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8 章 帝王桑花

“大人,半夢疏忽了一件事。”半夢端起茶杯,遞到天靈手裏後說。

“什麽事?”天靈接過茶杯,嘴裏邊嚼着梨花糕,邊笑意融融看着半夢說。

“這清靈茶在斟飲之前,最好先輕輕搖動水壺,壺裏的水在晃動的時候,茶葉裏的清香才能完全浸入茶水裏,這樣才能喝到清靈茶的精華。”半夢笑吟吟地說。

天靈吮吸了一口杯中茶,點點頭,說:“半夢說得極是,确是比剛才更加甘醇了,也就是說,此前飲茶枉費不少的清靈茶的精華。”

“所以,以後大人要是喝茶,還要半夢親自泡制才好。”半夢說着,給天靈的茶杯續了一些水。

“那以後還要辛苦半夢姑娘了。”天靈又喝了一口茶水,點點頭說。

“其實,今天這茶還是打了些折扣,沒有完全展示它的精妙。”半夢此時輕輕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道。

“為何?是這水不好嗎?”天靈問道,很專注地看着半夢,看來他急于得到答案。

“不是,水來自青丘山碧月潭,當然青丘國最好的水了。”半夢搖搖頭。

“那是這茶杯不好?”天靈接着問道。

“也不是,靈秀坊燒制的青花五彩,當然是茶具中最好的。”半夢還是搖搖頭。

“那就是房間的環境了,飲茶是講究天、地、人合一的,在靈山秀水之間,吸納天地的靈氣,茶也就有了靈氣,而這房間則是少了這一分靈氣。”天靈頓了頓,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後,說道。

“大人說得極是,不過,這間房是半夢用青丘山的靈草熏制過的,似比靈山秀水遜色不了多少,只是……”半夢說到此處,停住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天靈。

“半夢這是想看看我的耐性嗎?如果是這樣,那半夢姑娘就錯了,人說我天靈是慢性子,火上了房,我都不曾着急的。”天靈微微一笑,轉到案幾後,坐了下來,等着半夢的話。

“大人,有時也少了一分情致,都不給半夢賣關子的機會,”半夢噘着紅嘟嘟的小嘴說,“恕半夢冒昧,請問大人,近幾日是否去過蓋餘國?”

“蓋餘國?以我這種身份,能輕易去蓋餘國境內嗎?”天靈看着半夢說,“你怎麽想問這個來了?這與茶水有什麽關系?”

“因為拿着茶杯的手上有一股異香,它足以影響到茶水的味道。”半夢說。

“異香?什麽異香?”天靈提着鼻子嗅了嗅說道。

“帝王桑花,只有蓋餘國才有的一種樹花,色微黃,汁液飽滿,一旦花葉破裂,汁液就會沾到人身上,就會留有清洗不掉的餘香。

“當年,我被九陰派的人弄去給蠱師做藥人時,我逃脫後,就躲在了帝王桑樹林裏,依靠這種帝王桑花的異香躲過了蚊蟲的叮咬,最終逃脫的,所以,我對這種花的香味尤其敏感,而據半夢所知,帝王桑只有蓋餘國才有。”

說到這裏,半夢停下了,看着天靈。

“你的嗅覺不會……”天靈說到這裏,搖搖頭,“不會,你嗅覺驚人的靈敏,能辨識各種花草香氣輕微的差別,但是我的确沒有去過蓋餘國,你也知道的,我除了與國主商議軍事,大多數時間都在夢香閣。”

“大人說的也是,你根本沒時間去蓋餘國,但是這帝王桑花香來得蹊跷了……”半夢說着,提着鼻子又嗅了嗅,目光最終落到案幾的托盤上。

“好啦,半夢,這個房間只有你和紅兒進來過,這帝王桑花對人又沒什麽傷害,不必這樣大驚小怪的,”天靈見半夢把手伸向了托盤,在一旁說道,“我也實在是困了,謝謝你的清靈茶和梨花糕了。”

半夢的手已經觸及到了托盤,聽到天靈的話,又慢慢将手縮了回來,對天靈嫣然一笑,說:“嗯,既然如此,那半夢就退下了,如需要什麽,半夢就在隔壁房間候着。”

半夢說完,轉身走出房間,在關閉房門時,又瞟了一眼案幾上的托盤。

……

蕭疏沒有坐過牢,但相比條件來說,這裏并不比招搖山的小石屋差到哪裏去,所以,他并沒感動不适。

牢房的飯菜最簡單,也最粗劣,但總要比玄天逼他吃的東西好下咽得多。永戈每次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樣子,只咽口水。

自始至終,蕭疏沒說一句話,也沒讓永戈說上一句話。

他到沒什麽,永戈卻不行了,像只困獸一樣,在狹小的牢房裏一圈圈地轉。

一整天過去了,蕭疏隔壁終于有了動靜,一個犯人被一名黑甲士押走了。

雖然只是一眼,蕭疏還是看出了那個犯人的身份,是在驿館,與他纏鬥的虎騎軍中的一個。

一名蓋世的掐算師用這種低劣的偷聽手段,苗隐也夠可以的了。不過,蕭疏倒是從苗隐這一行動中得到了一個信息,他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應該和永戈的口供不謀而合了。

其實,如果天靈想把他當作一枚棄子,讓天靈說的話就應該是他所說的。

這是掐算師的一種推斷之術,秦池也不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過,說,他如果有一天走出招搖山了,面對紛亂的世界,只有一股沖勁兒是不夠的。

當時,蕭疏也沒想過可能會離開秦池,走出招搖山。

現在,他走出招搖山了,才發現,外面的世界要比秦池說的還要兇險得多。

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蕭疏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那名虎騎軍的軍士被帶走不久,就有人把他帶出了牢房,同時被帶出的,還有跟随他來到蓋餘國的所有侍衛。

所有人中,只有他是完好的,永戈臉上的血痕沒了,可淤青還在。

永戈倒是不在乎,被押着大咧咧地往外走。

從陰暗的牢房走出來,蕭疏還有些不适宜,刺眼的陽光傾灑在身上,有股溫溫暖暖的感覺。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

好大的陣勢,黑盔黑甲的虎騎軍,分立兩旁,手中的刀槍閃着耀眼的光,令人心膽俱寒。

看着看不到盡頭的虎騎軍,蕭疏有些莫名的榮耀感,他想到了招搖山,想到了,黑甲士人海裏的鼎力。

現如今,我接受着同樣的榮耀,雖然沒有虎騎軍沖過來,但這些人應該多數為他而布置的,他竟能讓這麽多的人如臨大敵。

一絲清風悠悠吃過,輕輕觸摸着他白皙的臉龐,綿綿柔柔,像個美麗的少女,溫情滿懷。

幾朵輕雲漂浮在空中,像一團團松軟的棉絮,輕盈,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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