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1日,襄城郊區,石榴園
“不去行不行?”還沒出發,符蕊就打起退堂鼓。也難怪,這位二十出頭的女生無論烹饪種菜養雞鴨都是把好手,還會織毛衣,可自從災難爆發從沒踏出清寧度假村和鍋爐廠半步。“我想和你在一起。”
膽子可真小,雷珊無奈地指着層層加固的越野車:“安啦,跟坦克一樣,就當兜風而已,下午就回來了。”
符蕊哭喪着臉:“外面都是紅眼病啊,堵在前面怎麽辦?”
“打它。”雷珊有點恨鐵不成鋼,指指登山器材店老板:“路順得很,杏石口人多得是,再說有你老公和莫大哥呢,怕毛線?”
做為襄城周邊最重要的信息樞紐/交易地點,各大基地很有默契地維持杏石口加油站的安全,道路更是暢通無阻。
“人家就是害怕嘛!”符蕊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在她肩膀,哇哇大叫着:“我腿肚子抽筋了,你摸。”
相形之下,符蕊前老板/現老公就鎮定多了,不停和53號羅文睿對口供:在清寧度假村和鍋爐廠待過,前陣賀苗內讧,怕被連累,借機離開,到杏石口觀望。
莫大哥是賀志骁團隊的人,老實淳樸,埋頭幹活那種,從未對外出現過,和兩人結伴而行,有個照應。
幾分鐘之後,越野車慢慢駛向車庫出口,消失在視野中,鐵門立刻被兩個守衛合攏。鐵門很厚,特意找來的門闩也很結實,除非用炸藥,敵人想從外面強攻是相當困難的。
“管用嗎?”雷珊沒什麽信心。
53號羅文睿倒很輕松,“試試吧,渾水摸魚,能騙就騙,看看情形再說。”
形勢嚴峻,雷珊不能出現,其他作戰人員也最好隐藏起來,低調些沒壞處。十天一次的交易會不能不去,幾人一商量,派兩組從不露面的後勤過去,盡量打探些消息。
順着地下車庫走回中央小樓,遇到巡邏的兩人,都帶着對講機,互相招呼着走遠。
“是不是有點,閑不住?”羅文睿站在樓梯前伸個懶腰。
和往常一樣,作戰人員被分成兩組,一組留守基地,負責防守、巡邏;第二組狩獵,太陽剛升起就出發了。
“還真是。”雷珊不太适應閑下來的日子,“我現在客串護士,陪陪方棠,下月巡邏好了。”
雖然條件簡陋,藥品還算齊全,三名醫生也全力以赴,十幾名傷員逐漸痊愈,四名重傷號中的兩名也好轉了,只剩兩人比較麻煩。至于賀志骁,拒絕繼續住院,利索地搬回樓下宿舍了。
羅文睿感慨地望着她,目光帶着欽佩:“辛苦了。雷珊,我勸你歇歇:一個你一個晨哥,都是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連軸轉。”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嘛!雖然這輩子莫名其妙多個死對頭,有黎昊晨,有心愛的狗狗有親密無間的好友有并肩作戰的同伴,已經心滿意足了。
“小意思。”她大笑着,指指他自己:“你不也是,裏裏外外都找你,什麽主意都得拿,都成CEO了。”
像兩個舊基地一樣,冷靜細心的羅文睿正式接任後勤隊長,一邊和黎昊晨大背頭拍板防守計劃,一邊安排庫房、廚房、醫務室和宿舍事宜,還得兼顧明年開春的基地建設,忙得團團轉。
一句話,雷珊很佩服,也很慶幸擁有這位同伴。
十一點左右,有客人來訪。
這可是新鮮事,放哨的用對講機通知她和羅文睿,雷珊拉着愁眉不展的方棠迎出來。除了病房人員,在樓裏忙活的隊員都聽到動靜,跟着跑到地庫。
是六號別墅的周凱,目前駐紮在西北方向的定楊莊。
前天到達石榴園之後,大家派人告訴周凱一聲,順便求援;後者很痛快地答應,約定今天肯定到。
果然沒少帶見面禮:滿滿六輛車物資,除了糧食衣裳、睡袋棉被(冬天快到了),目前最短缺的新鮮蔬菜也帶來很多,居然還有神秘禮箱!
