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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系統第一次頒布支線任務,出面幹涉劇情走向。
阮蘇蘇一愣,直覺這跟小狐妖最後關頭傳音給她的那句話有關。難不成她知道些什麽?
眼看小狐妖的身形隐入森林,阮蘇蘇稍稍遲疑,而後很快做出了決定。
她到底還是年少輕狂的,藏頭露尾地慫在劇情的邊邊角角裏不是她的作風,而且顯然,系統害死她不會有任何好處。
更何況,她也不是原先那個戰鬥力約等于零的小貓貓了。區區一個炮灰小狐妖,不足為懼。
阮蘇蘇找借口安撫了主角團幾人,獨自離開,循着小狐妖離去的方向,很快便看到了小狐妖的身影,而後拐入了另一片叢林之中。
背陰少陽,遠離人煙,最适合殺人放火。
小狐妖腳步一頓,毫無預兆地轉身,直接露出利爪,向阮蘇蘇襲去。
阮蘇蘇早有防備,側身一躲。
下一刻,她眼裏又浮現出了之前幾次三番出現過的金線軌跡提示,阮蘇蘇耳聰目明,小狐妖的行動在她眼裏仿佛變成了慢動作,無數種反擊制人的方案閃過腦海。
果然。
阮蘇蘇忽地一笑,眼睛亮了幾分。早在最初被那攤主襲擊的時候,阮蘇蘇就有察覺到,她能夠清晰地看見、感知到襲擊的軌跡,腦中瞬間便能閃現出無數種避開或是反擊的方案,可限于身體的弱小,無法付諸實踐。
後來“守株待兔”意外從樹上掉下來,險些被段修遠一劍砍了的時候也是如此。
因此這次冒險,阮蘇蘇也存着試探自己的意思。
阮蘇蘇眸色深了深,笑意更濃。不知為何,她的“意識”,或者說是“神識”,比她的身體厲害太多。
如此一來,要麽是她有着自己不知曉的“金手指”,要麽……便是她身上藏着什麽秘密。
小狐妖一擊不中,心頭一動,神色嚴肅了起來,沒再追擊,而是拉開了距離,仔細打量着阮蘇蘇。
“你倒是膽子大,真敢一個人跟上來。”小狐妖冷聲道。
她沒等阮蘇蘇回複,深吸一口氣,像是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忽然身形極速一轉,趁其不備,虛晃一招,另一只手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抛出一道暗器。
看來她并沒有打架之前聊聊天,反派死于話多的毛病,反倒還想利用這一點讓人降低防備。
暗器的尖角上淬了毒,反射出詭谲的光,可阮蘇蘇并沒有意外驚慌之色,甚至不退反進。
神識探入芥子空間,這一回,流晖劍再無躲閃,迎着阮蘇蘇的神識重見天日——
“铛”的一聲,清脆悅耳,暗器被劍身攔下,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阮蘇蘇已然借機近了小狐妖的身,在她怔愣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伸爪扼住了她的咽喉。
小狐妖仰倒在地上,神色恍惚,阮蘇蘇扼住她的咽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不緊不慢地收回了劍。
一氣呵成,泰然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有阮蘇蘇自己知道,方才千鈞一發之際,依着神識的反擊指示,取出流晖劍時,她是怎樣手心冒汗,生怕那劍又不給面子,躲在芥子空間裏不肯出來。
好在最終還是有驚無險。
阮蘇蘇心裏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笑而不語,一副高人模樣,小狐妖見狀,心裏最後的一點僥幸心理也被澆滅了。
“原來你竟然……”小狐妖目光落在阮蘇蘇身側的流晖劍上,忽地自嘲一笑,“是我不自量力,若早知道你……”
“咻——”
側面傳來細微的一道風聲,小狐妖話只說到一半,便沒了聲息,死不瞑目。
阮蘇蘇一愣,臉上沾上了點溫熱的東西,再定睛一看,小狐妖的頸側多了一道風刃劃開的痕跡,一擊致命。
那風刃來勢洶洶,可她與小狐妖靠得這麽近,連爪爪都是抵在小狐妖咽喉上的,卻沒有傷到她一根寒毛,她甚至連一點點危機感都沒有感覺到。
是誰?
