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8 章

第 28 章

言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折了手,而是根本沒有了手。

他就鬧不明白了,越聽烏晏說的山洞裏的情形他就越鬧不明白。

按烏晏所說,他那就是妖皇們的“寵兒”,那是妖皇們給他喂飯吃,生怕他吃不飽的喂。

可為什麽生生給他喂了那麽多的能量,還給他喂成了原型?難道不該是功力大漲,人形穩固,排山倒海,無所不能嗎?

——咋,那“飯”放了不知道多少年,會過期還是咋地?

言朔現在雖然依舊能夠說人話,卻還是忍不住嘶嘶兒的彈動蛇信,半拉蛇身挂在烏晏的龜背上,好一會兒都沒有恢複活力。

直到他的肚子發出轟鳴聲,這是餓了。

言朔嘆一口氣,妖皇祖宗們喂的“飯”可能有點促進消化。

“不管了,反正也鬧不明白。”言朔做了決定,便準備先回去吃飯,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啊。

——倒是空了的山洞,因着它的清涼,言朔覺得能夠用來做天然冰窖。當然,現在還處理不了,且等他心情恢複呢。

言朔現在醒來了,也不好叫烏晏再馱着他,消耗法力的很。

然而卻不是他想爬起來就能爬起來的,他一開始就只适應了下半身的蛇尾,這會兒忽然變成了完全的蛇,上下兩半的蛇身根本不協調。

不是上半身提早揚起,就是下半身擺尾過度,言朔一下就從龜背上滾落了下來。

言朔:“……”

這是社死現場了吧?

——也幸好狗蛇還暈着,否則怕是能就此在烏晏的背上來來回回幾十次。

言朔努力了一會兒,也沒法兒協調全身。

鮑芷君看着不忍,連忙将言朔給抱了起來。

言朔也無力再掙紮,再說了,當初連尾巴都甩不熟練的時候,不也是鮑芷君一直抱着他?這一回生,二回不就熟了嗎?

他人命的将蛇頭在鮑芷君的肩頭一磕,閉目養神。

他總覺得渾身懶洋洋的,有着難以言喻的疲倦感,倒并不是那種想睡又睡不着的煎熬感覺,只是時不時會有一種意識徜徉在海洋裏的沉浮感。

鮑芷君輕手輕腳将言朔放到椅子上,還小心的将他的蛇頭搭在了桌子上,還墊了一塊折疊的毛巾,顯然是怕言朔在梆硬的桌子上磕着。

簡直細心滿分了。

等菜肴被端了上來,言朔才被鮑芷君摸着背叫醒。

言朔睜了睜眼,甩了甩頭才清醒幾分,總覺得自己剛剛似乎做了什麽夢,然而一睜眼卻已經什麽都記不得。

他只好對眼前的飯菜發動了“攻擊”,可他沒有了手,甚至是第一次以蛇類的方式進食。

一時根本無從下口。

蛇口大張着,他是真的很餓了,可蛇怎麽吃東西的來着?

鮑芷君連忙将飯碗端過來,夾着菜送到言朔的口中。

言朔:“……”

被動将菜含在口中,對着貼心的鮑芷君一點頭,表示感謝。然而言朔卻連咀嚼都做不了,蛇是除了飙毒液的尖牙,沒有別的牙齒啊。

“言言?”小竹子竹靈音之前見到言朔變成蛇的模樣,還好似擔憂了一番,見他沒有別的不适,才慢慢安心。

但卻格外注意他的反應。

——之前言朔從龜背上掉下來的事情,絕對不能有第二次了。竹靈音如今比言朔自己還要維護他身為老祖的儀态與威嚴。

然而在言朔叫他小竹子之後,他非得叫言朔“言言”——雖說重要場合也會叫老祖——這個時候怎麽就不在乎老祖的威嚴不容侵犯了呢?

言朔轉頭看了一眼竹靈音,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咕咚一聲生生将一口菜吞咽了下去。

作為本就是這樣進食的蛇類,吞咽并沒有不适的感覺,也并沒有噎着,可作為一個人,言朔就覺得這哪哪兒不得勁。

要口感沒口感,要滋味,說實話也體會不了太多。

畢竟菜肴在口中咀嚼的時候,會爆發出多變的層次感與相輔相成的複合滋味。

啪,快樂沒有了。

這是言朔吃的最不快樂的一頓飯,連胃口都比平時小了些。

一衆小妖心有隐憂,只是卻又不好在這個時候過多詢問,怕會讓本就不快樂的老祖心情更遭。

不敢多問以免雪上加霜,烏晏和鮑芷君等人在言朔說要休息的時候,利索的将所有的小妖都叫走。

一直粘着言朔的竹靈音也被勸走,甚至連窗臺邊上趴的着隐隐有開靈智跡象的花都給挪走了。

但即便如此“小心”了,還是沒防備住那條跟黃鼠狼一起帶回來的蛇。他們當時都昏睡着,小妖們将他們放到房中後,自然也就沒有多想。

哪裏知道狗蛇能醒過來,還悄無聲息避開其他小妖,直接鑽到了言朔的房中。

狗蛇的身子粗——跟了言朔,其他小妖對它也和藹,不時給他一些吃食,它的身子就更粗了。雖然除了長大之外,更大的可能性是胖了。

它一路游走到言朔的住所,雖然小妖們忙碌和它對言朔住所的熟悉要占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它其實很靈活。

