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小再度确認了一下——
這位負責人姓張。
而……
不論是她還是原主, 從來沒得罪過姓張的女士。
所以……
張負責人的惡意，因何而來？
顧小小不知道。
但她可以确定——
自己剛才誤打誤撞的，躲過了一個大坑。
天知道——
她要是真的在拍攝那天, 按照10點去拍攝……會不會算遲到？
可……
無冤無仇的張負責人, 為何要先給她挖大坑, 又在被發現後……把責任推到工作人員身上呢？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她不方便在明面上得罪她——和宋寒宋溪一樣。
宋寒宋溪，是因為直播鏡頭實時監控他們的行為……
那麽張負責人呢？
張負責人和她素未謀面。
這惡意來的迷惑……
這掩蓋惡意的行為又更加迷惑……
顧小小暫時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
便索性不想了。
她拿着正确的拍攝時間，安靜的等待……
等待。
她在Love代言拍攝之前，先等到了顧父顧母。
然後……
顧小小就愉快的帶着他們一起，挑選了一幢足夠三人居住的小別墅……才總算是徹底從酒店搬了出來。
他們住進了小別墅。
小別墅的裝修, 由顧父負責。
顧小小則是休息了一天，就馬不停蹄的拍攝Love代言——
她到達南垣大樓附近的時候，正好是八點半。
八點半？
比正是開始拍攝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剛好去逛吃逛吃！
所以……
當林柒和顧小小按照約定, 在南垣大樓下見面的時候……顧小小就是左手香酥牛肉餅、右手甜豆漿了。
她的腕間，還勾着好幾個袋子……
袋子裏, 似乎是別的吃食啊！
“早吖！”
顧小小遠遠看到林柒, 就亮了眼眸……
她笑眯眯的揮揮手：“早飯吃了沒？”
“沒……”
林柒身旁, 經紀人下意識回答。
然後……
下一秒, 他成功得到了自家林影帝一個冷飕飕的目光。
“！”
經紀人鄭橋, 果斷閉嘴。
林柒卻……
愣是見：顧小小的眼眸亮了亮。
“好巧！”
她軟糯糯出聲。
說着……
還不忘記, 把手腕間的早餐分給這倆人。
“還有十五分鐘9點, 你們要先吃吃早餐墊墊肚子嗎？”
“诶？行行行！”
“謝謝顧小姐……”
鄭橋手比腦子快！
他十分迅速的接過——
一份小籠包、一份清粥。
清粥……
自然是給林柒準備的啊。
鄭橋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這倆人……明白了什麽。
他樂呵呵一笑，把粥遞給林柒。
“……”
林柒此時，已然顧不上自家經紀人了。
他的視線……
仿佛黏在了顧小小身上。
他淺淺一笑, 對顧小小道了謝。
才低頭, 從鄭橋手裏接過清粥……
幾人陸續解決完早餐, 時間也剛好到了九點。
南垣大樓裏，出來了一個人……
正是張麗，張負責人。
“歡迎林先生和顧小姐……”
她帶着一副标準微笑臉迎上來，口中的歡迎話語，卻在和顧小小對視時，莫名其妙的頓了一下。
她暗自握了下拳，似乎是強忍下某種情緒……
才重新補上了後半句話。
“歡迎二位來參加Love的拍攝。”
林柒沒接話。
他本性如此……
不回答張負責人的話，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顧小小也沒接話。
她只是……
在思考。
思考：
那股惡意又來了啊！可釋放惡意的人，卻帶着一副十分友善的假面，用做僞裝……
為何會這樣？
她突然有一丢丢好奇了起來……
這倆人不約而同的沒有接茬。
張負責人的話，便徹底的掉在了地上……
是誰尴尬了？
我不說。
她讪讪一笑，只好自己撿起話頭……
“那麽事不宜遲，我們一起先看一下，今天需要拍攝寫什麽吧？”
這回……
她學聰明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側身……
示意這幾人和她一起進大樓。
好在……
這次林柒和顧小小比較配合。
他們順利的走到了一樓大廳，又十分順利的搭乘電梯……
搭乘電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或許……
連小插曲都算不上。
只是——
他們進電梯的時候，看見對面電梯，也上了一大批人。
而其中最顯眼的哪一個……
無疑是當紅頂流，安黎。
“安黎？”
“可……”
“安黎不是上一屆Love的代言人嗎？”
“他現在來是？”
鄭橋站在還未關上門的電梯裏，壓低聲音詢問張麗。
畢竟——
