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五章鬥獸(三)
有專門負責場內的人員從拱門裏走出,掰開堆積成小山的碎冰,露出裏面的赤窮魔獸。
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如死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血,傷口遍布全身,還有不少堅冰插入了它的皮膚裏,被鮮血染紅,一時間分不清哪些是肉,哪些是冰,看起來可憐極了!
那人确認赤窮魔獸無法再戰鬥,便在場上大聲宣布,“無嗔大人的冰雪猿獸獲勝。”
場內爆出一陣歡呼,對他們來說,傷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觀看到精彩的角鬥,他們崇尚暴力和血腥,這會讓他們熱血沸騰。
相比起其他人的狂熱,娃娃的臉色一片慘白,望着底下的赤窮魔獸,嘴唇有些顫抖。眼見幾人将赤窮魔獸從拱門裏擡了出去,剩下的開始清理場地,娃娃的身體也如利劍一般往來時的通道沖了出去。他要去找素莺,看看她怎麽樣了!
雲暖緊随其後,他是個魔醫,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千凰擔憂地看着娃娃的背影,心裏很擔心,終究安分地坐在原地,此刻,她不能離開,魅姬也不會讓她走,還是過後再好好跟他談談吧。但願那只魔獸不要有事,娃娃看起來很在乎他,她不想看他難過。
娃娃一路疾走,來到最底下的一間暗室裏,打開門,就見素莺躺在一個石臺上,有侍從正在為它處理傷口,但它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看起來出氣多,進氣少。
娃娃看着半死不活的素莺,眼睛酸澀極了,一股自責瞬間席卷了他的心,這段日子,他似乎對她太疏忽了。以至于她說閉關,好幾天沒有出現在他面前,他都沒有留意,也沒有過問。她今日的反常,是否也跟自己有關呢?
水雲暖緊随其後,率先走了進去。
似感覺到他的到來,素莺忽然睜開了眼睛,望向門口。
侍從回頭,見是娃娃和雲暖,都跪下來行禮。
素莺看見站在門口的娃娃,一襲白衣,臉上滿是擔憂和心痛,她的心也跟着痛了,最見不得他皺眉,哪怕他是心疼自己。
雲暖看到素莺遍體鱗傷的樣子,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傷的真重!
“素!”娃娃走過來,坐在石臺上,伸出手,卻不敢撫摸她的身體。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兒完整的地方,到處是碎冰劃破的痕跡。侍從已經幫她清理出一部分,還有很多碎冰鑲在她的皮肉裏,撕裂着她的傷口。
雲暖輸入一絲魔氣,檢查素莺的身體,良久,對娃娃搖了搖頭。她傷的太重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娃娃或許明白他的意思,素莺沒救了,娃娃的表情忽然悲傷起來。
素莺知道自己的情況,卻顯得很淡定,對其他人道:“你們能暫時出去嗎?我有話跟我的主人說!”
她的嗓音虛弱而堅定,卻讓娃娃很着急,“素——”雖然雲暖搖頭了,他還是不想放棄,一條鮮活的生命,還是如此熟悉的人,他怎麽能眼珠子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逝。
素莺的眼神很溫柔,帶着一種祈求,“主人,有的話,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娃娃看着她那雙祈求的研究,忽然拒絕不了她,只微微點了一下頭,雲暖帶頭走了出去,周圍的侍從識趣地離去了。
室內就剩兩個人,素莺吐出一口氣,呼出的氣體都帶有嚴重的血腥氣,素莺擡眼看着娃娃,獸嘴咧開,像在微笑,語氣特別的輕柔,“主人,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怪我自作主張,寧可戰死,也不認輸。”
娃娃皺眉看着她,若是可以重來,她要是抱了這樣的想法,他一定不會讓她上角鬥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有時素莺管他管的太緊,終究相處了萬年,主仆情也很深厚。
素莺又道:“我不想離開你,對于我,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主人,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你是怎麽看我的,也許有時候還十分讨厭我,因為我把你看得太緊了,因為我把你看得太重了!你對于我,是特殊的,也是唯一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您。我想永遠陪在您身邊,若是不能做到,我寧願死去!”
