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裏,肅穆靜谧,洛齊母親、甄笑楊妻子的黑白照片依舊笑容恬靜,卻已天人永隔,在場者無不暗暗嗟嘆。衆人祭拜過後,均默然而立。兩個男人站在靈堂中心,久久無語。但從他們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的身軀,誰都知道他們內心并不平靜。
知子莫若母,對甄笑楊和宛如自己親兒的洛齊,甄媽媽知道倆兒子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于是擡起左手——右手有傷,當初受到襲擊時,甄媽媽第一個反應過來,迅速拔槍反擊,擊傷了速度最快的生化兵器,才救下了甄笑楊的女兒小糖豆,對面向她開火時,她抱着小糖豆幾個翻滾逃離被集火區域,胳膊卻紮在了碎裂的花瓶上,所以右臂至今無法行動——向衆人輕輕揮了揮,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就随同一起,靜悄悄的走出了靈堂。
靈堂內仍然留下的,只有甄洛哥倆和吳所長,3個男人沉默的立着。許久,洛齊開口,嗓音低啞的道:“那些東西在哪?”
吳所長明白他的意思,沉聲道:“生化襲擊者一行7人,遭到守備部隊打擊死亡2人,剩餘5人向南逃竄。但……不排除那是障眼法的可能。”
甄笑楊追問:“那麽他們最有可能在哪裏?所長,請你告訴我們!”
吳所長點了點頭,想了想才緩緩地說:“目前已經掌握的情報表明,他們,我是說保護傘公司,僅僅在西北就有6家改頭換面的公司窩點。除了LZ、XN、YC、WLMQ4個省會城市外,還在羅布泊和塔克拉瑪幹兩個生命禁區內秘密設立的試驗場。近年來,這兩個地區探險者的失蹤,都被認為與他們有關。”
洛齊仰天嘆了口氣,沉默了兩秒才緩緩道:“6個。就是60個、600個、6000個,我也要揪出他們,手刃淩遲,以慰逝去者在天之靈!”
吳所長點頭道:“據目擊者稱,帶頭的襲擊者左額角紋着紅蜘蛛的紋身……”
甄笑楊打斷他道:“是不是國際上有名的……”
吳所長點頭道:“正是他們,在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雇傭兵組織紅蜘蛛。他們已與保護傘公司聯手,或者說,被保護傘公司控制并改造了。所以,你們知道你們要面對的是誰了,對麽?”
“無論是誰,我也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洛齊捏的雙手骨節格格作響,恨恨的說道。
吳所長問甄笑楊:“你有什麽打算?”
甄笑楊臉上無喜無悲,淡淡的道:“我的想法?很簡單,無非就是勢不兩立!保護傘是吧,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僅此而已。”身上卻已騰起了隐隐的殺氣!繼續道:“所以,所長,請告訴我們,他們躲在哪裏?”
吳所長點了點頭道:“你們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你們的能力,我個人認為,還不足以支撐起你們的複仇事業……”
話音沒落,洛齊已然道:“哪方面不夠?那我們該怎麽強化?現在提這些有意義嗎?”
吳所長知道,這小夥子心裏悲痛,所以沒有介意他語氣中的不滿。淡淡道:“這樣吧,給你們倆一個機會,如果你們能在公平比試中勝過V002和V011,那我就同意你們去,如何?”
甄笑楊問:“比什麽?”
吳所長:“比勝負。”
兄弟倆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兩小時後,在守備部隊的戰術訓練場,甄笑楊、洛齊兄弟倆,V002、011遠遠出現在場區兩端,V002盡管只剩下一只右眼,但她的步伐依然堅定而狡猾。
這場比試,沒有規則,沒有時限,有的只有勝負!甄笑楊輕輕提着U88狙擊步槍——當然,裏面已經換上了軟頭的橡皮子彈,和提着塑鋼訓練劍的洛齊一起,低身沿着人工矮牆機動着。
這是一個模拟城市廢墟的訓練場,正适合目前的外部整體環境,甄洛哥倆的目标,就是先于對手占領制高點——區域中心的水塔。利用矮牆前進了30米,兩人停了下來,舉起戰術望遠鏡,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毫無聲息,除了風聲。觀察了10秒,甄笑楊打出手勢,哥倆繼續隐蔽前進着。距離水塔還有20米,兩人再次放慢了速度,幾乎毫無聲息的慢慢貼近水塔。
到了!哥倆緊緊貼着水塔的外壁,盡力壓低重心,準備潛入水塔。忽然,甄笑楊察覺到不對,猛的仰面躺倒,槍口上指!