而且此時此刻的它,可比以前更聰明了。

它拱開言朔的房門,尾巴尖還用力将拱開的門給推回去,抹滅痕跡便沒有人知道它進來了。

它觀察了一下床上的言朔,一條瑩白如玉、少年手腕粗細的蛇正扭曲在被褥上,身上搭着一條薄被。

——蛇的身子,人的習慣,乍一看這“睡姿”當真是不倫不類的緊。

言朔睡的正香,絲毫不知道最讓自己頭疼的狗蛇,已經接近到了他的床邊,并且是蛇頭已經搭在了床沿。

狗蛇冰冷的蛇瞳緊盯着言朔,它還不太會以眼神表露自己的情緒。

——蛇的豎瞳總是透露着幾分滲人的冰冷。

但這并不是狗蛇的意願,它想表達的是崇敬、是濃烈、熾熱的奉獻之情。

是的,狗蛇不再是之前那個憑借本能的行動,有點靈性的蛇,他完全開啓了靈智,有着自己的想法與性格。

它覺得這一切都要歸功于言朔,言朔就是他的大恩人。

而他,要報恩。

他彈動着蛇信,游上了言朔的床,尾巴輕輕從言朔的蛇尾與被褥的縫隙之間鑽進去。

蛇的身體本是冰涼涼的,因為他們都是冷血動物,但言朔的大半身子都塞在被子裏,捂出來一點暖和氣。

驟然接觸冰涼,言朔頓時激靈了一下,眼睛半睜不睜的,忽然被一片陰影遮住視線,言朔頓時驚醒。

然後看向自己的蛇尾,那上頭已經絞纏着一條更加粗壯的棕褐色的蛇尾。

言朔:“……”

靠,誰又把這個家夥放進來了?

言朔氣呼呼的,卻沒有手去撕開狗蛇,只能甩動自己的尾巴,然而在狗蛇的蛇頭上敲的啪啪的。

“你這家夥又鬧什麽幺蛾子!能不能讓我好好睡覺了?”

言朔知道狗蛇也聽不懂,而且還黏自己黏的過分,那是屢教不改,但是每次的教育還是不能少的。

可沒想到的是,這次狗蛇卻是回應他。

雖然是嘶嘶兒的聲音,但意外的言朔聽懂了。

“我陪你睡呀。”是個略有些稚嫩又微微低沉的少年聲音,若要正說個具體,大概就是人類十七八歲的年紀吧。

言朔驚了一下,不僅僅是狗蛇話裏的內容,也是因為它“說”的話,自己能夠聽懂了。

——到底是因為自己被“喂飯”了,還是因為狗蛇自己的緣故?

言朔的腦中閃過這兩個問題。

他停下了敲狗蛇腦袋的動作,有些遲疑的問:“你這是,會說話了?”

還是其實一直會“說話”,只是自己今天才能聽的懂?

狗蛇的聲音裏透露出喜悅:“嗯嗯,我會了,我開了靈智了。都是因為恩人。”

“恩人,讓我陪你睡覺呀,我要報答恩人。”

言朔:“……”

——你的恩人比較想“暴打”你。

看着狗蛇又要壓過來的蟒蛇軀體,言朔頓時用蛇尾抵住他,也努力昂起腦袋,對着狗蛇叫停。

“等會兒,我有話問你。”

“是要問完了,再讓我報恩嗎?”狗蛇顯然對此很是執着。

言朔卻只能避而不答,都不說這個恩是怎麽來的,就說狗蛇要這麽個報恩法子,他怎麽受的了?

他可沒忘了剛醒的時候,自己尾巴被絞成麻花的那一幕——也是得虧他抽的快,否則不得被審核逮着?

“你說你開了靈智,那你是什麽時候開的靈智?又是怎麽開的靈智,自己知不知道?”

面對言朔,狗蛇那自然是有問必答。

“從山洞裏回來後呢。”至于怎麽開的靈智,狗蛇就有點說不好了,反正他一覺醒來,就徹底開了靈智。

“不是,你都說不清楚是怎麽開的靈智,怎麽就說是因為我呢?”言朔覺得自己抓住了bug,一定要以此改變狗蛇的想法。

否則他日後還能不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狗蛇卻是不深究這個問題:“我雖然說不好,但是我知道是因為你呀。”

——反正管他什麽原因,我就是認定是你了。

言朔覺得自己得到的是一個無賴的回答,簡直令蛇蛇窒息。

“讓我報恩吧老祖,我願意将我自己奉獻給您。”狗蛇的聲音裏帶着雀躍,能夠奉獻自己給老祖,對他而言簡直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而且如今這杳忘山上,只有他與老祖兩條蛇妖,如果他不能幫助老祖,老祖難道要去找別的小妖嗎?

別的種族的小妖又不是蛇妖,怎麽能了解他們蛇妖的需求呢?

言朔被狗蛇的話給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都不那麽怕蛇了,現在卻渾身鱗片豎起。

“你別過來!”聲音都劈叉了。

狗蛇:我是一條有恩必報的好蛇蛇。整座山上只有我跟老祖是同族了!

報恩,好看的就要以身相許,難看的就要“當牛做馬、結草銜環”

嗚嗚嗚,這裏是一章要寫幾小時的廢廢,小可愛們不要抛棄這個小廢廢呀,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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