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一劍下去,他只能死去,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既然那個人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身後,應該是很可怕的高手,這種情況下,反抗都是徒勞,何況那個人沒有立刻對他下手,還有回旋的餘地。
“饒命!”陸丹自然而然地舉起了雙手。
“轉過身來。”後面的聲音有點熟,但又不可能,陸丹很聽話,轉過身去。
他看到身後的人,眼睛立刻瞪大了。
蕭疏正拿着一個鏽跡斑斑的劍抵住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
他想做出反應,但已經晚了,他沒想到,蕭疏會那麽快,鏽跡斑斑的劍撤回,身體已經到了他身前,左手在身上輕點了幾下,他就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蕭疏就坐在他身邊的石頭上,臉上的笑容很溫和,但對他來說,卻最可惡的。
他想躍起來,将蕭疏打個半死,可身體不停他使喚了,頭都不能動,不能說話,如不是眼珠還能動,他跟死人沒太大區別了。
“師兄,躺着舒服嗎?”
蕭疏的聲音嗡嗡地傳來,好像聲音不是來自近在咫尺的蕭疏,而是來自天上。
“一會兒,會很舒服的,你從來沒嘗試過。”
聲音好像更遠了,可蕭疏還在眼前。
身體的每個部位都不能動,可身體對外界的感覺好像異常靈敏了。
他覺得有只螞蟻什麽的小東西爬進了他的鞋襪裏,在他的腳心上來回爬着,奇癢無比。
他很像去撓,可身體不能,那種感覺痛苦難當。
好像又有螞蟻爬進另一只腳裏,很快,又有很多螞蟻爬進鞋襪裏,整個腳都在癢,随後是小腿,很快是大腿。
沒多大一會兒,他感覺全身都有螞蟻在爬,包括臉上。來自全身的奇癢潮水般襲來,那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如果手腳能動,他去撓撓,也許感覺不會如此痛苦。
突然腳心傳來絲絲疼痛,好像腳心的那只螞蟻更加不安分了,正在咬噬他的腳心。
疼痛越來越厲害,那只好像已經咬破了皮膚,慢慢啃食他腳心裏面的肉。
更加多的疼痛在從腳向上蔓延,直到他雙手,頭部,好像全身的螞蟻都在模仿腳心的那只螞蟻,咬破皮膚,啃食血肉,從外往裏,一層層地啃着,鑽着。
如果能喊,他的喊聲會吓走鬼的,如果他能動,他會一頭撞死在山石上,結束這大羅金仙都無法忍受的疼痛。
可惜,他張不開嘴,不能動,只能清晰地感覺着來自全身的疼痛。
螞蟻好像已經吃幹淨了他的肉,正在嘎吱嘎吱地啃食他的骨頭,鑽進他的骨頭裏,一點點地啃食他的骨髓。
正常人的這種情況下早已疼得昏死過去了,可他沒有,始終很清醒,清晰地感受那非人所能忍受的疼痛。
他還能清晰地看到蕭疏的笑臉,蕭疏在優哉游哉地看着他。
漸漸地,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了,似乎全身的螞蟻都在向他的頭部聚集,鑽進他的頭顱,并尋找着出來的道路,最終它們選擇了他的眼球。
已經有螞蟻鑽進他的眼球裏,接着是更多的螞蟻,啃食他的眼球,下一刻,就會成群的螞蟻即将破睛而出。
突然,他感覺即将破睛而出的螞蟻正在往後退,退出了頭顱,正從全身各處往外退,這種感覺并不比螞蟻往身體裏鑽好到哪裏去。
“啊。”他疼得叫了一下,他忽然發現,他能出聲了,他開始狼嚎般叫了起來。
可他剛一叫,就感覺有一些東西塞進他的嘴裏,差點把他噎死,他一下子把那些帶着絲絲藥味的東西咽了下去。
他顧不上那些是什麽東西,鬼哭狼嚎起來。
“陸丹,你一個人在這裏嚎什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人在喊他。
他睜開眼,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了,鶴峰正帶領着幾個弟子瞪視着他。
……
夜幕慢慢降臨了,蕭疏平躺在床上,雙目微閉,似在養神。
阿九坐在桌子邊,正在看着一本書,其實,他認識不了多少字,經常問問,那些字怎麽讀,也就是為了黏在這裏。
“我要殺了他!”屋外傳來嘈雜聲,有人在大喊。
阿九立刻放下書,站起來,走向門口,想看看誰敢如此喊叫。
他剛到門口,還沒走出去,就被人推了進來。
随着進來的是陸丹,腰間的劍已經拔出了一半,緊跟着跟進來的是鶴峰,外面幾個錦衣弟子等在外面。
“我要把你千刀萬剮。”陸丹說着,就要走到蕭疏床邊,把蕭疏從床上拽下來。
鶴峰一把把他拽到了一邊,厲聲喝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按照門規嚴懲了。”
“他用極其毒辣的手段整我,讓我生不如死,我一定殺了他才能出這口惡氣。”陸丹紅着眼,瞪視着蕭疏。
“我怎麽啦,讓陸丹師兄這樣痛恨我?”蕭疏歪頭看着陸丹,一臉的無辜。
“你倒是很能裝的,別說,在牛角峰讓我生不如死的不是你。”陸丹在咆哮着。
“你看我這樣……讓你痛不欲生?”蕭疏看看自己的身體,又看看陸丹,茫然地說。
“裝什麽裝?你能動,你就是用這把破劍抵住了我的腰眼……”
陸丹指着放在桌子上的那把鏽跡斑斑的劍,把在牛角峰發生的事說了一個遍。
聽完陸丹講完經過,蕭疏聊起衣服,腹部的包紮傷口的布露出殷殷血跡,他說:“鶴峰師兄,你知道我的傷,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就這麽些的天的時間,我怎麽能登上牛角峰對陸丹師兄下毒手呢?
“再有,阿九師兄一直在這裏,我教他讀書,從來就沒有出去過,阿九師兄可以為我證明。”
蕭疏說完轉向阿九。
阿九連連點頭,說,确實整個下午,特別下半晌,蕭疏一直幫他讀書,從沒出去過,他可以用人格擔保。
“你的人格值幾個錢?一個雜役弟子哪有說話的份兒?”陸丹說着,伸手又要對阿九動粗,被鶴峰狠狠地抓住了。
“陸丹,你瘋了?你差點要了蕭疏師弟的命,蕭疏師弟都沒責怪你,你還大白天撒如此的彌天大謊來中傷他,你真是妄為錦衣弟子這麽多年了。”鶴峰對陸丹呵斥道。
陸丹額上的青筋暴跳,眼睛都紅了,噌的一下,從鶴峰手裏掙脫出來,憤憤地說:“鶴峰,你算什麽東西?你覺得是柯成師尊的得意弟子,功力強點,就這樣教訓我嗎?我今天把話放到這裏了,不殺他,我就不是陸丹。”
陸丹像瘋了一樣,拔劍在手,朝蕭疏刺了過去。蕭疏躺在床上沒動,眼見着,寶劍就要刺到蕭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