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九章藥效發作了!
一個很少笑的人,笑容尤其珍貴,忠臣驚訝,還有一種狂喜,覺得不枉他們苦心為王選妃,終于選出了一個讓王中意的女子。今日能博王一笑,明日便能舉案齊眉,過不久,他們千呼萬喚的王儲便指日可待了!這麽想着,衆人也不介意千凰的失禮了,連帶着看她的目光都充滿善意。
千凰只覺得自己被他的笑容險些晃花了眼,初見時,她只覺得他很美麗,但真正能讓她動容的卻是他的笑容。
真的,很美麗!
瞿夜是整個夜叉國唯一不帶畫皮的人,盡管如此,他卻是夜叉國最美麗的人!他雖然有夜叉國的血統,但他為東海龍女所生,繼承了龍宮公主美麗的容貌,又秉承了前夜叉國王瞿風的修煉天分,可謂是夜叉國最完美的存在。
只是,這個美麗又睿智的夜叉王,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冷酷,不喜歡言笑。似乎從瞿風死後,他的母親郁郁寡歡,他也跟着少了笑容。後來,王後郁郁而終,瞿夜臉上基本沒了笑容。那雙如海洋一般湛藍深邃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來自深海的冰冷,以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但他對臣民,卻是真的愛護,他的臣民也愛戴他。盡管他們的王很少笑,他們仍舊為他盡心盡力。這也是選秀選了幾百年,他沒看中一個女子,生出一個王儲,他的臣子們依舊熱心地給他選妃。
瞿夜是夜叉國之父,因為他掌管着夜叉國,他又是夜叉國之子,因為他的臣民也在照顧着他,在他忽視之處,盡可能地幫他彌補。他們尊敬他,也同情他。那麽幼小,便失去了雙親,本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卻用小小的肩膀,挑起整個夜叉國的大任。但他又是如此優秀,千百年來,将偌大的夜叉國,幾十萬臣民,治理得國泰民安,欣欣向。甚至為了一國的安定,壓下一己之私仇,如何不讓人敬畏!
就是這樣一個人,千凰居然有些期待和他接下來的相處,一定會,很有趣的。
接下來,千凰便由奴才帶出大殿,來到一間具有超大浴池的房間,有侍女立兩側。
待男奴出去了,就有侍女上前為千凰寬衣。
千凰搖搖頭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侍女很堅持,幾分懇求道:“娘娘,這是我們的職責,若是做不好,是要被總管責罰的。今日是娘娘大婚,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是耽擱了,不太好,我們也想為王盡一份力,請娘娘成全!”
聞言,千凰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擡起手,讓她們脫衣服!
在靈山劍派的時候,她還不習慣讓人家看自己的身子,即使是女子。經歷兩次選秀,她倒也放開了!反正是被伺候,她倒不如享受一下。
那侍女将她的衣服脫了,千凰便走下浴池,背靠着池子邊緣。
那侍女便跪坐在池邊,拿瓢舀水給千凰洗頭,一瓢一瓢,澆得十分認真。
淋濕了水,侍女又給她擦帶香的皂角,洗頭發的時候,手勁柔和,伺候的千凰十分舒坦。
洗完了頭,那侍女又拿浴巾給她擦背,千凰頗為享受地閉着眼睛。心裏想的卻是,按照人間的規矩,結婚的下一步就是洞房,難道自己真的要跟他上床?兩人萍水相逢,又半生不熟,千凰自然不願意。不過,想起民間說他不能人道,千凰又安心了!之前那麽多妃子都沒破身,她自然也不用擔心。
洗完了,那侍女便拿毛巾給她擦幹身體,而後為她穿上一件兒紅底繡粉牡丹的肚兜,下穿一條紗織白裙,外罩一件透明的粉色紗衣,一頭烏黑的發絲梳順了,挑幾縷盤在頭上,別兩只精致又小巧的紫紅色簪花。
千凰一照鏡子,脖子鎖骨都露在外面,香肩手臂在透明的粉色紗衣下越發撩人心弦,更顯得她身姿如柳,柔弱無骨,一雙媚眼兒被熱氣熏得水汪汪的,看得人心裏癢癢。
奶奶的,這不是存心勾引人麽!
見千凰皺眉,那侍女忙開口道:“這是規矩,別的娘娘剛進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打扮的!”
今日殿上選中,便是冊封,過了今晚,無論王是否臨幸,她都将享受妃子的待遇。
別的娘娘也是這樣,最終還不是沒被臨幸,千凰這樣想着,也就釋然了!
