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願的血液凝固了。
但她沒有慌張,而是迅速勾起腳,狠狠踢在狼人腹部,後者發出一聲痛嚎,擒在十願頸間的毛爪松開了,她狼狽落在地上,卻不敢有絲毫的停頓,迅速掏出惡魔花劄。
“赫……”
完整的名字還沒念出來,十願突然頓住了。
她錯愕地盯着自己的手。
借着朦胧的月光,那雙手上到處蹭滿了肮髒的淤泥,指甲蓋裏還夾着細碎的草屑,手肘處一大塊蹭破了皮,泛出火辣辣的疼意。
可讓十願吃驚的不是這個。
——她的手縮了好幾圈,握着原本單手能拿住的惡魔花劄居然有些吃力。
愣神間,身後陰風突至,十願暗道不好,飛快向前一撲,一抹涼意貼着後腦勺而過,她狼狽倒下,下巴重重磕在地上。
不對!
十願轉過頭看到自己這一躍的距離,越發震驚。
她的運動細胞很好,特別是跑跳能力,江湖人稱彈簧青蛙,可剛剛這一躍,她根本就沒跑出去多遠,還差點再次被那狼人捉到。
十願撐着膝蓋直起身,她發現自己的視野也變矮了,要仰起頭才能看到狼人。
“赫萊爾,”她手指扣緊惡魔花劄,“你能看到我的身體發生什麽情況了嗎?”
赫萊爾睜開金色的眼,看到十願,忽然發出嘲笑。
“我的天哪,”他的語調裏透出一股明晃晃的幸災樂禍,“你的年齡居然倒退了!變成人類小崽子了!”
十願一驚:“什……”
說話的同時,她不得不迅速躍至一旁,因為那頭狼人動了,尖利的爪子席卷着腥氣的風,狠狠朝她抓下,十願正欲再躲,腳下不小心勾住一個凸|起的樹根,她一個趔趄,摔了下去。
見她摔倒,狼人發出一聲怪叫,撲到她面前,眼看那雙利爪就要抓住十願,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木倉響。
“砰——!”
狼人中|彈了,它的肩頭噴出一朵血花,腥臭的血液頃刻劈頭蓋臉灑了十願一身。
十願:卧槽?!
但她反應很快,迅速抹掉遮住視線的污血,翻身而起,趁狼人不注意,兩手握拳用力捶在它鼻子上,可惜力氣不夠沒有達到預期效果,一瞬的呆愣後狼人回過神,擡手想抓她,十願當機立斷,轉身就往木倉響的方向跑去,那野獸還欲追,不遠處傳來窸窣聲響,伴随着人類的喊叫和跑動聲,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放棄十願,轉身隐入黑暗中。
“喂!那裏有聲音!”
“找到了!是實驗體3號!”
幾乎長至人高的雜草叢被分開,一隊人出現在十願的視線中,打頭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端着兩柄沖鋒木倉,警惕地掃視着周圍,身後還有另外三個同樣打扮的人,他們看起來皆訓練有素,将一個白大褂的男人團團圍住。
白大褂男人握着一個怪模怪樣的儀器,看見十願眼睛一亮,指着她大喊:“她在那裏!”
玩家?npc?
十願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站在原地,那群人一擁而上,瞬間将她包圍。
十願:“你們……咳?!”
為首兩個男人忽然一把将她按倒,十願身體被重重壓在地上,那兩個男人用膝蓋抵住她的肩膀,沉沉的重量壓得她手腳發麻,根本無法抵抗。
“不許動!”一人忌憚道,“羅伯特先生要給你做檢查!”
“沒受傷吧?”
與他的訓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羅伯特溫柔的聲線,白大褂男人蹲下身,掏出一個聽診器貼在十願胸口,靜靜聽了一會,又翻開她破破爛爛的袖子,檢看十願的傷口,一邊還發出啧啧的砸嘴聲,眼中滿是心痛。
“還好還好,只是一些皮外傷。”他收起儀器,點頭對士兵示意了一下。
十願立即被一把提起,像個沒有行動權的布娃娃似的,等她站起身,才發現自己只堪堪到士兵的胸口,就連那個看似個子不高的羅伯特都比她高了一個頭。
怎麽回事?難道真如赫萊爾所說?她縮水了?!
