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言朔看着這裏的小妖精都帶着各自的原型特征，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些許準備。
但是也不能用化形這麽草率的來挑戰他的神經啊！
牛頭上貼一張人臉算怎麽回事？就算這人臉的神情再溫柔，也已經讓他握不穩奶了好嗎！
言朔的手一抖，奶掉了，還抖了抖，臨垂下前，奶水還濺了一點在臉上。
嗝兒，更難受哦，嗚嗚嗚。
——他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對，請用法律制裁他，而不是讓他在這裏接受精神沖擊啊。
牛姐也不知道老祖怎麽了，忽然就摔奶了，這是喝夠了，還是嫌棄她奶不夠好喝？
可是明明之前還一副喝的飄飄欲仙的樣子，牛姐看着心裏可美了。
她連忙找自家相公，想要慶哥趕緊看看老祖怎麽了。
她可是聽慶哥說了，老祖是他們杳忘山所有小妖的大恩人，如果不是老祖現身，他們還不知道要被那些殺千刀的當做爐鼎多少年。
——即便是他們的兒女，也逃脫不得這樣求死不能的命運。
聽到牛姐聲音的言朔，往抱着自己的女妖身上一埋頭，饒過他吧，真的不行了。
~
言朔死活也不願再喝牛姐的奶，這叫一幹小妖可擔心壞了。
這要說不喜歡這個口味吧，老祖之前可喝的勁勁兒的，這要說喝了之後鬧肚子吧——不說他們覺得妖的體質不能這麽差，就是老祖這也什麽情況也沒有啊。
“老祖，你還餓嗎？”貓貓女的聲音嬌滴滴的。她的耳力也很好呀，所以老祖的肚肚餓，她聽着聲兒了。
言朔望着貓貓女，哽咽的一點頭，餓呀，那點兒奶能頂什麽用呀？
可是他心裏有陰影了，真的沒法兒去嘬奶了。
看着一群小妖憂心忡忡卻又不知道怎麽辦的樣子，言朔也只能自力更生，畢竟在小妖們擔心死之前，他是會先餓死的呀。
他意圖跟小妖們寫字交流，好歹能搞點粥也行啊。
言朔費力指着一根棍兒，好在這也是山裏，枝枝棍棍的許多，泥土地也不算堅硬。
貓貓女比狗子還快速的挑來那根細棍，塞在老祖的手裏。
“老祖要這個是幹啥呀？”聲音還是甜甜的，就是這調調有點怪了。
不過言朔也顧不上，就在地上劃拉，為了自己有些軟弱無力的小窩窩手考慮，他決定簡單明了的表示自己的意思。
“會煮粥嗎”四個字，言朔寫了好一會兒，考慮到這些人穿着是古裝，他還特意寫了繁體。
——祈禱三千世界皆華文！
言朔的祈禱似乎是有了用處，安慰了一會兒牛姐的牛慶哥走了過來，看到言朔的字就說：“老祖這是在寫字。”
這無疑是天籁之音，言朔雙眼晶亮地看着牛慶哥。
快，快給我一個答案。
然而牛慶哥憨厚一笑，摸着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我腦子笨，沒學會認字。”
他只是見過人類的字長什麽樣子，剛剛就是看言朔寫的“信手拈來”，就覺得老祖肯定是會寫人類的字的。
猜對了他還好慶幸又高興的呢。
言朔一瞬間險些把喝下去的奶都給噴出來！
氣的嘶嘶直喘氣。
結果就聽抱着他的女妖哎呀一聲：“老祖吐奶了呢，快快，誰拿個能擦嘴兒的東西過來。”
言朔：“……”
真特麽的難為這些人叫他老祖了！誰家老祖特麽的話也不會說，還能吐奶的！
不論言朔如何絕望，這些小妖們卻是一點不嫌棄，甚至覺得這樣的老祖，比之之前威武霸氣的樣子，更容易親近。
甚至好幾個“大逆不道”的小妖在心裏想，老祖好可愛哦，好想親親抱抱舉高高哦。
牛慶哥這時候又說道：“不過要是山羊哥在，肯定是能認字的。”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言朔都來不及感嘆牛慶哥這個憨厚的聲音給了他多少心裏陰影了。
這個時候只想讓他們趕緊去把這位文化妖山羊哥給找過來！
然而牛慶哥的臉色頓時頹喪了起來，包括抱着言朔的女妖和貓貓女，都是忍不住嘆一口氣。
——草，一植物園的茵茵綠草，不會這什麽山羊哥已經“香消玉殒”了吧？
言朔這一瞬間都想把這牛慶哥的腦袋撬開來看一看，腦子裏到底是缺了什麽還是多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搞他？
這是牛腦子吧？這不是豬腦子吧？
不對，人家豬腦子都聰明的很啊。
言朔很想說這家夥是故意搞自己的心态，然而對方憨厚、無辜，一雙大眼看向言朔的時候只有敬仰、孺慕。
——也是令人窒息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對這一個小孩兒孺慕。
搞成這個樣子，言朔也只能放棄寫字，開始努力玩起了“我畫你猜”，這總不能再說不行了吧？
雖然艱難了一點，但是為了吃上飯！
結果一群小妖興奮了起來，這個游戲好好玩，小妖妖也想跟老祖玩游戲。