随後,侍女便将千凰帶往一間寝宮,也就是她往後住的地方。
不過,此刻這裏到處貼紅布喜,布置得十分喜慶,這場景她也不陌生了,劫重離一次,在龍宮一次,如今都能背下規格了!
侍女将她帶進來後,便退出去了!
門一關,千凰瞬間松了口氣,見鋪了大紅錦被的床看起來十分舒服,不免歡呼一聲,跳起來撲在床上。
果真很軟!千凰抱着被子,拿臉蹭了蹭,擡頭的時候,眼睛瞥見不遠處鋪了大紅桌布的八仙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千凰的眼睛就是一亮。
千凰嘿嘿一笑,跳起來蹬着鞋子就奔了過去。
桌上的菜肴豐盛而精致,千凰最喜歡吃雞,首先便扳下一只雞腿,送到嘴邊就啃起來。
很快,地上就多了一堆雞骨頭,千凰在啃雞爪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與此同時,侍女恭敬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奴婢給王請安!”
屬于瞿夜特有的冷銳嗓音響起,“這裏不用伺候,退下吧!”
糟了,那個夜叉王來了!千凰一驚,見地上灑了一堆的雞骨頭,忙不疊用腳将骨頭踢進桌子底下,反正桌布這麽長,下面黑黑的,也看不清楚。
千凰又想起侍女之前吩咐她在床上坐好,又慌慌張張地奔向床榻,轉身一屁股坐下。
只聽得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推開。
千凰本想将手擺在膝上,忽然發現,手上還抓着一只雞腿,一手油膩膩的。
聽着腳步,那人就要走入裏間,想再丢回桌子底下也來不及了。
千凰急的左顧右盼,眼角瞥見一旁的枕頭,想也不想就将雞爪塞禁進枕頭底下,而後飛快地收回手,雙手交疊地擺在大腿上。
做完這一切,就見珠簾被人從外掀開,珠子相撞,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瞿夜見千凰坐在床上,微微一頓,還是邁着步子緩緩走了進來,千凰也在心裏大松口氣!
千凰低着頭,低眉垂眼,就這樣坐着,真有一種安靜柔婉的美麗,他人不知她的心思,還當她是害羞。
千凰心裏卻十分苦悶,不是說前面的娘娘新婚當日都見不着夜叉王麽,怎麽輪到她了就這麽倒黴!夜叉王挑這個時候來,不會是真想臨幸她吧!感覺到一片陰影罩在眼前,低眸就瞥見這人做工精致的白色雲頭靴,千凰只覺得心裏直冒冷汗。
瞿夜居高臨下地看着千凰,從這個角度,最醒目是她的一頭秀發,漆黑如墨,流瀉如瀑,傾灑在香肩脊背,襯得一身肌膚越發玉雪晶瑩。
不看那張臉,光這幅身子,當真是冰肌雪骨玉生香,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
視線下移,便是她隆起的胸脯,裹在繡着銀絲牡丹的裹胸之內,留一條弧度優美的乳溝,無端引人遐思。
視線再下移,便是那雙交疊擺放的纖纖玉手,十指修長,如削蔥,如羊脂玉,讓人有一種抓在手裏狠狠把玩的欲望,若不是指尖油光滑亮,甚至在膝上的裙子上留下一塊淺淺的污漬,這無疑是他所見過的姿态最美的一雙手了!
瞿夜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瞥向不遠處的八仙桌兒,上邊兒擺滿了美食,唯獨一只碗裏空空如也,往下一看。半隐在桌布下的,未來得及踢進去的一根細小的東西,是骨頭?
見此,瞿夜眉頭一動,視線落回到千凰身上,見她一副溫婉安靜地模樣,嘴角就輕輕勾了一下,狀似無意的問道:“吃飽了沒?”
千凰條件反射地搖頭,反應過來,猛地擡頭,瞪着眼看瞿夜,嗓音也結巴了,“你,你剛才說什麽?”
瞿夜極有耐心地又說了一句,一點兒一不像生氣,“吃飽了麽?”
千凰吞了吞口水,擠出一絲僵硬的笑臉,讪讪道:“大王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心下卻道,自己做得很幹淨,骨頭也都藏好了,他看不出來,一定是猜的,眼下正套自己的話兒呢,千萬別承認!
瞿夜見她裝傻充愣,心裏便有些好笑,臉上卻沒有表現分毫,只回頭指着桌上的空碗道:“難道那不是你吃的麽?若不是,那便是侍女偷吃!”說罷,臉色一肅,高聲向外喚道:“來人!”
