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2 章 ☆、8.雪絮的夢境

淩子熙靠在門廊邊大概已經有一柱香的時間了,他看着雪絮坐在院子裏,手裏拿着只桃花發釵,擺弄來擺弄去,臉上帶着腼腆的笑意。他緩緩走過去,輕拍了一下雪絮的肩,只把那丫頭吓得跳了起來。

“小丫頭,在想什麽呢?”淩子熙瞥了她一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師傅,我沒想什麽。”雪絮道,下意識地将那發釵藏在身後坐了下來。

“恩,發釵挺好看的。”淩子熙道。

雪絮突然紅了臉。

“如何?東辰君可還算入姑娘的眼?”淩子熙笑道。

“師傅!”雪絮嗔道。

“怎麽,若不喜歡師傅便幫你去講門別的親事可好?”

“師傅……”雪絮軟着聲音道,手指纏着一束頭發,羞得小臉紅撲撲的。

“那便好,東辰君是個不錯的人,古板了些,但卻也很牢靠,你跟着他不會吃虧。”淩子熙翹起二郎腿道,“行啦,師傅幫你準備嫁妝去吧。”

“師傅~”雪絮拉了拉淩子熙的衣角,道:“不要這麽急啊。”

“你不急啊?”淩子熙眯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雪絮道:“東辰君急啊。提親都提到我這兒來啦。”

雪絮抿了抿嘴,低了頭不說話。

“對了,倒是有件事想問問你。”淩子熙道。

“嗯?”

“雪絮啊,”淩子熙将她的手拉了過來,握在手裏道:“你從小也算是我一手帶大,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做是我的閨女。其實當年把你抱回來的時候,原本是想收你做我的義女的,你也知道的,你母親就像是我親妹妹一樣。但她走之前大約是想把你交給你舅舅岚遠山養,所以我想先等等看,若你舅舅回來自然是最好,但這些年也不曾有過他的消息。你看着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都快要嫁人了,你舅舅他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我想不如你就如了我的願,當我的義女可好?”

雪絮一驚,一下便跪了下來,眼裏已有淚光閃動道:“師傅,雪絮自小便是受你恩惠長大,若沒有師傅便沒有如今的我,其實雪絮心裏早就把師傅看做是父親,若師傅願收我當義女……”說着已有些抽泣。

“好啦,”淩子熙将雪絮拉起來,坐在身旁道:“這就好了,明日我便幫你去太陰星君處過一下戶籍,你便跟我姓,我想着淩雪絮也是很好聽的,過幾日我來辦個宴會,找大家都來,熱鬧一下,和大家說一下這個事,你看好麽?”

雪絮一個勁的點頭。

“淩家的女兒嫁到辰家,也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啊。”淩子熙道,“東辰已經提了親,過些日子好好準備一下,便先把親事給訂了,你還小,不急着嫁過去,再陪我幾年,可好?”

雪絮點點頭,抿了抿嘴道:“謝謝師傅。”

“嗯?”淩子熙表示不滿。

“謝謝父親!”雪絮笑着撲到淩子熙的懷裏,她小時候常常賴着淩子熙抱,長大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向淩子熙撒嬌了。

夜裏的時候,雪絮躺在榻上,手裏拿着那只發釵,她覺得這些天真如同做夢一樣,幸福得像是全世界都開滿了花。東辰君,雪絮想起他,便害羞地把頭埋進被子裏,那人的懷抱好溫暖,好寬闊,這麽好的東辰君,竟是喜歡她的,她想着便笑了起來。

慢慢地,她睡着了,夢裏的她依舊很幸福,延續着白日裏的快樂,夢裏有淩子熙,有辰蘇白,有辰露白,還有好多同門的師兄弟師姐妹。

“雪絮,雪絮”有誰在叫她,她四處張望,循聲而去。好似前幾日的夢裏,也有人這般喚她,但她這會兒記不清了。

那聲音裏她越來越近,終于她看到一抹黑色的衣角,她走近看。

“景公子。”雪絮笑了笑,原來是景公子,他又來買字畫了嗎?

“雪絮,過來。”景睦彥喚她。雪絮便朝他走了過去,走到他面前,雪絮覺得自己見到他似是很高興,景睦彥朝她張開手,雪絮便伏到他懷中,景睦彥抱着她,她心裏感覺十分安穩,雪絮擡頭瞧,對上他溫柔的眼神,雪絮笑了笑,将頭枕在他的胸口,景睦彥輕輕地撫着她的頭發,道:“雪絮,跟着我可好?”

雪絮,跟着我可好?跟着我可好?

雪絮猛地從夢中驚醒,在黑暗中不可置信又充滿恐懼地睜大了眼睛。神仙通常很少做夢,自己卻似乎接連幾天都做了夢,但新來之後卻似又不記得了,但今日的夢境也太過清晰了。

怎麽會夢到景睦彥,而且夢裏自己怎又會如此親密地抱着他?

