的防禦哪怕不是一擊得逞,但至少也能叫他重傷不起。
烏晏做好了心裏準備。
只聽叮叮叮的頻繁響聲響起,那本是柔軟的尾毛拂塵,在法力的加持之下猶如金屬打造。
烏晏心頭不由響起一聲又一聲的“完了完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看似來勢洶洶的攻擊卻是後繼無力,雖然卻是紮的他的龜殼有一個個的小坑,但也極淺,對他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感覺攻擊驟停,烏晏不由伸出龜腦袋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言朔抽調了一縷靈力,也顧不上細細消化、掌控,不得不直接調用,一躍過烏晏的頭頂,對着他身後的老頭攻擊而去。
老頭對自己的攻擊被一只犧牲自己的烏龜擋住是很不快的,他本想将這烏龜紮成個漏鬥,好叫他為自己的莽撞付出生命的代價,哪知道忽然一陣心悸。
那是對強者的忌憚,那是察覺危險的預知。
可不等他反應,就見那被烏龜擋個嚴嚴實實的小孩子的地方,忽然越出一個成年人來,清隽的青年眉目淩厲,眼神肅殺。
老頭腰間傳來一個倉皇的叫嚷聲:“主人,是他,是他。”
不等老頭抵擋,言朔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老頭不遠處,手中靈力如同緊箍,将老頭的脖子緊緊卡住,讓原本就在半空的老頭又被向上提了提。
老頭頓時顧不上拂塵的事情,手都不由松了,眼前一陣發黑,可見言朔下手之重。
不過到底對敵經驗豐富,老頭還是擺脫一瞬間的暈眩,伸手就要去抓碎脖頸之間的靈力,然而讓他絕望的是,此時此刻的言朔,修為竟是比他強。
強上不知多少,竟是讓他無法看透。
而卡在脖子上的靈力,沒有一絲絲的松動,反倒因為他的抵抗,驚起絲絲縷縷的電流,本來這樣“微末”的電流并不能傷害到他,可這竟然能夠攪起他靈力的不穩。
眨眼間,老頭的臉色灰白下來,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整個人急速從空中跌落在地,又是摔的不輕,躺在地上顫抖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能爬起來的力氣。
言朔從空中飄然落下,一身衣袂翻飛,通身毫無妖氣,反倒是宛若仙人之姿。
老頭仰頭看着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但也只是一時之間。
“無恥小妖。”他聲音含糊又尖利,口舌之間還有許多的血水。
看他的樣子,哪怕是被言朔打傷,卻還是一腔憤恨不平。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不怕言朔的手段,還是就想激怒言朔,獲得一個痛快。
言朔指尖靈力一轉,老頭掙脫不開的脖頸上的靈力圈又收緊了一些,老頭頓時痛的忍不住蜷縮。
“你不是喜歡替天行道?”言朔輕聲慢語,踏前一步,身形卻是眨眼又縮小回了三四歲的小孩模樣。
但是渾身氣勢卻沒有絲毫減退,甚至因為他說的話,讓老頭覺得極大的落差下,格外的遭人憎恨。
他此前以為言朔是修為出了岔子,傷勢嚴重才人形倒退成幼兒形态,可看他此時的模樣,卻根本不像有傷的樣子。
他就有了一個驚悚的、不可置信的想法,他覺得言朔或許就是個小妖,年歲小,天賦高,化形不就是幼兒模樣嗎?
只是此前他覺得如今的靈氣環境下,不足以讓這樣的小妖有足夠的修為化形。
可此時,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竹靈音的身上。
這只他能看出原型的竹子小妖,不也是只有那一丁點大。
言朔不管對方這“變化多端”的臉色是因為想到了什麽,聲音雖然透着奶味兒,卻是依舊在說誅心的話。
“你替天行道時,沒有五雷轟頂,你便認為那是老天對你的認可。”
“你看,我現在除了你這個邪魔歪道,也是老天認可的替天行道呢。”
言朔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麽替天行道的資格,他只是打了一個打上他家門的惡人。
但對付老頭這種人,最能讓他們的痛的,就是用他們的理論、邏輯攻擊他們。
老頭果真是被言朔氣的不輕,喉間又湧了些鮮血出來,但這可不是言朔打的,言朔現在根本沒有用力。
完全是老頭自己氣的自己。
“不過你放心,暫時我還不會要了你的命。”
老頭脖子上的東西,就是言朔下的一道禁制,老頭可打壞了他不少東西,怎麽能夠讓他死的那般痛快。
至少要讓他勞動抵債,将他破壞的東西加上利息一起賠付完了再說。
哪知道老頭卻不等言朔之後說什麽,盯着言朔的雙眼簡直要滲出血來。
“無恥小兒,休想折辱老夫。”老頭一副血性十足,寧死不屈的樣子。
反倒是叫言朔愣了愣,他就是要回該要的賠償,怎麽就是折辱了?
還有,“你只會說無恥嗎?有點別的詞嗎?”
“而且不要你無恥,你就覺得所有人都無恥。”
“明明是你上門來挑釁的。你上門來時,看我的山頭和衆小妖都是一副已經是你囊中之物的眼神,現在挨了我的打,你就開始撒潑?”
“那你怎麽不邊撒潑邊打滾,做戲也要做全套吧?”
言朔可一點不慣着這老頭子,自己不要臉,自己來挑事兒,結果實力不濟挨了打,反倒是成了他的錯?
怎麽,他就活該讓這老頭得償所願?他還沒那麽聖父。
——他就是給誰當爹,那都得是給乖巧、懂事的娃娃當爹。
這種三觀扭曲的老頭子?
“你爹也早就被你氣死了吧?”言朔話音未落,老頭竟是又噴出一口血來,眼中很是憤恨,可光芒卻是慢慢消散。
言朔愣了愣,一時有些不清楚這情況。
茫茫然的擡頭看向已經走進的烏晏:“他這是……”
言朔倒不是覺得這老頭死了有什麽值得惋惜的,不說這個世界血腥的弱肉強食的法則,不說這老頭別的地方害了多少人命是言朔不知道的,就說乾吾那漩渦害了多少人命?
就說這人闖入杳忘山的所作所為。
言朔就不會惋惜這樣一個人的死亡。
可這樣未免有點猝不及防,跟他打了那麽久,陰損的招數層出不窮,那些法器更是一個更比一個陰毒——都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少人命給祭煉出來的,每使一個都宛若有百鬼哭嚎之聲在耳畔萦繞。
烏晏查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脖頸,雖然也有點不可置信——他們老祖那幾句話在他們聽來,都是覺得解氣,還真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似乎是真的死了。”烏晏卻又覺得難以置信,這種人,這麽就氣死了?
其實是詐死吧?
言朔的目光落到了老頭腰間乾吾殘留的精魄所在——老頭養着他這殘魂,為的就是找到言朔,可不是與乾吾之間有什麽感情——就是這只蜈蚣精呢,之前看着也是死了,結果并沒有。
所以這老頭子也是使的這招數吧?
乾吾瑟瑟發抖的發出幾聲氣音——他也不想的,可是忍不住。他如今可再沒那百年修為,被一群小妖圍着,還有這麽個殺星,害怕怎麽了?
害怕才是正常的。
乾吾:都能有被氣死的,為什麽我就不能害怕害怕?
嗚嗚嗚,你們的廢廢回來啦!!!
還有一更在21點,麽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