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6 章

第 26 章

言朔環顧四周,除了身後的碩大白骨,四面都有或高或低的山洞,一時也不知道裏頭還有些什麽。

他想了想,問烏晏:“你看過哪些山洞了?裏面有什麽?”

烏晏指了指幾個山洞:“那幾個都看過了,也都是白骨,各族都有。”

“我猜測,這邊是當年大戰的埋骨之地。”烏晏說起這些還頗有幾分激動,有這樣的埋骨之地存在,雖說證明了當初的慘烈,可也代表着他之前的聽聞,至少不少都是真實的。

他的目光就不由落到言朔身上,越發覺得老祖就是妖皇後代。

言朔沒有再選擇去看烏晏看過的,選了一個他沒看過的,雖然此刻他心頭滿是震撼與疑惑,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找到那只黃鼠狼。

——目前看着似乎沒什麽危險,但是誰知道呢?之前他還覺得那跟尖刺機關不足為慮呢。

“對了,你是怎麽下來的?遇到一處尖刺機關嗎?”

烏晏點點頭,有些羞赧,但也不得不說實話:“正是遇上了,一時大意沒有躲開,被紮了手。”

他将手伸給言朔看,只是那傷口本就小,這會兒都結了血痂了。

但也由此,讓言朔腦中靈光一閃:“這麽說,那根尖刺其實很可能不是要命的機關?”

之前言朔還想着這麽長的尖刺,也不知道是要串多少個。

現在想來,那尖刺“死活”不願縮回去,原因怕就是沒有“嘗”到他的血。也才會只要碰到,就會“吸血”。

“老祖的意思是,那尖刺其實确認進入山洞陣法中的是妖族的機關?”

烏晏聽言朔說那尖刺的異常,也如他一般有了推測。

言朔點點頭,也覺得這個可能十分的大。

——就是不知道神志不清的黃鼠狼會受到多重的傷,畢竟他們那情況,怕都是不會躲。

很快,他們進入第一個山洞,走過那個約莫兩米高的山洞口,後面的空間便是巨大的,空曠的。

第一眼看過去,言朔還以為這個山洞之中并沒有白骨,但第二眼看去,他便看見在遠處的一處高臺上,橫卧着一句白骨。

——他最後一刻,應當是盤卧着,似乎走的很安穩。

但等言朔走到近前,就看到那臺子上,他的指骨前是深深的抓痕,可見他生前必也是承擔了極大的痛苦。

甚至細看指骨,還有磨損的痕跡。

言朔一時只覺得自己的指尖也有些發麻的感覺,該是如何的疼痛,才能對“十指連心”的十指這麽狠心。

“這樣的地方,你聽過嗎?”言朔詢問烏晏,此前還給他說“遺腹蛋”的猜測,或許還能想到一些與此有關聯的傳聞呢?

烏晏細細想了想,卻只能搖了搖頭:“說是杳忘山有過大戰,一衆妖皇大能或是隕落、或是銷聲匿跡,但卻未曾有過這樣一處埋骨之地的傳聞流出。”

——如今埋骨之地就在眼前,他們當然知道了這處地方。

可在此之前,他們确确實實是不知道杳忘山中有這樣一處地方,一看就是細心布置過的地方。

特別是從這位前輩的情況看,不論是他是自己走進來的還是別人送進來,總歸是進來的時候,他應該還是活着的。

又是怎樣的情況下,讓他在活着的時候,就進入了這裏。

“你所說的那大戰,到底因何而起?”言朔給高臺上的白骨鞠了一躬,便帶着烏晏轉身出去,畢竟還要找黃鼠狼。

——但如今他也是妖了,對妖族的前輩,且是犧牲在戰争之中的前輩,還是要尊敬一些。

烏晏緊跟言朔的身邊,對他的提問卻不能給出一個準确的答案。

“其實之前所說的魔族入侵,只是其中一個版本。”

言朔之前聽他說的就有些含糊不清,這次就想問的細致一點,那知道就問出了好幾個版本來。

“也有說法是人族對妖族趕盡殺絕,或者妖族對人族……”

看着言朔的眼眸,烏晏最後的話都說不下去,畢竟這都根本沒個準兒呢。

——之前還說人與妖還合作過一段時間。

所以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言朔簡直聽的都要頭疼。

烏晏期期艾艾地道:“老祖,咱們都是幾十年的小妖怪而已。”

“就連一些血脈傳承,能有些模模糊糊的感應就很好了,大多數都還什麽都沒有。”

——但凡有一點,他們也不至于混的這麽慘絕人寰呀。

“何況,那大戰之後,靈氣越發的稀薄,當年的那些妖怪的不是戰死也老死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有後代存活下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祖上有沒有來得及留下只言片語。”

而且就算留下了,可卻不在他們杳忘山。

杳忘山偏安一隅,沒哪只小妖出去見過世面。

言朔聽着,心頭一算那些小妖的成精年紀,再刨去被萬靈門奴役的十幾年,二三十年年歲的小妖精,卻是化形都有些控制不穩,哪有膽子往外面的世界跑?

