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愛是克制
白澤推推眼鏡，“你為什麽這麽想？”
席木聳肩，前後晃動椅子。
“要是喜歡，那就在一起啊，幹嘛這麽吊着？”
“同物種尚且要考慮，跨物種不更應該考慮嗎？”
席木不贊同，“我覺得，喜歡就要沖，管以後如何呢，先過好當下才最重要。尤其人類，壽命短暫，活個一百多歲，都算久的，幹嘛要把時間浪費在‘想’上面？”
白澤修長的手指輕點着太陽穴。
席木的話也不無道理。
但是……
“正因為喜歡，才會小心翼翼，才會顧慮對方的感受。我們無所謂，不管過去多久，容顏都不會老去，人類能接受嗎？三年五年或許可以，但幾十年呢？當對方垂垂老矣，滿頭白發，而愛人還是當初的模樣，真的能夠接受嗎？我們自己又是否能接受？看着愛的人老去，最終死亡，卻無能為力。”
白澤頓了頓，接着說。
“這是最直觀的，更別說生活方式不同。人與人之間只是習慣不同，但妖與人之間，本質上就不同。妖是野獸，茹毛飲血。當下愛意正濃，帶着濾鏡不會在意，一旦有濾鏡破碎，又該如何？”
席木仍然堅持己見，“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幹嘛考慮那麽久以後的事。”
“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考慮這些。除非你沒有跟對方白頭到老的打算，那才是真的渣。煜這麽做，一是給自己時間，考慮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人與妖在一起，人生軌跡也會随之改變，這份責任他是否能夠承擔。二是給绾绾時間，讓她也冷靜下來想想，是不是真的要跟妖怪共度一生。不論對誰，這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愛情就該盲目，沖動，想這麽多，等明白過來的時候，也下頭了，還有什麽可談的？”
白澤輕笑，“等你遇到喜歡的女孩再說吧。”
“已經遇到了。”席木沖病床上熟睡的雲绾努努下巴，“她。”
“我實話實說，你不是煜的對手。”
“切，他總是板着臉，有什麽好的？”
“那是你沒有看到他好的一面，再說，绾绾之所以答應一月之期，不就是喜歡煜嗎？雖然她從沒親口說過，但女孩子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是很難變心的。所以，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
席木有些不滿，“你總是幫着阿煜……”
“我是就事論事，況且，我也時常幫着你啊。”
“那你幫我追绾绾。”
“……”
白澤揉着眉心，這家夥沒聽他說話嗎？
都說雲绾喜歡古子煜，他又怎麽可能有機會？
“绾绾喜歡煜。”
“不是沒親口說嘛，即便說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她有沒有喜歡的人，并不影響我追她。”
“你這樣會造成她的困擾的。”
“如果讨厭，她會跟我說的。”席木深吸口氣，望着雲绾，“既然喜歡，總要拼盡全力試一下嘛，萬一成了呢？即便不成，也省得往後餘生，幾千幾萬年都活在後悔之中！”
白澤看着他，嘆了口氣。
“随便你，但別過分，否則我饒不了你。”
“我知道分寸！那你呢？要不要幫我？”
“選擇誰要看她的意願，我可做不了主。”
席木小聲嘟囔，“剛才還說幫我呢，騙子！”
“其他事上可以，但這件事免談，我誰都不幫。”
白澤疊起雙腿，透過鏡片注視着雲绾。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她。
誰敢惹她傷心，他第一個不答應。
哪怕是妖怪，他也照宰不誤。
“你快回去吧，別把粉絲招到這兒來。”
席木頗為驕傲，“我小心着呢。”
“小心還會被人拍到照片？”
“……”
“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說實話，昨晚席木确實知道狗仔在對面。
要是不想被拍到，他有一百種方法。
但這是他能想到，拒絕《無魚歡》，并跟雲绾扯上關系最直接的方法。當然，他知道這會給她帶來傷害，所以這不趕緊跑來道歉嘛。而且事已至此，他一定要把CP炒下去。
“說不是故意，有點違心。”
白澤的鏡片寒光閃過，“你再這麽鬧下去，我只能以出版社的名義給你發律師函，就說……你損害雲女士的名譽。”
“……”
席木氣的蹦起。
這一個兩個的，都跟他對着幹。
“你趕緊走吧，要是被煜撞見，他非扒你一層皮不可。”
“我才不怕他呢……”
席木嘴硬，可氣勢卻弱下來。
九尾狐在異界可是戰神般的存在。
哪怕上界的神仙，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這區區山神呢？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而且他已經讓人把你的照片貼在醫院門口，狗可入內，但你不行。這要是讓他看見，會怎麽處理放你進來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好歹是山神，庇佑生靈萬物，也是職責之一，總不想看到無辜者因你受難吧？”
這波道德綁架玩得溜啊。
席木還真無言以對。
算了。
為了表達誠意，他特意手寫了道歉紙條，放在雲绾枕邊。想着她一睜眼，就能看到他的誠意，就不會因為網上的事，而生他的氣。
席木剛走不久，古子煜就回來了。
白澤神情嚴肅，“找到沒？”
古子煜搖頭，“那家夥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以前不想看到，他成天在人眼前晃，如今特意找他，卻找不到。”
“我已經放出消息，讓異界一起幫忙。”
白澤若有所思，“估計效果不大，那家夥喜歡人間，尤其愛去燈紅酒綠的地方，要找他的話……估計蕭鳴會有辦法。”
聽到這個名字，古子煜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我不想見到他，還是自己找吧。”
白澤沉思片刻，“這件事你怎麽看？”
“肯定不是巧合，恐怕接下來，她會遇到更多致命的危險。”古子煜扯了扯領帶，“這件事不要告訴她，免得她胡思亂想。”
“嗯。”
古子煜轉身，忽然看到雲绾枕邊的紙條，掃了一眼，拿起揉成團，直接丢進垃圾桶。
【席木：嗚嗚嗚……你玩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