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蛇看到将軍府夫人和英縱的時候,吓得蛇信兒都忘了收回,弄出許多聲響。
所幸,夫人并未注意到她。
小黑蛇穩住心神再度望去,難道是瘋了?
看來是真的瘋了……
夫人拉着英縱的手,咯咯的笑着:“孩子,娘在這。”
英縱咧着嘴回應:“娘,抱抱。抱抱,娘。”
聲音猶如稚兒,四肢僵硬如同木偶。
暮鳴趕到時,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凝羽的墳被掏出了一個洞,透過洞口能看到已經瘋魔了的将軍夫人和英縱,從墳墓裏傳出咯咯的笑聲讓他毛骨悚然。
是陰偃術……
人間有巧奪天工者可借偃術以絲線牽制木偶行動,而妖族則能以陰偃術令死者死而複生。
只不過死而複生者不再為天地間獨立的個體,必須依附于施術者同在,且沒有自己的思想,形如傀儡。
而施術者也會因此耗費大量心神,遭遇各種不測。是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誰甘願冒如此大不敬行此邪術。
将軍夫人愛子心切情急之下竟在凝羽墳裏施此邪術,怕是被邪術傷了血脈,神志也随之變的不清楚。
祈倉含淚将夫人與兒子接回,他試圖将兒子從夫人手中搶回安葬,但都遭到了昔日枕邊人的以命相搏,進退兩難。
暮鳴默默退出将軍府,回到威風凜凜。
小黑蛇嗖的一下從暮鳴的頭上飛到暮安的頭上,吐着蛇信兒驚魂未定的樣子:“可吓死我小黑蛇了,簡直是撞鬼了。”
桑齊斜眼道:“怎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黑蛇怕鬼?”
“去。”小黑蛇不服氣道:“撞鬼是形容我的心情,真的鬼有什麽可怕的?你們可曾見過母親挖開女兒的墳,與自己兒子一同在墳裏相擁跳舞的情形?”
桑齊的五官皺巴的像一張剛被揉過的草紙:“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暮鳴将放在桌子上的涼茶咕咚咕咚飲盡,才将英縱的事情說了。
桑齊好大一會兒都沒回過神,直愣愣的道:“當真是瘋了,也不知是做了什麽孽,墳都能讓刨了。”
“什麽墳刨了?你們說什麽呢?”薔薇和老黑從後廚走出來,手上還沾着黑乎乎的柴灰。
“對啊,你們說的什麽?”老黑也附和着。
桑齊将眉心展平:“我同你們講……”
這一講便少不得要添油加醋,若不是暮鳴在旁糾正,就成了另一件駭事。
……
薔薇自認将老黑的手藝學到手後,便和桑齊啓程趕回了天夷山。
至于松子,因流光有事脫不開身,她便暫時留在宮裏陪他。
胡蘿蔔醒來發現自己是在兔子洞後,心情甚好,連自己無緣無故被魔族劫走一事也毫不在意,他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看到原來的茅屋已經塌的不像樣子,便挑挑揀揀将一些還堪用的家具拿回兔子洞。
兔子正坐在洞前的枯樹下發呆,遠遠的看到文寧拖着一堆已看不出原型的家具走過來,便站起身子遙望:“胡蘿蔔,你做什麽呢?”
胡蘿蔔揮揮手裏的一根凳子腿:“我想在你隔壁挖個洞,可以嗎?”
“啊?”兔子愣了一下,“可以啊,挖幾個都可以,問題是你挖洞做什麽?”
胡蘿蔔走到枯樹下,将手裏的家具放到地上,咧嘴笑道:“我那裏是不能住了,想在你隔壁挖個洞住下。”
“這個啊……”兔子蹲下來,想挑出一件像樣的家具,只是一番挑挑揀揀後只得作罷,“那洞不是說挖就能挖的,我這個洞加上捯饬,還用了幾十年呢,反正我這裏寬敞劈出一塊地方給你住啊。”
胡蘿蔔試圖将兩個壞掉的凳子拼在一起:“這樣……合适嗎?”
“是不太合适……”文寧從遠處走過來,席地坐下,“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你說合适嗎?再說你一只兔子萬一把胡蘿蔔給生吞了呢?”
兔子拿起一根凳子腿砸向文寧:“就你話多,他又不是胡蘿蔔精我吃他做什麽?信不信我把你剁巴剁巴做成一鍋神仙湯吃了?”
文寧将凳子腿劈成兩半道:“神仙湯哪有兔子肉好吃?你說對吧,胡蘿蔔?”
胡蘿蔔看着二人的樣子,略一沉思道:“其實住在兔子洞也不是不可以……”
文寧嘿喲一聲,望向胡蘿蔔:“啧啧,我一直以為你是含蓄的性子,沒想到……真沒想到……”
胡蘿蔔對文寧笑道:“挖洞确實太耗時,我也沒有挖過洞怕是更耗時,兔子那裏也寬敞,我覺得也不錯。”
文寧一手将凳子腿轉的飛快:“可畢竟孤男寡女的影響不好,她作為一個大王是全山的表率,這樣做極不好。你若實在沒地方住,不如去我那裏可好?”
兔子調笑道:“也好,不過你別改天給我端來一鍋胡蘿蔔湯就好。”
胡蘿蔔看看兔子看看文寧:“也好。”
“既如此……”文寧起身道:“就把這些廢木頭都搬到我那裏去吧,我那裏不像兔子這裏寬敞,就一個外間裏間,晚上我睡外間,你睡裏間。”
胡蘿蔔低頭應道:“好。”
文寧拍拍胡蘿蔔的肩膀:“孺子可教也,我先去将我那小房間捯饬捯饬,等你喲~”
兔子看着文寧的背影,怎麽感覺他又風流了許多?
胡蘿蔔突然拿起地上的一堆木頭離開。
兔子問道:“你去做什麽?文寧的房間是這個方向。”
胡蘿蔔道:“這些已經不能用了,我去把他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