“我……”
她忽然頓住了。
十願視線往下,一根注射器直直插入她的胳膊,裏面透明的液體已經注入了大半,羅伯特對她一笑,露出八顆閃閃發光的牙齒。
“這可是濃度翻倍的鎮靜劑,”他的聲音聽上去得意而充滿惡意,“好好睡一覺吧,小狗崽子。”
十願的身子晃了晃。
她的腦中刮起黑色的龍卷風,巨大的睡意撲擁而來,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十願只微微發出“啊……”的一聲,“撲通”栽倒在地。
意識被黑色所淹沒。
她感到自己好像躺在一塊巨大的冰塊中,四肢被緊緊束縛在周身,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耳朵裏傳入某種清脆的“哐當”“哐當”聲,像是金屬制品碰撞發出的聲響,有兩個人在她的頭上交換着對話。
“數值都很正常。”
“她還未成年……怎麽逃出去的?”
“總之沒有讓她發現森林裏的秘密吧?”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好像已經接觸到了一只……”
十願艱難地擡起頭,想要去捕捉這朦胧的對話。
在她強烈意識的作用下,她感到四肢似乎動了一下。
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鎖鏈的聲音。
那兩人一下住了口,下一秒,又傳來慌亂的走動聲。
“她已經要醒了?!明明給她注入了三倍的鎮靜劑!”
“再給她加一點!”
十願對外界的響動一無所知,她難受地皺起臉,感到全是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氣。
“你在做什麽?”忽然,赫萊爾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你簡直像一條砧板上的魚!”
随着他的聲音落下,那塊束縛她的冰塊被打破了。
十願倏然睜開眼,像個溺水得救的人,大口喘着氣。
一擡頭,對上羅伯特那張熟悉的臉。
羅伯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怎麽……?!!”
十願露齒一笑。
“嗨,又見面了。”
下一秒,她瞬間出拳,直接怼上羅伯特高高的鷹鈎鼻。
“啊啊啊啊——!”
羅伯特捂住鼻子發出一聲慘叫,他松開手,掌心赫然一灘血跡——他被十願揍出鼻血了。
“你……你……!”他氣得話都說不出。
十願:“哈哈哈哈!”幸災樂禍.jpg。
十願還沒笑完,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噗嗤”,她僵住了,一股熟悉的無力感傳入四肢。
另一個白褂人員從十願身後退開,忌憚地盯着她,他的手中握有一只小小的針筒。
十願:媽賣批。
蘇醒十分鐘後,她有幸第二次享受了一只強效鎮靜劑。
不知過了多久,十願再度睜開眼。
入鼻一股悶熱的氣息,混合着汗臭,濕氣,是那種地下儲物間獨有的味道,她做了個皺鼻的動作,翻身爬起。
她被關在一個狹小的鐵籠中,籠子不大,她平躺下去估計剛好抵住邊緣,但十願沒有這個打算——籠底鋪着一層厚厚的污漬,角落裏還有詭異的濕跡,散發出可疑的味道。
她環顧一圈四周,鐵籠置于一個房間內,室內唯一的光源來自于牆上一個通氣口,光線過于昏暗,她只能勉強分辨出周圍還有好幾個籠子,裏面各趴伏着一個黑色物體,十願眯起眼,看到它的身體在有規律的起伏。
是人?動物?
十願正想再湊近一點,一擡頭卻發現身上衣服不是原來那套,被換成了一種粗制濫造的麻布衫,她神情一凜,第一時間摸了下口袋,松了口氣。
還好,惡魔花劄好好地貼着胸口。
“赫萊爾?”
她試探喊了一句,過了片刻,赫萊爾的聲音才響起,聽着卻有些窒息。
“災難……這真是災難!”他的聲音裏透出一股歇斯底裏,“這是什麽鬼地方?!嘔……”
話尾消失在一串幹嘔裏。
十願:“……”
她覺得這個副本赫萊爾可能靠不住。
“你醒了?”