只見V002站在水塔頂部,拿右手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輸得不明不白,兄弟倆自然不服氣。回到指揮所,吳所長微笑着,與他們一起看起了回放錄像。
只見兩組人馬從兩段告訴入場,都謹慎的觀察着風吹草動,初期均沒有發現。而就在甄洛哥倆拿出望遠鏡觀察的時候,V011發現了他們戰術望遠鏡的反光。V002迅速調整了戰術——她和V011兵分兩路,分別直取甄洛哥倆可能選擇的制高點方位物:水塔和垃圾站,到位後,二人分別埋設了塑膠炸彈模型……也就是說,哥倆到達時,其實就已經是死人了……
無語的看着回放,兄弟倆才覺得心服口服,對面兩名外勤無論是從戰術動作的協調性,還是對環境的判斷力,都遠在自己二人之上,而自己引以為傲的槍法、洛齊的格鬥術,在技術性控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尤其是V002,她的軍事能力已然是一種藝術,兄弟倆覺得,想追上她宛如登天。有她和與她相差無幾的V003在,保護傘公司尚且可以通行無阻,遑論差的遠的自己兄弟倆。瞬間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彌漫在心頭。
看到二人這幅模樣,吳所長又笑了笑,對V002說:“你來講講!”
她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其實,你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差,你們的輸,一方面是實力和經驗的差距,另一方面也有運氣因素。而且,你們的單項有優勢,在合适的環境裏會得到更加有效的發揮。我們剛才比試的是複雜城市環境,你們輸在經驗,但如果是在極度開闊地型,笑楊你的槍法就會大放異彩,而如果是在狹窄的室內環境,我們就肯定不願碰到洛齊。”頓了頓,看着兩人笑了笑,她繼續說:“僅就單項而言,你們兩人的最擅長項目大概介于V005與V007之間,與6號相當,這已是相當不容易的成就了!相信我,只要你們肯下苦功,兩個月,你們會脫胎換骨!”
兄弟二人的眼中重新煥發出強大的生機和信心,但卻仍有一些顧慮。吳所長心裏清楚他們擔憂的問題,于是開口道:“有一個情況需要你們知道:保護傘公司最近兩次在我國的行動均遭到徹底破壞,秘密機構被大量搗毀,大量研究資料被我們掌握,所以……他們的行動轉入了地下。上次偷襲的那一組,我們追蹤到青海湖附近,就失去了蹤跡。所以,這段時間我們要充分利用起來,一方面破解他們的行動規矩,一方面研究他們的自身弱點,同時,你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充分提高。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呢!”
見二人心有不甘的點了點頭,吳所長接着道:“你們的心情,我理解……畢竟,我們的遭遇是相同的。”
二人驚詫的望向了吳所長。吳所長苦笑了一下,拿下眼鏡兒,輕輕揉了揉睛明穴,重新戴上眼鏡兒,才緩緩道:“就在你們遇到我之前三天,我收到一段視頻……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他們被劫持了,我估計,應該是高永亮幹的,當然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他們的目的是逼我出頭,讓我屈服,他們好取回疫苗樣本。我自然是大局為重,于是……眼睜睜看着他們被割斷了喉嚨……”說到這裏,吳所長垂下了頭。
指揮所裏死一般的寂靜。過了一分鐘,吳所長擡起頭,神色如常道:“所以,你們要努力訓練!去報仇!為你們,也為我!你們能做到嗎?”
甄洛哥倆啪的立正敬禮,不需要語言,行動就夠了。
吳所長點了點頭,微笑着說,至少,你們要達到V002的水平,才能去行動。
兄弟倆高聲道:“明白!”望了V002一眼,又好奇道:“所長,二姐都這麽厲害了,那一號是誰啊?”
吳所長淡淡的笑了笑才道:“那說的,恐怕就是區區不才老夫之前的事情了,不足挂齒,不足挂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