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倒好,”蕭疏見永戈神秘兮兮的樣子,想笑沒有笑,煞有介事地說,“我夢中看到一個惡獸像我撲來,它滿身長長的黝黑的毛發,兩個尖尖的犄角閃着金光,嘴裏呲着白森森尖利的獠牙。”
昨晚暈厥時,出現的不是那個怪獸,而是一張嘴角微翹傲慢無比的少年的臉,未曾相識,應該是幻覺。蕭疏沒有說,而是把前些日子模糊意識裏看到的幻象對永戈說了。
“它體型龐大,身上帶着極寒的氣息?”永戈一臉的驚愕地說。
同時驚愕的還有蕭疏,聽永戈的話,這種怪獸竟然真的存在,他忙問:“那是什麽怪獸?”
“按你所描述的應該是夔牛,它在所有的靈獸中,應該是排第一位的,其他靈獸、異獸見到他,都會望而生畏。”永戈低聲說。
“我未曾見過夔牛,為什麽夢中會遇到它呢?”如果是怪病發作,混亂的意識中出現一些怪異的東西,并不足為怪,但一個從未見過的靈獸走進混亂的意識中,蕭疏不得不感到驚詫,他問永戈。
“我可以肯定,你絕對沒見過夔牛,因為,二十年前,它就被軒轅國的國主戰尊所殺,戰尊抽取夔牛的靈骨為武器,自名馭龍鞭。依靠馭龍鞭極寒之氣,戰尊獨步天下,見獸殺獸,遇魔斬魔,橫掃華夏央國,從此聲名遠播,幫助天聖鑄就了威嚴,營造了盛世天下的大好局面。”永戈說着話,一臉的敬仰之情。
“看來你永戈對這個戰尊甚是敬佩了。”蕭疏一笑說。
“別亂說,”永戈立刻變了臉色,看了一眼一旁打掃院落的雜役,低聲說,“後來,戰尊因為意圖謀逆,被斬殺于荊山山谷中,包括他的淩天軍一幹人衆,威名天下的四大尊者也無一幸免。我怎能對這一叛賊心生敬佩呢?”
“言不由衷。”蕭疏笑着低聲說。
“你……”永戈瞪了蕭疏一眼,看到一旁的雜役正在朝這裏看,立刻擺出一副十分恭順的表情。
“那你給我解解這個夢吧。”蕭疏看着永戈說,表情傲慢而威嚴。
“這個嘛……”永戈的大眼珠子轉了幾轉,也沒說出了一二三來,臉漲紅了,“靈獸嘛,雖死仍有靈氣在,也會尋機侵入那些體弱膽小的人族身體內,才會産生令人生畏的噩夢。”
“我想還是把我的真實身份說給這些雜役聽吧,然後,這些雜役會這個消息傳給蓋餘國的國主。”蕭疏聲音很小,但足以聲聲入耳。
“你瘋了!”永戈因為着急,聲音大了些,引來雜役的側目,永戈很快又把聲音放低了,神情還是那副恭順的樣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一個膽小鬼能做什麽?當然是保命了,主動說要比被逼說出來得好,弄個将功折罪,也許還能搞到一官半職。”蕭疏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并沒說你是膽小鬼……我……”永戈急得有些語無倫次,“解夢嘛,有對也有錯的的時候,我嘛……那個……”
“好啦,只要你能說出一個人是誰,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提我的真實身份。”蕭疏見永戈這副樣子,知道再玩笑,永戈還不知怎麽着急呢,他朝永戈擺擺手說。
“要是我認的,一定告訴你。”永戈又往前湊了湊,急急地說。
“他大概和我一樣,穿一身白衣,身材說不清,臉龐微瘦,眉毛有些稀疏,皮膚白皙,嘴角微翹,一副傲慢無比的樣子……”蕭疏沉吟了一下,接着說,“其他嘛……就這些吧。”
永戈看着蕭疏,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輕聲問:“照你說的,倒是有一個人長得很相似……”
他停了一下,瞅了一眼越靠越近的雜役,又看向蕭疏說:“你說的那個人雙眉中間是不是有個朱砂紅痣?”
“對,你認的他?”蕭疏本是順口而問,根本沒想從永戈那裏得到答案,可當永戈能說出那個人的一個臉部特征時,他立刻來了興頭。
“你見過他?”永戈答非所問。
“算是吧,夢中。”蕭疏答道。
“你說的人很像我們三公子。”永戈幾乎湊到了蕭疏的耳邊。
“永素?!”蕭疏心中一凜,一個從未謀面的失蹤多日的人走入了他模糊的意識中,而且就在他面前,是這個人真的出現過,還是雜亂意識中的一個虛幻的相似的影像,他無法确定。
永戈輕輕地點點頭,看着蕭疏的眼神似看着一個令人驚懼的怪物。
“早飯還沒準備好嗎?本公子都餓了。”蕭疏怒氣沖沖地喊了一句,一個人走進屋裏去,門咣當一聲關上門,把永戈丢在了原地。
一張木床,一張檀木書案,兩把花梨的椅子,再簡單不過的卧房了,的确沒藏人的地方。
蕭疏環視了一下卧房的上上下下,都沒有證明有人藏在他身邊窺視他,在他意識模糊的時候,那人還曾肆無忌憚地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無論怎麽樣,他總是感覺,他的身邊有人,就是現在都可能存在。
一個已經死去的靈獸,一個生死未明未曾謀面的人,都出現在他的混亂的意識裏,是他們都真的出現過,還是只是模糊意識中的侵入,蕭疏實在無法判斷。
無法判斷的事,就不再想它,這是秦池經常對他說的話,他記在心裏,也時刻囑咐自己這麽去做。
“早飯呢?怎麽還沒上?本公子餓了。”他對着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喊了一句。
蕭疏最終還是把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弄得滿地都是,雜役連連說“請公子饒恕小的過失”,永戈也在一旁熄火,他才放過那名端上飯菜的雜役。
雜役灰頭土臉地把一地的狼藉打掃幹淨退出後,永戈瞪着眼問蕭疏問什麽突然間發這樣的肝火,讓他還費了那麽多口舌。
“你沒看到飯菜裏多了什麽嗎?”蕭疏打了響指說,他打完響指,忽然意識到,竟被蓋餘國的郡主和極品巫師苗隐傳染到了。
“多了什麽?”永戈想了半晌,撓撓頭問。
“難道天靈老頭出來時,只是囑咐我了,沒跟你千叮咛萬囑咐?”蕭疏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