聽到響動,對面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十願精神一振,身子往前,被迫在鐵欄前停住:“有人在那裏嗎?”
“你等等,”那人說道,“喂!都起來,她醒了!”
這句話并不是對十願說的。
她的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響動,那幾個籠子裏的黑狀物體都動了動,傳出人聲:“太好了,她一直不動,我還以為要創下副本一血的新紀錄了。”
“嘿,你也是玩家吧?”
“三號肯定是,”她身旁的籠子裏發出聲音,“她醒過來時,我看她一直在打量周圍。”
十願一愣:“三號?”
“看你籠子上挂的牌子,”那人說,“對對對,就是最上面。”
籠子裏根本沒法直起身,十願很輕松就找到那塊牌子,她把金屬制的牌子翻過來,看到上面寫了“3號”的字樣,旁邊還标了一個小數字“18”。
18?十願疑惑,這個數字代表什麽意思?年齡?
除此之外,她還隐隐感到有種莫名的違和感,這種感覺讓她很在意,可卻又說不上是什麽問題。
十願身側籠子裏的人又說話了:“唉……你的數字是什麽?”
十願:“18.”
聞言,其他人嘀咕了幾句:“怎麽又是18……”
“讨厭,只有我是20嗎?”
“這個副本怎麽還不給任務,到底該怎麽玩嘛。”
他們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十願聽得暈頭轉向,只好問:“請問,這個不是我們的年齡嗎?”
咳,說來慚愧,她本人早就不是18歲小花朵了。
衆人停下議論,最先向她搭話的玩家開口,語調有些奇怪。
“不……這肯定不是年齡的意思。”
十願:“為什麽?”
那玩家聞言,似乎更加無奈了。
月亮出來了,皎潔的月光透過通氣口,照入漆黑的房間,十願總算能看清周遭的情況——大約十幾個籠子整齊地排成兩列,空出中間一條類似通道的小路,她左邊的籠子裏蜷縮着一個人,沒有動靜,右邊是和她說過話的玩家,個子和十願差不多高,微微側過頭,露出一張蘋果般的臉龐。
十願有些錯愕,這個孩子……看起來只有14歲左右。
其他籠子裏的玩家也湊過來,十願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們都只有十多歲出頭。
她明白剛剛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14歲左右的孩子還沒有變聲,乍一聽都是雌雄莫辨的音調,分不出男女。
不過參加副本的全是孩子……這種詭異的情況她還從未遇到過。
注意到她的目光,右邊的玩家看起來有些煩躁:“你快別瞎想了!”
十願:“?”
“看什麽看?!”他瞪起眼,“你現在的外表也是個小屁孩!”
十願:“什麽?!”
那玩家幹脆對她吼了起來:“還沒發現嗎?!我們都被副本變成了小孩子!”
(2)
十願下意識伸手摸上臉。
入手的觸感光滑彈嫩,雖然不願承認,并不是她一個大齡死宅可以擁有的皮膚。
那個玩家還在煩躁道:“怎麽會這樣?我從來沒遇到過能篡改玩家年齡的副本!”他恨恨砸了一拳鐵欄,發出“嗡——”的震動聲,“媽的就這個破身體!該怎麽走副本啊?!”
他像個暴躁的鬣狗,不停在籠子裏轉來轉去,即使頂着一張可愛圓潤的臉龐,卻還是壓不住下面的戾氣。
別的玩家都吓得閉上嘴,默默注視他。
那人越發煩躁,猛踢一腳鐵籠:“看什麽看?!”