Love的上一屆代言人，和兩位新代言人，同時出現在新代言拍攝現場，可不怎麽妙啊……
“啊……”
“是安先生。”
張麗讪讪一笑，心不在焉的回答。
但……
她明顯還是下意識望了眼對面的安黎。
然後……
這倆人就短暫的對視了一下。
彼此交換眼神……
是安黎率先移開視線。
張麗才側臉，一邊淺淺一笑，一邊按了一旁的電梯按鈕。
“那麽我們的拍攝地在第20層……”
“現在就出發吧？”
電梯大門緩緩合上——
她這才同樣壓低聲音，好好的回答了鄭橋的話。
“他現在來，是因為還有一些解約的事情要處理……”
“不會影響我們今天的拍攝哈。”
“好。”
鄭橋這才放了心。
顧小小卻不怎麽相信張麗的話。
無他——
就在張麗匆忙關上電梯門的一瞬間，她猝不及防的察覺到了啊！
察覺到……
安黎壓抑着的、十分隐秘的惡意。
是對她的。
安黎這惡意，也和張麗的惡意一樣，來的莫名其妙。
而就在張麗關上電梯門之前……
她還看到了張麗和安黎的對視。
這兩人的對視……
可還真叫顧小小看出了點兒東西——他們之間，是以安黎為主導的。
所以……
張麗給她挖坑、對她有惡意，是因為安黎？
而安黎，是賀念之的頂流隊友！
目前，顧小小和安黎之間的關聯，也只有一個“賀念之”。
等等——
似乎除了賀念之，還有……那不就是這個Love代言嗎？
Love代言負責人，是張麗。
所以……
張負責人刻意給了她錯誤的拍攝時間，就是受了安黎的指使？
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張麗和安黎的一個小小對視，是安黎主導的了。
顧小小想到了這兒……
若有所思的擡眸，掃了眼對面的張麗。
張麗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顧小小看穿了。
她只是安靜的站在最外邊，眼看着電梯上升、在上升……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
“各位，我們到20樓了哈。”
“這邊來……”
張負責人禮貌微笑着下了電梯，側身，請電梯裏的人出來。
然後……
才帶着衆人趕往攝影棚。
攝影棚裏……
她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今日份的拍攝任務：先拍雙人短片+海報，再拍單人海報……
其中，單人海報，自然是林影帝先拍；顧小姐後拍。
“如果二位沒有什麽別的問題……”
“就先去和我們的造型師做個妝造吧？”
張麗這會兒，看起來倒是十分公事公辦的催他們走流程。
可——
也不過僅僅是這會兒罷了。
顧林cp分別被帶到了不同的化妝間。
顧小小就看到了自己的造型師——
一個帶着“實習生”工牌，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女生。
她顯然，對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很沒信心。
她時不時的深呼吸……以緩解自己的緊張。
事實上，實習生小木，到現在都還腳底發軟……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打敗一衆老牌造型師，站在這裏的。
她她她……她從來沒給假人模特以外的人做過妝造，盡管她平時在學校，化妝技術不錯。
小木深吸一口氣……
鼓起勇氣走到顧小小的身邊：“您、您這邊請……”
！
她竟然第一句話就打了磕絆！！！
小木頓時有被自己吓到，她飛快的道歉……
“對、對不起！”
然後……
才小心翼翼的打量顧小小的神色。
顧小小眨眨淡金色杏眸。
她早知道張麗不會放棄給她挖坑了……
這不——
找一個實習生，來為她做妝造。
實習生開口就卡殼，又慌張道歉……
顯然是沒做好準備，就被趕鴨子上架了。
顧小小察覺到了她悄悄打量自己的小動作……
“哪邊？”
“我們現在……是要先去看服裝嗎？”
她笑眯眯的繼續剛才的話題，以緩解實習生的緊張。
“啊……”
“對！”
實習生小木，見代言人沒生氣……
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然後……
才能安心思考接下來的流程。
“我、我先帶您去那邊看看今天要穿的服裝，然後……再為您畫個适合Love最新款情侶對戒的妝、妝容……”
“等化好妝、換上服裝，您……就可以去拍攝現場了。”
小木說着，忐忑一笑。
“好。”
顧小小點點頭，好奇的跟着小木走……
就看到了自己今日份兒的服裝。
因為這幾套服裝，和另一位代言人的是情侶款，所以……沒有被張麗調換。
看完了服裝……
就正是化妝環節了！
