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依依、陳為生、高先兒三人走進這個簡單的農家小院後,他們看到上美美道已經将嘴角的血跡擦幹,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蕭笛。
前一刻還是平靜,後一刻只見依依擔憂的抓住了蕭笛的手臂,“你沒事吧?”
蕭笛莞爾一笑,“沒事。”
在依依左右兩側的陳為生、高先兒也舒心的對視了一眼。
上美美道沒有在意依依三人的到來,她只顧自己的驚奇,問道蕭笛:“你什麽(怎麽)會忍術?”
蕭笛将依依推到一邊,接着又注意到上美美道,“忍術?原來那就是所謂的忍術,呵呵…”
“你笑什麽?”
“江湖上一直傳聞東瀛忍術神鬼莫測,詭谲多變,原來卻也是偷學去的…呵…”蕭笛失望的搖了搖頭,“我并不會什麽忍術,我也可以告訴你我那是幻術,名叫蝴蝶九變,呵…也許讓你失望了…”
上美美道慢吞吞的道:“很像,你也,很厲害。”
蕭笛道:“天下武功繁多,但百變不離其宗,所以啊…即便高深的武功,相像也再所難免,只是在于你怎麽看待和修煉它!”
“有些道理,但忍術是東瀛的,無用(毋庸)質疑。”上美美道堅持道。
蕭笛忽然譏笑道:“呵呵…你們東瀛人還真是有趣…”蕭笛抱臂的挪移着腳步,“櫻花本是神州大地上百花中的一種,傳到東瀛後,你們大肆栽培,廣泛流傳,後來櫻花成了東瀛的國花,你們居然說那是你們東瀛特有的,呵…和服這個名字确實好聽,但你不會不知道它也叫吳服吧,這江南之地本就是絲綢的生産盛地,吳國時江南百姓便已能制作漂亮的衣服,而這種衣服更是遠赴外邦,東瀛吸收的本領還真是大,在增改了些樣式後,居然還成了東瀛的國服,可笑的是有些唐朝人竟然還覺得這是什麽新奇的服飾。”
蕭笛瞄了眼上美美道手中的劍後,繼續道:“再說說你的這把劍吧,你覺得和我們的唐刀比如何?像不像?”
聽着蕭笛所問,依依,高先兒,陳為生三人也注意着上美美道的那把劍,就連上美美道自己也都下意識的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劍。
蕭笛接着道:“琴棋書畫,茶酒香料,文言政法,天文地理,再到築房兵機等等,不都是從我們的華夏文明裏學去的嗎?當然了你們如何吸收,我們并無怨言,但是有些東西你們東瀛人不該試圖掩蓋的。”
“不會!”
“真的不會?想不到東瀛人除了自私外,還是那麽的虛僞,呵…”蕭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是在侮辱嗎?不可以!”上美美道的胸脯又在急劇的起伏。
蕭笛道:“随你怎麽想!”這期間蕭笛喂了個眼神給依依。“多說無益,屋子裏的甘先生我一定要帶走。”
“休想!”上美美道又拔出了劍。
“好,就讓我好好領教領教你們的東瀛忍術!”蕭笛也不在徒手,他反手拔出了背上的劍,那把漆黑的劍。
敵動我動,敵退我進,敵攻我擋,敵閃我追。就在這來來往往中,兩人均亮殺招,招招要命。一招一頓中,兩人也是見招拆招,見招變招。
在刺、劈、砍、挑、削不斷的變換下,時常便聽到那劍與劍之間“當當”的碰撞聲,響絕人寰。
數不清,看不明的對招下,兩人周身早已是煙土飛揚,人影也是飄飄忽忽。
就是這樣的時機下,依依三人才悄悄混進了屋子裏,而上美美道與蕭笛對招正酣,自然是沒有發現的了,因為她也不敢分心,高手對決,就在頃刻間,便已是勝負可分,失之毫厘,便是生死一瞬。所以上美美道無暇顧及其他,只有再打敗蕭笛或被蕭笛打敗下,她才可以去思慮其他的事。
時間在流失中,蕭笛與上美美道兜兜轉轉又各自攻出了不下百招。
真是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瘦小的女子竟然與比她強壯高大的蕭笛,鬥下了數百招不分勝負,就連蕭笛自己都有些意外。雖然劍法對招不是蕭笛的絕招,但也足以令蕭笛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了。
他們兩人還在酣鬥着,忽然他們齊聽道:“你們別打了,我能救她!”