千凰見他要叫人,趕緊站起身,急道:“別叫,不是侍女偷吃的,是我吃的!”說到最後,千凰低垂着頭,嗓音低的像蚊子叫,臉頰卻紅了,不是羞得,是囧的。
一叫侍女,自己不就穿幫了麽,到時候說自己栽贓下人,丢人丢大發了!轉而一想,這夜叉王分明看出是自己吃的,還鬧這麽一出,不是存心讓自己難堪麽,真是太壞了!想到此,千凰便将牙齒磨得吱吱響!
瞿夜見她低垂着臉,像犯了錯的孩子,心裏也明白,這女人不像面上那麽老實,倒是跟之前進宮的女子們很不一樣,瞿夜頓了頓道:“這是你自己的地方,你想吃就吃,沒人說你,我也不會說你!”這番話卻說得有幾分包容。
聞言,千凰猛地擡頭,望着瞿夜,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這時,瞿夜又開口了,“你是金桐鄉的人?”
“是!”千凰柔順地開口。
瞿夜又問:“家住哪裏?”
千凰怕他懷疑自己的身份,便開口道:“本來是住在金桐鄉,山裏也有一間小屋子,我沒事兒便住在裏頭!”
瞿夜眉頭一動,正眼看着她道:“那山中小屋如何?”
千凰有些懵,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那屋子挺好的,雖然是用茅草蓋的,但是冬不漏風,夏不漏雨,屋子四周還圍了籬笆牆!”
心下卻暗罵,你說這個夜叉王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問茅草屋,有病吧他!
至此,瞿夜嘴角微勾,心情竟似幾分愉悅,視線移到桌上的酒壺,對千凰道:“要喝交杯酒麽?”
“啊?”千凰愕,随即點了點頭,心裏卻很郁悶,他作為新郎官,還是她的上級,這麽問,叫她怎麽答,難道說不喝麽?
兩人走到桌邊,瞿夜主動為兩人倒了酒,拿起一只白玉杯,而後看向千凰。
千凰會意,忙不疊端起另一杯酒,千凰望着瞿夜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冷冽而透徹,便有些不知所措!話說,跟這麽嚴肅的人做這種情趣的事情,真的很不自在。若換做麟兒或錦兒,早就羞紅了臉,任她調戲了!
瞿夜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看她臉頰微紅,一雙水靈的大眼卻不知所謂地亂轉,那模樣居然有幾分可愛。瞿夜舉了舉酒杯,開口道:“喝酒吧!”
千凰低低地應了一聲,兩人的手臂在空中交纏,彼此喝着對方杯子裏的酒。
瞿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千凰,那目光幾分探究,更多的是淡然平靜。他不害羞,也不覺得歡喜,他只是用處理公務的平常心做着最溫馨的事。他只是想,她救了他,又進了宮,出于道義,自己也有責任照顧她。以往,他都沒怎麽理會那些被大臣們強塞進宮的女子,她也是頭一個讓自己新房,與自己喝交杯酒的女子。僅這份獨特,便會為她加上無盡光環,他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也會對她倍加尊敬。
千凰則有些不敢看那雙眼睛,這樣冷銳的眼,似乎能看透人心,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放在眼裏,太鎮定,也太淡漠,沒有感情的眼睛,讓她無法溝通。
喝完了酒,兩人分開,瞿夜将杯子輕輕放回桌上,看了眼燭火,淡淡開口道:“天色不早了!”
聞言,千凰的身子瞬間僵硬,握住杯子的手也是一緊,暗道,他不會是想歇在這裏吧!
瞿夜的感覺何其敏銳,終究與女子接觸太少,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只認為她可能是緊張,他卻沒有在此過夜的打算,瞥了一眼千凰,開口道:“你好好休息,本王就先走了!”說罷,拂袖而去!
他對她,還遠遠沒達到喜歡,只是出于一份感激,一分回報,故而對她關照有加。
千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很快又釋然了,傳言不是說,他不能人道麽,留下來,不是丢臉麽!
桌上還有一桌美食,被他這麽一吓,千凰也沒了食欲,反而是吃了一只雞,肚子有點兒脹,想出去溜達溜達,順道摸摸這王宮的路!