小木的緊張驟然加倍——
她甚至害怕到手都發抖了。
化妝。
手發抖，可是要不得的。
小木悄悄握了握拳，試圖緩解手抖。
可因為着急，她的手抖非但沒緩解，反而還越來越厲害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她只能臉色煞白的，再次對顧小小道歉。
顧小小無奈——
這位小木同學，是什麽易緊張體質啊！
還沒開始化妝……
就對她道了兩次歉啦！
可……
崽崽雖然無奈，但還是搖搖頭，示意沒事。
“放輕松哦小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就算第一次沒畫好，我們也可以慢慢改正……不是嗎？”
她的聲音軟糯糯的，整張臉都透露着友善與真誠……
小木先是一愣。
然後……
便不由自主的擡眸，看了眼顧小小真摯的笑容。
她的緊張，緩解了不少……
雖然不足以徹底消失，但控制住自己的手，不發抖，還是能做到的。
“嗯。”
“謝謝你，顧小姐……”
她低低應聲。
顧小小乖乖的坐在鏡子面前，等着小木同學出手——
她本來都已經做好妝容二改的準備了。
可——
她竟然意外的發現：冷靜下來的小木，化妝技術其實很不錯！
何止不錯！
要是南垣那些老牌造型師，看到她的妝造……
怕是都要驚掉下巴了！
這小小實習生……
竟然恐怖如斯？
那一氣呵成的眼線、那用色活潑大膽卻又極為漂亮的眼妝、那堪稱點睛之筆的腮紅……
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
這樣的妝面……
不，這哪兒還是“妝面”啊？
這是藝術品！
就在顧小小默默誇贊小木同學化妝水平的時候……
小木同學，其實也同樣在心底誇贊着她。
無他——
小木從未見過底子這麽好的人！
顧小姐原本的皮膚狀态，就直接ko一大批神顏明星；她的五官更是标準而又靈動……宛如精致的陶瓷娃娃！
小木同學是生怕自己多餘雕琢，為這張漂亮的臉上平添累贅；又更怕自己描摹的太過簡略，發揮不出1+1>2的效果……
小木前所未有的認真！
認真到……
連最後一抹的緊張都煙消雲散。
她仔細的為顧小姐化妝。
終于……
交出了一份自己滿意的答案。
“現在，您可以去換第一套衣服了。”
她淺淺一笑。
“好哦。”
“謝謝你……”
顧小小笑眯眯的彎了彎眼眸。
剎那間——
整個世界都明媚了。
“！”
小木更是直接被驚豔到說不出話來……
她呆呆的望着顧小小的笑顏，只覺得：這位顧小姐……怕不是真的小仙女叭？也……也太好看了！
“嗯？”
顧小小眼看着小木同學愣在原地……
十分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小木同學這才回神兒！
“好美……”
她下意識的低低呢喃。
“還、還好吧？”
顧小小猝不及防被誇誇，眨眨淡金色杏眼……
然後……
她就害羞到飛速轉移話題啦！
“咳咳！”
“換衣服……”
“我可以問一下：雙人代言，是要換哪一套衣服嗎？”
崽崽略顯倉皇的扭頭，看向那邊的幾套服裝……
“朱紅色小短裙哦。”
“搭配我們的紅寶石款情侶對戒……”
小木十分盡責的回答。
顧小小點點頭……
飛快的換上小紅裙。
她再度出現在小木面前的時候……
又狠狠的驚豔了小木同學一番！
天吶！
顧小姐穿上這條紅裙子，比她想象的還要美……
小木同學呆了呆。
然後……
才帶着顧小小去攝影棚……準備開始正式拍攝了。
“天！”
“這是誰家的小仙女啊！”
顧小小才剛剛進去，就猝不及防，聽到了一聲驚呼……
來自攝影師的驚呼。
這一聲驚呼，也成功的提醒了攝影棚所有的人……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随着攝影師的視線，看向門口這邊。
“！”
“這就是我們的新代言人嗎？！愛了愛了！”
“她真的好配紅色啊，穿上小紅裙……簡直是活潑小公主！鬼馬可愛系天花板！！！”
“她的妝容也是紅色系的哎！是哪位大神畫的？既沒掩蓋她精致的五官，又和裙子完美搭配……絕美！”
“那這麽說……那枚紅寶石對戒，她戴着一定非常好看……”
“啊啊啊！！！突然期待了起來……是怎麽肥事？！！！”
攝影棚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聲……
可在這種毫無其他雜音的時刻，“竊竊私語”，倒也等同于“大聲誇誇”！
這一串誇誇，所有人都聽了個正着……
可誇的人才不會覺得尴尬！
他們正忙着圍觀這位代言人小仙女呢！
“顧小姐……”
“您先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去找找張負責人哈。”