“就這讀書識字,還是趴人家書塾的假山下、荷花池裏聽來的。”

烏晏簡述了一下自己“蹭課”的經歷。

——至于其他的文化妖是怎麽得到的文化,他就不清楚了。

言朔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将這些“古事”都抛開,先抓緊找黃鼠狼吧。

只是一連進了三個山洞,見了或大或小的白骨架子,卻依舊沒有黃鼠狼的身影。

言朔都在想要不還是跟烏晏分開找,進進出出這好幾個山洞了,看樣子似乎也沒什麽危險的樣子。

不過不等他開口,這次一進山洞,他們就在那白森森的骨頭架子邊上,看到一抹毛絨絨。

這心一下就有些落下來的趨勢,畢竟這不知多少年前的白骨了,不可能還留有毛發。

果不其然,走近一看果然是黃鼠狼。

然而言朔和烏晏兩人的臉色卻不由的難看起來,簡直黑如鍋底。

雖說黃鼠狼是神智受損,但是也不能幹這個事兒吧?這可是妖族的先輩,嘬人家骨頭算是怎麽回事?

平日裏他這個老祖也沒少這些家夥吃喝吧?

言朔只覺得頭大還疼,他明明記得這也不過是剛過午飯不久,黃鼠狼總該不是餓了才對。

當然,心裏是叫苦不疊,想了這些有的沒的,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的。

烏晏摁住黃鼠狼,言朔去扒開他的嘴,可別一拉黃鼠狼,給人家先輩的骨頭架子給拉散架了。

——畢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遺骨了,連這般厲害的大妖的屍身都化成了白骨,時間只怕是不短。所以這骨頭架子可能更脆弱了。

言朔一邊安撫有些焦躁的黃鼠狼,一邊小心的拽着那節骨頭,一手拽一手掰嘴,跟黃鼠狼做拉鋸戰。

可能是黃鼠狼太過心急,也可能是言朔沒有注意到,他的指尖在黃鼠狼尖銳的犬齒上劃過,一道小口子被劃開,滲出一絲殷紅。

不過只是這麽一點傷口,言朔只是嘶了一聲就沒再管。

——總不至于要去打狂犬疫苗吧?

別說這裏也沒地兒打,就他這也是個妖精了,應該不至于這麽脆弱吧?

他還是條毒蛇呢。

他之前只擔心咬到舌頭(蛇信子),等真的吃起東西來,他才知道自己多麽的天真。

但凡有咬過腮幫子的人都知道那塊軟肉,咬到之後有多刺激,恨不得大老爺們的眼淚都給你飙出來。

而言朔的牙齒還比人類的尖,那滋味。

不過自第一口之後,他就再也沒擔心過毒死自己!

不是他對自己絕對不飙毒液有信心,而是他不能因噎廢食啊!

——還不如放寬心,該吃吃、該喝喝,哪怕真的死于“自毒”,那當時也是在吃飯,也是條飽死蛇。

言朔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也終于是将那根骨頭從黃鼠狼的嘴裏解救出來,上頭竟然還沾了他不少的血跡,骨頭都透出一股紅暈。

“你看你,平時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這是連我血都想……”

言朔的話忽然說不下去,這太不對勁了,黃鼠狼的小尖牙劃破他的指腹而已,能留多少血?

而且只是不小心劃破,又不是黃鼠狼用力咬了一口。

言朔正不得其解的時候,抱住掙紮的黃鼠狼的烏晏忽然呆愣愣的喊了一聲:“老祖……”

下意識的,言朔順着他的視線偏頭去看,只見原本瑩玉一般的白骨架子,忽然通體透出一點粉嫩的感覺。

——這麽少女心的嗎?

言朔心頭剛生起這不着調的念頭,只覺得自己腦仁忽然被誰攪和了一下,又似乎一道巨大的嗡鳴聲自腦海深處響起。

一瞬間,言朔的臉色蒼白如紙,小小的身形也是搖搖欲墜。

烏晏頓時顧不上黃鼠狼,連忙伸手去扶言朔。

但也實在不能讓黃鼠狼亂竄,在這個時候添亂,索性在黃鼠狼落地要跑的時候,長腿一伸,将他撥的翻到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将他夾住,任由他對着自己的腿亂踢亂踹。

——這“面對面”的姿勢,實在是有某些危險的,但烏晏此刻顧不上,只焦心的詢問言朔的情況。

心頭忍不住咒罵自己大意,就因為一路走來沒什麽異常,又是妖族前輩的埋骨之地,他就漸漸松懈,以為安全無虞了嗎?

也不想想,妖族前輩怎麽可能不做點防範,難道就不怕是別族誤入嗎?

“老祖,老祖,您可還好?”烏晏扶着言朔,傾着身體,焦急的呼喊。

卻只見着言朔的雙眼失去焦距,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

他有心想做什麽,卻不等他想到什麽法子,就覺得一陣熱氣忽然撲在兩腿之間。

烏晏:嗚嗚嗚嗚,我差點就要失去擁有龜兒子的功能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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