“素!”娃娃看着她,眼神很無措。他不想讓她死,一點兒也不想。
素,你快點好起來,我去求大姐,讓她将你留下來,只要你好起來,我會讓你繼續做我的魔獸!
素莺笑,嘴角開始溢血,她卻渾然不覺,“謝謝您,我的主人,您永遠這麽善良,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事實上,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沒有那樣的心思,卻還是做了糊塗事,直到我的心将我置于萬劫不複的境地,我依然不願回頭。感情,讓人身不由己,情到濃時,生命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但是,我不後悔,一點兒也不,我以此為榮,不枉此生。”
“素!”娃娃擡手捧起她的臉,她的眼皮已經耷拉下來,吐出的呼吸也越來越弱,娃娃心裏忽然很難受。
她說的這些,對他來說,其實太複雜了,他不明白。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可以感應到她心裏的那份苦,以及生命将近的釋然安寧。
“主人!”素莺努力地仰着頭,但她沒有力氣再靠近他了,聲音輕的像是三月的微風,随時都要散了!
娃娃主動地傾下身,發現她說話困難,便将耳朵貼在她的嘴邊兒。
帶血的獸嘴一開一合,說出的是她人世間最後一句話,“主人,我好愛您,請您,一定要幸福……”
娃娃抱住她的身體,眼淚無聲而下……
鬥獸大會上,魔王開始第二輪的抽簽。
随着光簽上的字跡顯露,魔王的聲音也響徹了鬥獸場,“第二場,摹邪對魅姬!”
這一聲下來,魔将中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斜過來,神色各異。
方才,魅姬和摹邪的沖突,衆人都看在眼裏,如今,兩人好巧不巧地對上了,可不是有好戲看了?
魅姬和摹邪的視線在空中再次交彙,彼此眼裏都充滿挑釁,魅姬一手馴養的黑麒麟乃魔獸中的翹楚,自認不輸摹邪的,此戰,贏定了!
摹邪也不懼,只将目光轉向場內,高聲開口道:“衆所周知,魅姬的黑麒麟是鬥獸場上的常勝将軍,我與她對上也不止一兩次了,次次都是她贏!老這麽打,也沒有意思,不如,今年咱倆換個玩法兒!”
“你想怎麽樣?”魅姬皺眉。
千凰在她懷裏,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摹邪道:“我想怎麽樣,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敢不敢跟我玩一把!”
魅姬輕笑,“有什麽不敢的,你想怎麽玩,本大人,奉陪到底!”
她魅姬難不成還會怕這只大猩猩,早就看他不爽了,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他,就算兩人親自出馬,來一場真正的角鬥,她也是不怕的。
摹邪斜眼看向千凰,冷笑道:“我看你懷中的美人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就上演一場美女與野獸,如何?大家想不想看?”敢跟我搶人,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周圍霎時爆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對于魅姬懷裏的美人,衆人眼饞已久,就算得不到,在鬥獸場上看個痛快也行,而且,美人于野獸的對決,前所未有,更是激動人心!
魅姬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你欺人太甚!”
千凰心裏也是一咯噔,尤其是場上的歡呼聲,以及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數不清的火辣目光,更讓她發怵。說實話,她不認為魅姬會為了她,損傷自己的名譽。
摹邪睨着眼挑釁,“怎麽,你不敢?方才還大言不慚,如今立馬就做縮頭烏龜了?你要反悔也行,當着大家的面兒發誓,以後對我退避三尺,永遠不幹涉我的淩塵的事!”
魅姬眼裏閃過一絲薄怒,她怎麽可能發這樣的誓!
這時,笑千殇開口了,“摹邪,今日是衆兄弟相聚的日子,你何必弄得這麽不愉快?”
摹邪看向笑千殇,眼神微微緩和,語氣依舊倔強,“你也不看看誰先找的麻煩,上次她和水雲暖在魅城欺負我一個,這口氣,老子現在還憋在肚子裏,不出口氣,怎麽行!大哥,今個兒這事兒,你別管,若是魅姬迎戰,今個兒不管是輸是贏,我既往不咎。若是她不應戰,不僅丢了面子,日後,這梁子也結定了!”