小木小心翼翼的湊上來，丢下一句話……便要轉身離開。
顧小小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後……
最先出聲的那位攝影師，就再度開口。
“小木？”
他皺着眉頭開口。
“不用找張負責人……”
“她就在隔壁林影帝化妝間，盯着進度呢。馬上就來……”
“好的，林老師……”
小木硬生生頓住腳步。
也不怪她想溜……
這攝影棚裏，随便一個人都比她資歷高。
她她她……
又緊張了。
“那……”
“既然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小木秒溜。
原地……
就只剩下了小仙女。
小仙女本人，笑眯眯的和大家打了招呼……
然後就在旁邊乖乖等張負責人了。
“咔擦——”
一聲細微的快門聲。
顧小小茫然的擡眸……
就看到攝影師正舉起相機的手。
“呃……”
林攝影師偷拍被抓。
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相機。
“抱歉啊，顧小姐。”
“我只是覺得你目前的狀态十分适合拍照記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待會兒把這張照片洗出來送給你？”
“沒關系……”
“反正我今天，原本就是要拍照的嘛。”
顧小小笑笑。
“不知道待會兒的拍攝難不難？”
“嗯？”
林攝影師有點兒意外的挑眉——
他這不正常的反應……
立刻讓顧小小嗅出了不對勁兒。
“怎麽？”
她下意識的詢問。
“張姐三天前邀約的時候，沒提前給你發一份代言短片的拍攝安排嗎？”
“我記得……”
“她都給林影帝發了啊。”
林攝影師神色複雜。
“……”
顧小小沉默了片刻。
林攝影師隐約猜到了什麽……
他壓低了聲音。
“所以……”
“她是不是根本沒給你發？”
還沒等顧小小回答……
林攝影師就再度開口。
“怪不得啊！”
“剛才……竟然是小木陪着你來的。”
林攝影師頓了頓：“所以，這妝也是她獨立為你化的？”
“嗯。”
顧小小無辜的眨眨眼。
林攝影師當時就震撼了！
他近乎驚愕的打量了一下顧小小……
才幹巴巴的發出一聲贊嘆。
“真沒想到啊……”
“小木的手藝不差。”
此時此刻的林攝影師，顯然是已經肯定了：張麗沒給顧小小發“代言短片拍攝安排”。
可……
如此，才勾起了顧小小的好奇心。
林攝影師怎麽就這麽輕易的肯定：是張麗沒給她發安排，而不是……她自己沒打開文件呢？
他這幅樣子……
倒像是知道些什麽一樣。
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顧小小若有所思——
“所以……”
“為什麽張負責人沒給我發安排啊？”
她軟糯糯的詢問。
“呃……”
林攝影師一噎。
他這才反應過來……
他竟然就這麽當着代言人的面兒，在揭張負責人的老底？
他下意識的想轉移話題……
“那個，你不是還沒拿到代言短片拍攝安排嗎？”
“來來來……”
“咱加個好友，我現在就把文件發給你。”
林攝影師這轉移話題……
也忒明顯了點兒。
可顧小小從善如流的拿出手機，就這樣看着林攝影師匆匆忙忙加好友、發文件……
林攝影師淺淺的松了一口氣——
這下，顧小姐的注意力應該都被文件吸引走了吧？
那他……
揭張麗老底的事兒，是不是可以劃過去了？
他一擡頭，就對上顧小小澄澈的眼眸……
怎麽可能？！
“！”
他下意識的，就要移開視線。
卻只聽到……
顧小小軟糯糯的開口：“謝謝你給我補發文件。”
“但是……”
“我還是想問問：張負責人為什麽會給我少發一份文件啊？”
顧小小一邊詢問林攝影師，一邊低頭，點開文件浏覽……
哦豁！
這代言短片，還是一段戀愛小故事……是有劇情的！
張麗沒給她發這個，可明晃晃的……是想看她在拍攝的時候出醜啊！
其心陰險！
顧小小一目十行的浏覽文件內容，一邊等着林攝影師的回答……
林攝影師避無可避……
最後一咬牙：算了，揭老底就揭老底！反正張麗的事兒……整個公司都人盡皆知的。
“我還是乖乖告訴你吧。”
林攝影師輕輕嘆了口氣。
顧小小立刻洗耳恭聽……
“要提張麗的事情，首先得另提一個人……”
“安黎。”
“安黎？”
“嗯。”
“你們應該都知道：安黎是我們Love的上一任代言人。”
“可……”
“你們一定不知道：安黎是被張麗簽過來的。”
顧小小眨眨眼……
安黎是被張麗簽過來的？
林攝影師提到了這個，那她之前的推斷，可就被印證了一部分——張麗和安黎之間有關系。
但——
張麗又為什麽會受安黎的指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