這一句言語來的實在突然,頓時讓上美美道失神,因為她到底還是擔心她的妹妹——上美花道。她這一失神,蕭笛的劍尖便刺進了她的左肩,蕭笛本有心收劍,可時間還是太急了,那一刻他也只能将劍招減弱到最小,盡管如此還是刺傷了上美美道。
蕭笛并不是冷漠無情的人,所以蕭笛在收劍的剎那,他臉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落回地面的上美美道,不顧着那一劍的疼痛,頓時驚喜的奔向依依道:“你可以救我得(的)妹妹?”
“你不用懷疑她,她的醫術也很高明。”蕭笛的聲音自上美美道的背後傳來。
上美美道餘望着蕭笛。
依依肯定的道:“我可以的。”
上美美道絕色的臉上,冰霜頓時消散,陽光萦繞,她興奮的抓着依依的手,“請你救她!”
依依點了點頭。
接着他們齊走進了屋。
另外甘道如身上捆縛的繩索也已被陳為生與高先兒解開,甘道如的身上除了些勒痕外,其他安好無恙,否則他在見到蕭笛後,也不會那般清傲的說了聲,“哼…多謝了!”
依依說道:“屋子太窄了,你們還是在外屋等候吧。”
其他人聽話的來到了外屋,上美美道站在屋口,緊望着依依與她的妹妹。甘道如背負着手,一副高高在上的的樣子,理也不理屋子裏的行醫情況,倒是陳為生與高先兒充滿好奇的向着裏屋探頭探腦着。蕭笛最為平靜,他靜靜的站在最後,默默的等待着。
一刻鐘後,依依從裏屋走了出來,向着上美美道,“好了!”
上美美道的眼睛本就很大,聽到依依的言語後,她的瞳孔又驚喜的變大了起來,“這就好了?”
“這樣當然還是不行的,我方才只是暫緩了你妹妹的病情,要徹底恢複還是要等些日子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寫了方子放在了床邊,你按着方子抓藥,按時予你妹妹服用,她自然就會徹底好了的。”依依解釋道。
上美美道按耐不住驚喜,頓時跑進了屋子,笑中帶淚的将上美花道的手貼在了她的臉頰上,“花道子…”
“姐姐,我好多了,你別哭,那位姐姐真的厲害。”上美花道一邊說着,一邊微笑的瞄着依依。
看着這情真意切的絕色姐妹,依依道:“讓她們單獨待會吧。”
說着依依先離開了屋子,蕭笛随後。
甘道如沒有急着動,因為甘道如不相信,不相信這麽難解的病會讓這麽一個丫頭給解了,他要确認一番。
甘道如沒有出去,陳為生、高先兒自然也不敢出去。所以他們依然默默的站在甘道如的身後兩側。
忽然!甘道如沖進了裏屋,緊盯着上美花道的面上瞧去,他看到上美花道的臉色雖然還是慘白,嘴唇還有些發黑,但是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接着他又向上美花道的手瞧去,他看到上美花道的手指甲下果然也恢複了一絲紅潤。
甘道如的瞳孔放大了,他回身又急匆匆的向外奔去,陳為生與高先兒還有些發懵,不過他們二人倒也跟上了甘道如的步子。
甘道如來到依依面前,吃驚的問道,“姑娘可知道那是什麽病?”
這一問讓依依愣住了,之後依依溫婉笑道,“呵呵…先生這是什麽話,我若不知道是什麽病,怎麽敢胡亂開方子。”
甘道如追問着:“你…你學醫多久了?”
依依回道:“大概十二年了。”
甘道如眼珠靈動,垂首兀自道:“十二年…十二年…了不起!了不起!”
依依與蕭笛交視,笑而不語。
甘道如又道:“姑娘你來自哪裏?”