“我應戰!”魅姬死死盯着摹邪,幾個字似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千凰可以感覺到魅姬擱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她的心也跟着涼了,擡眼望着四周,眼裏便有一種嘲諷。魔界的人吶,哪個不自私呢,沒有犧牲你,只是籌碼還不夠,一旦危及到切身利益,你就什麽不是了!再如摹邪,還有那個絡腮胡子,因一己之欲,殘害他人,不但沒有悔過之心,反而變本加厲,更加不可饒恕。
事已至此,笑千殇多說無益,只是看着千凰,眼裏有些惋惜,無辜的人,又将成為争鬥中的犧牲品。
千凰側頭看着魅姬,嗓音很平靜,“你确定讓我出戰?”
魅姬擡起她的臉,笑容有些僵硬,“美人,我相信你!”
千凰皮笑肉不笑道:“謝謝你的相信!”
聽出她話語裏的嘲諷,魅姬也不生氣,只是別有深意地問道:“我說過,你若是我的人,會有很多好處。現在我沒有為你犧牲的理由,你是不是後悔沒有做我的人?”若是她說後悔,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畢竟,這麽個小美人,就這麽沒了,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千凰笑着起身,嗓音平穩而堅定,“不,我很慶幸,沒有做你的人!”
即使做了你的人,最終還是要犧牲我,不是這一次,就是下一次,只要籌碼足夠!再說了,姑奶奶真心對變态女人沒興趣!
魅姬看着她走向通道的身影,忍不住開口道:“若是不行,你可以認輸的!”
千凰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不用了,謝謝!”
聞言,魅姬的心微微一窒,這是一種陌生又讓她不安地情緒,第一次為人如此。
千凰走向通道的時候,摹邪嘴角上揚,眼裏滿是得逞的快意。
魅姬忽然很痛恨那張嘴臉,真想走上去揍他一頓死的。
殊不知,在人群裏,有一個颀長的身影亦艱難地走出人群,那頭飄逸的銀發在人群裏獨成一道風景……
雲暖走進暗室,發現娃娃正抱着素莺的屍體哭泣,他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無果,嘆了口氣,便想返回賽場。途徑一層通道,卻聽見拐彎處響起一陣打鬥的聲音,伴随着幾聲獸吼。
水雲暖擔心有人鬧事,循着聲兒,快步尋了過去。
在一條通道內,兩個侍從正跟一只魔狼纏鬥在一起,水雲暖看清了那頭魔狼的長相,眼中一訝,手一擡,發出一道刺眼的光球,強行将雙方分開了!
見是雲暖,兩個侍從瞬間松了口氣,下跪道:“參見大人!”
魔狼眼裏又驚又喜,暗道,有救了!
這只魔狼正是扁扁,也是先前在鬥獸場,悄聲離開的人!
自從進入魔城,魅姬就将他和扁扁與千凰分開住了!這段時間,他也沒白過,而是一門心思地修煉,終于讓他突破了魔元頂級。之前,他利用自身優勢,在月圓之夜才能變換人形,如今,卻能随意變換人形了。
扁扁不能變人,根本無法進入鬥獸場,自己擔心千凰安危,便想着來看一看。她沒事最好,有事也不至于讓她一個人孤身奮戰。如果,她果真遭遇了危機,扁扁很慶幸,自己來了。否則,她若出了什麽事兒,自己将追悔莫及。
先前進觀衆席需要化成人形,如今要進入鬥獸場地,變成獸身比較方便,興許能裝成參賽的魔獸混進去呢?不過,事情顯然不像他想的那麽順利,才進來不久,他就被兩個侍從識破了。幸好水雲暖來了,不然,他不一定打得過這兩個侍從,他們都是高級魔族,比他強太多了,也是他躲閃得快,否則,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在扁扁看來,水雲暖雖然是一城之主,卻溫和善良,很好說話,何況,他三番幾次幫助過千凰,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只要,他說明理由。
水雲暖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一個侍從恭聲道:“大人,這只魔獸來歷不明,竟敢擅闖鬥獸場地,請大人定奪!”