周凱像個聖誕老人似的從座駕搬下一個大紙箱,招呼娜娜:“來來,猜猜這是什麽?”
比鄰而居的時候,年輕媽媽和娜娜人緣不錯,和大家都很熟,周凱也經常逗孩子。
小姑娘躲在袁心玥後面,剛想搖頭就眼前一亮:箱子裏傳來叽叽喳喳和翅膀撲騰聲:“是~是小雞!”
可不是小雞,二十只羽毛斑斓的公雞母雞被綁着腳爪躺在箱底,小眼睛翻愣着,格格叫着。
不光娜娜,在場女生都歡呼起來:有雞蛋吃了。
還有肥鴨和黑白花兔子,一尺長的鲫魚苗和鯉魚苗則被盛在塑料桶裏,居然還有一只可憐兮兮的小黑狗。
“怎麽樣,夠意思吧?”周凱大手一揮,有點肉疼地說:“莊裏能動彈的,只要不是活人,統統給你們帶來一半,半點沒藏私吶!”
說起活雞,還是兩年之前雷珊第一次狩獵時從農家院帶回去的,回到度假村養大生蛋,孵出小雞慷慨地分給賀志骁和周凱不少,就此越來越多,雞蛋雞肉都能供應。
魚苗也一樣,鴨子和兔子則是鍋爐廠狩獵得到的,兩年養成一大群,隊員時不時能吃點好的。
四個月之前,周凱帶領三十多人離開的時候不光開走鍋爐廠的十輛車子,還陸陸續續收到不少禮物–賀志骁是個很慷慨的首領,沒少幫助幸存者。
如今回報來了。
“小狗啊!”雷珊大驚小怪地蹲在地上,摸摸小黑狗毛茸茸的腦袋,頂多三、四個月,還是個小家夥呢。“誰養啊?誰有時間啊?誰喜歡它啊?”
娜娜七手八腳把它抱在懷裏,拼命點頭:“我喜歡,我有時間,我喂它肉罐頭~”
雷珊歪着腦袋:“可娜娜還得養雞啊,我們還等着吃雞蛋吶!”
小姑娘有點着急,不肯松手:“玥姐姐和爸爸幫我,還有小原子!”
劉蒼原嘛,一早就摩拳擦掌地跟着黎昊晨狩獵去了,可顧不上養雞養鴨了,雷珊想。
望着歡天喜地卸下物資的人們,周凱邊騰位置邊和羅文睿聊,開始東張西望:“骁哥呢?當初要不是骁哥幫忙,我們連個雞蛋也吃不上。我得找骁哥去,怎麽個出氣法?媽了個巴子,劉志平那家夥我只見過一面,看着就不像好鳥。”
默默拎起一袋西紅柿的方棠低下頭,晶瑩淚水砸在地面,激起一點塵埃。
此時此刻,遠在鍋爐廠的兩位女生也在談論賀志骁。
“我做噩夢了。”長發女生喃喃說。她披頭散發的,明亮的大眼睛滿是血絲,一看就沒睡好。“我,我夢見他~”
短發女生也呆呆望着深藕荷色窗簾–賀志骁陪着她從庫房挑的,什麽話也沒說。
如果13號那天跟着他走了….長發女生把這個念頭抛到九霄雲外,第一千遍一萬遍告訴自己“他死了”,卻阻擋不住眼淚劃過面頰。
床墊動了動,短發女生蹭地跳下地,胡亂扯着外衣:“我要找他,走,跟我找他去。”
“你去哪裏找?你知道他在哪嗎?”長發女生慌亂地扯住她,生怕留下自己一個,“再說他死了,死了!”
短發女生推開她,大喊着:“你看見了?你這個騙子!要不是你,我早就跟他~”
“他少了一只胳膊,流血流的暈過去了!”長發女生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大哭,不停重複着從監獄四位俘虜嘴裏聽到的話,“你也看見了,他當時就快死了!”