言朔費力的畫碗——也慶幸是他還有點點畫工，不至于到靈魂畫手的“只可意會”的地步。
可這土地上想表達出碗裏的粥水，可就難了。
畫別倒是能表達個意思，可問題是別的東西，這群小妖又能不能找來呢？
言朔還在想着怎麽畫，就聽一道溫柔的聲音說道：“哎呀，慶哥，老祖這意思，就是想要你給他把奶擠出來，裝在碗裏喝呀。”
明明聲音溫和，言朔卻是渾身一抖，低着頭的都沒敢擡起來。
擦擦擦，牛姐為什麽又過來了！
“老祖剛才肯定是覺得那麽喝不方便，還弄髒了身上。”牛姐的聲音很篤定，她之前就想讓牛哥幫忙了。
——結果老祖打嗝不止，這事兒就耽擱了一下。
言朔不得不承認牛姐的腦子是好使的，就是這樣子，他真的一時半會兒克服不了！
哪怕做了心裏準備，擡眼一看他還是驚了一哆嗦，險些又要打嗝。
牛哥一聽牛姐這話，頓時一拍大腿：“還是娘子你聰明。”
“老祖，你稍等，我這就去找個碗洗刷一下。”說完匆匆跑走。
——可能原型還是比較大的一頭牛，倆蹄子踩在地上咚咚悶響，還帶起一片塵土。
言朔：“……”
算了算了，有奶喝就不錯了，只要不去想奶的來處，只要不聽到牛姐的聲音，他行的。
——只要不想餓死，他是不行也得行。
還得想法子，早點學會說話，不然鬼知道還得經歷些什麽！
言朔心裏琢磨着，但手上的畫還是沒放棄——雖說累了一點，但好歹能簡單交流一下呀。
他就準備問一下，那邊地上，有些被碾的都有些肉糜似的人，是些什麽人。
不過這個要畫出來就有點難，言朔只好比比劃劃，一邊出聲兒，一邊指這那邊的人。
好在兔少年也蠻聰明，來回看了看，就問：“老祖是想問那些人是什麽人嗎？”
言朔眼睛一亮，好兔子，真是又聰明又可愛，都讓他忍不住伸手摸摸那長長的耳朵。
兔兔臉色微紅，嘿嘿一笑。
然後才回答言朔的問題：“他們是壞人，特別壞的壞人。”
言朔：“……”
——這個答案真的不敷衍？
好在有了這個開頭，倒是一直抱着他的女妖，接着往下說了。
“老祖想知道的，大概是他們來我們杳忘山的原因吧？”女妖聲音也挺柔和的，但是對比牛姐的溫柔如水，還是多了幾分清冽。
特別是提起那些混蛋的所作所為，更多了冷寒。
“他們自稱是修仙正派萬靈門，大約是十四年前來到咱們杳忘山。”
第一次聽到杳忘山這個名字，言朔還在為了有人理解了他的意思欣喜，等再聽到，一瞬間實在忍不住要吐槽一句，杳忘山，這明顯是藥丸啊。
言朔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卻沒發出什麽聲響，就等着女妖小姐姐接着說。
“咱們杳忘山的妖雖是修為不高，但一直以來偏安一隅，從未惹亂。”
妖精們都是吃野果、野味，喝露水、溪水，對人類“衣食住行”那一套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需求。
所以他們跟人類的接觸也少。
偶爾真有人在這邊的山上迷了路，他們還會幫忙給人送出去呢——當然，大多時候不現身。
只是沒想到平靜卻被這些萬靈門的修士打破了。
“他們的門主，就是最後死的、還不知死活的咒罵老祖的那個，是個金丹初期修為，最是厲害。”
——言朔覺得那個門主不是“不知死活”，畢竟他也就剩最後一口氣了，大概小姐姐是想說“大言不慚”之類的意思吧。
言朔拍了拍小姐姐的胳膊，示意她接着說。
“他們奴役山中小妖，以我們為爐鼎，喂我們食藥，以供他們提取更加純粹的靈氣。”
“那藥能讓他們吸收靈氣時，少雜質，更易抽取。對我們妖精來說卻是劇毒之物。”
想起好些妖精都因那藥而靈智受損，女妖頓時氣的手上飙出毛發來。
但是想起懷裏的老祖，她又頓時壓下這股暴動——只是她也被喂了不少藥，被吸了許多靈氣，這一時間還真格外難受的很。
言朔連忙給她順氣——雖然他知道這可能并沒有什麽用，但讓他什麽都不做，他又沒法兒幹看着。
也只好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這些事情想必是一提起來，這些小妖就都心裏難受。
言朔正想着自己怎麽表達，又或者怎麽岔開話題的時候，就聽到一陣有些熟悉，但更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咚咚咚的，一下就讓所有小妖的目光都聚攏了過去。
這聲音，顯然就是牛慶哥的腳步聲了。
別的不說，就這打岔的事兒，言朔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一下牛慶哥。
然而下一秒，牛慶哥就Duang的一聲在言朔面前放下一個比他身形還大兩倍的“碗”，裏面正宗鮮牛奶還在晃蕩着。
“老祖，喝奶吧。”
言朔：“……”不，我覺得你是在叫我游泳。
牛慶哥，當真是叫我又愛又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