雪絮覺得定是自己這幾日遇了太多事情,才七葷八素的。

“夢是反的,是反的。”雪絮反複告誡自己。

這日,淩子熙拿了一本冊子給雪絮,雪絮打開一看,是戶籍冊,上面寫着淩雪絮,西淩宮淩子熙之女。雪絮歡天喜地的拿着冊子準備回自己屋裏放好,剛一進她那小院的門,就遇上了站在她院裏的辰蘇白。

“東辰大人。”雪絮驚了一驚,忙行了個禮。

“雪絮,”辰蘇白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道:“還這麽見外?”

雪絮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只聽辰蘇白道:“剛剛遇到你師傅,恩,你父親,真是個喜事。”

雪絮點點頭,樂滋滋的将手裏的戶籍冊給辰蘇白瞧,辰蘇白瞧了瞧道:“不過,這過不了多久便又要換一本了。”

雪絮覺得她的耳朵尖都要燒起來了。而且她還發現自己今日自從見了東辰君時打了個招呼之外,還一句話都沒說過。

“雪絮,”辰蘇白喚她,緩緩地朝她伸出了手,輕聲道,“過來。”那聲音像是春日裏拂過的暖風,帶着綿綿的花香。

雪絮覺得她的腿并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動地挪到了辰蘇白面前,她的手也不受自己控制,輕輕地放進了辰蘇白的手心。那人的手心幹燥而溫暖,用力又不太過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一拉,她便落入了那人的懷中。

“下月初十好麽?”辰蘇白把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頭上道,“是個好日子,我與我父親說了,他很高興,是他挑了這個日子。”

雪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只是把側臉貼在辰蘇白的胸口,聽着他有力而均勻的心跳。

“雪絮,”辰蘇白托着她的後腦勺将她的頭擡起來,那姑娘臉紅紅的,擡頭望了他一眼,便像收了驚吓的小鹿似的瞥開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動。“你今天是不打算與我說話了嗎?”

“聽東辰大人的便好……”雪絮心裏小鹿亂撞,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擠出這麽幾個字。

“叫名字吧。”辰蘇白道。

“嗯?”雪絮擡頭望他,對上他的黑眸,像是大海般寬廣,又像是春芽般柔軟,像是山泉般清澈,又像是磐石般堅定。

“往後叫我的名字可好?”辰蘇白将她的碎發攏到耳後。

雪絮覺得自己沉浸在了他無邊無際的眼底,被他眼底那醇醇的黑色牢牢抓住,再也逃脫不了,不知不覺中,緩緩開口道:“蘇白。”

“恩,雪絮。”辰蘇白應道,慢慢低下頭,一個輕輕的吻,落在那小小的粉唇之上。

那一晚,雪絮惦記着那個吻,遲遲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做起了夢來。

一樣的,她聽到有人喚她,走過去便見到那身穿黑衣的景睦彥,景睦彥朝她張開手道:“雪絮,過來。”她還是愉快地跑了過去,伏到那人的懷抱。

“雪絮,”那人喚她,輕輕撫着她的發。

“景公子?”雪絮擡頭望他。

“往後叫我名字可好?”那人将她的碎發攏到耳後。

雪絮看着那人美麗極了的眼睛,黑裏泛着微微的紅色,她緩緩開口道:“睦彥。”

那人慢慢低下頭,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雪絮醒的時候,冷汗打濕了額發,她驚恐地望着床頂,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白日裏明明是辰蘇白所做的事,夜裏在她的夢裏會換成了景睦彥?而且夢裏的她為什麽會覺得很快樂?抱着景睦彥的時候,沒有像白日裏不知所措的緊張,更多的是安心,是甜蜜。

這太可怕了。雪絮突然覺得像是不認識自己了。

她左思右想,自己是喜歡辰蘇白的,肯定是喜歡他的,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都要與他訂婚了,可為什麽卻常常夢見景睦彥?

景睦彥。自己對他是個什麽想法?雪絮起身,從梳妝臺的小匣子裏拿出了那條景睦彥送她的珍珠項鏈。當時收到這條項鏈的時候,她确實是開心的,甚至連之前被方治抓去,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也是想起過他的,而他來救自己的時候,即使知道了他是妖,卻也還是喜悅的。

可現在和當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其實最近和辰蘇白走得頗近,白天裏滿腦子的都是辰蘇白,幾乎未曾想起過景睦彥,可為什麽夢裏會如此想念他,如此親近他?

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是自己不懂自己的心?難道其實自己心底的人是他?

頭腦裏簡直一片混亂。雪絮失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吼,景睦彥開始發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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