十願:“……”
這個玩家現實世界裏一定是個祖安少年。
“別生氣啊。”第一個玩家出來打圓場,他看起來年紀最大,雖然也只是矮子裏拔高個——差不多16歲左右,也許是沒地方放下籠子,其他人都是單獨一間,唯獨他和另外一個女性玩家關在一起,由于個子較高,他還不得不維持着半彎腰的姿勢。
同樣是少年外表,那個暴躁玩家看起來像只好鬥的野狗,他的氣質就要溫和的多,和氣對衆人道:“我們應該考慮下這是個什麽樣的副本,以及該怎麽過。”
有玩家犯難道:“可是副本到現在都沒有給出提示……”
說曹操曹操到,熟悉的電子音降下,機械地對衆人宣布:【在偏僻的月光森林,有一座無名的研究所在進行一場秘密的行動。】【你們被卷入了這場禁忌的實驗。】
【若是繼續安于牢籠,等待你們的命運只有死亡。】【逃吧!逃吧!釋放你們的天性,逃離這座黑暗的研究所。】【任務:血色研究所。】
【任務內容:逃離研究所,回到溫暖的家。】
副本到此播報完畢。
“……沒了?”暴躁玩家睜大眼,“就這樣?!”
其他玩家也在議論:“‘溫暖的家’是什麽?”
“我們怎麽知道去哪裏?”
第一個玩家猜測:“副本說我們是被卷入這場實驗的,難道其實是在暗示,我們其實是在非自願的狀态下來到這裏?”
衆人立刻想到電影裏那些被當做小白鼠的孩童們,他們大部分都是被以欺騙或引|誘的手段從原生家庭中帶出來的。
暴躁玩家道:“所以副本才叫我們回家?因為我們都是被拐來的,這裏根本不是我們真正的家?”
“應該是這樣,”第一個玩家點頭道,“那麽我們只要逃出研究所,我們在這個副本裏的親人一定會報案,到時候只要去警局,就可以順利回家了。”
“等等,”十願說,“可是剛剛任務裏有提到,我們好像并不在人類世界,而是一個叫月光森林的地方。”
也就是說,研究所可能坐落在一個與外界斷開聯系的地方,那麽就算他們成功跑出去,也有可能在森林裏迷失方向,或者被研究人員重新抓了回去。
“唉,”有玩家嘆氣道,“如果有人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就好了。”
十願眸光一閃。
她想起自己最先在一片森林中醒來。
還有那兩個研究人員的對話,他們形容她是“逃出去的”。
所以……其實她已經去過月光森林了?!
就在這時,腦中忽然響起赫萊爾的聲音。
“唔,我忘記告訴你了,”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硬,“剛剛那群人幫你換衣服,把你身上東西都搜走了,我看有個東西可能派的上用場,就順便藏起來了。”
十願好奇:“那你怎麽沒有被搜走?”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赫萊爾不耐煩,但還是解釋道,“只要我想,他們就看不見我,”黑皮書自動翻開,吐出一枚薄薄的紙片,“別廢話了,趕快拿着!萬能的撒旦啊!這麽髒的東西居然躺在我懷裏幾個小時……”
十願忽略了他後面幾百字的抱怨,目光集中在那枚紙片上。
看清上面的內容,她忽然一喜。
那是一張簡易小地圖,就是旅游區裏的導航手冊上會畫的那種,地圖一共分為兩塊,占幅面積最大的是一片森林,旁邊标注着“月光森林”,它的東北方向則是一小堆灰色的建築,十願猜測也許那就是人類的城市,在兩者的中間有一個紅色的小圈,同樣畫了一個建築物的圖案,應該指的是研究所。
可奇怪的是,地圖的原作者在森林最深處同樣用紅色筆圈出一塊地方,旁邊寫了一行小字:“惡魔之地。”
“喂,你在看什麽?”暴躁玩家突然問他。
“叫我十願吧,”十願說,“總比喂來喂去好聽。”
“女人真麻煩……”那人撓撓頭,“那你記住,我叫林鶴。”
十願:“?”
林鶴又煩躁地抓抓頭:“你都告訴我名字了,我總不能不說自己名字吧?”
十願:“啊……謝謝,”見他還在抓頭,十願忍不住道,“別拔了,按照你這個頻率,就算是獅子也會拔禿的。”
林鶴:“……”
他咬牙切齒道:“我!願!意!”
眼看話題的方向又歪了,第一個玩家再次充當和事佬:“好了好了……這位女士,能說下這張紙上有什麽嗎?”