可不是麽,滿臉慘白,歪歪斜斜,血液滴滴答答順着深藍雨衣往下流淌,鞋子和土壤都被染成鐵鏽般的深褐色–兩個女生躲在鐵板後面,看的一清二楚。
短發女生抹着淚,與其說安慰自己,還不如說不服氣:“那也未必死了!廠裏多少短了胳膊腿的呢!”
災難爆發以後,很多幸存者外出狩獵的時候和喪屍正面交鋒,不小心被咬傷抓傷;如果傷口在要害部位,比如脖子、肩膀和胸腹背脊,只有死路一條,大多帶着兩天食物靜悄悄離開;傷在腿腳胳膊的話,不少人忍着疼痛切除,就此成了殘廢,下半輩子只能做內勤了。
“那你去啊!你怎麽不去?”長發女生像座火山似的爆發了,揮舞着胳膊:“我又沒攔着你!你先跟着骁哥的!”
短發女生眼睛仿佛冒出火,狠狠一巴掌掄過去。“你不是懷孕了麽?還流産,騙誰啊你!撒謊精!”
對方捂着臉驚呆了,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揪住她頭發,拼命用指甲撓她的臉。
賀志骁一行離開之後,灰白小樓空蕩蕩的,還沒人搬進來。于是沒人勸架,兩個女生像小獸似的撕咬抓撓,各自添了不少傷痕才精疲力盡倒在地板。
“你說,他還活着麽?”短發女生喘息着說。
臉頰被抓破幾道,一碰就疼,長發女生沒好氣地說:“我怎麽知道?”
短發女生不吭聲了,半天才氣哼哼地:“方棠,哼,賤人!”
方棠進入鍋爐廠的時候,兩個女生跟随賀志骁一年多了。
災難爆發之前,“一個男人兩個女朋友”被曝光,恐怕會在網上被罵得狗血淋頭、道德敗壞;兩年之後的現在,卻壓根沒人感興趣,只要能活下來,什麽事都不稀奇。
做為賀志骁公司的文員/第一批逃進鍋爐廠的幸存者,短發女生早早就崇拜他了:有男人味、有閱歷有財富有手段、爽朗慷慨、身手好能服衆,是個不折不扣的好靠山。
青春美麗、天真爛漫的女生倒追,任何男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她成了賀志骁女朋友,在鍋爐廠地位超然,誰見了都喊一聲“嫂子”
賀志骁是位鋼鐵直男,清早練功夫,白天忙得不可開交,晚上和兄弟們聚會,到家往沙發一躺,說什麽都答應,要什麽都給,不知情識趣不纏綿悱恻不幹家務,大男子主義,也沒什麽共同話題,優點是不亂發脾氣。
短發女生從沒交過這種類型的男朋友,有點不習慣,總體還算滿意。
秋風漸起的時候,糧食堆滿倉庫,雞鴨蔬菜豐收,繞牆通道也搭建的七七八八,人人都有衣裳棉被,前途一片光明,衆人含着眼淚喝掉不少酒。短發女生撐不住,回去睡美容覺,賀志骁和出生入死的同伴們喝酒打牌,醉醺醺地被扶回休息,長發女生不知怎麽留下來。
酒精消退之後,盡管他歉疚地解釋“喝多了,沒分出來”,長發女生也哭哭啼啼地說“對不起慧慧”,她還是氣得半死,一聲不吭剪短齊腰長發–這下分的出來了吧?
短發女生不打算原諒。
賀志骁真心實意地道過歉,也就忙正經事去了;長發女生卻鬧自殺,被救下來之後說什麽“早就喜歡骁哥了”,氣得她三天沒吃飯。
有什麽用呢?太陽照樣升起。
眼瞧着長發女生頂替她的位置?也被稱為“嫂子”?享受幾百人的羨慕恭維和最好的福利待遇?
絕不!短發女生下定決心。
回到賀志骁身邊的時候,短發女生毫不意外地發現長發女生天天端茶倒水,收拾衣裳,乖巧可愛極了;她立刻擺出正室範兒,把事情做得更好。
賀志骁一個頭兩個大:玩《甄嬛傳》呢?