想到此,千凰換下身上礙眼的衣物,穿回原來的如火紅衣,念了個隐身訣,便從窗戶裏溜了出去。
溜了大半圈,千凰也找到了夜叉王常活動的地方,分別是他的寝宮和書房。
千凰一想到水玉玲珑,心裏就直癢癢,已經到了這兩處地兒,什麽也不幹就回去,未免太不甘心!此刻,千凰正站在書房門口。書房是夜叉王時常活動的地方,為了避免夜叉王來的時候,奴才們手忙腳亂,裏邊常留着一盞暗燈,待夜叉王來了,便點上明燈!
此時,裏面亮着暗燈,可見夜叉王不在,千凰估摸着都這個時辰了,夜叉王肯定歇息了,便從窗戶裏溜了進去。見房門緊閉,裏邊兒也沒人,千凰便現了身形。
書房裏有很多書架,以及幾個置物架,千凰随便翻了翻,沒翻出什麽東西,瞥見不遠處的書桌,上面也堆了不少東西,千凰便過去找。
才走到書桌旁,外邊兒便響起奴才行禮的聲音,“王來了!”
說話間,書房門很快打開,千凰無處可躲,只得彎身躲進了書桌下面的空地兒,同時捏了個隐身訣,小心地隐藏氣息。
心裏卻在暗罵,這夜叉王怎麽陰魂不散,自己在那兒他跟哪兒!
書架兩旁的宮燈都點燃了,屋內瞬間就亮堂了,千凰聽得那腳步聲越走越近,心裏也跟着怦怦直跳。
當一片雪白的衣角落在眼前,千凰的心裏也哇涼哇涼的,這不是存心堵她麽!
瞿夜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好,便開始看桌上的奏折,才看了一會兒,便皺了眉頭,擡眼打量了四周,也沒看出什麽不對。偏生他就是覺得這房間跟以往不太一樣,似原本熟悉的空間內平白多了什麽,一股陌生的氣息讓他很不習慣,不禁放出一絲真氣去查。
感受着他身上發出的真氣,千凰越發斂神屏息,她本身修為不低,若存心隐藏,除非修為比她高幾個等級,一般人是很難發現她的。
果然,瞿夜的真氣巡視一周,也沒發現什麽異樣,只得收回了真氣,道自己多心。
這時,有奴才從外進來,手上端了一個瓷碗,放在瞿夜身前的桌上,恭敬道:“大王,這是您的補品,快趁熱喝吧!”
要說這補品,也不是尋常的補品,而是用夜叉國特産的靈藥外加靈禽熬制而成,有助于恢複元氣。上次瞿夜被千凰暗算,後又與赤猙妖獸激戰,也受傷不輕。這段日子,每日都要喝上一碗不要,以彌補虧空的元氣。
這奴才一說,瞿夜二話不說就喝了個幹淨,而後繼續埋頭看奏折,沒有察覺那奴才眼底一閃而逝的精光!
那奴才才端着瓷碗出去,就有另一人湊上前來問道:“怎麽樣,王喝了沒有!”
那奴才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忙将那人拉到遠一點兒的地方,壓低了聲音道:“小聲點兒,你想讓王聽見呀!”
那人後知後覺,點了點頭!
奴才便笑道:“王沒有發現,全給喝了,這下,我對大臣們也有個交代了!”說到這裏,不免嘆了口氣,“誰叫我們的王是個柳下惠呢,都已經去了娘娘的寝宮了,大晚上的,居然還跑回來了!幸好我們早有準備,往補品裏下點兒春藥,王若是喝了,肯定回去找新娘娘!”
另一人點點頭道:“我看王對那個新娘娘可不一般,在殿上還對她笑呢,這在往常可是沒有的事兒,可見也是有點兒喜歡她的,又加了點兒助興的猛藥,這回呀,說不定能成!”
奴才們這麽做,倒不是害夜叉王,而是真正為他着想。實在是夜叉王視女人為洪水猛獸,連正眼也沒給過一個,更別說身體接觸了,照這麽個趨勢下去,那是一輩子也別想生出王儲!所以,奴才們見縫就插針,不得已才使了這麽個陰損的法子,就怕錯失良機!歸根到底,也是為着夜叉王着想,為着夜叉國的千萬年基業着想。
那奴才又道:“我看那藥效很快就發作了,王要是察覺了,肯定會不好意思的,最重要的是,見着我們,肯定要生氣,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說罷,兩人便匆忙地離開了,還将附近的侍女們一起帶走了!
書房內,千凰蹲在桌子底下,腳都要麻了,無奈,瞿夜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氣的千凰只想罵娘!
漸漸地,千凰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怎麽感覺這人的呼吸越來越重了,她就蹲在他褲裆底下,卻能感受來自他身上的熱度,隐約灼人,擡眼一看,千凰不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