扁扁皺眉,一言不發,只将視線投向水雲暖。
水雲暖道: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們下去吧!
兩個侍從雖然心裏疑惑,還是很快離去了。
水雲暖這才看向扁扁,空中繼續飄起一行字體,無聲詢問:你怎麽會在這裏,為何要闖鬥獸場?
扁扁忽然祈求道:“大人,你之前離去了,并不知道小凰被摹邪算計,取代了魅姬的魔獸,同摹邪的魔獸戰鬥。她實力怎麽樣,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摹邪有心找她麻煩,她這一上去,兇多吉少,我得上去幫她!我知道您作為一城之主,不方便出面,我只希望你能讓我進去幫她!”
水雲暖皺眉看着它,良久,才點了一下頭。
它說的沒錯,魔王和魅姬在場,都阻止不了,他上去又能做什麽呢,強出頭,反倒使得魔将之間更加不合,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魔界的領導人必然聲明受損,他只能在暗地裏幫她……
通往鬥獸場地的有六個拱門,千凰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她的對手也出來了,居然是一只通體黑毛的獅身人面獸。
兩人走到場地中央,彼此隔了百米的距離,周圍爆出一陣歡呼。
千凰掃視一周,看那些黑壓壓的人群,只覺得十分壓抑,視線掃過魅姬,發現她也在看自己。這麽遠,她分辨不清她的眼神,只感覺到她在注視自己。不過,是什麽眼神都不重要了,她不需要任何憐憫。
獅身人面獸雙腿往後一挪,猛的沖了過來!
千凰看着它那股猛勁兒,心裏一驚,本能地後退。她現在的修為,也就是一個低等魔族,怎麽打得過高等魔獸,硬抗只有死路一條,先躲閃,看看它的攻擊路數。
一人一獸的距離漸漸縮短,場上的人都停止了呼喊,專注地看着場上。
彼此距離不足十米,從一道拱門裏倏然竄出一個銀色的物體,騰躍于空中,如一道抛灑的水銀,那樣閃亮,将千凰陰郁的心也照亮了!
那道身影,她太熟悉了,曾幾次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
銀線從獅身人面獸面前閃過,伴随着一聲撕裂的獸吼,獅身人面獸停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扁扁帶着千凰,火速推開百米之外,将她放在了地上。
千凰癱坐在地,回頭看着正專注于對手的扁扁,千凰又驚又喜,“扁扁,你怎麽來了?”
怕那只獅身人面獸臨時發難,扁扁頭也沒回,“當務之急,是度過這場危機,有事,回頭再說!”
“好!”千凰點頭。
扁扁又道:“你退後,我來對付它!”
“可是——”
“退後!”
千凰還想再說,卻在扁扁一聲厲喝下,屈服了,轉而站起身,退到了邊上。扁扁一向有主見,而且十分有作戰計劃,她不想給他添亂。
扁扁和獅身人面獸變成對峙之态,場上的人對于這戲劇化的一幕一陣唏噓。
魅姬微微松了口氣,這次讓她上場也是無奈之舉,有人為她出頭消災,也是她樂意的。
摹邪則皺了眉頭,很快,他的表情又松懈下來。只不過是一只低級魔獸,根本不是自己魔獸的對手,他有自信。
那只獅身人面獸的臉上被抓住一道深深的血痕,此刻正怒視着扁扁!
扁扁面沉如水,卻也知道這只看似粗野的獅身人面獸不好對付,獅身人面獸單單只是站立在那兒,就有一股炙熱的氣息向四方不住地散發,自己遠在鬥獸場另一端,都能感覺到。光看那獅身人面獸流線型的體型和無比光滑的鱗甲,就知道它的近戰能力絕對不弱!至少,速度也不會慢,同等戰力下,全能型的永遠比極端型的難以應付!
看來,只能智取,不能力敵了!