他把兩人叫到面前,直截了當說:對不住你倆,好聚好散,給分手費,啊?
長發女生哇的一聲哭了,說,她還是CN呢!
短發女生只好使出殺手锏:我又沒答應分手!
賀志骁依然一個頭兩個大:別別別,天天折騰也不是事,日子沒法過。算了吧,啊?該幹嘛幹嘛。
還是劉志平出主意:娥皇女英,古來佳話嘛,一個上半月一個下半月!
大背頭板寸也湊熱鬧:骁哥真漢子,兩個都收了!
兩個女生停止哭泣,從指縫偷看對方,一個揚着下巴一個扁着嘴,誰也不肯退縮。
委委屈屈回到灰白小樓的短發女生安慰自己,這世道,當“嫂子”總是好的–這回嫂子有兩個。
短發女生假裝情敵是空氣,從不搭理;長發女生卻親親熱熱,當着賀志骁閃淚花“慧慧是不是沒原諒我”,把她氣得半死不活,只好改變策略,滿口姐姐妹妹,虛情假意,簡直就是鈕钴祿.慧慧
那年冬天,賀志骁帶着兄弟前往十堰,像往常一樣“無間道”潛入市中。別人背回武器糧食、手機電器,他卻帶回個孤零零的年輕姑娘。
那是個嬌柔美麗的女孩子,眼睛像受驚的小鹿;受了驚吓的緣故,方棠不愛說話,總是躲在屋角。
賀志骁望着她的目光充滿憐憫,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新情敵!短發女生警鈴大作,也顧不上內讧了,拉着長發女生纏緊賀志骁,又親親熱熱地給方棠安排崗位、宿舍,送了很多東西–總不好意思再當“三嫂”吧?
還好,方棠非常老實,像所有後勤一樣勤勤懇懇工作,從沒在賀志骁周圍出現過,令兩人松了口氣。
第二年春節,新來的曹剛追求方棠被拒,趁着酒勁想占便宜,被賀志骁狠狠打了一頓,還要關禁閉。曹剛老大苗永康不幹了,拔槍對峙,要不是劉志平說合,非得血濺當場不可。
兩個女生急的直跺腳:世上沒有方棠就好了。
這個念頭萦繞在腦海,持續到第三年秋天:鍋爐廠從京東自營倉收獲一大批糧食物資,兩年之內不用再狩獵,慶功宴上方棠不知怎麽再次拒絕曹剛,惹得兩夥人拍案而起,互相用槍指着腦袋。
事情就此無法控制。
PK賽,三局兩勝,贏得當老大,輸的必須俯首稱臣,多半直接滾蛋,江湖不見。
盡管早就知道苗永康身手極好,賀志骁真的敗給他的時候,兩位女生都哭了。幸好第二局大蘇贏了對方的吳宇超,這才扳平局勢,把比賽拖入第三場。
夜間短發女生輾轉難眠:萬一輸了,真的離開鍋爐廠嗎?
不再被高聳堅固的圍牆庇護?不再住在幹燥溫暖的樓房?沒有土地載種蔬菜?沒有圍欄飼養雞鴨魚苗?沒有操場停滿越野車?
大多幸存者都忍饑挨餓,鍋爐廠積攢的糧食足夠吃兩年了。
何況到處都是喪屍吶:拜兩年半之前的赤炎所賜,一千個人裏面有九百九十九個眼睛燃起火焰,只有一個人還保持理智。
不不不,還是留下吧,雷珊千萬要贏,短發女生開始祈禱。
這個願望在第二天劉志平逃回來的時候破滅了:
“被埋伏了,有人偷襲!”他帶着心腹手下開車狂奔回廠,身後一輛車也沒有:“一級戒備!把槍都拿出來!通道封上!”
劉志平數百名手下就這麽接管整座鍋爐廠。
短發女生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賀苗團隊、七號別墅留在廠裏的少數人已經被監視、控制了。
她跑出去質問,劉志平皮笑肉不笑地說:“骁哥苗永康火氣太大,一天到晚不是槍就是炮,早晚鬧出人命,少不了連累我們;不在了更好,我們幾百人太太平平的,不招事不惹事不鬧事,悶聲發大財,總能多活幾天,對不對?”