阮蘇蘇來不及思考小狐妖話中的深意,倏然退遠了幾步,警惕地望着四周。寒涼的風從側面傳來,樹葉亂舞,“沙沙”聲不斷,氣氛愈發陰森。
片刻之後,正前方傳來了規律的“簌簌”聲,是人踩在落葉上的聲音,來者并沒有掩飾蹤跡的意思。
“咦,連只小靈貓都抓不住,”來人步履從容,聲音低沉,長發松松垮垮地束在身後,片葉不沾。
他眼神陰森森的,莫名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先是看了眼還在警惕中的阮蘇蘇,而後目光落在了小狐妖身上,有點意外地皺了下眉:“死了?呵,死就死了吧,竟然死在一只小靈貓手上,真沒用。”
“至于你——”他忽地一笑,銳利的目光落在阮蘇蘇身上,阮蘇蘇一驚,寒毛豎起,下意識想退。
“軌跡”再次浮現在眼前,像是用燙金的絲線勾勒了一般,阮蘇蘇本能地循着神識的指引,向前一躍。
“嘭”地一聲,身後落葉翻飛,地上多了個深坑。那人見這一招預判落了空,詫異地一擡頭,阮蘇蘇看見了他掩在發絲之後的,額頭上的傷疤。
——是穆炎魔君。
他怎麽來了?
所以支線任務的跟上小狐妖,目的不是跟小狐妖打一架得到信息,而是跟他打一架嗎?
車輪戰?這也太難為小貓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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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下到了一半,棋盤上黑白兩色的子各不相讓,黑子勢如破竹,殺氣不絕,白子堅若磐石,步步為營。
“咔噠”,裴軒燃落下一子,心不在焉地望向熱氣騰騰的茶煙。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與他對弈的妖王若有所思,看向面前比自己小上百餘年,卻讓人看不透的少年,“過剛易折啊。”
裴軒燃聞言無謂一笑。
妖王不再多言,眼前的少年能站在如今的位置上,來路必險、心智必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緣由。
他仗着有點交情,随口說一兩句也就罷了,再多說,那可就是交淺言深了。
于是,他順其自然地換了個話題:“你說的事我自然會替你留意,至于方才在東林裏見到的小靈貓……”
裴軒燃擡眼,眸色略暗,像是盛着一片寒潭,“小靈貓”三個字像是一滴水,墜入其中漾起了一圈漣漪,又很快恢複平靜。
妖王見他提起興趣,笑了笑繼續往下說:“那孩子身上有靈貓一族的血脈,靈貓一族在妖界尋常得很,不過,靈貓大多雜色,鮮少有見到如此純白無瑕的。”
“對于妖族而言,稀有罕見意味着強大,也意味着艱險。”妖王頓了頓,接道,“待她脫胎換骨,心神覺醒,塑成本心的那一日,便會引來天雷。”
“若能安然渡過,自然前途無量,百無禁忌。”
妖王沒再往下說,可未盡之話誰都能品出來——這天雷必然不好渡過。
“我會留意,多謝。”裴軒燃颔首,卻并未太放在心上。
他此生逆天而行的次數太多,數都數不過來,不過是妖族的小小天雷,于他而言算不上什麽。何況,那小貓才多點大,等她能夠引來天雷,怕是百年之後的事了。
那時候……裴軒燃自嘲一笑,那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還在不在呢。不過既然提起這回事,等這次回去之後,還是要給她準備點東西防備着才是。
裴軒燃閉着眼,心神散漫地想着,也不知她現在是不是又在跟扶搖仙山的那幾人玩鬧,還有,這小貓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連他的玩笑都敢開,回去以後也得吓唬吓唬。
忽然,他神識的某一處猛然一震,裴軒燃倏然起身,眼底的戾氣毫無掩飾地釋放出來——他給阮蘇蘇的護符被觸動了!
下一刻,裴軒燃已然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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