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0 章 :殘虐

鐵山寒很快被人帶到了撄寧跟前。

這是一個身形又矮又瘦,頭上還禿了頂的青年男子。他眼睛很小,笑起來賊眉鼠眼的,倒跟蕭顯很有幾分相像。撄寧乍見了他,幾乎以為他是蕭顯流落在外的兄弟。

“說,義成公主在哪兒?”撄寧瞪視着他,直接問詢。

鐵山寒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嬉笑道:“想知道義成公主的下落,得有所表示才行啊。”

撄寧當即丢出一袋錢來,鐵山寒拿在手裏掂了掂,覺得沉甸甸的,不由得心生歡喜,想打開瞧一瞧。

這時,撄寧提劍上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惡狠狠道:“快說!否則別說銀子,連你的命,我也不留!”

“校尉大人就別吓唬我了,我一年裏頭出入軍巡院大牢不下十次,也沒見哪一次把命給玩丢了。”鐵山寒無有半點懼怕之色,說着還伸出兩根手指,緩緩推開撄寧的劍鋒。“啊——”

他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衆人皆是側目。

原來,撄寧突然運力,削去了他推劍的兩根手指頭!此時只見他匍匐在地捂着血淋淋的手,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身來。

已然如此,撄寧的劍卻又落在了他的臂彎,“再有廢話,我斬斷你這只胳膊。快說,義成公主現在何處?”

“你敢!”鐵山寒忍着痛,目光嗜血地瞪着撄寧。

撄寧擡劍,當真砍在了他的臂彎,卻故意不用全力,只砍到了骨頭。

鐵山寒又發出一聲長長的喊叫聲,整個人都痛得發起顫來。

撄寧又一次擡劍,道:“不好意思,方才下手輕了,我重新來。”

“我說!我說……”鐵山寒終于服軟了。他瑟縮着身子,痛得幾乎有些神志不清,“在城西颍川胡同,一口枯井裏。”

撄寧聽言,當即看了樊鵬琨一眼。樊鵬琨會意,這便帶人去尋了。

“你如何知道的?可是玉伏堂所為?”撄寧接着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不過偶然撞見……”鐵山寒說着話,只覺受傷的臂彎上,一片冰涼和刺痛——是撄寧的劍,再一次放在了被砍斷的皮肉裏,躍躍欲試。他忙改了口,道:“是!是玉伏堂與人做了交易!”

“與何人的交易?”撄寧又問。

“這我實在不知啊!實在不知!”鐵山寒急得都要哭了,唯恐撄寧不信自己的話,腦袋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撄寧方才收回手裏的劍,叫他滾。

鐵山寒走時,不忘拿走那一袋子錢,幾乎落荒而逃。

他離開後,馬钊不禁上前,擔憂道:“大人,這個鐵山寒睚眦必報,您就此放了他,就不怕……”

撄寧則是不以為意,道:“我就是要等他來尋仇的。”

說罷她也帶人,往城西颍川胡同的方向趕了去。

卻說鐵山寒離開中壘營,看了大夫,包紮了傷口,付錢之時打開撄寧給他的錢袋子,看到一袋子石頭,氣得兩眼一番,險些昏過去。

“卓撄寧!我要你下地獄!”他嚎叫一聲,吓得給他治傷的大夫,也不敢收他藥錢了。

城西,颍川胡同。

這是一個無人居住的胡同,有的是殘垣斷壁,被遺棄的民宅,雜草叢生,晚間到此,幾乎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撄寧趕到之時,樊鵬琨帶人在枯井旁,臉色皆是難堪。

“怎麽樣?義成公主在裏頭嗎?是死是活?”撄寧急急問。

“在裏邊,已經死透了。”樊鵬琨神色凝重答。

聽言,撄寧心中一落,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真的得知這個結果,她卻有些難以接受。

誰要謀害突厥公主?

回神之後,她便往井口走了去,問樊鵬琨,“怎麽沒把她撈上來?”

樊鵬琨卻遲疑道:“義成公主她……死相太不堪了,屬下不敢妄動。”

撄寧不禁看他一眼,要親自下井看看。

“大人,”樊鵬琨卻攔了她,道,“您還是……不看的好。”

他這麽說,撄寧更要下去了。

還未下到井底,她便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兒。

落井之後,借着樊鵬琨所舉火把的亮光,她看到義成公主蓬頭垢面、赤身露體被牢牢地釘在了井壁上,渾身傷痕,似被人瘋狂肆虐過……腳下一灘血跡,已然凝結。

饒是上過戰場,見過無數血腥,此時看着眼前的軀體,撄寧心中也忍不住翻騰起好一場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複。

外頭李為止和軍巡院的人,還有突厥使臣都聞訊趕了來。

撄寧回到地面,神情肅然對李為止道:“大人,您是義成公主的未婚夫,下去帶義成公主的屍體上來,較為妥當。”

“什麽?公主死了?”突厥使臣驚懼地叫了一聲。

李為止眉宇緊蹙,當即跳入井中。

不多時,他便用外裳包裹着義成公主的屍體上來了。他抱着她的屍體,面如死灰,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此殘虐的手段,李令月知道嗎?還是,這正是她授意的?

軍巡院的人,很快在附近找到了義成公主那兩個護衛的屍體,皆被利器所害,一刀斃命。

這一夜,上至宮中太後與天子,下至中壘營付辛和撄寧,皆不得安寝。

翌日朝堂,突厥使臣為義成公主的死吵翻了天,要太後和天子為義成公主之死負責。

查出真兇在所難免。突厥使臣首當其沖懷疑的對象,是李為止。

他們認為,李為止并不願娶義成公主為妻,這才對義成公主起了殺心。

而撄寧等中壘營将士,也被突厥使臣指控,說他們守護義成公主不力,要求大周朝廷公允處置。

朝堂上,太後自然是一致對外的。

她道:“義成公主離開館邸,執意不讓中壘營将士跟随,此事,不能全怪在中壘營頭上。再說了,中壘營将士今晨向你們禀知此事,你們不也說是義成公主貪玩嗎?怎麽現在出了事,就全是我們的過錯了?”

“太後,義成公主死在皇城,且行兇者手段殘虐!您不将罪犯抓出來,我們回去,實在不知如何向我們可汗交代。”突厥使臣話語稍微和緩了些,“還請太後明察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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