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泷大人說。”波丹接着說道：“這個神靈總有醒過來的那一天，到時候它會做出什麽事，他也不知道，不過，當時憑他的能力，無法毀掉這個石像，所以，只能讓這個石像依舊這樣待在這裏，他向我們許下承諾，等到他羽化成神，再來毀掉這個石像，只是……”
接下來的話，波丹沒有說，但衆人都知道。
只是，伊泷最後死在了神魔劫下，沒能羽化成神，也就沒能兌現這個諾言。
“誰曾想到。”波丹緩緩擡頭，道：“血皇大人逝後沒多久，這個神靈，就醒了。”
衆人聞此，齊齊後退一步。
波丹轉頭聽到聲響，轉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愣，道：“你們幹嘛呢？”
聖宇大少爺等人身體微微偏轉，半邊身體對着大門，明顯就是随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這貨不是醒來了嗎？”聖宇問道：“那咱們還不跑嗎？我們可打不過神靈啊。”
波丹翻了個白眼，道：“放心，泰達路斯雖然醒了，不過，他依舊需要大量的睡眠來恢複還沒痊愈的傷勢。”
“傷勢？”聖宇疑惑道：“什麽傷勢？”
“泰達路斯醒來後，第一時間傳音給了當時的海皇，告知了海皇，為什麽它會出現在這裏，以及，為什麽他要陷入石化狀态。”波丹道。
衆人凝目看着他，瞪着他說下去。
“據他所說。”波丹道：“上古時期，神界曾經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在那場大戰中，泰達路斯受了重傷，并被打到了天元大陸，落到了這片海域中。”
“為了治療傷勢，泰達路斯逼迫自己進入石化睡眠狀态，這一睡，就是幾千萬年。”
“一萬年前，雖然泰達路斯已經恢複意識但他的傷勢依舊沒有痊愈，還需要許多的時間和生命能量。”波丹道：“泰達路斯答應當時的海皇，只要海族幫助它恢複傷勢，它就讓海族成為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一族，榮耀萬世。”
“所以，他們才沒有進入伊泷給他們準備的避風港啊。”聖宇低聲道，除了離他最近的波丹，沒有人聽到他的這句話。
避風港，自然就是現在矮人族和獸族的隐藏的地方，那個重疊的空間。
“這是自然。”波丹道：“海族是向往自由的一族，怎肯窩在那麽小的一個地方。”
聖宇默然，這一點，倒是伊泷欠考慮了。
波丹的這麽一句話，倒是讓後面的衆人一下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過，波丹也沒有在意，跳過了這個話題，接着說道：“但是，人族步步緊逼，眼看就要殺到海族神宮，這個時候，當時的海皇答應了泰達路斯的請求，海族竭盡全力幫助泰達路斯恢複傷勢，泰達路斯助海族萬千後代榮耀萬世。”
“之後，泰達路斯用當時僅剩的一點力量，為海族布下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截了人族的追殺，海族因此避過一劫。”
聖宇眼睛微眯，緩緩開口：“魔鬼漩渦。”
“對。”波丹點點頭，道：“魔鬼漩渦，就是泰達路斯的傑作。”
衆人不禁凜然，難怪，原來是出自神明之手。
“海族獲得安全，還有一整片海洋。”波丹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道：“只是，這個樣子的海族，真的算是自由的嗎？”
“在那之後一萬年，海族世世代代為泰達路斯貢獻生命能量，泰達路斯一天有九成的時間都在沉睡，剩下的那一成時間就用來吸收海族獻上來的生命能量，一萬年後的今天，誰也不知道泰達路斯的傷勢恢複到了什麽地步，誰也不知道泰達路斯什麽時候會脫離石化狀态君臨天下，誰也不知道，泰達路斯脫離石化狀态後，究竟想做什麽，除了他自己。”
“生命能量。”聖宇皺眉，道：“這麽生命能量，從哪裏來？”
波丹沉默半晌，道：“海洋生物，不計其數的海洋生物，一萬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衆人：“……”
“對海族來說，海洋生物應該算是你們的子民吧？”聖宇扯出一抹冷笑，道：“這樣對待你們的子民，真的是你們想要的嗎？”
波丹搖搖頭，道：“一萬年前，是為了生存，無可奈何，在那之後，是為了榮耀萬世，欲望使然，而現在，是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大長老皺眉，道：“為什麽無可奈何？”
波丹看了他一眼，道：“泰達路斯之前的那一聲嘶吼，你們應該都聽到了吧？”
衆人點點頭，大長老毫不在意地說道：“就是聲音大點，沒什麽威力嘛。”
波丹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聖宇，衆人随着他的動作，也是轉頭看向聖宇。
聖宇苦笑一聲，道：“你們沒有感受到那個嘶吼的威力，是因為，那聲嘶吼，不是針對你們的。”
衆人微微一愣，大長老下意識問道：“針對誰的？”
聖宇嘴角抽了抽，道：“你們以為，我是為什麽被抓住的？”
衆人默然。
聖宇看了眼衆人的臉色，開口道：“不誇張的說，這位身懷重傷，石化沉睡的神靈大人，可是輕而易舉地将整個海族一網打盡。”
聖宇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這是聖宇腦海中的器靈做出的判斷，對于器靈，聖宇自然是無條件相信的。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難怪波丹會說無可奈何，現在若是不按時獻祭生命能量，激怒了泰達路斯，海族就遭殃了。
“一直以來，泰達路斯就是海族重回大陸唯一的希望。”波丹道：“可是幾年前，這個想法改變了，第二任血皇，出現了。”
這麽一句話，其他人沒什麽，倒是把聖宇說愣了，關自己什麽事？
“從那時開始，所有的海族，那股時隔萬年的血皇信仰再度升了起來。”波丹道：“不止泰達路斯，我們還血皇大人，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麽想的。”
“泰達路斯這一萬年不間斷地吸收生命能量，也已經引起了不少海族子民的不滿和驚恐。”波丹道：“可是血皇不一樣，血皇是六大族的領軍人，是願意為六大族奉獻生命的人，是無私的，偉大的。”
聖宇大少爺摸了摸鼻子，微有些臉紅，自己有這麽偉大嗎？
“我的父皇，也從那個時候，開始動搖了。”波丹道：“只是，迫于泰達路斯的力量，我父皇不得不繼續向泰達路斯獻祭生命能量，這一行為也引起了國民的不滿，從那時開始，所有的國民都在期盼新的血皇的到來。”
說到這，波丹忽的看向聖宇，傳音道：“泰達路斯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會對你出手的，在它的傷勢沒有完全恢複前，他需要海族的幫助，所以，他不能讓你壞了他的好事。”
聖宇默然，誰又能想到，海族隐藏的秘密，竟然是一個驚天的定時炸彈，到時候，這個炸彈一爆炸，誰知道，炸的是天元大陸，還是海族，亦或是雙方都有。
聖宇擡頭看向泰達路斯的石像，眼中，一抹堅定的神色一閃而過。
不論如何，自己是無法相信這個沉睡的神靈的，什麽幫助海族榮耀萬世，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到他恢複傷勢，反咬海族一口也不是沒可能。
何況他還對自己出手了，若是真的為海族好，應該是和自己合作，而不是對自己出手，波丹顯然也是了解到了這一點，才帶自己到這裏的。
“波丹。”聖宇忽的開口，道：“伊泷沒兌現的那個承諾，就讓我來延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