她難以置信:“骁哥那麽信任你,你什麽意思?”
劉志平拉下臉,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也有幾分威風:“我對骁哥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比諸葛孔明還諸葛孔明!骁哥長骁哥短,哼哼,回得來再說吧。”
骁哥會回來的,像平常唱着歌兒、開着裝滿物資的車凱旋而歸,和兄弟們把酒言歡–短發女生想不到,賀志骁真的站在圍牆下面的時候,自己卻不敢踏前一步。
她害怕,害怕離開堡壘般的鍋爐廠,害怕進入危險未知的廣闊空間,害怕眼睛燃着火焰、食人血肉的喪屍,害怕夏日酷暑冬季嚴寒,最害怕的居然是重傷殘廢的賀志骁。
難道她不夠愛他?短發女生被自己吓呆,雙腳發軟,腿肚子直哆嗦。
被扣留的人質頭也不回地離開,有的扛着背包,有的背着糧食,居然有的抱着狗。
躲在鐵板後面的劉志平苦口婆心:“骁哥活不長了,老齊孤掌難鳴,苗永康和老鄭到現在不露面,曹剛八成出不來,剩下那幫人早晚得散–你走到哪裏?難不成跟雷珊黎昊晨混?”
雷珊是方棠的朋友,天天并肩遛狗種菜,她茫然了。
劉志平趁熱打鐵:“走什麽啊?天寒地凍的,眼瞧着快下雪了,連口熱飯吃不上….”
幾分鐘之後,賀志骁帶着懇求的目光是那麽陌生,完全不像他了。
她習慣對方意氣風發的模樣,本能地畏縮着,希望噩夢般的一切盡早結束。身畔長發女生喊着“哪裏都不去!”她也下意識喊了句什麽,跌跌撞撞逃下城牆。
夜間輾轉反側,不停問自己,居然說出“分手”?真的是她說的嗎?
後來才知道,方棠頭也不回跳下圍牆,追随賀志骁去了。
短發女生從心底羨慕她,繼而開始後悔。
“甜甜。”她輕輕叫着身畔亦敵亦友的女生名字,“你說,骁哥和方棠在一起嗎?”
長發女生用力搖頭,哽咽着把臉龐埋在臂彎裏。
“我要去外面。”她下定決心,對着鏡子胡亂梳梳頭發,臉上被抓出的傷痕也顧不得了,去拿自己的背包。對方像鹦鹉似的問個不停,她懶得搭理,大步朝樓梯走去。
今天是21號,大小基地的人都會前往杏石口加油站交易/交換,只要骁哥活着,一定會派人過去,她是明白的。
雖然賀志骁的忠誠手下都離開了,朋友還是有的。
“孟強~”她揪住一個路過的年輕人,“我想去趟杏石口,你開車帶我去行不行?”
賀志骁平時忙的不見人影,年輕人沒少陪她聊天玩鬧,雖然沒表白,卻暗示過喜歡她,令短發女生沾沾自喜;今天卻板起臉孔,公事公辦地說:“通道封了,想出入得找劉哥批條子,你去申請吧!”
德行,還條子!她扁着嘴,才意識過來自己已經不是“大嫂”了:“劉志平呢?。”
劉志平在開會,沒完沒了的會議,看起來比國家領導還忙,她只好在外面等。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卻一點也不暖和,短發女生連打兩個噴嚏,猶豫要不要回去加衣裳。
一個守衛急匆匆跑進走廊,越過她身畔推開會議室大門:“劉哥!劉哥~那幫人來了,郝一博來了!”
西服革履的劉志平出現了,神色緊張,說話幹巴巴:“拖住他,趕緊叫人上牆,把所有槍都帶上,通道封了吧?都給我聽着,千萬不能放他進來!”
那一瞬間,短發女生打心底希望出來的是賀志骁,哪怕死對頭苗永康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趕了4000,補齊昨天半章,今天更新也在裏面,不單獨分段了。謝謝看到現在的讀者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