對峙了一小會兒,獅身人面獸終于耐不住,張口一吐,一個火球迅速向扁扁飛過來,速度不快也不慢。
扁扁本來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開,眼珠子一轉,速度便慢了下來,與火球擦身而過,看起來十分驚險。
見扁扁身手如此不堪,獅身人面獸從鼻子裏哧了一聲,很不屑的模樣,又吐出幾個火球,都被扁扁堪堪避過。
沒有命中目标,獅身人面獸絲毫不急,似乎要好好戲耍這只小魔獸,否則,難以解暗算之恨。
如此過了半炷香時間,獅身人面獸看似占了上風,實則已經開始松懈,畢竟,雙方實力相差太大了。
扁扁打算執行下一步計劃,身型故意慢了一點,瞬間被火球擊中,“嘭”的一聲倒在地上,發出一陣哀鳴。
扁扁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朝獅身人面獸怒吼一聲,猛地向前沖去,一副攻擊之态。
獅身人面獸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嘲笑扁扁不自量力!
孰料,扁扁沖前幾步,猛地轉身,尾巴朝着獅身人面獸不停晃動!
在魔獸的認知力,用自己的臀部面對敵人,是對敵人最大的羞辱,乃至于挑釁!
獅身人面獸大怒,再無戲耍的心思,狂吼一聲就向扁扁追去,準備來一招猛的。
扁扁感受到身後一陣勁風追來,心中一喜,一改頹勢,猛地蹿起來,身如離弦之箭,飛速逃跑起來,獅身人面獸緊追不舍。
霎時間,只見鬥獸場地之中,兩道身影瘋狂奔跑。
千凰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一旦給獅身人面獸追上,扁扁必死無疑!
衆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本來以為獅身人面獸解決這頭小魔獸,輕而易舉,沒想到能拖到這個地步。
魅姬倒是不着急了,轉而饒有興致地看着場地。
摹邪的眉頭鎖的死緊,這只蠢貨,解決一只蝼蟻也要這麽久麽!
待加速到最大,扁扁忽然剎住腳步,身子壓低,雙爪卻向獅身人面獸的腹部探去,正是獅身人面獸最薄弱的地方之一!
獅身人面獸暗叫不妙,瞬間急紅了眼,只是他猝不及防之下,哪來得及躲開。
随着一聲痛吼,獅身人面獸的腹部破開一個大洞,鮮血噴灑而出,獅身人面獸的身體瞬間失去重心,向遠處狠狠摔去。
好機會!扁扁眼神一厲,後腿一個發力,一口咬上獅身人面獸的脖頸。
這獅身人面獸修煉到了一定境界,脖頸和心髒的皮膚都堅硬如鐵,至于腹部,它尚未修煉到家,之前才會被扁扁重傷。
此刻,扁扁在咬上它的脖頸之時,眼裏紅芒乍顯,張開的利嘴閃過一道寒光,竟穿透了獅身人面獸的頸部皮肉,牢牢咬住了對方,任憑那獅身人面獸如何瘋狂搖晃,扁扁死不松口。
獅身人面獸也是在生死場中厮混起來的,論起狠戻一點都不缺!
先前因為大意失了先機,如今又被重傷,即使能擺脫這只魔獸,過後也在主人手下讨不了好,想到此,獅身人面獸心中一狠,催動了體內所有能量。
扁扁意識到它要做什麽,心裏大驚,孤注一擲,身上散出一道強烈的紅光,将兩獸的身體都籠罩在內。
就是這一陣光芒,讓座上的笑千殇和魅姬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彼此對望一眼,眼神都很震驚,魅姬更是從座上站起,眼睛死死盯住扁扁!
這個氣息,太熟悉了,莫非……
摹邪的臉色也陰沉到極點,先前認為會贏,如今,只怕是要輸,明明是一只低等魔獸,為何能發出高級魔獸的魔力,不,也許更高,且這氣,有些熟悉……
千凰看的十分着急,不管扁扁有何打算,她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否則,她怕扁扁和對方同歸于盡。千凰正要朝扁扁沖過去,就聽得“嘭”的一聲巨響,是兩股強大的力量互相碰撞,發生的強烈爆炸。
一陣氣浪猛的輻射開來,雖有結界遮擋,衆人仍舊被這餘波沖擊的一陣搖晃,千凰更是覺得寸步難行,卻費力地睜開眼睛,尋找扁扁的身影。
就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帶着血色飛了出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千凰聲嘶力竭,“扁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