高先兒插話道:“先生這位就是依依姑娘,升州的那位依依姑娘,也就是方才弟子說的那位同蕭公子一起想拜見你的那位姑娘。”
甘道如低頭又思慮了起來。
上美美道出來了,她直奔着蕭笛與依依而來,她來到他們的面前後,突然跪拜了下去,“謝謝…謝謝恩人。”
“快快請起!”依依立即攙扶起了上美美道,“你不用這麽客氣,這是應該的。”
這一場感人的畫面,已早已映在高先兒眼中,在高先兒的想象中救死扶傷的場景就該是這樣的,想到這裏高先兒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偷偷的瞄了眼還在深思熟慮中的甘道如。
上美美道直起身子後,向着依依道:“我叫上美美道,恩人可以叫我美道子,恩人的名字是什麽?”
“你叫我依依就好。”
“哎呀…女人交朋友到底還是與男人不一樣的。”蕭笛在一旁道。
“不,不可以,是恩人!”上美美道反駁道。
依依聽完後,望向了蕭笛,誰知蕭笛竟搞怪的予她抛了個媚眼兒。
看到依依時不時的向蕭笛身上顧盼,上美美道便大概會意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由此上美美道又向蕭笛歉禮道:“冒犯郎君,請郎君多多包涵,請原諒!”
蕭笛呵呵一笑後道:“道歉的話不必說了,我倒是也很愧疚的,畢竟是傷了你。”
“沒關系,我不疼。”上美美道瞄了一眼肩上的劍傷。
蕭笛說道:“美道子小姐堅強如男兒,在下欽佩不已,不過有些話我還是希望美道子小姐能記下的。”
“郎君請說。”
蕭笛嚴肅的道:“那便是在對招前後我與你說的那些話,我希望美道子小姐能仔細咀嚼那些話的個中含義,我更希望有朝一日美道子小姐能将那些話帶到東瀛去,這樣也不枉依依救你妹妹一場。”
“郎君的話,美道子會記住的。”上美美道彎腰點頭。之後她向屋子裏退去。
上美美道退去後,甘道如又頓時上前,向蕭笛與依依問道:“你們要拜訪我什麽事?”
蕭笛搶言道:“當然是醫術上的事。先生這麽緊張,莫非想到了別的什麽?”
甘道如的眼神游離了一刻後,他放緩語氣道:“你…你救了我,我可以考慮…”
還未等甘道如說完,蕭笛又搶言道:“不必了。”
這一句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這本是交換人情的最好時機啊,這樣甘道如就不得不去救升州人了,但是蕭笛沒有按着大家預想的答案來說,所以大家都錯愕的望着蕭笛。
“人命不是人情,先生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便已涼了,上美美道處事雖然自私了些,但她畢竟為的不是自己,她是在為她的妹妹自私,而先生…或許真的像上美美道說的那樣,沒有人性。”蕭笛冷冷的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該走了。依依我們走。”蕭笛扭頭便走。
“告辭!”依依行退禮。
甘道如的心裏有些慌了,他又突然攔下依依,“姑娘等等,可以問姑娘一個問題嗎?”
依依恭敬的道:“先生請說。”
甘道如道:“姑娘的這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
依依平靜的道:“是我師傅傳授的。”
“敢問家師尊名是?”
依依望了眼前面在等着他的蕭笛,只見蕭笛同意的點了點頭,依依方回過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家師姓穆,名羽白。”說罷後依依追上蕭笛同向院門口走去。
甘道如慢慢回味着,“姓穆,名羽白,穆——羽——白。”忽然甘道如眼神一驚,“啊…”接着他又緊追了兩步,望着快要走出院子的依依道,“姑娘的芳名可是柳依,雅號可是素手仙子?”
蕭笛與依依又停下腳步齊回頭望了一眼正渴望着答案的甘道如。
那一刻依依點了點頭。
看到依依肯定的答案,甘道如頓時釋然了,接着只聽他夢呓般的道:“師哥,我看到了,那孩子果然人、才,俱佳。”
“先生?”陳為生與高先兒走上前來。
“走!回懸濟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