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易手執長槍破了窮途,闖進了兔子洞。
彼時,兔子正站在卷軸架子旁發呆,忽見臨易闖進來吓了一跳,但面上仍自鎮定:“文寧已經放你走了,還回來作甚?”
臨易揮手将薔薇和松子丢到兔子腳邊:“說好了互不幹擾,為什麽派她們來殺媚雨?”
兔子看到薔薇和松子如同石頭般被人丢在自己腳邊,不省人事。面上強忍的鎮定變至瘋狂:“你對她們做了什麽?”
“你說呢。”臨易也毫不示弱,長槍對準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
“休想!”兔子沖到臨易面前,伸手放在臨易的頸間,五指卻不聽使喚。
臨易被兔子速度吓到,驚的退後三步,卻不想撞上從洞外沖進來的文寧。
“那窮途是你破壞的?”文名抓住臨易的肩膀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後。“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剛去看了窮途,已經破碎不堪。
臨易見是文寧,便将槍頭指向他的頸間:“你我之間有交易:我不說出天夷山之事,你們天夷山也不再追究媚雨的責任。為何說話不算話?為何要派人殺死媚雨?”
文寧看到兔子身後躺着的薔薇和松子,心裏大概猜透了個七八分:想必這兩個小鬼找到了蛇妖,并且在種種巧合下竟然真的殺死了蛇妖。
看這兩個小鬼呼吸尚還均勻,應只是暈了過去,性命無甚大礙。
眼下最重要的是兔子:她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倘若再在此待下去說不動嗜血之症又要發作。
然,這絕對不能被臨易發現。
電光火石間,文寧的手中變出一張網将臨易困在原地:“你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把她三人安置好了再來同你細說。”
文寧将三人帶出洞外,将薔薇和松子交給了外出歸來不久的淩寒照顧。
至于兔子,以淩寒的修為根本壓制不住她此時的瘋魔之狀。
胡蘿蔔地是不二之選。
那地周有屏障與外界隔絕,臨易即便有心四處搜尋也進不去那裏。且那胡蘿蔔看起來修為不弱,前日他剛醒了過來,如今讓他暫時照顧一下兔子應該不是問題。
兔子伏在文寧的背上,眼中的火焰愈來愈旺,仿佛下一刻就要沖破瞳孔的禁制。
而兔子也幾近瘋狂狀态,文寧的耳邊已經能聽到她細碎的磨牙聲。
“胡蘿蔔,胡蘿蔔,你快出來!”
文寧焦急的拍打着屏障,他不知道那張網能困住臨易多久,但兔子此時的樣子絕對不能被看到。
“唔……”
兔子這一口終究還是咬了下去。
“兔子這是怎麽了?”胡蘿蔔從茅草屋裏走出來,看到異樣的兔子,忙跑了過來,卻無奈于屏障的阻擋,僅剩半步的距離卻是近前不得。
文寧不得已将兔子的唇齒封住,将她抱給胡蘿蔔:“她最近得了一種怪病,這種怪病不能被別人看到。我現下還有要事,麻煩你先幫我照顧一段時間。”
胡蘿蔔接過兔子,面色凝重:“你放心。”
文寧伸手将後頸的傷疤掩去,這才匆忙趕回了兔子洞。
兔子并未安穩的待在胡蘿蔔的懷裏,看到文寧離去,貪戀血的味道的她拼死也要掙開胡蘿蔔跟上去,只是“砰”的一聲,她竟然被屏障彈了回來。
胡蘿蔔忙将兔子再度攬入懷裏:“兔子,你怎麽了?”
兔子轉頭望向胡蘿蔔,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他細膩的頸部,像是饑餓的野獸看到了美味的獵物。
“兔子?”胡蘿蔔柔聲喚道。
縱然文寧封住了她的唇齒,但她的蠻力依舊大的可怕。
就像野獸用盡全力撲倒獵物,絲毫不遺餘力。
“嘶……”
一陣低沉怪異的嘶吼聲從兔子口中傳出,野蠻卻無力。
胡蘿蔔被兔子壓在身下,不敢亂動:“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文寧說你得了嗜血之症,可這症到底是怎麽來的?你現在到底還有幾分的清醒?”
他輕輕的撫上兔子的臉頰:“兔子,你到底聽不聽得見我說話?”
“嘶……”
被封住唇齒的兔子,只有低聲嘶吼。她數次想将口張開,卻都是徒勞。
“嘀嗒”一聲,似有雨滴落在胡蘿蔔的眼睛裏。
他将眼睛眨了一下,有些疑惑:這天夷山什麽時候竟還會下雨?
“嘀嗒”又一滴落在他的唇角,鹹鹹的,有些澀。
雨不是這個味道。
“嘀嗒”
直到這一次,胡蘿蔔才看清:這不是雨滴,是兔子的眼淚。
那充斥着火焰的眼睛裏,竟憑白看出幾分委屈,流出了兩行清淚,正順着兔子的臉頰一滴一滴跌落下來。
“兔子,你是不是醒了?”胡蘿蔔伸手擦去兔子臉頰上殘餘的淚水,“不過是幾日未見,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嘶……”
胡蘿蔔伸手拂過兔子唇邊的時候,發現她被人下了禁制,沒多想他被替她接了禁制:“你到底經歷……”
“嘶……”
一語未了,兔子便咬上了胡蘿蔔的頸部。
朱唇雪頸間,一股殷血緩緩流出。
末了,兔子還意猶未盡的将頸間的殘血舔舐幹淨。
短暫的疼痛過後,胡蘿蔔只覺頸間酥酥麻麻的,卻躺着不敢亂動。因為他只要稍稍一動,兔子便會再度咬下去。
仿佛他是她的獵物,她要确保這獵物是死的不會動。
但除了第一次是用力咬的,後來的都像是懲罰一般,只象征性輕輕的咬一下。
不疼,卻極為磨人。
胡蘿蔔方猜到:這禁制或許是文寧下的,因為嗜血之症。
只是這嗜血之症,仿佛水患,只能通不能堵。
終于,兔子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巴,睡了過去。
文寧将兔子送來的時候,似乎她正伏在他的背上,那等親密之狀想必兔子早已犯過此症。
胡蘿蔔心裏突然有些酸酸的意味,這病必須得治好了。
也幸得這胡蘿蔔地少有人來,不然這大白天的被人看見也是極為不妥。
兔子睡的很熟,她将頭靠在胡蘿蔔的頸窩處,胡蘿蔔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瘋魔過後竟如此沒有防備,可怎麽好?
胡蘿蔔擡手在周圍樹起了屏障,倘若有人在此經過一定不會注意到這裏有人躺着,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個長勢喜人的胡蘿蔔。