十願點頭:“這是一幅地圖。”
“地圖?!”林鶴急道,“上面有沒有标最近的城市?”
“有,”十願猶豫了下,說道,“可是我有個點很在意,地圖上還畫了一個叫惡魔之地的地方。”
第一個玩家道:“那我們可以問下npc。”
“npc?”十願挑眉,“哪裏有npc?”
“唔,你旁邊就是啊,”林鶴指指十願左側的籠子,他解釋道,“我們已經測試過了,總共15個籠子,玩家一共有8名,其餘全是npc。”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些籠子裏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副本肯定已經自動屏蔽掉了玩家的對話。
“不過剛剛我們嘗試跟這些npc搭話,他們都不怎麽理人,”第一個玩家道,“特別是你旁邊那個,不管怎麽喊他,他都沒有回應,”他頓了頓,“如果不是林鶴說能聽到他在呼吸,我們幾乎以為他死了。”
的确,從十願的角度依稀看到鐵籠裏躺着一個瘦削的身影,湊過去一點,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在上下起伏。
“那我再試試看?”十願走到最左側蹲下,輕聲喊道,“喂?請問醒着嗎?”
“別白費力氣了,”林鶴不屑道,“他估計昏過去了。”
十願:“等等,不對,他好像醒着。”
“真的?”林鶴狐疑,“你怎麽知道?”
十願沒有說話,俯身撿了一顆石頭,朝左側的籠子丢過去。
石頭“啪嗒”掉在那黑影的附近,即使幅度很小,十願看到黑影的肩膀條件反射地一抖。
也就是說,他一直保持着清醒,卻不想理衆人。
林鶴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什麽毛病?喂!你耳朵聾了?!”
他“哐——”地撞在鐵籠上,吓得別的玩家連忙勸阻:“輕點!你輕點!”
“哼。”
一聲細微的嗤笑飄過十願耳畔,她驚訝轉頭,卻發現那黑影仍沒有動彈。
錯覺?
她想了想,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後背對着衆人,小心翼翼掏出惡魔花劄。
如果那人醒着,一切就好辦了。
她記得杜蘭德似乎會催眠術,只要讓杜蘭德通過惡魔花劄,催眠他不就好了?
“杜蘭德,”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十願盡量壓低聲音,“你在麽?”
第一頁上杜蘭德的卡片亮了起來,通話鍵被點亮了,杜蘭德柔和的聲音傳出:“怎麽了?”
“我……”
十願剛開了個頭,敏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瞬間收起惡魔花劄,下意識往後一躲。
一道銀光貼着她的頭皮而過。
她重重跌落在地上,周圍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錯愕大叫起來:“怎麽回事?!剛剛那是什麽?!”
“喂!你還好嗎?!”
“沒事,”十願朝林鶴點點頭,心砰砰直跳,頭上有什麽滾熱的液體滴落,她探出手,摸到一片溫暖的血。
“你受傷了?!”林鶴驚叫起來,頓時怒瞪向那人,“喂!你在搞什麽?!”
他忽然收了聲。
左側籠中的人坐了起來。
不是那種散漫的坐法,他蹲在地上,将重心傾注在前腳,腿部肌肉微微鼓起,似乎只要有一絲端倪,他就會立刻一躍而起。
他擡起了頭。
那人也是一副少年的外表,褐發微卷,一雙寒星眸犀利幽深,閃着冷冷綠光,相比林鶴雷聲大雨點小的威脅,這個少年只要站在那裏,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一種無法忽視的霸氣感。
——他的氣質是帶有侵略性的。
那雙覆着冰霜的綠瞳轉向十願,聲音裏沉浸着滿滿的冷漠,又帶出一絲桀骜不馴的味道。
“好臭,”他說,“你身上有僵屍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求評論!!
我發現一直只有那幾個小可愛在說話!why!why!我的男主們沒法吸引你們的注意嗎!(發出靈魂的質問)
還有,不要問我男主是誰,我什麽都不知道(高冷擡起頭)感謝在2020-08-0811:56:16~2020-08-0823:17: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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